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55、审判终章

　　光明圣女生下了血族，这令所有人都无法接受，他们本已相信了爱丽丝的话，以为这是梅多拉的孩子，以为即将诞生的是具有强大光明之力的强大战士。幻想被完全毁掉了，尹杜尔是永生妖魔的孩子。
　　就在不久之前，永生妖魔刚刚将所有的天使打到重伤。他毁掉了希罗的希望。
　　面对生下他孩子的爱丽丝，他们怎能不气愤！
　　天使们已经无力支撑，教皇也下达了全部撤退的命令，爱丽丝立马被圣者们监‖禁了起来，他们现在才知道爱丽丝已经变成了一个骗子，圣者雅各布被其他两位圣者责备，质问他为什么没有调‖教好如此稀缺的材料。
　　看着丑态毕露不加掩饰的圣者们，爱丽丝简直要大笑出声，原本那次拉梅多带着她听到圣者和圣耶的对话，她以为是拉梅多的诡计，没想到，如此真实地不加掩饰！
　　这个时候，爱丽丝真想大笑着告诉他们她没有说谎，这就是梅多拉的孩子，他们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事实上连近在眼前的吸血鬼都无法识破，他们自诩被神明庇佑，事实却是被恶魔完全击败！
　　他们再次利用圣耶之眼查看了爱丽丝和尹杜尔，但是除了刺目的光明之力什么都没有。
　　他们并不知道拉梅多有光明魔法的天赋。
　　他们震惊于血族拥有光明魔法，他们推断是人类和血族的结合使之具有使用光明魔法的力量，但是他们的实验中没有发现血族具备生育能力，或许是因为拉梅多同样是混血……
　　爱丽丝不在乎圣者们的实验，她只想知道拉梅多什么时候会出现，将尹杜尔带走，或许那是她唯一一次能够杀掉他的机会了。
　　尽管已经回到希罗之心，对于被光明圣女欺骗讨要说法的呼声从各地传来，教廷不得不对爱丽丝进行公开审判。
　　维克看着那个跪在广场中央依旧昂着头噙着戏谑又冷漠的笑容的爱丽丝，一时间五味杂陈。
　　“光明圣女爱丽丝，辜负了神的宠爱，其不洁，其罪恶，其欺诈，其傲慢——其已堕落，今日，以神之名为审判，以神之谕为判词，剥夺爱丽丝·朵·圣耶光明圣女称号，夺回其一切权柄，其财产，起领土，其府邸……全部夺回！再剥夺其圣耶之姓，圣人恩泽不容亵渎！再剥夺其教名爱丽丝，教廷高洁不染尘埃！荣耀因不慎而被摧毁，圣洁因堕落被玷污！中央教廷再次宣告：朵·哈切斯特，为罪人！”
　　不少人激愤地高喊着“绞死她！”
　　但是爱丽丝是这片大陆上唯一一个拥有无限接近复生之力的治愈能力的人，教廷绝不容许她死去。
　　“此后，朵·哈切斯特为奴隶，教廷之影！”
　　大多数人都高喊着不接受，但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作为哈切斯特家族的人，朵被没为教廷的影奴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这意味着哈切斯特家族的族谱上会多一个永远不能抹去的罪人的名字。
　　这个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为哈切斯特带来着无限的光荣，而现在，因为另一个孩子的出生，哈切斯特蒙上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并将走向衰落。
　　但就是这个时候，哈切斯特公爵站了出来，他宣布了来自哈切斯特家族的宣判：
　　“朵，夺去哈切斯特之姓，驱逐于哈切斯特家族之外，此后，凡哈切斯特领地，不得踏入半步！”
　　哈切斯特如此着急地撇清关系让所有人都暗暗不齿，但又深觉其明智。
　　在宣布了对朵的判决之后，她被带走了。
　　与人们想象的不同，她没有被带到黑暗肮脏的地牢，而是回到了属于光明圣女的府邸，他们好像剥夺了她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夺去。
　　她依旧回到了过去她生活的那座府邸，她拂过熟悉的桌椅，笑着说：“这根本就不是神明的判决，神明根本就没有对我们发出过任何指示，从我的谎言没被揭穿那一刻，我就应该确信的。”
　　房子里的女仆全部换成了拥有战斗能力的，她们无声地监视着她，为了研究她和她的孩子，圣者没有选择步步紧逼，也没有剥夺她什么东西，除了那个用习惯了的教名和听习惯了的姓。
　　朵（Do），这是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就在她出生的时候，只是一个音节而已，现在的朵喜欢这个名字，唯有简单，才能掌控。
　　整整半年时间，没有见到过尹杜尔，当某天早上尹杜尔被送回来的时候，朵不敢相信，尹杜尔长高了太多，看起来已经有了四五岁的样子他的头发拖到了地上，他的眼神空洞无神。
　　朵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这个她完全不希望诞生的孩子，她居然还会为之心疼。
　　一切都落下帷幕，那个毫无意义的审判除了让一些积愤不泯的人稍稍得到安慰，实际上并没有给朵带来什么不快，丢掉一切累赘，只剩下那一声她出生时母亲无意义的呢喃——朵——之后，她居然如此轻松。
　　她只是丧失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而已，还有圣者偶尔找到她想要对她重新洗‖脑或者希望她自愿献身于他们的研究之外，这样的生活可以说是相当无聊。
　　从她身上，圣者什么都得不到，因为朵的魔力量已经达到了一种相当恐怖的地步，三位圣者也只是勉强压制暴动的她。
