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夏日热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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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考试结束的傍晚，下午下过一场大暴雨的天空放晴了，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一片澄澈，空气中掺杂着淡雅的栀子花香。
考场外满是焦急等待的家长，乌泱泱的一片。等待了许久的大门打开后，考生们纷纷往外涌动着，走向为自己等候已久的亲友。
唐阅把准考证和两支笔随手装进了兜里，随着人潮往外走着。他没有失落也没有很兴奋，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他这个散漫惯了的人能咬牙拼死拼活这大半年的差不多到极限了，这要命的高考再不结束他就要绷不住了。
一想到热烈的自由在朝他招手，唐阅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唐阅和林烨不在同一个考点，约好了在两个考点的中点碰面。
唐阅哼着歌在路上走着，路过一个小巷口时碰见个买花的小朋友。才到他腰间的小女孩挎着一只花篮，里面是一些用玻璃纸包着的单支玫瑰，可能时间有点久，花儿有点蔫了。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笑起来嘴角有小梨涡，拦住他礼貌地小声问：“哥哥，买花吗？”
小女孩长的挺漂亮，身上淡蓝色的连衣裙有种洗得发白的陈旧感，但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干净整洁。唐阅也笑着在她面前蹲下来点了点她的花篮：“那这个怎么卖的呀？小朋友。”
“九块钱一支。”她摸出一束递给唐阅，一脸认真地低头看着他。
唐阅接过来拿在手里，又快速数了数篮子里剩余的几朵花，“其他的都卖给我吧，小朋友你一个人在街上卖花吗？”
小女孩数了数里面的花，听见他的问话点了点头：“嗯，哥哥你要这么多啊？还有十一支呢。”
唐阅笑着点头，摸出口袋里的钱数给她：“我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些都要的，不用找零了。”
小女孩摇摇头小声嘀咕：“要找的，因为我在做生意嘛。”一脸认真地在她随身的小荷包里翻出零钱数清楚后塞到唐阅手里，又俏皮地冲他眨眨眼睛：“谢谢哥哥照顾我生意。你是不是要去见喜欢的人啊？哥哥加油！”
唐阅笑容有点无奈，“小朋友你懂得不少嘛。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小女孩显然清楚到了这个点自己的花已经不是很新鲜了，笑容羞涩地点了点头。她伸手抽出在自己马尾辫上扎着的栀子花递给他：“我送你一个这个，现在没有多余的花可以做赠品了。”
那是一朵很新鲜的重瓣栀子花，纯白的花瓣散发着馥郁的栀子香。
唐阅伸手接了过来，一脸开心：“真的吗？很漂亮，真的送我了？”
小朋友认真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不过这个是我摘的，没有花钱。”
唐阅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着说：“没事，很漂亮的花，谢谢你送我，我很喜欢。”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微微停顿后又接着说：“你要早点回家呀，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呆太久哦，一个人要在天黑之前回家。”
小朋友拾起自己的花篮，乖巧点头冲他挥手：“我知道的，妈妈和我说过了。我要回家去了，哥哥再见！”
梁城治安管理工作一直都不错，唐阅也微笑着和她招手告别：“再见！希望你以后生意兴隆呀。”
唐阅拿着那朵花想了想，顺手戴在了耳尖夹着，捧着鲜花继续往前走。他慢悠悠地走着，在要进入下一个街头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阅笑着冲他挥手：“哥！这里！”
林烨快步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时满眼的笑意：“考试辛苦了，奖励。”他背在身后的手递出一个长长的油纸袋，里面是两串很长的冰糖葫芦，一个是用糯米纸裹着草莓串的，另一个是山楂的。
唐阅看到的时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嗷！看起来好好吃！”他才想起手里的花，胡乱塞进林烨怀里，“我的大宝贝，考试辛苦啦。”
林烨抱着花看他一脸的急不可耐，忍不住低头笑了：“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唐阅咬了一颗草莓，冰糖裹着的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他被林烨牵着一只手，两个人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唐阅弯着眼睛笑起来，捏着竹签的手递到林烨嘴边：“尝一个？”
