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深处》关耳王策

30、第三十章

　　就在这时，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了一座小型的浴池，浴池上冒着热气，干净的水一眼见底。

　　亚德里安走到他身边又想将他抱起来，知道自己很脏的小孩，又往后挪了挪自己：“我...我太脏了...”
　　亚德里安看着他躲避着自己，跑向水池。

　　小孩三两下，丢掉自己的脏乎乎的衣服，赶紧跳进了的水池之中，发出噗通的声音。
　　亚德里安几步已经站在了浴池边缘，飞溅起的水珠停在他的面前片刻，须臾又落回了地面。
　　这一切，小孩却没有注意到，他只想赶紧将自己清洗干净。

　　小孩笨拙的擦洗的自己的身体，洗的很不仔细，乱七八糟。

　　亚德里安看了片刻，于是他卷起自己的袖子，走了过来。小孩开始还有点抵抗，但是到底挣扎不过成年人，很快便任其揉捏搓圆。
　　“你应当是你妈妈没有去做人鱼转化手术生下的小孩吧。”亚德里安问。

　　小孩点了点头，拨开湿漉漉的头发去看亚德里安，可是眼前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这时，一捧热水从他头顶浇了下来，小孩又紧紧闭上了眼睛。

　　“你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对吧？” 亚德里安问。
　　小孩又再度点了点头，他感到奇妙，好像这些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亚德里安的语调很少改变，说话总是缓缓的，就像是老者讲故事一样平铺直述：“你的母亲来自白家，有着浓厚的血族基因。

　　你会在所有孩子之中幸存下来并不奇怪，成为血族更不奇怪。只是血族的基因太过霸道，而白家人是完全没有受到人鱼基因干扰的人类，最初的人类，没有ALPHA，OMEGA，BETA的影响，
　　所以手术毕然失败.....姓白的皆是如此。

　　换个说法，你的父母应该很相爱，不然你的母亲是不会离开北落师门....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亚德里安顿了片刻，看着眼前的小孩，安静了下来。
　　“什么事....”小孩追问了一句。

　　“除了这艘船上的人，不要再对任何人说，你的母亲的姓白。”亚德里安道。

　　小孩皱着眉头..似乎还有些不解。伊德在他的旁边，隐约觉得这个姓氏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他打算接着听下去。

　　“你应该感觉幸运，拥有白家血统的你，只是成为了血族....”亚德里安将小孩洗干净了，从水池里抱了出来，他抽出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小孩的头发，这回小孩没在躲来躲去。

　　而血族，这个词汇又出现在小孩的认知里。他小声问道：“什么是血族呢....”

　　"以前有人管这些人，叫做吸血鬼。事实上，血族也的确是依靠人类的血液为生...轻易不会生病，有着悠长的寿命，强大的恢复力，跟诡异的力量。"亚德里安道。

　　“有很多这样的人？”小孩干净了，眉梢眼角掉下来几缕宛如晚霞般艳丽的橙色发梢，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伊德能想到那真的很像长庚星宫廷里繁复而又华丽的金色画框镶嵌的古典油画，奢华的，瑰丽的样貌。爸爸就说，伊扎克是个跟长庚星宫很配的好孩子。

　　“没有很多。”亚德里安顿了片刻，才回答小孩的问题。
　　“是吗？人类都很讨厌我们吧。”小孩像是想起什么来“他们看到我，都尖叫着缩到了角落里.....”

　　“有的人知道会怕，但有的人知道...为了约束血族，因此有了现在的教廷。血族渐渐的就从人类的世界之中消失.....所以绝大多数的人类的是不知道血族的存在。你可以不用担心。”亚德里安道。

　　可是小孩还是很难过，像是做错很严重的事,没太有精神。

　　"你这个孩子，可能不知道人造血液，再说即使真的的需要...也并不需要很多，你需要的血量并不会要了的人的性命。\"亚德里安失笑：“只是帮他们排排毒而已...光是医院要销毁可能即将过期的血液..就足够一般的血族使用了。”

　　一无所知的小孩惊讶的张着大嘴，露出一对小尖牙来....
　　“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看看。”亚德里安说到。

　　[多多好可爱，真跟他好像，你竟然这么想呀....}少女手里又多了个小蛋糕。

　　伊德回头，被人发现想法，瞪了少女一眼。
　　少女则是继续看好戏。

　　小孩指了指用毛巾裹住的自己，些微鼓起来脸颊有些发红：“衣服....我没穿衣服。”
　　"玛丽，你要听到什么时候，可以进来了。”亚德里安道。

　　马丽丽单手拖着托盘，另外一只手拿着件硕大的T恤：“没有适合这孩子穿的，只有我的T恤，”
　　话音刚落，马丽丽看到几天以来终于洗干净的小孩，愣在了原地。

　　亚德里安手里的拿着梳子，替小孩将那头橘黄色的头发整理整齐。
　　马丽丽的尴尬的一笑，将手上的大件的T恤递给了亚德里安，又将手上的杯子塞到了小孩的双手里。

　　小孩为难的看着杯子里鲜红色的血液，看了看亚德里安，又看了看马丽丽，吞咽了两口，眉头凝成了一团。
　　“你不是想要再见到小恩人吗？”亚德里安缓缓道。“那你就要活下去，血族要活下去，就离不开血液。”

