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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瓒,对不起,我必须保护我的家族,瓒,你会理解我的吧。”刘允拔剑对准公孙瓒,眼里是带着愧疚的杀意。

      公孙瓒浑身的血一下子就凉透了,他怀里还抱着他为“好朋友”刘允这场生辰宴会精心准备的礼物,如今这礼物躺在他怀里,显得讽刺极了。

      公孙瓒环顾四周,每个出口都堵着密密麻麻的侍卫,没有给他任何逃出去的机会。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苦涩的问道:“今天真的是你生辰吗?”

      刘允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天赋绝伦的挚友,喉咙干涩的承认道:“不是。”

      公孙瓒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怪不得全学院只邀请了我一个人。”
      之前那些说不通的细节在此刻变得如此清晰。

      周围异样的目光让公孙瓒觉得十分难堪,其中的贪婪觊觎更是让他寒从脚起,怀中的礼物像是石头一样压着他的胸膛,让他不耐烦的将礼物扔到了地上。

      被包裹良好的礼盒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一股惑人的香气慢慢的从礼盒中渗出,这股香气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刘家家主甚至高声欢呼道:“是龙血,是龙血的味道!”

      公孙瓒嘲讽一笑,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刘允身上,目光深邃又清明,像是可以看透刘允心中的黑暗,“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他凌厉又高傲的眼神里,刘允脸上蒙上一层羞耻与愤怒混合的阴霾,他色厉内荏又无比嫉妒的吼道:“你不过是一个畜生,你狂什么狂!”

      公孙瓒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重复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份兄弟情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坏掉的。

      刘允冷笑道:“什么时候发现的重要,你不过一个龙和女人交合生下的恶心产物罢了。”

      公孙瓒从腰间拔出剑,直指刘允的喉咙道:“不许侮辱我的母亲。”
      刘允不屑一笑,故意踩公孙瓒的痛脚道:“恶心的畜生,要不是你的血有点用处,你以为我会搭理你。”

      公孙瓒眼神一黑,以往的挚友在此刻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让他恨不得杀了他,在一切彻底烂掉之前,保全以往称兄道弟的情谊。

      一道声音带着笑意在他耳边甜蜜的呢喃道:“你看,你的父亲抛弃你,你的母亲厌恶你,你的朋友背叛你,这世界,只有我会永远陪着你,所以为什么不抛弃一切,投入我的怀抱呢?”

      公孙瓒浑身一颤,握着剑的手都有一瞬间松动,但很快,母亲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在她临死前,她死死的抓住公孙瓒的手,像是逼他发誓一样的重复:“瓒,你是人,你是人,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人。”

      公孙瓒感受到她通过手指传过来的恐惧和期待,母亲深入骨髓的防备将他的心搅碎了一半,倔强了半辈子的牙关在那一刻松了一下,他对她承诺道:“我是人,只是人。”

      “我是人,只是人。”公孙瓒握紧了剑,重新凝目望向刘允,“你现在放我离开还来得及,我可以跟你保证今天这里不会有人受伤。”

      刘允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放肆大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刘家可是供奉着六大长老,他们中随便出手一位,就能轻而易举将你拿下。”

      越是危急,公孙瓒的脑子却越发的冷静,他平静的道:“所以你们今天绝不会放我走是吗?”
      刘允一双鼠目贪婪的盯着他,“绝无可能。”

      公孙瓒再次听到了耳边传来的轻笑,“我都告诉你了,这个世界,只有我爱你。”下一秒,他感受到一股力量握住他的手,刷的一下就把他挤到了身体里。

      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半,一半住在身体里,一半则是飘在空气中,对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

      他浑身都痛,耳鸣的厉害,视野一下像平视着敌人,一下子又像是站在空气中,高高的俯视着他的敌人。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条丑陋的、长着坚硬鳞甲的龙,而他为了让刘允高兴,从高档店铺租借来的黄色披风死死的扯住龙脖颈,在风中显得那么滑稽。

      他看见自己朝敌人喷出龙炎,每一团都有脑袋那么大,炙热的、无法被扑灭的龙炎点燃了整个刘家,他看见了刘家人拿着武器攻击龙身,又看见各种颜色的法术奔他眼睛袭来,他看见自己因为躲避不及,被一只银色的箭刺透了脊背。

      他的精神分裂成了两半,他恍恍惚惚的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是他的错吗?

      他为了控制体内的力量,好好当一个人来到首都考学,但现在反而彻底当不成一个人了。
      他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当一个人。

      这场打斗并没有持续很久,龙,即使是混血的龙,即使是未长成的幼龙,龙的战斗力也不是刘家可以抵抗的。

      无法扑灭的龙炎带着熊熊的怒火将整个刘家焚烧殆尽,刘允为之自豪的六大长老也通通败于龙炎下。

      随着几欲焚天的龙炎,龙族出世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首都,几道强烈的气息迅速的朝刘家奔来。

      公孙瓒能感受到其中的贪婪,他心情越发沉重,他试图思考些什么,但随着龙体力的耗尽,公孙瓒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他听到那常常在他耳边说爱他的声音道:“看来人族是待不了了,得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公孙瓒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他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像是有人刻意在模糊他和人间的联系,模糊他的痛苦,甚至模糊他的记忆。

      事情是如何结束的,公孙瓒不知道,等他再次恢复意识,他便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空荡的神庙里,头顶是血红色的天空和两轮紫色的圆月亮。

      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
      他试图挪动身体,让自己换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他心道:或许他快要死了。

