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深处》关耳王策

103、高地星。

　　伊扎克是被饿醒的，他睁开眼睛，耳边就响起伊德的声音，他翻了个身，还说了句：“吆，还知道回来了。”

　　片刻后，身后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光线不对劲，猛地坐了起来。

　　伊德刚要开口，伊扎克抬手就给他把嘴堵上:\"你什么都别说，别道歉，别解释，我烦。\"
　　伊德委屈的低下头，把不知道从来翻出来的压缩食物，放到伊扎克手里。
　　伊扎克撕开了包装袋，咬了一口，坐到了驾驶椅上。盯着屏幕道：“高地星，我妈就是躲在这里，把我生下来的，特别乱的一个地方，东盟诸国与新星连争夺地方，阿列克当政的时候，帝国以前还时不时来插一脚。后来逆世渗透新星联的成员，不少隐匿在这里。”

　　伊德：“阿列克最擅长靠战争转移国内矛盾。”

　　“这是这片，人类少有能生存的星球之一。但是比我那里，离人类聚集地，还是近多了。”伊扎克嘎吱嘎吱吃着，觉得不够味，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上。

　　“这个位置..离第一第二悬臂回廊太近了，谁都想要啊。”伊德看着星图。

　　“帝国太远，新星联不想腹背受敌，东盟自己自顾不暇。但是这里是利威尔一世边疆的尽头。”

　　“恩？”伊德刚想说：“这跟记载的位置不一样。”

　　“他打到这里，忽然掉头回了帝国，然后就发生了巴萨回廊的十六名领主围攻旗舰的事情。费米勒只来得及带走爱子的尸体。这些是我后来知道的，我小时候只知道，我母亲来这颗星球是等一个人，然后那个人没有等到，却捡到了，离家出走的萨尼杨。后来，我跟着星河号，将母亲的尸体送回北落师门，在她的遗物里，看到了利威尔一世的照片。又一次，费米勒发现了那张照片，我才知道那是谁，其实二世找到他的尸体，我很意外。但是肯定的是，我妈出来等的人应该是利威尔一世。”
　　“你没想过原因吗？”伊德问

　　“我都是无意间，才知道她是白家人。其他的，并不清楚。”

　　“按照你母亲跟利威尔一世做事方式来看，那也不是恋爱关系，总不会为了叙旧，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想过，也调查过，一无所获。\"
　　“你母亲从白家离开的时间的来看，跟一世死的时间前后相差数千年。而且她又是忽然出来的，她至少知道北落师门里外时间差吧。”伊德总觉得这不合情，也不合理。

　　“她大概以为作为血族的一世的还活着吧。”伊扎克说道。

　　“我们为了羽毛的抗体，下墓去找李杰明的原身，二世留言说，看到了一世的遗书。我们都知道他是自杀，可是围攻旗舰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发生的，人是只有知道的情况下，才会留下遗书。”

　　“你想说什么。”伊扎克没明白伊德的意思。

　　“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明知是陷阱，还要赴会呢。”伊德反问伊扎克。
　　“他拿不准？”伊扎克有些迷惑了。“有人要挟他了？因为要让菲亚特里斯三世后悔？这个人感觉很理想化。利威尔一世的问题很复杂。他留下的东西太少了，哪怕就是血族，对于这个人描述也只是他想要从教廷手中控制的银联储，收归帝国所有，结束人类与血族之间的债务问题。使人类脱离血族掌控。但是血族不会允许粮食脱离掌控。”

　　“总之，肯定是他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你发现没有，你的母亲其实也在找这个答案。”有些事情伊德早就想说了，但是他一直没有拿到充足的证据。直到，伊扎克跟他说着高地星球的事情。这颗星球，在他从小到大的认知的星域地图里，是几乎被忽略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伊扎克不得不去正视这件事，他从以前就觉得母亲跟利威尔一世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原因很简单，你说你母亲很想要把你送回菲亚特利斯家族，可是她没有一次找去公爵府。即使萨尼扬男爵再没有名气，他也是公爵府唯一的ALPHA，我查过当年关于你母亲的报道是没有的，没有人知道你父亲曾经在外面有过人，你说吧，就连当初迪奥跟薇薇安出现的时候，媒体也没有放过，我哥好几次差点曝光，想要查找的话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她再血族地位很特殊，即便离开北落师门，只要找到血族，她也可以过的很好。可是她的行程瞒住了所有的血族。就像是一个普通的BETA。”

　　“想表达什么，爱德华德大公。”伊扎克这么说的时候，有些生气。

　　伊德有点怂，但是他觉得他的发现是很重要的事情：“你的母亲想要被菲亚特利斯家族接受，其实只要利用媒体将事情扩大制造舆论就是了，梅丹佐公爵会迫于舆论不得不接受你，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你第一时间就会回到萨尼扬身边。”

　　伊扎克清了清喉咙，给自己点了只烟。伊德知道自己此刻又让他不好受了，有些事情没人想要摊开来说。“这不像很喜欢一个人，恋爱脑少女会做的事情。你的母亲反而是异常的聪明，比很多人都聪明。只是她的转化手术失败了...”