　　或许这里的事必须得尽快解决了，否则，圣者们将面对光之天使消失、光明魔法持有者无法控制双重困境，爱丽丝的实力再增长的话，他们或许将连尹杜尔都无法研究。
　　走到现在，朵才终于明白，无论是谁，只要依托着别人，最终都无法获得真正的自我与自由，现在的日子让她想起了梅多拉公邸的生活，一样平淡且无聊，当时还有恐惧，现在她只有仇恨。
　　她在小的时候，依托着教廷，依托着圣者，然后被教廷欺骗，被圣者利用，她长大后，将心灵依托给一面之缘的拉梅多，然后陷入他的阴谋不可自拔，她曾经对拉梅多说这一切是必然，但是现在她幡然醒悟，为什么她和柯瑞文就完全不同？
　　柯瑞文一直紧紧将自己握在手中，隐藏着、把控着自己，他对谁都没有真心，对谁都不屑一顾，但是偏偏就是他走到现在毫发无伤。
　　如果爱丽丝早点发现她丧失了自我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是必然，如今造成必然结果的，是在丑恶世界丧失了自我的她，直到失去一切，她才发现她所拥有的都是虚假的，真正能抓在手里的只有她自己。
　　或许人不能将一切都重担都扛到自己肩上，或许说人人都有错为什么只责备自己，可是她已经孤身一人，除了改变自己，她还能如何？她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可是目前看来，她无能为力，她连自己的事都无能为力。
　　尹杜尔的身体看起来长大许多，但是他的心智却仿佛一直停留在出生的时刻，这个孩子看起来空空如也，就像一个空壳，朵完全不知道拉梅多创造一个这样的生命居心何在，他又对这个孩子置之不理，任由尹杜尔被圣者和教廷研究。
　　朵曾经想过杀掉这个孩子，她又觉得这个孩子是她唯一一个可以用来接近拉梅多的机会，哪怕她现在毫无自由，她心中的仇恨依旧在滋长，想要越过浩瀚之海将拉梅多淹没。
　　只要尹杜尔在她手中，拉梅多就一定会出现。
　　是的，在她手中。
　　朵绝对不会允许教廷或者圣者将尹杜尔带走，带去那个不知是什么炼狱的“圣城”，同样的，她也不会允许他们把她自己带去那里。
　　她看着呆坐在书房里、神色木讷的尹杜尔，他正快速地、漫无目的地将书页翻过来翻过去。
　　朵将手放在了书桌上，魔法蔓延而出，她轻声说了一句：“净化。”偌大的书桌瞬间在飞舞的金色光芒中消失，仿佛它本就不在那里。
　　女仆看得心惊肉跳，从来没有人说过光明魔法有毁灭的力量。
　　朵看向女仆，对她说：“这就是所谓神圣之力、治愈之力，无论什么样的力量，只要它足够强大，就能够创造毁灭。”说完她对女仆笑了笑，“你想试试吗？让我为你断罪，看看你是否真的无罪？”
　　女仆本能地连连后退，朵从书房往外走去，她对女仆说：“照看好这个孩子，我不希望教廷再接触到他，他是我的！”
　　朵离开后，尹杜尔抬起头，茫然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继续低下头看书。
　　如果人类能够看到灵魂的话，如果灵魂能够像凝聚在雾海中一样具有实质的话，朵应该看到这个孩子，他没有灵魂，而这也是她能够侥幸存活下来的根本原因。
　　维克怎么都放不下爱丽丝，哪怕现在她已经丧失了这个名字。
　　他多次前往教廷希望探望爱丽丝，可是他们只会反复地告诉他光明圣女爱丽丝已经不存在了，朵是罪人，不能玷污神圣的教廷，也不能见到尊贵的伯爵大人。
　　维克想尽各种办法希望为爱丽丝免罪，他甚至希望舍弃自己的战功，只希望教廷能够放过爱丽丝。
　　今天，他又来到了教廷，教廷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他被急匆匆地带到了一个会议。
　　就在枢机语速极快地向他解释的时候，朵从他身边走过。
　　她穿着纯白的长袍，金发飘扬，手腕上是编织的手链，缀着宝石，她步履款款，步伐不疾不徐却速度很快，就像一阵轻柔的风，她掠过了维克，没有投来一丝视线。
　　跃动着的金光中走出的女子，像是多少年前维克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少女，她轻盈貌美，灵动纯真。
　　维克停下了步伐，看着走在前面的人。
　　枢机看清来人，格外震惊，急忙喊人，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她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在教廷的走廊穿过，进入会场。
　　维克追着她奔跑过去，多年前牵着她的手奔跑的喜悦与心悸仿佛未曾散去。
　　所有人都可以为她冠罪，但是维克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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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作者本质上喜欢渣男（雾），所以这种性格坚定忠诚的人不会是男主角。
我记得刚开始几章就写过“朵”这个名字，这个其实才是女主角的本名了，之后她都会是这个名字了。
第一卷即将尘埃落定（大概还有六七章），永生妖魔基本就写完了。下一卷就要写一些新的内容了，预计要写“圣城”的故事了。
考完试就快马加鞭把大纲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