      很奇异的,公孙瓒心里并没有太大的伤感,因为人生未体验过幸福,没有值得留恋之人,所以离去也并不难过。

      公孙瓒感受着周围的寂静,心道:那条龙还真是找了个好墓地,让他死得清净,死得干净。风化成泥也好过被人族玷污。
      他闭上眼,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

      可是一个重的不像话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宁静,身上传来的气味温暖又带点懒散混有淡淡的血腥气,那血气很明显是人的气味。

      这气味让公孙瓒讨厌,这人吵闹的声音更让他讨厌。这是他见过最吵的人,没人理会他,他也能一个人演出一屋子的热闹,但这热闹里没有愤怒和压抑,全是孩童般天真的好奇和纯粹。

      这是让人很难拒绝的热闹,但公孙瓒都要死了,根本不想听那人废话。可他太累了,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驱赶他离开了。

      那人好像是这破庙的主人,跟他说这儿是魔神之瞳,又说他成了魔神的所有物,必须要听从魔神的话,这话听得公孙瓒想笑,但偏偏这人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愚钝的话。

      魔神早在五千年前就消失了,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能找过魔神的一点踪迹,这人要么太蠢,要么太傻,不然怎么敢扯魔神的名字做保,更何况,这人连他是龙都没看出来。

      公孙瓒这一生最讨厌蠢货,所以他闭上眼睛,不愿再听蠢人说话。而那人也不知是不是看明白了这一点,啪啪啪的又走远了。

      自从进入首都学院后,公孙瓒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重的脚步声了,那儿每个人脚步都轻的像做贼,心眼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而这人心大的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出现了,大方坦率得不像人类。

      意识到那人走远了后,公孙瓒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他渴望被人发现,但又不想被人发现,他闭上眼,心道:就让他安安静静的死掉吧。

      可半个小时不到,那人又跑回来了,站在远处嘀嘀咕咕的说有药可以救他,但需要他用三年的保护来换。

      公孙瓒并不相信,他可是一条龙,龙的身体比人类身体强悍太多,所以想要治好龙,是比治人难上百倍千倍的事。而他即使外表再像人,他也是龙,不是人类的药能救的。

      这人总是跟孩子一样,说一些让人发笑的话,公孙瓒不想理他,要不是龙炎喷的太多,身体受伤太重,他真想朝那人怒吼一声,让那人走开。
      但那人完全不知道他所想,一直站在他背后絮絮叨叨。

      公孙瓒快被烦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唠叨又天真的男人啊!弱的要死还不知道躲远点,还傻好心的说自己有药,要跟他做个交易,交易条件还非常的偏向公孙瓒。

      公孙瓒都被他弄烦了,觉得这人实在蠢得让他不想沟通,于是他眼睛一闭,开始装死,然后他就感受到那个人靠过来,似乎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清醒的。

      公孙瓒心道:烦死了,这人真是烦死了,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死掉吗?干嘛这么关心他的死活,看不出他是一条龙吗?

      公孙瓒一边努力装昏迷,一边在心里埋怨道:烦死了,真是个唠叨鬼,他是一条龙,对待他要这么小心翼翼吗?掀他头发还要问个七八遍,难不成他还能吃了他不成?

      公孙瓒感受到一股轻柔的力量抚开了他的头发,然后他听到了那人嘴里发出的惊呼,也听出了那人语气里对他长相无法掩饰的赞叹。

      不知怎么的,公孙瓒隐隐有些自得,接着他又觉得自得这些的自己太可笑,立刻将思绪转向了那傻子说的话,那傻子好像说:“我去,开到哎嘶哎嘶啊了。“”

      公孙瓒暗自思索:“哎嘶哎嘶啊”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吗?
      得不出结论,他便想着,继续观察观察那人的动作,看能不能找出线索,但没想到那人居然因为他的长相就决定无偿把药喂给他。

      虽然在这事上占便宜的人是自己,但公孙瓒还是气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这人果然是个蠢货,居然因为一张脸就要把价值千金、独一无二的药随便送人。

      怀着某种奇怪的愤怒,公孙瓒在那人给自己喂药的时候,怎么也不张口,却没想到那人居然胆大包天的把手指伸进了他嘴里,气得他把牙齿咬得死紧。

      一条龙,即使是快要死的龙,他的力量也是人类不可匹敌的,那人就算扣一辈子都不可能扣开龙的牙齿。

      事情发展到这,一下子就变得极为尴尬,公孙瓒觉得被那蠢货发现自己一直清醒着就太丢脸了,干脆闭着眼睛一直装昏迷。

      有人的手指在自己嘴里乱动是很奇怪的事,特别是那人的手指还带着那人身上特有的气味和淡淡的土腥气。

      但依偎在别人怀里的感觉很好,被人护在怀里的感觉很好,被人呵护珍惜的感觉很好,至少对公孙瓒来说,他从小期待的便是这些。

      在那人努力了很久之后,公孙瓒大发慈悲的张开了自己的牙齿,然后他就听见那人因为他没办法吞药犯了难。

      他听见那人总是和一个叫“系统”的东西说话,但他却完全感知不到“系统”的存在,而且那人总是叫他“哎嘶哎嘶啊”,似乎在那人眼里,他是某个奇怪的分类。

      公孙瓒对分类这个词非常敏感,因为他总陷在自己是人还是龙的问题里,但在这人眼里,他似乎两种都不是,而是某种莫名其妙的“哎嘶哎嘶啊”。

      公孙瓒一边琢磨这“哎嘶哎嘶啊”的含义,一边又忍不住烦躁的想:这人怎么这么傻,什么都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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