　　\"你想证明，她不爱萨尼扬对吧。\"伊扎克抽了一口烟，他低头弹掉烟灰，烟灰落在脚背上。

　　伊德立刻蹲到地上，拍掉了伊扎克脚上的烟灰：“你干什么。”皮肤上已经烫的通红，片刻起了水泡。

　　伊扎克动了动脚趾，扯开一点笑容：“你说的没错，她不光不爱萨尼扬，对我也就是一般监护人对小孩，疼爱有余，却不会在乎。”

　　伊德起身翻找医药箱：“你只是记忆模糊了，我觉得应该...”
　　\"我连我哪天出生的都不知道。\"伊扎克话音刚落，就听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伊德转身怔愣看着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然后他忽然意识到， 伊扎克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户籍上的日子？”

　　\"梅丹佐给我上户籍，律师随便编的。\"伊扎克抽完了烟，再驾驶操作台上将烟蒂捻灭。

　　伊德赶紧从地上将药膏捡起拿了过来，伊扎克却穿好了鞋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同情？律师随便的编的，也没少让我借此拓展人脉。”

　　伊德犹豫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才说：“总之，你的母亲，就像是要将利威尔一世感情历程 体验一遍一样....无论是选择一样的出身的恋人，还是转化人鱼这件事,还有他走过的地方你不觉得有些太像了吗？”

　　“一世在跟我母亲合影的照片后面，留下一枚磁片。”伊扎克道：“我一直没打开看过。”

　　“你在北落师门得到那个？”伊德毫不犹豫就说出了口。

　　伊扎克脸色微微难看了片刻，又有中认命的无奈：“MD，引路人真是烦人的玩意，对啊。就是那个，还没打开来看过到底是什么。”

　　“现在在哪。”伊德问。

　　“荆棘星球。”

　　说来说去，又回到原点，无论是去盛宴，还是回星河号，甚至还要知道当年一世到底给伊扎克的母亲留了什么，都得回荆棘星球再说。

　　眼下，他们只能是抵达了高地星球。

　　高地星的贫穷跟落后，超出了伊德的想象。东盟的太空船，为了节约能源进行长时间的航行，因此无法使用武器，太空船在荒野刚刚迫降，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帮子土匪。

　　两个人举着手，互相看看，在犹豫是收拾掉这群人呢，还是收拾掉这群人。

　　最后他们愉快的收拾掉了这群人。

　　伊扎克不得不舍弃这艘太空船，。他原本是想买了这艘太空船，换些钱，结果可好，现在不能买了，会被当地土匪找到，更重要的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面是沙漠后面是原始森林。

　　他们收拾了一些行李，一连行走了几天，都没有发现人烟。

　　伊德常常有种错觉，爱德华德大公国，还有盖亚，西银河帝国就像一场幻觉，事实上他们一直在恶劣的沙漠之中艰难的前进。

　　伊扎克偶尔会忽然得到一杯新鲜的血液，尽管他的意见常常被伊德忽视：“你有毛病吗？我又挂不了。”

　　“不，你看，你去哪里带着我还是很有用处的对吧，你们血族不是都拿我们当粮食吗。我这个移动的优质大型粮仓，多好。”

　　白天的温度极高，就连他们这样的人都不得不用衣服把全身的皮肤都尽量包裹起来，依然会有些不少地方仿佛是被烫伤一般，熬过炎热的白天，结果到了夜晚却又有严寒考验着他们。伊扎克也没想到他们降落的地方气候这么变态。

　　夜晚两个人点着从飞船带出来的照明设备，裹着保温毯，眉头上凝着一层白霜，相互对望着都冷的瑟瑟发抖。

　　温度降的太低，他们带出来的御寒之物好像程度不够，伊扎克是因为自身血族，因为异能，常常不在乎气温与气候环境，伊德是因为很少来这么恶劣的地方。

　　结果，一个浑身禁止与普通BETA没有两样，一个因为放血放的脸色苍白，精神看上去不太好。
　　伊扎克看了他半响，忽然伸出手落在伊德额头上。

　　伊德愣了愣。

　　伊扎克四下看了看，四周黑乎乎一片，高地星球上生物稀有，资源匮乏，天上只有在盖亚都看不到的绚烂的夜空。
　　“你发烧了，起来，我们不能在逗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