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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   5-禁闭

      夜蛾肯定不会叫他们好过,在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之前,他们吃了晚饭,洗了澡,打了会儿游戏,又各自睡觉。半夜里,门被拍响了,俩人只穿着T恤和短裤,被四个高壮的玩偶拖到了封印室。

      夜蛾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外套上面有一条巨大的刮痕,头发上也落着一点灰。

      这么晚了还这个样子,估计修整的时间都没有。

      夏油杰有点后怕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俩人都不敢吱声了,乖乖跪在了封印室冰冷的地面上,任由封印咒力的绳索缠到手腕和脚腕上。

      “今天上午10:42分,葛西电车站那边有窗发来信息,疑似一级的咒灵跟随人群进入电车站,随后大雨变成暴雨,因为天气和咒灵的双重影响,葛西电车站停运,三百余人和那个咒灵一起被困在电车站地下。因为排水问题,后来确认是因为咒灵的影响,总之除了被封闭的地下车站的一部分区域,出口全都被雨水淹没。三名潜水进入的救援人员牺牲,经确认都是穿过咒灵的术式造成的水域的时候被咒灵杀死。被困人员中五人死亡,其中一人被确认是最初汇报情况的窗,其他四人因为踩踏事故,另外还有许多人受伤。在解救车站内被困人员的时候,为了隔开咒灵和普通人,三名咒术师受伤,后面的战斗中一名二级术士死亡。”

      他们俩低着头,看着夜蛾还沾着雨水的裤脚没说话。

      “五条,还有夏油,你们俩都还是孩子,我总是想办法避免你们去执行任务,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许多事情只有你们俩办得到,也只有你们俩能让某些事情得到最圆满的结局。我不是想要将这些事情算在你们头上,这本就与你们无关。可是我依旧忍不住会想,如果你们在,哪怕任何一个人在,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我们这些没用的大人,确实也有需要依靠你们年轻人的时候。你们可以拒绝,可以不来,但是请不要动辄就失去联络,让人怀揣着希望去面对死亡,是很糟糕的事情。”

      刚缠了俩人没几分钟的绳索松开了,随后夜蛾走向门口。

      这件事就要以这样近乎于道德绑架的结尾而结束了吗?

      并没有,他的脚步停在了门口,随后,他说:“无论葛西有没有出事,总之逃课你们还是做了的。现在去抄书吧,每人三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走。每天一顿饭,三次厕所,一次洗漱。下次还敢无故逃课,还是这样的惩罚。”

      说完,门合上了,即使给了惩罚,夜蛾依旧选择了最温柔的理由。这个房间里只有昏暗的烛光,也只有正前方的一把椅子。

      现在椅子上放着很厚一沓稿纸,两本快要开始学习的课本,几支笔。俩人对视一眼,瞬间从低沉的心情里拔了出来。

      因为椅子只有一把,跪坐在地上,把椅子当做桌子来抄书肯定比趴在地上抄书舒服得多。

      门已经锁了,这里也没法用术式,这才是真正的零和博弈现场。

      “悟,报告不要你写了,椅子归我。”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把椅子和纸笔放在角落,别把重要的东西误伤了。现在,我们得好好聊聊才行。”

      第一次的“聊聊”以夏油杰的胜利而告终,他享受了一直到第一次撑不住睡过去的这么一段时间的椅子,一觉起来,椅子已经换了主人,从不畏惧熬夜的五条悟偷走了珍贵的椅子。

      那也行吧,他只好委委屈屈趴在地上继续开始对着昏黄的烛火抄书,还得考虑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悟,我不会近视吧?戴眼镜不太舒服,尤其你那个破墨镜。”

      “一般眼镜没那么重吧?我的墨镜可是特制的,很重的。”

      “那我也不想带。”

      “但是感觉杰带眼镜——”说着,他转过了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夏油杰,仔细端详了一下,笑了起来:“也不错,会像个很可靠的医生什么的!或者把头发放下来一些会更像!”

      他怎么这种时候还会高兴起来呢?一边在心底吐槽,一边也跟着笑了出来:“我?医生?那种送人物理超度立马到来世享受健康的医生吗?”

