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终焉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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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有些过了？”
“他掐我脖子，还打我。”
“全部都杀掉的话，或许有些……过于残忍了。”
“可是可是，是他先来找我的茬哎。而我呢，像他妈一样宽容大度地把他原谅，但他倒好，非但不感激，反而还要让狼群把我活撕了，简直不知好歹！”
玉仰头专注看天，桔梗色的瞳仁注视着渐趋圆满的中天之月，深处光华流动，“我只好像他爹一样，耐心成全他的心愿，实现他无处安放不死不休的杀意。”
萦绕玉周身的灵力微光微微一滞，沉默良久，流水般渗回她体内。
只留下一句，“狼是很记仇的动物，即使你把他们都杀了，但只要它们的族群中还存留一只，这份仇恨就不会断绝”的叹息。
面对这个提醒，玉自然不会忽视。
她微微歪头，转瞬间，一个绝妙的点子便涌上心头。
她冲着吞没了目之所及所有妖狼的黑影招招手。
黑影如潮水般，汹涌朝她用来，在即将接近她的时候，化作一只通体漆黑，仿佛完全由影子构成的怪异生物，快速奔到玉跟前，站定，嘴里发出与狼如出一辙的吼叫。
——影狼。
由活物灵魂制作的影子式神，能吞噬一切活体生物的影子，而被吞噬影子的活物，则会遭遇跟影子同等的伤害。
这是玉与生俱来的能力。
她简单试了一下。
还挺好使的。
甚至，只要她不想看见血腥场面，影狼就会将尸体也吞掉，真的是干净又卫生，颇和她的心意。
只是——
玉瞅着眼前明显胖了一圈，还在不停干呕，仿佛要吐毛的影狼，沉吟片刻，果断捏着它嘴巴，直接把手臂伸进去，掏啊掏，掏出超出影狼吞噬范围的东西。
果不其然，是钢牙。
到底是占据了一方地盘的小领主，只凭如今影狼的能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只能将他吞入肚里，慢慢消化。
可玉不想慢慢来。
她果断抽出他灵魂，将生机渐消的躯壳丢给影狼当磨牙棒。
玉把不安分的灵魂捏在指尖，使劲搁在掌心团了几下，很快，一颗与四魂之玉如出一辙的次品，由此诞生在她掌心。
“去吧。”
“将这份怨恨与杀意，尽情宣泄在妖狼一族身上。”
“至死方休。”
闪耀着漂亮紫蓝色光芒的次品，在玉的指尖陷入漆黑。
玉满意点点头，抬手抛出。
影狼嗷呜一口，精准叼住。
它吞咽入腹，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成两只。
一只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化作一道黑色残影，消失不见；而另一只，则蹭了蹭玉的腿，抖了抖身体，重新化作无形的影，没入月亮在她身后拉下的影子里。
处理好一切，玉才捡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双手托腮。
“唉，虽说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回去，稳妥的说辞，我也已经准备好了，但……我还是想再等等。”
“要是严胜能信守承诺那该有多好啊，这样的话，我就会更爱他一点。”
“不过，就算他骗我，我也不会生气。”
“我爱他……”
玉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即使只是单纯想起他，自己的心都在小鹿乱撞，这让她更加肯定，“嗯，没错，我果然很爱他！”
“所以——”
“来吧来吧，你快点来吧，严胜，我想更爱你一点~”
而继国严胜，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和爱意。
“玉！”
“玉大人，你在哪里啊？”
夜空明净。
夏虫鸣叫的荒原之上，响起了众人的呼唤。
玉霍然起身。
不远处，无数火把宛如蜿蜒的长龙，照亮了夜色。
继国严胜一骑当先，行在众人之前。大概是因为他武士出身，夜视能力极佳，在众人尚在急切呼唤，根本没有察觉到玉之际，他就已然在无边的荒野中，精准攫获她的所在。
二人四目相对。
霎时间，玉只感觉心脏被爱的箭矢重重射中。
难以言喻的酥麻震颤，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她的意识碾为齑粉，只留下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
——妈的，我好爱他！
“你受伤了？”
继国严胜利索翻身下马，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鸢色的眼睛最后定格在她被擦破皮的侧脸，只消一眼，他就能分辨出那是怎么搞出来的伤势。
