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泡沫》狐言先生

29、帝都再见

　　自从有了自己的手机后，梁樱桃第一时间就存了程小山的的号码。程小山的号码她已经是可以倒背如流的了。

　　她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和程小山保持着联系，直到她上了大学。

　　梁樱桃被帝都大学金融专业录取，新生入学后就开展了半个月的军训。

　　军训过后是周末，梁樱桃悄悄地去找了程小山。

　　之前来帝都时，梁樱桃问程小山要过地址，程小山也大大方方地给了，没说什么。

　　梁樱桃按地址来到程小山工作的地方，它在一条老巷的尽头，是一家汽车维修站。

　　梁樱桃按着导航来到修车站门口，空气间氤氲着淡淡的汽车机油味，有点难闻。

　　彼时正值炎夏，阳光猛烈，门前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树上蝉鸣不断，不绝于耳。

　　周遭除了蝉鸣声便是窸窸窣窣的修车声。梁樱桃游目四顾，忽而一辆车的车底下钻出一个人。

　　那人赤着上身，躺在车底下，满手是机油的手拿着工具在检察维修车底。

　　梁樱桃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脸上骤然浮出笑意。

　　程小山抬眸见梁樱桃俯首看他，他忙从车底出来，高高大大地站在梁樱桃面前。

　　只见程小山光着膀子，手臂手掌上都是黑色机油，散发着不怎么好闻的味道，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很多机油的油渍。

　　他模样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脸上不再有少年气了，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硬朗。

　　由于天热，他光着身子，梁樱桃能清晰地看见他展露出来的腹肌，块块分明，紧实有力，让人看得想上手摸上一摸。

　　程小山见梁樱桃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勾唇一笑：“我身上有那么好看吗？”

　　梁樱桃吓得忙收回眼神，满脸尴尬。

　　程小山哼笑出声，到旁边的洗手池洗手，水声哗哗，水珠溅到周围都是。

　　洗完手后，他抽了几张纸擦手，做完这一切他这才说话：“军训完了？”

　　“对。”梁樱桃如实回答。

　　他点头：“挺好的，怎么今天一个过来，你和我说呀，我去找你啊。”

　　梁樱桃走近程小山：“想给你个惊喜，”

　　他好笑：“这确实有点惊喜。”

　　梁樱桃看了看时间：“不如你先忙，我等你忙完了，一起吃个饭。”

　　程小山抬眸看了眼被枝叶遮挡的天空，说：“行，你到那边坐一下。”

　　说完，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拿出一根抿在唇边，摸出打火机点了烟。

　　旁边的梁樱桃轻轻地抿了抿，程小山居然学会了抽烟，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吞云吐雾中的程小山忽地目光睨着梁樱桃，见梁樱桃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他不禁微眯起眼睛来，问她：“怎么了？”

　　梁樱桃只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闻言，程小山当下了然，他笑了笑，掐了烟头：“你讨厌抽烟？”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看我？”程小山晃晃悠悠地走到梁樱桃面前，笑得十分诱惑人，让人心动。

　　梁樱桃目光从容地说：“我只是讨厌我的男朋友抽烟而已。”

　　这听仿佛一下子撩动程小山早已悸动的心，他目光蓦地一沉，灼灼眼神盯着梁樱桃。

　　梁樱桃顿觉不自在，眼神飘忽起来。

　　“那我不抽了。”程小山低沉的嗓音分外动人。

　　梁樱桃心中暗笑窃喜，脸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好了，我先去忙了。”程小山不再挑逗梁樱桃了。

　　他去继续工作。梁樱桃则在一边坐着，她并没有在玩手机而是撑着脸，静静地看着程小山。

　　这一看就足足看了两个多小时。

　　时近日落黄昏，程小山结束了一天工作。修车店的老板这两天到外地去了，所以这几天一直都是程小山一个人在修车行里忙活。

　　程小山收拾完东西后，拿了东西就冲梁樱桃扬了扬脸：“走啦。”

　　梁樱桃忙抓起身边的包包跟上程小山的脚步。程小山开了电瓶车的锁，跨坐上去，戴好头盔后，又递了一个头盔给梁樱桃。

　　梁樱桃没废话，乖乖戴上后，坐到车后座去。程小山开动车子，速度并不快，但梁樱桃却还是将双手环上程小山劲瘦紧实的腰身。

　　“我身上脏。”程小山提醒着梁樱桃。

　　梁樱桃并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我又不嫌弃。”

　　程小山笑笑没说话。

　　车子开过了几个红绿灯后驶进了一条幽巷中停下。程小山下车摘了头盔。

　　梁樱桃看着周围，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你平常都是自己骑电瓶去上班？”

　　程小山嗯了声，往楼道里去，边走边说：“我先洗个澡再去陪你吃饭。”