      他说完,俩人都没忍住的大笑了出来。

      笑够了继续抄书,毕竟在这里真的是坐牢不说,还得饿肚子,很痛苦的。

      无需太多休息的五条悟这次很有良心的稍微放慢了进度,作息跟夏油杰基本保持了一致。第一顿饭送进来的时候,二人再次陷入绝望。

      一碗米饭,一小碗。一条煎鱼,两碟清炒时蔬,还有一碗海带汤。

      可以预见,未来几天禁闭生涯也就这个水平了。一天一顿,这得饿死。

      端着碗,两眼发直的五条悟说:“我想吃黄油拌饭了。”

      “谁不是呢。”同样两眼发直的夏油杰也想吃。

      吃过饭,夜蛾的玩偶收走了盘碗,放下两瓶矿泉水,又关上了门。

      夏油杰坐在地上,把其中一瓶水推倒了,它咕噜噜的滚到了形成结界的蜡烛跟前,被结界挡了一下,停住了。

      已经翻开课本准备继续的五条悟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那样是不对的,杰。”

      “嗯?”正在发呆的夏油杰下意识的转过头,五条悟看着他,又重复了一次:“夜蛾那么说,是不对的。你,还有我,与我们成年与否,是不是孩子都没有关系。哪怕再过十年,我们也应当有自己的时间,不应当是随叫随到的。把我们当成他们的救命稻草,是他们的错。”

      “可是有些事确实只有我们做得到,就像是以前我们受了伤只能去找硝子一样,这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被当成救命稻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可避免的,就一定是对的吗?既然是错的,那为什么要顺着错误的事情来呢?”

      天真而任性的说法,但是夏油杰没法怪罪他。他只能说:“咒灵出现也是没法避免的事情,在我看来也是错误的。但是不顺着来,不去没有止境的祓除它们,还能如何呢?悟,到此为止吧,讨论这些事的对与错是没有意义的。”

      他垂下头,准备继续抄书了,而五条悟显然不想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如果你也认同我的说法,只要你认同他们的行为是错误的,那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是不是?这难道不是我们讨论它的意义吗?”

      夏油杰抬起头,橙色的火光在五条悟灿烂的眼眸中跳跃,那仿佛是他不忿的怒火,是他不服输的决心,也还有对他这个朋友的关怀——把其他人全都丢在另外一个阵营,只与他站在一起的关怀。

      或许还是要顺着错误的事情继续走下去的,但是这一刻,夏油杰确实觉得不那么难过了。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橙色的烛火也在他的眼里跳跃:“是的,他们是错误的。这世界就是这样的,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造成的,只因为我们足够强,就把我们没到场的不相干的事情压到我们身上是错误的。”

      随后,欢欣的感觉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像是被摇了几下后打开的可乐,汹涌的快乐让夏油杰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已经松开了他的五条悟也在笑,他伸出拳头,夏油杰也跟着握拳,俩人碰了一下拳,五条悟说:“这才是我的杰啊,怎么能轻易就被他们摆布了呢?”

      6-夏天

      盛夏的夜里,窗外隐约有蝉鸣的声音,夏油杰睁开眼开,捂着心口。

      像是前一年秋天在台风中迎着风飞行的时候,或者比那个还要令人激动和喜悦的心情,那种令他心跳都几乎无法控制的感情从心脏处蔓延开来,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指,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召唤出咒灵来,跟隔壁的五条悟好好打一架,畅快淋漓的试试自己的身手。

      悟?

      他捕捉到了那种冲动的关键点,赶紧开灯,拖鞋都来不及穿就打开了房门,走廊里的声控灯被他的开门声激活,楼梯口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五条悟从楼下走了上来,脸上带着快活的笑意:“杰,出去聊聊吗?”

      “起码得让我换双鞋吧?”

      他们俩的眼睛都闪闪发光,跃跃欲试的攻击性毫不保留的跃入对方眼中。地方都不需要怎么挑选,学校后山就行,没人,地方大,还有结界。

      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动手,即使五条悟稍微有所保留,但是在他几乎铲平了一个山头,而夏油杰根本伤不到他一丝一毫之后,双方也明白了彼此之间现在也有了巨大的差距。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夏油杰没有认输,五条悟也没打算就此收手。天色微亮,夏油杰才面色发白的后撤了一步当做停战的信号。

      映着晨光,五条悟收起了手,走了过来:“你看到了吧?”

      累得不行的夏油杰直接坐在了地上:“嗯。”他的术式,进化了。大半夜的那么激动的缘由找到了,那么夏油杰为什么也跟着激动呢?

      想想这半年多来的种种异样,夏油杰笑了出来:“你比我厉害的多啊,悟。”无论是当初许下的那个愿望,还是现在的实力。

      “但是能和我比划比划的还是只有杰你,还好有你。”

      见了鬼了,这种话,他是怎么脸都不红的说出来的啊?

