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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等待时中 ...

  •   在沙漠的西台军和埃及军正因为塞那沙皇子及战争女神伊修塔尔的失踪使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安琦正悠闲的躺在拉神内殿的圣池里进行着一日两次的净身(沐浴)。

      清凉的池水舒缓了些许的疲惫,安绮侧靠在光滑的水池壁,清澈的池水被底端乳白的石板泛出微弱的光晕,包裹着身体在水中有些透明,纱下的肌肤如珍珠般润泽,在微波荡漾中若隐若现,露在外的手臂懒散的抵在池边撑着弧度优美的下巴。

      呈放松状态的手指自然的微曲,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颜色染上晶亮的水珠,顺着脖子坠入半露在水面精致的锁骨,过长的金发被侍女小心的挽起,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些许散落在肩膀,被水打湿成微卷。

      “…大人,就这样等着杀害西台塞那沙皇子和第三皇子侧室的罪名安在我们埃及的头上,然后开战?!”

      半垂着眸,任由那睫毛投射的阴影掩盖住情绪,仿佛睡着了般。索拉跪在安绮身后,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睡着,安静的等着她开口。

      直到索拉双腿快要麻痹,安绮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这场仗打不起来的。就算真的打起来,别忘了,西台的对手可不止我们埃及!”

      绯红的瞳目染着些许倦色,嘴角冰冷的微扬。
      “巴比伦可是对西台一直虎视眈眈啊,更何况…”

      就算现在的王朝有多腐败的另人作呕,只要有她在,埃及就永远不会输也不能输!

      显然是听懂了话中的含义,索拉立即笑了,眼里是对安绮毫不怀疑的自信,“您说的是,有您在,埃及又怎么会输,不过是一个西台罢了。我们还未放在眼里!”

      随意的拂开脸颊上的湿发,安绮站起身,水哗啦哗啦的流动。从水中起来露在外的肌肤立刻被池边等候的侍女们披上宽松柔软的白袍。

      踏上冰冷的池阶,留下湿漉漉的水迹。

      索拉在一旁为她褪下身上的所有衣物,随即上前六个侍女。其中两个拿着干净的巾布轻柔的擦拭身上残留的水珠,另外两个则小心的为她解下挽起的发,迅速的擦干被水浸湿的一些金发。

      等到身上的水痕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安绮神情淡漠的抬高两臂,任由剩下的侍女替换前面的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祭祀服穿戴在身上。

      “大人…”索拉担心的轻唤。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从涅佛提提太后决议和西台联盟后,自家大人就变的异常沉默。就像现在,虽然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两样,却还是让她看出些端倪。

      “索拉…”轻声叹息,安绮抬眸看向这个从小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语气里是连自己也无法分辨的迷惑,“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失去另一伴就无法再活下去的人吗?”

      “大人?”索拉错愕的看着她。

      并不是真的要一个回答,让完成了自己工作等候在一旁的侍女们退下。安绮望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池水,淡然的垂下眼,
      “那种东西,果然…只是累赘!”

      一个女人而已。堂堂第三皇子未来的西台国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影响自己的判断。

      不过,

      讥诮自眸底一闪而过,水上印照出她的面容,冰冷不屑,
      从异世而来的少女,怎么说也该对得起穿越定律,勾搭一两个男人。否则,又怎么对的起这万中无一的机会!

      “大人?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感觉到眼前的人身上散发出死寂的冷漠,索拉越发的担心她原本就不太安稳的精神状况。

      半晌,
      就在索拉忍不住想要上前时,终于有了动静。

      “不用担心…”
      金发白袍的少女转过身,宽松的衣袖轻轻晃动,白皙的脸依旧清冷如玉,只是那双眼睛,似乎更加冰冷了。察觉到她的担心,安绮漾起一抹笑,
      “我没事。”

      眼底有红光隐藏在暗流里。
      她只不过,确定了一件事而已!

      索拉皱眉,她当然不相信会真的没事,但身为安绮的近身女官对于她的决定自然不能多做干涉。想到先前在车上安绮痛苦苍白的样子,心下刹时冰冷,慌忙问,
      “难道是药性又发作了??!!”

