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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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猫的主要原因，甚至可以追溯到幼稚园时期——那时候父亲还没有去世，母亲的事业初初起步，为数不多的关注力都在外面，伏见夕雾就被扔给了伏见猿比古负责。
说是负责，其实也就是有事没事来看一眼自己这个小五岁的妹妹呼吸还在不在。其他事情——各种衣食起居——都有专门的佣人照顾，其实并不需要伏见猿比古操心。
顶多，偶尔，伏见猿比古一时兴起，会给伏见夕雾讲点睡前故事。
但小学时期的伏见猿比古自然不是什么会讲白雪公主的好孩子，他给伏见夕雾讲了八十个版本的猫外婆，吓得伏见夕雾很长一段时间看见猫就哇哇大哭。
后来小学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带着自己的事业脱离了伏见家——伏见夕雾再度成为无人接手的麻烦，辗转又被送回了伏见猿比古身边。
那时伏见猿比古正在念国中，中二晚期，因为一些私人原因退学后拒绝继承父亲的遗产，反而和八田一起在外面租了间狭窄的公寓。
两人都还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不仅要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还要养伏见夕雾这个小学生，自然是各种兼职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伏见猿比古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虽然自己退学了，却仍旧坚持让妹妹继续留在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之中念书。
八田经常出去打工，伏见猿比古则坐在家里接一些网络上的非法兼职。所以伏见夕雾回家时经常能碰见在客厅一边眯着眼睛吃垃圾食品一边飞速敲键盘的哥哥；有时候八田回来得晚，就轮到伏见猿比古哄伏见夕雾睡觉。
于是又是雷打不动的猫外婆故事，吓得小夕雾天天含着两汪眼泪入睡，直到现在都还害怕猫咪。
大城市里似乎最不缺的就是流浪猫，而伏见夕雾不爱出门玩——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害怕碰上流浪猫。
那只猫仅仅是懒洋洋的抬起眼瞥了瞥伏见夕雾，随即又低下头去若无其事的自己舔自己爪子。猫咪高傲的无视人的态度，反而让伏见夕雾心里松了口气。
她抱紧自己怀里的单词卡，小心翼翼挪到猫咪对面的墙根，正打算贴着墙根快速移动；就在伏见夕雾即将肩膀贴到墙根上时，那只原本蹲坐在地的猫咪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伏见夕雾也吓得跟着一耸肩膀，黑框眼镜后湛蓝的双眼睁大。
猫咪伸完懒腰，歪过头看向伏见夕雾。
伏见夕雾被盯得紧张极了，不自觉停下脚步，一人一猫再度陷入了对视的僵局之中。就在这时，伸完懒腰的猫咪忽然迈步向伏见夕雾逼近，伏见夕雾连连后退，直到整个后背贴到了墙壁上，惊恐得眼瞳都在微微颤抖。
猫咪还没来得及走近伏见夕雾面前，便被身穿黑色定制西装的魁梧保镖单手抓住后脖颈拎了起来。
伏见夕雾愣了愣，茫然，抬眼看向拎走了猫咪的保镖。对方并非单身一人，而是有三个人同行；为首的人将猫咪交给同伴后，便走到了伏见夕雾面前。
保镖向她欠了欠身，礼貌道：“大小姐，夫人想跟您谈谈。”
简单而又充满了敬意的称呼，已经足够伏见夕雾猜出对方的身份。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向美食街的入口，果不其然看见一辆暗棕色的定制款劳斯莱斯幻影。
后排座位车窗半降，露出一位容貌秀美气势凌厉的贵妇侧脸。她甚至没有往伏见夕雾这边投注视线，只是安静的在看着文件。
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令伏见夕雾感到胆战心惊了。
她低下头，无意识的伸手扯了扯自己背着的滑板袋，意图将它藏到背包后面，随即迈着小碎步跟保镖走近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暗棕色金属外壳在日照下折射出一种近乎迷幻的光彩，坐在后座上的贵妇在伏见夕雾走近时便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文件，抬眼冷淡的看向她——
贵妇秀美的脸庞上很容易找出一些与伏见夕雾具备血缘关系的证明。
贵妇：“为什么没有去我给你报的学校？”
伏见夕雾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声音弱气：“我，我，我已经，已经去，去咒术高专，就读了。”
贵妇抬起一只手，搭在车窗的窗沿；那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从手腕手掌再到指尖，无一处不白皙精美，就连指甲的弧度都被修剪得圆润可爱。
她曲起食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窗沿，保镖安静沉默的环绕四周。因为周围的保镖气场过强，以至于四周零零散散的行人自觉绕开了这片区域。