　　梁樱桃跟在程小山身后，点了点头。

　　这一片是老城区的旧式安置小区，楼房大多残破老旧，饶是如此，这一带还是许多人住，主要是房租便宜。

　　程小山住在四楼尽头那一户，房子不大，但家具设施齐全，还配在一个小阳台，还算可以。

　　就是卫生差了点，进门玄关鞋柜鞋子乱放一堆，穿过的袜子没收拾散落周围，黑袜还好，看不出污渍，白袜直接发黄，可想而知有多久没洗。

　　茶几上残留着面汤的泡面桶没收拾，烟灰缸塞满烟头没清理，地上随处扔着纸团，饮料瓶，酒瓶。

　　程小山有些尴尬，干笑了声：“没来得及收拾，别介意。”

　　梁樱桃笑笑：“你一个男生，不足为奇。”

　　这话让程小山更尴尬了。他忙将沙发上的脏衣服收拾抱起，腾出位置来让梁樱桃坐。随后他又打开窗户，阳台的推拉门让房间的空气流通。

　　梁樱桃见程小山手忙脚乱那个样子忍俊不禁：“你不要这样，怪不好意思的，你快去洗澡吧，我饿了，等你一起去吃饭呢。”

　　“哦哦。”程小山反应过来，忙找了衣服进卫生间。

　　程小山怕梁樱桃久等了，连忙冲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他一出来被吓了一跳，

　　房间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衣服叠整齐放在沙发上，茶几上和地上的垃圾被收拾干净，打包好在一边。

　　虽然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但是房间看上去干净了不少。

　　只见梁樱桃手拿着一个中号水盆从阳台走回屋里，将水盆递给程小山。

　　程小山接过水盆，看了眼，里面全是自己的臭袜子脏内裤。

　　“这自己洗一下。”梁樱桃说。

　　“哦哦。”

　　“但是袜子和内裤要分开洗，不能混着洗不卫生，我找不到多余的盆才放一起的。”

　　“好。”程小山忙将水盆搁进厕所去，说，“你等我一下，我穿个鞋子。”

　　程小山坐到玄关鞋柜边，擦干了脚，穿上鞋袜，边系鞋带边说：“你一会想吃什么，这周围挺多好吃的。”

　　梁樱桃背着手说：“都可以，你带我去吃吧，我都能接受。”

　　“好。”

　　两人下了楼之后，出了幽巷来到公路边，程小山指了指前边人头攒动的街道，说：“那边挺多好吃的。”

　　“好。”

　　梁樱桃跟着程小山往前边走。由于是马路对面，因而要等红绿灯。

　　“谢谢你刚刚帮我收拾房子。”程小山说，

　　“不用，举手之劳，高中那会你帮过我那么多，我做这些没什么。”

　　程小山侧眸看着梁樱桃没说话。

　　……

　　程小山领着梁樱桃到了当地一家特色餐馆，做的都是帝都当地特色的菜式。

　　梁樱桃没什么忌口的，也不太挑食，因而这顿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口味不习惯，只能说中规中矩，不过不失。

　　“听说王旭和刘阳也在帝都上大学。”梁樱桃嚼着有些柴的鸡胸肉。

　　“他俩和我说了。”程小山笑了声，“这两家伙居然能捞到个本科上。”

　　“虽然是民办学费高的本科，但是到底是正经大学，也挺好的。”梁樱桃说。

　　“那也是，有书读挺好的。”程小山感叹，“要是我还读书，应该能上个专科的职业技术学院吧。”

　　梁樱桃笑笑：“不至于，你是体育生，体考过了，帝都体育大学还是能冲一下的。”

　　“也是……”笑过之后，程小山敛了敛笑容，“可惜回不去了。”

　　“你后悔吗？”

　　这是应该是每一个人都会被问到的一个问题吧。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云淡风轻地说。

　　梁樱桃低垂着眼眸。

　　程小山眉头一挑，忽而说：“如果你硬是要我在后悔与不后悔之间选一个，那就是后悔，不为什么，就算是为了你，也值得我后悔。”

　　这个答案被梁樱桃猝不及防。

　　她以为程小山会说“不后悔”

　　“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程小山边说边给梁樱桃夹了菜。

　　“我有什么好说的？”梁樱楼懵懵。

　　“你的大学生活呀。”

　　梁樱桃撇撇嘴：“读书，考试，考研，就这样。”

　　“你连考研都决定了？”程小山瞠目结舌。

　　梁樱桃目光闪过一丝无奈。

　　那是她父母所希望的。

　　从来父母希望的事，她都会硬着头发去做，不管自己是否喜欢。

　　“你工作还好吗？”梁樱桃又将话题引到程小山身上。

　　她想更多了解一下这些年关于程小山的一些情况。

　　“我？就那样，修车工学徒，赚不了多少钱，勉强能养活自己。”

　　“那你大伯父家没再找过你吧？”

　　“没。”程小山笑说，“他们估计都不想提到我了吧，不过我每个月还是会打一笔钱回去给他们，算是报答他们吧。”

　　梁樱桃唏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