      俩人结伴下山回到宿舍,这么大的动静显然瞒不住人,夜蛾黑着脸,硝子、七海和灰原三个人萎靡不振的坐在餐桌旁边吃早餐。看到两个罪魁祸首,夜蛾率先发难:“这次又是为什么?”

      经过了因为一根棒棒糖,因为谁写任务报告,因为术式给的太快直接把咒灵祓除,导致夏油杰没得吃之类的种种事件,现在他们说什么夜蛾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他先提出要跟我练练手。”夏油杰伸手指向五条悟。

      “我一上楼就看到他站在门口在看我,那个想跟我干一架的表情我可认得很清楚。”五条悟伸手指向夏油杰。

      随后,公平公正,一人一记夜蛾铁拳:“吃饭!吃完去抄书!一遍!”

      那也太惨了。

      于是五条悟的完全体术式展示时间挪到了抄完书之后了,硝子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试着五条悟那个全自动术式的灵敏度,夏油杰坐在阴凉处吃雪糕。手里的东西丢完,丢到五条悟身上的东西都是不痛不痒的橡皮纸团之类的东西,但是之前没少受压迫的硝子也差不多满意了:“不错,厉害,不过毫无间断的使用这个术式,会不会把脑子烧坏掉啊?”

      “和毫无间断地反转术式配合,当然就没问题啦!”五条悟相当自豪的点了点自己:“杰都承认了,我比他厉害了。”

      那种愉悦再一次从心底升起,于是夏油杰知道,对于五条悟来说,夏油杰的承认对他来说是无比重要且令人快活的事情。

      嘴里的雪糕都变得更好吃了似得,他在阴凉处勾起了嘴角。

      大热天的术式展示时间过去,刚吃过一根雪糕,但是还是热的不行。现在去冲个澡就好了,三个人一并往宿舍楼走去,硝子叹了口气:“啊......要回去吹空调了,冰箱里的雪糕存量也见底了,晚上凉快一些出去补存货吗?”

      “别晚上了,我回去冲个澡就走吧。”五条悟这个大甜党每次囤货最多,但是最先吃完的也是他。夏油杰的雪糕有一半都是被他偷吃掉的。

      本来想要拒绝,省的自己买了一大堆雪糕回来又便宜了嫌疑人五条X,但是旁边的五条悟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说这次要购买的清单:“上次看到有葡萄味的冰棒,哎,我果然更爱吃奶味的冰淇淋,但是夏天吃冰棒也很棒啊,这次我准备买一箱。然后还有最爱的焦糖味的冰淇淋,我要买个大桶的!就那个一公斤的,杰你知道吧?”

      不可控的喜悦再一次冲出来,夏油杰无奈的叹气:“知道,还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总得给杰也留一些选择的权利呀哈哈哈哈哈哈”哦原来你还知道那是我的雪糕应该我来选择吗?

      回去冲澡换衣服,讲究的硝子还换了裙子打了阳伞,三个人一起下山去批发雪糕去了。

      所以,九十九由基扑了个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雪糕批发回来,顺便晚餐也在外面吃了,是和夏天最配的凉面。

      吃饱喝足带着几箱雪糕回到学校,三好学长夏油杰收拾好之后就邀请两个学弟趁着五条悟还没开始糟蹋他的新货赶紧来尝一尝鲜:“虽然号称是我的但是一半都进了悟的肚子,不过还是要肯定他的口味。这次有几个之前没买过的,你们要尝一下吗?”

      好耶!还有比夏夜里吃雪糕还快活的事情吗?七海和灰原立马就冲了,选了雪糕一边吃,一边说隔天要出任务的事情。

      尤其是灰原,看起来兴奋地不像样:“这是我走的最远的一次了,之前毕竟都在东京周边,我能公费旅游吗?”

      “大概不能,全程都会有监督跟着的。稍微逛逛还是可以的,那么,伴手礼就拜托了!”