　　小孩闭上了眼睛，闷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气色渐渐充盈于小男孩的脸颊，凹陷的地方渐渐恢复了平整，枯黄的身体重新变得莹白。
　　小孩看着自己的手变得跟好人家的小孩一样的时候，眉头却仍旧紧紧皱着。
　　叫做马丽丽的少女的忽然给了他一个拥抱，脸贴着脸，温暖的手心附在他的眉头上，慢慢的揉开一团纠结。

　　亚德里安等了许久，直到少女结束这场长长的拥抱，一言不发的走了。

　　小孩看着少女离开房间，对亚德里安道：“脸好湿..”

　　亚德里安将小孩抱了起来：“你很像她的一个故人.....”
　　小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的味道怎么样。”亚德里安岔开了话题。
　　小孩想说其实很好，他很喜欢那种铁锈的味道，可是罪恶感始终在心里的发酵，毕竟那不是别的，是血液，是人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流的多了，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铁锈味.....”

　　"铁锈味吗？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无论是OMEGA人鱼，还是ALPHA，我们的血都是红色的...."亚德里安抱着的小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孩还有些犹豫，甚至是有些胆怯，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真正的来到外面的世界。

　　温和的风迎面的吹了过来...小孩有些微卷的头发的被风吹向脑后，露出额头来。他睁大了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星云笼罩下的稻田？

　　费米勒吹了声口哨：“吆，原来是这么个漂亮的小宝贝呀。给老大面子，就不给我个面子吗。”他坐在白色的椅子上，手支撑着的桌面，面前摆满了的各种精致的点心，但是他面前，却是一只银色的酒壶。

　　伊德的手摸到大衣外的口袋，此刻那只银色酒壶就躺在他的口袋里，跟桌子上那只一模一样，他准备见到伊扎克，将那个捎给他的。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这只酒壶原来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让伊扎克随身带在身边这么多年.....

　　这个人好像是叫费米勒吧....

　　“小子，你还没有想起你叫什么名字吗？”费米勒问道。

　　小孩的脸色的忽然再度变得煞白：“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来着....我.....”他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一样，名字...他到底叫什么来着，他只记得自己的编号。所有的人都用编号来叫他，但是他好像曾经有名字来着，他努力想，越想头越疼，满头大汗。他抬头看着费米勒，抱着自己的脑袋，在亚德里安的怀里扭动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伊德疑惑起来。

　　“精神控制？！”费米勒瞬间意识到什么...他差异而又惊讶的看向了亚德里安，几乎他不必说什么，亚德里安也能感觉到他的惊讶。

　　亚德里安轻微的点了下头：“是引路人。”

　　费米勒缓缓的吸了口气：“也就是说那个小孩已经觉醒了..”说着，费米勒着急离开...

　　一时之间，无边无际的金色稻田中间只剩下了抱着小孩的亚德里安:\"费米勒，最喜欢的在威士忌里面加氯化高铁血红素...\"
　　小孩闷闷的声音从亚德里安的怀里传来：“也是铁锈味吗？”
　　“大概吧，哈哈哈，天鹰座创世之柱到了....你真的不想看看吗？”亚德里安指向了远处的柱星云，那里面闪耀的恒星似乎极多。

　　小孩心思也被吸引了，从亚德里安的怀里抬起头来，瞬间闯进小孩眼里的却是亚德里安黑色的眼睛，他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正在诞生的恒星，小孩瞬间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看向了远处。
　　“星云里的星星....很好看...。”小孩感叹道。

　　“你跟那些星星是一样的。”亚的里安徐徐说道。

　　小孩的脸红了红。
　　“这里曾经有发生过一场威力巨大的超新星爆炸，引起他爆炸的便是跟我们血液里一种相同的铁元素，你我现在在这里或者是因为我们身上的原子都来自同样的一颗超新星.,,”

　　“我们跟星星一样?”小孩满心满眼的惊讶...

　　“对啊，所以，你并不是的怪物，我们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人类，血族，人鱼，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都是红色的，我们构成的元素的就跟那场爆炸之后的星云之中即将诞生的星辰一样.....”亚德里安的声音平静无波。

　　小孩看着那片中央的最灿烂的柱状星云，露出一份不可思议的笑容来。

　　“我们既是星辰，星辰既是我们.”亚德里安如是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