      看着那骤然冷下的表情,索拉眼中狠戾之色乍起,“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索拉带人立刻闯入王宫,逼她交出解药!!”

      感觉到眼前人的决心,安绮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改变每一个人。正如同当年那个受制于涅佛提提和普非曼的少年成长为力量足以与之匹敌的强者,也正如同她从那个隔岸观火的大祭祀沦为现在涅佛提提太后药物控制的‘阶下囚’。

      索拉开始憎恨拉姆瑟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因为金钱、人脉、力量都还不够,所以迟迟无法成长。被迫在左右受压的情况下苟延残喘,可是,就算没有人给他机会,凭着那份坚于常人的耐力及在战场上累积下的经验磨练出了那个在原著中的拉姆瑟斯,战场上的无往不胜,终于让他在这灰暗的潮浪中站稳脚跟。

      但是,没有其他人的扶持,在这动荡不安的时期,只凭借在军队声望又怎么能在这文官遍地的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而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终于走出了计划的第一步。

      虽然埃及最高祭祀是法老王,但由于法老不过是涅佛提提的旗子,所以从某种情况下来看最高祭祀的权利还是掌握在她手中。当年修狄亚祭祀离开的时候,可不是仅仅留给了她一个祭祀头衔的空壳。

      没有理由的支持,不惜与任何人为敌的坚决。

      然后,理所当然的引发了重怒。被诬陷,被囚禁,被下毒。等她从涅佛提提的私人密室中出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受万民畏惧的大祭祀,而拉姆瑟斯却被赶到边境。因为,审判的结果是,大祭祀被拉姆瑟斯陷害与敌国串通盗取机密文件。

      毫无疑问的,拉姆瑟斯被拉来顶了她所有的‘罪行’。

      憎恨的种子就是从那个时候埋下的。拉姆瑟斯在审判时面对她为明哲保身而把所有诬陷都退到他身上的措辞时的表情直到现在都还清晰无比的印在脑海。

      ———————————————————————————————————————

      “为什么?!!!”金褐双色的瞳目流露出满满的痛苦之色,那是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伤害所爆发的悲愤疼楚。拉姆瑟斯拼命的挣扎,那野兽濒临死亡般瞬间爆发的力量竟在身体被铁链缠紧同时被四个侍卫拉紧的情况下挣脱出来。

      慌乱中又扑上来一群侍卫才又险险的将他压住,但即使是这样,他还在不断的挣扎,那喷射出愤恨的怒火让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几乎无法抑制他。

      “为什么?”她一脸平静的重复他的话。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正如同两人确立关系后曾多次向他绽放的笑。

      侍卫们依旧和他纠缠在一起,拼命的压制着。安绮走近到离拉姆瑟丝两步的距离。

      “经历了官场的黑暗,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这种随时都会被背叛的时候,先下手的那个人才能够活下去...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还看不出…”红如玫瑰的眸子划过淡淡的嘲讽,
      “不择手段正是我最擅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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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憎恨吧!
      安绮低低的笑,长长的金遮掩了她的表情,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微抬的眼眸,冰冷一片,
      如果只有憎恨才能支撑你到现在,就不要犹豫继续憎恨下去。

      侍女们早在被命令退出石室时就将地下通道两侧的灯烛点亮,看着从石室内出来的少女,纷纷恭敬的低下头,等到看见那宽长的衣摆摇曳过自己身前,才直起身,垂着眼有序的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

      漠然的走出圣池所在的石室,白色的袖袍擦过冰冷的台阶,划开黑暗的风声,任由那刺骨的冰冷窜入袖中。

      就在已经可以看见光亮的时候,两侧潮湿的石壁上点燃的灯烛忽的摇曳几下,毫无征兆的灭了。

      脚步微顿。

      “怎么回室?”索拉不悦问。

      “十分抱歉,大祭祀!索拉女官我们马上就重新点燃。”

      “不用了…”安绮出声拦下准备点火的仕女。本就光线不好的地下通道失去了灯火的照明越发显得阴暗,仅有些许微弱的光线从通道的前方照射进来。

      而她站的位置,是逆着光的。从远处看去,就像是踩着光明与黑暗分割线的迷茫少女,前方是黑暗,后方是光明。

      一步之差而已。

      唇角在黑暗中冰冷的抿起,
      “这样就好…”

      “大人?”