      被前辈拜托了伴手礼的事情,本来就是小学生春游前夜的灰原立马更激动了:“明白!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悟大概也会吃的,那就甜的吧。”

      七海咬了一口雪糕,说:“我觉得他们俩才不稀罕伴手礼呢,他们俩一年级开始就全国到处都去了,行动也比我们自由,灰原,别自作多情了。”

      打击小朋友真的有那么快乐吗?夏油杰不懂,谴责的目光投向七海,而七海不甘示弱的回瞪:“把比你只小了半年的学弟当小孩子哄有那么快乐吗?学长。”

      行吧,确实和你打击小朋友呀一样快乐,我夏油杰承认了。

      只有灰原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只是这本该是玩笑话,而不是成为现实。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分明才分别不到一天,可是灰原已经成了眼前这个肤色苍白,身上沾满了血污的尸体。

      白的刺眼的白炽灯的灯光晃得人脑袋都开始发晕了,夏油杰咬紧了牙根,强撑着把亲眼见到学弟的遗体的痛苦按下去,打断了七海正在复述事件经过的话:“现在修养要紧,七海。任务就交给悟去做吧。”

      身后的七海沉默了一会儿,用比刚才小得多的声音说:“以后凡事都交给他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曾经或者现在依旧被同样的心情束缚和期盼着,夏油杰听到这话之后,先是觉得委屈,随后在稍微衡量了一下之后,他选择反驳:“悟,还有我,也都是人类。七海,我们都不是能够拯救所有人的神明。他会反转术式,不代表他不会累和痛苦,你们不能以......”以期待神明的期盼去要求他,只是他转过头看着从毛巾的缝隙下留下来的眼泪,停下了他的话。

      “我知道,可我只是忍不住想.....如果....如果.....”如果他在呢?或者你,或者别的什么人,哪怕是受伤呢,再也不能做术士都无所谓,起码灰原还能活着。

      这是难免的,夏油杰理解。往事不可追的道理谁都知道,但是人们的脑海里总是有“如果”这个词。谁都没法阻止自己的脑海里构想“如果”,那似乎是跟随着人类的天性。

      这是错的,会让人沉浸在悔恨里,幻想里,形成对自己甚至对他人的束缚;可它不是没用的,人来开始反思自己,也都是基于这个不可控的“如果”。

      所以夏油杰开始反思,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呢?是咒灵吗?不,是制造咒灵的人类。而直面咒灵的,分明是不会制造咒灵的术士们。

      术士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却要承受处罚。凭什么?

      愤怒和不甘在他的心里积聚,死去的灰原,七海的眼泪,吞下咒灵玉的时候的痛苦,还有...还有仿佛是不在意似的,跟他说一直开着无下限术式和反转术式会头疼的五条悟。

      在不得不把压力转嫁给学生之后,夜蛾无奈又愧疚的神色,总是要不分昼夜的被拉起来救治受伤的术士,所以总是很没精神的硝子,夏油杰所知的术士,似乎没有一个人是快活的。

      总是在超负荷运转,总是在面对离别,走在没有尽头的黑暗的道路上,连一丁点的希望都看不到。

      为什么要有咒灵存在呢,它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微弱的空调运作的声音,所以窗户那边有什么动静,就变得十分明显。他从粘稠又糟糕的思绪里回过神,五条悟浮在窗户外面,正瞪着湛蓝的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里面。

      这是干什么?夏油杰皱起眉,过去打开窗户把他放了进来。

      “我看到杰还坐着,所以才来看看的。”五条悟显然知道大半夜的偷窥别人不对,所以赶紧解释:“是因为灰原的事情吗?”

      夏油杰点了一下头,坐回了床上:“睡不着。”

      五条悟坐在他旁边,沉默了一会儿:“我想....休假一段时间,我,还有杰,最近都很累,我们俩都休假好不好,一起出去散散心。”

      其实夏油杰也有感觉,他最近都很少体会那种忽然从心底里爆发的快乐了,而那样的快乐源于五条悟。

      “休假之后呢?还是这样,回来继续做着没用的事情,要挡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前面,替他们受罚。”

      这自然是让人不甘心的,让人对罪魁祸首们起了不服气的心思。这是不可避免的,是错误的吗?五条悟也不知道。不过他可以问问:“那,这件事的对与错,对杰来说有意义吗?”

      他看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夏油杰更难过了的样子。璀璨的蓝色眼眸在黑暗的房间里也那么显眼,反射着微弱的光,让夏油杰想起台风眼中的海面,被灰暗的云雨墙环绕着的一小片平静的净土。

      那些他独自在黑暗中发酵出来的,黑暗的想法,也就这么对着亲密的好友吐露了出来:“有的,所以我不想让这样的错误延续下去了。如果,把所有不是术士的家伙统统杀掉,不就解决了问题吗?”