这让他非常不快地抿紧嘴唇，停顿片刻，才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玉痴痴凝睇着他，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继国严胜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玉已经不流血的侧脸，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玉，我带你回家。”
****
继国严胜是认真的。
在收到父亲催促他归家的信件后，他第一时间就向玉传达了想带她一起回家的心愿。
即使知道玉可能是个异端，可他还是想带她回家。
回继国家。
玉感动坏了。
激动地手指都在发抖，恨不得当场收拾东西跟他走，但……
“等到冬日降下第一场大雪，你再来接我，好不好？”
玉紧紧握住他的手，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继国严胜垂眼盯着她，鸢色眼底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那一丝晦涩便弥散无形，他点头默许了她的提议。
玉开心地哦豁一声。
一把他按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通猛亲。
继国严胜没给她再次以下克上的机会。
略微怔愣片刻，便反客为主，重新占据主导地位。
他以引导者的身份，一点点引导玉攀附着自己，常年握剑的指腹上生着粗糙的茧，所到之处，轻易掠起阵阵令人战栗的涟漪，让那具无所适从的紧绷身体，在发出短暂的、如泣如诉的喘息后，宛若花儿绽放，尽态极妍的妩媚动情姿态，逐渐在他面前缓缓呈现。
夏日，热浪滔天。
屋里的高温，也像是能让人融化一般。
此时此刻，玉也像所有的普通女人一样，白皙莹润的胳膊攀附着继国严胜汗湿的脖颈，湿滑滚烫的皮肤仿佛能把人烫伤，而无处不在的战栗浪潮，更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圆润粉嫩的指甲在他脖颈、后背上划出道道血痕。
……
……
继国严胜离开了。
而玉在村子里的生活，还在继续。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她搞了继国严胜的缘故，还是因为那晚面对妖怪来犯，只让她出来顶缸的缘故，村民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有点促局不安，就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了似的。
比起寻求她的帮助，大家更愿意找各方面都不如她的日暮篱。
所幸，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名来神社祭拜桔梗的以为耄耋老太，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坚硬的青石台阶上，当场就疼得走不动路。
人一旦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都在退化，最忌讳的就是摔跤。
尤其，还是那么大年纪的老人。
摔一跤，很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当玉从铃嘴里听到这个令人揪心的消息，当即就明白过来，她的转机来了
事实证明，在衰老和死亡面前，尴尬窘迫都得退一射之地。
玉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按摩针灸手段，重新获得村民的爱重。
面对众人的赞誉，她依旧不居功，谦逊微笑：“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要说哪里与众不同，大概是我每次都会去供奉着桔梗的祠堂祈祷吧。比起我浅薄的医术，我更相信是那位纯洁善良的巫女大人，在庇佑大家。”
“所以，大家不必谢我。要谢的话，不如就去神社里拜拜，谢谢桔梗吧。”
此后每一天，都会有村民来神社里陪她一起祭拜桔梗，陪她聊天。
而村民，也在发现她很喜欢听那位早逝巫女的故事后，不自觉就去询问自家的老人，试图从老人嘴里听到关于桔梗的更多事情，用来来讨她欢心。
桔梗……
桔梗……
桔梗……
那个在灿烂星夜中逝去的伟大巫女，那个被别有用心之人刻意遗忘不提的名字，在民众日日夜夜的惦念思念中，终于重新回归她出生的村子。
哪怕只是追逐打闹的孩童，在提起桔梗的时候，都已经会下意识想，“如果玉姐姐要是桔梗大人的转世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就能永远留在这里陪着我们”，“我喜欢玉姐姐，也喜欢桔梗大人”。
于是——
终焉时刻，降临了。
玉翻着继国严胜差人送来的礼物。
他大概是得到有心人指点，不再给她送重复的巫女千早，而是换成了时兴的和服和珠钗胭脂。
很华丽。
一看就值不少钱。
但……
“玉，你快去看看！篱姐姐不好了！”
铃急匆匆跑进来，衣袖掠起的凉风吹散了玉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终焉时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