      “走吧!”

      宽松的袖袍边的繁琐的花纹在光影的边缘若隐若现。黑暗中,她的背依旧挺直,金色的发垂落在身后,摇曳在地面拖着的衣摆上。

      我的路,不需要谁来指引。

      眸底血红的流光如黑夜中的婴粟,

      【只要义无返顾的走下去,就够了!】

      ——

      “大人——”

      柔软的羽枕铺垫在身下,安绮将视线从手中的黏土板上移开,等到索拉走近才出声问,“怎么了?”
      “西台的塞那沙皇子已经确定被杀害,而第三皇子的侧室背部中箭。从刚刚传来的消息看,应该是西台内部的矛盾,现在迎接的文官们都在回来的途中,只是…”

      “只是拉姆瑟斯留在哈图沙。”
      安绮平静的接完她没说完的话。

      “您已经知道了?”
      看到那被她随意把玩的石板,索拉皱眉,“这是?”

      “普非曼的一个小小礼物而已!”漫不经心的将玩腻的石板丢到一旁,看见索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笑道,
      “索拉,你不用担心。至少,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是不愿和我撕破脸。”

      听着安绮的安慰,索拉依然无法放心。她当然知道普非曼不会向大人出手,这一点从近几年的不断示好就可以看出来了。虽然因为药物的控制,大人不得不确定立场,在涅佛提提太后的命令下几次暗袭,可是,普非曼不仅不在意,还相当的配合。那种近乎纵容的态度,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即使是普非曼一党的人面对挑衅,也都纷纷保持沉默,不做任何回击

      她所担心的是,这种得不到回报的单方面付出一但累积到普非曼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她家大人该怎么办。那个男人虽然现在看起来相当无害,但是她不会忘记他自身所附带的威胁。那个人,越是现在纵容她家大人,将来爆发的时候也就越恐怖。

      “索拉…”将整个身子都陷入身下的软枕,安绮望着华美漆黑的屋顶,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阴影,“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会惧怕他将来的报复吗?”

      “大人——”眼眶一红,显然明白了她所指的是什么。

      闭上眼。虽然保持现状就好,但是,她还是要打破索拉一直以来的幻想。
      “你知道的,这种毒根本就没有解药。”

      “大人——”

      “每年都会发作,所以每年都要进宫去拿解药。每一次的服用都会加倍的痛苦,你真的觉得那是所谓的解药吗?”

      抚上胸口,五指狠狠的紧抠住心脏的位置,睁开的双眼猩红一片,脸色却平静一片,
      “我感觉的到,毒素已经一点点蔓延到这里了。它们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就这样一点点,让痛苦伴随着我到生命的尽头。”

      “够了——”索拉面色惨白,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眼里只剩下绝望,“大人——这明明不是你的错!都是拉姆瑟斯!!!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和他没有关系…”直到现在,她依然能够平静的微笑,“那是我自愿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为了他,您怎么会被陷害?——如果不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您又怎么会被涅佛提提太后威胁被破吞下毒药受她控制!!——如果不是您拿自己的生命和自由去交换,拉姆瑟斯又怎么会仅仅只被赶到边境不用被处死刑——”
      眼泪疯狂的汹涌而下,压抑在心头的愤怒在安绮不留余地的揭穿下终于发泄。

      “就算是他的错,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侧过脸,金发顺着划落,掩盖了所有的情绪,温软的声音没有半分面对死亡的恐惧,平和的就像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那些事我已经经历过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而我,并不后悔。”

      “大人…”怔怔的望着将脸埋入羽枕的少女。想起现前在圣池莫名的问题。几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似乎有了解答。她不自觉的提高音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您真的爱上他了——”

      “索拉…我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坐起身,暖色调的金发散了一地。然而,即使在阳光下,她周身也散发着清冷的味道,那是任何温暖都无法驱散的冰冷。

      安绮轻声笑了,唇畔的弧度温和如初,眼底却依旧平静无波,

      “在我选择的这条路上,永远不会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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