      这个想法疯狂又大胆,并且,他已经说了他不想继续顺着错误的事情发展了,他是认真的,黑色的双眼映射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可见一点点红血丝,这个疯狂的想法已经占据了夏油杰的脑海,连带眼神里都带上了这种令人恐惧的神色。

      哪怕是五条悟,也被这个疯狂的想法震撼到了。夏油杰反对无意义的杀戮,但是如果给这个行为冠上一个可以解释的意义,那么他不止不反对,甚至会成为那个起头的人。震撼过后,五条悟也知道他这是钻牛角尖。

      但是那又如何呢?同样的疯狂也浸染了本就不是个正经人的五条悟,他勾起嘴角:“如果你要给它赋予这样的意义,那么想做就做吧。”

      莫名的喜悦从心底冒出微笑的泡泡,夏油杰正在进行的对于只有术士的纯净世界的畅想被这份微妙且不合时宜的喜悦打断,他仔细地看着五条悟,他依旧在笑。

      那他有什么好快活的?

      夏油杰不理解,不过稍微思考一下,觉得可能是五条悟本就不在乎那些,他只是觉得找到了一条能够让自己和他在乎的好友夏油杰都快活起来的办法而觉得开心。

      这份不合时宜的心情,让他不可控的联想到了源于同一个夜晚的愿望,那个蛋糕。

      “可是真的这么做了的话,悟以后就不能尽情的挑选喜欢的甜品和雪糕了,也没有重磅芝士蛋糕吃了,我的咒灵,并不会做这些。”

      如果五条悟愿意抛开其他人,和他站到世界的对立面去,那他为什么不能抛开自己,和五条悟站在这个好的坏的,什么都有的糟糕世界里来呢?

      那疯狂的想法,才刚萌芽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意义依旧是有的,即使真的做了,他或许也不会多么愧疚。为了他的同伴,为了还在无止境的走在看不到头的道路上的同伴们,夏油杰愿意一个人去试一试那条路。可他不愿意悟陪着他一起来。

      他的人生像是一场台风一样糟糕,他自己是个混乱到不太成型,灰暗且只会给周围人带来痛苦的家伙,只是后来他发现每一场台风都有一个台风眼。对于庞大的台风来说,那么小,但是那台风眼就在他的中心处,是他的核心,是唯一让他觉得平静的地方。

      以前他没法形容自己的人生,可现在他想,即使用台风这种糟糕的东西来比喻自己也没关系,因为他有能够绕着旋转的那个台风眼了,他可以绕着那个台风眼继续前进,而那个台风眼明明是平静的,阳光灿烂的,但是也甘愿被他裹挟着,成为了糟糕的台风的一部分。这样特殊的存在,对于夏油杰来说是真的存在的,就是眼前的五条悟。

      7-尾声

      灰原的葬礼是在他家里办的,他的家人并没有邀请任何一个咒术界的人,并且他的父母来领儿子的遗体的时候,也跟夜蛾说:“我们以后不想跟你们再有什么来往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所以大家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包一份礼金,拜托夜蛾想办法送过去。

      随后不久,七海选择了退学补课考大学,夜蛾觉得这是个好想法,顶着压力把这个学生放走了。毕竟现在咒术界多缺人,管你成年不成年,都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个用呢。

      再之后,五条悟留书一封,跟夏油杰出去旅行了,说连轴转受不了要猝死了,天塌了也不许联络,反正他们决定结束旅行之前也不会回来。

      夜蛾依旧顶着压力,虽然收到了学生从新西兰寄过来的明信片,但是还是梗着脖子说她也不知道人在哪里,确实找不到。

      日本已经入秋了,新西兰正要开春,不过这里四季都差不多的气候,也没什么在地球另一端的感觉。五条悟扯着风筝在翠绿的山坡上跑,拖鞋都跑丢了一只才勉强让风筝在不太大的风里稳定的升了起来。

      看着风筝飞稳了,终于不用跟着捡风筝再帮忙放飞的夏油杰笑了起来,同时,同样的喜悦也从心底里升腾开,他看向正在傻笑着看着天上的风筝的五条悟,按住了心口,原来快乐真的是有双倍的啊。

      0-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

      “你要许个愿吗?不知道灵不灵,总之我觉得把这个机会给你会比较好。”

      “那我要一个重磅芝士蛋糕。”

      “真的吗?你已经有一个了,还要一个吗?”

      已经有了蛋糕吗?那...换一个愿望吧。

      “那就把我的快乐分给杰一些吧,他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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