在这种极具压迫感的寂静中，伏见夕雾几乎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的目光丝毫不敢从自己鞋尖上挪开，害怕自己一抬头就对上母亲的双眼。
几乎不需要思考，她都能知道母亲看向她的目光，必然是一贯的失望，恨铁不成钢，不悦，挑剔。
伏见夕雾无法反驳母亲的目光。
“你哥哥怎么说？”
“哥，哥哥也，也同意了——”
贵妇人轻轻敲击窗沿的手指停下：“同意？同意你不念高中跑去念一个职校，出来之后和他一样当个政府小职员，跟街头势力暧昧不清？”
“哦，忘记了，他是靠着那颗聪明的脑子混进了政府体制内。以你的脑子，大概率也考不进去。”
伏见夕雾不语，只是头低得更低，原本扎在脑后的马尾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从她肩头滑下，露出的一截脖颈晒着太阳，烫得她有些发痛。
她完全无法反驳母亲的话。正如母亲所说的一样——她的哥哥伏见猿比古虽然个性阴沉古怪，但却有一颗聪明灵活的脑子。甚至于就连她性格恶劣的父亲，也是位难得一见的天才。
更不用说早早脱离伏见家自主创业缔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的母亲。
与这三位直系亲属的血亲比起来，伏见夕雾愚笨无能得更像是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
明明伏见夕雾才是那个站着的，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母亲的人。但在母亲的反问之下，伏见夕雾却说不出任何足以反驳她的话，只是默默咬住了下唇，沉默不语。
贵妇盯着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用那种不容伏见夕雾拒绝的声音道：“回头我会让秘书去一趟京都咒术高专，帮你办理退学手续，之后还是去给我好好念高中，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国外的学校，等你念到高三就帮你申请。”
“不要跟你那个混账哥哥学——你可不是他。离开了伏见家的遗产，离开我的庇佑，你以为以你的脑子能活下去吗？恐怕你连微波炉的按钮要往左扭还是往右扭都不知道吧。”
虽然语句中有反问的语气词，但从母亲口中说出来的却是肯定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具备任何独立生活的能力和手段；所以面对伏见猿比古允许夕雾去念高专的行为，才会感到不悦。
说完这句话后，贵妇便不再留给伏见夕雾任何眼神，转头——那扇车窗缓缓升起。
升到一半，车窗卡住。
贵妇略感诧异，侧过脸看向忽然停住不再往上升的车窗：是伏见夕雾单手按住了车窗。
即使是不擅长近身战的咒术师，在咒力加成的情况下仍旧拥有着惊人的力量。如眼前情况，单手按住正在上升中的车窗，对伏见夕雾来说并不是难事。
周围的保镖立刻警戒起来，眼神凶恶盯着伏见夕雾的手。
贵妇仍旧是那副闲适的表情，漫不经心道：“还有别的事吗？”
伏见夕雾抿唇，沉默，手上力道逐渐施压，硬生生又将车窗压了回去；在于机械角力的过程中，高级轿车内部发出零件磨合的细微咔哒声。
贵妇眯起眼：“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伏见夕雾仍旧不敢与母亲凌厉的视线对视。
即使此时在力量上她已经占据了顶峰——但这种父母辈独有的压迫感，就像是一条从小束缚着野兽幼崽的绳子。
哪怕后来幼崽长大，成长到可以轻易扯断绳子的地步，也会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而害怕畏惧那条绳子。
所以伏见夕雾避开了母亲的视线，按在车窗上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手背绷起明显的青筋。
但效果也很显著，那扇特殊材质的车窗已经隐隐约约有被伏见夕雾按出了裂痕的前兆。
不过贵妇并不心疼这辆车。对她来说，这辆奢侈的豪车也不过是必要的出行方式之一罢了；她更感兴趣的，是此刻突然像是进入了叛逆期的女儿。
虽然伏见夕雾还是她记忆中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蠢笨模样，就连意图反驳她，都只能用这种沉默的抗拒动作来表示，而丝毫不敢自己开口。
但对于贵妇而言，小女儿居然违背自己的意愿，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反常的事情了。难不成还真的是在外面呆久了，变得和她哥哥一样叛逆了吗？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眼看那扇价值十几万的窗户就要毁在伏见夕雾手上时，钉崎野蔷薇略带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横插进来：“……伏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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