林烨笑着低头咬走了一个，在唐阅期待的目光中点头肯定：“好吃。”说完又低头整理了一下手里裹着玻璃纸不断乱滑的花束，有“怎么今天买了这么多？”
唐阅买花很干脆，要么买大捧的要么单买一支，因为像手里这种拿起来他会嫌麻烦。
唐阅嘿嘿笑了一声，“有个小姑娘一个人在做生意，挺可爱的。”
“那这个呢？”林烨指了指他耳边戴着的花，笑着问。
唐阅得意的哼声：“人小姑娘送我的。”
“小姑娘？”林烨瞥了他一眼，语气耐人寻味。
唐阅品味了一下他这个语气，忍不住眯起眼睛笑：“这位小哥哥，我助人为乐呢，你这也要酸我啊？”
林烨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可爱的小姑娘呢，你当然要热心了。”
唐阅哈哈大笑，末了又认真地比划了一下：“真就小孩一个，她都没到我腰间呢。看起来挺乖的，想让她早点收工回家去。”
林烨捏了捏他的手指，语气非常镇定：“嗯，听说谈恋爱不吃个醋会显得不够喜欢。”
唐阅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着笑问：“听谁说的？”
林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唐阅笑着一只手伸过去搂着他的腰，一脸自信：“他们肯定胡说八道的，别信。像我这种优秀懂事的男朋友，是绝对不会让你有吃醋的机会的。”
林烨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么体贴？”
唐阅得意的哼声，很突兀地想起了一个人，转头瞪向他：“我可不像某人，那～么～受～欢～迎～还有男孩子追呢。”
这波阴阳怪气来的猝不及防，林烨撑不住笑了：“你怎么还记得，不过我真的和他不怎么熟。”
唐阅拉长语调“哦”了一声，瞬间戏精上身：“我都没说他是谁呢，你就知道了？不怎么熟，那就是有点熟了？行呗，我懂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烨笑着捏了下鼓起来的腮帮子：“错了错了，知道你很专一，我也很爱你。”
唐阅傲娇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就好。”想起另一个更重要的事，“小林子，本寿星今天终于成年了！朕要吃糖醋排骨，炸藕盒，糖拌黄瓜，和……你。”
林烨记下了他的菜单，听到最后的时候忍不住挑眉：“你确定？”
唐阅刚咽下一口草莓，被他这略带质疑的语气惹得瞪大了眼睛，然后语气凶狠地说：“不可以吗！朕已经期待很久了！你不行可以让我来。”
林烨搂着他的肩膀埋头笑得不行，在唐阅炸毛之前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忍着笑点头：“可以，你开心就好。”
“我怎么觉得你在嘲笑我？”唐阅有点迟疑地问。
“没有没有，今天是我们寿星的主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是你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尾巴。”林烨一本正经地摇头，如是说。
今日的寿星依旧非常好哄，顿时心满意足地和他的小尾巴一块回家去了。
然而今天寿星大大的加餐没能如愿，因为他们刚吃完饭，张跃这个没眼力见的玩意儿就疯狂电话轰炸唐阅，说是拉了几个关系很好的同学攒了个局给他庆生顺便庆祝他们一众人脱离高三苦海。
唐阅语气冷漠：“我吃了饭了。”
张跃在那边大嗓门地嚎：“没事！我们可以去唱歌啊！我订好包厢了！这都考完试了，出来玩啊！”
唐阅：“……我现在就过去打死你。”
“哎呀，别这么凶残嘛。可以带上你家属一块来玩啊，人多热闹！”张跃十分热情地相邀。
唐阅看了眼在厨房洗碗的林烨，微微蹙了下眉：“干嘛？你都叫的谁？”
大概是听出唐阅的顾虑，张跃正经道：“没事，都是班上的，和你都很熟的。别担心，你俩的事咱们都知道，没事啊。这都毕业了，谁管你们啊，爱干啥干啥。”
唐阅：“……都知道？”
张跃听他这怪异的语气，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才开口说：“……你失忆了吗？我亲爱的唐阅，咱们论坛还挂着你们的帖子呢，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唐阅隐隐约约想起了一点，有点模糊。没办法，他这一年太拼了，现在脑子里都是各种公式政治知识点，感觉那些记忆有点遥远。
复苏的记忆慢慢变得鲜活清晰，他想起了那段对林烨模糊的念想，原来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唐阅在张跃叽叽歪歪的几句记忆复盘中，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滚。”
张跃要了个大包厢，他们点了几打啤酒和各种烤串的外卖，桌上搁了只给唐阅准备的大蛋糕。十几个考完试的男生关了门在里面彻底放飞自我，闹得不可开交。
唐阅一推门就听见震耳欲聋的伴奏曲，然后传来了张跃撕心裂肺的歌唱——
“死了都要爱！！！”
唐阅只停顿了一秒钟，果断拉着林烨转身：“不行，哥哥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林烨被他牵着后退了两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听起来真的很能闹腾。
没等唐阅实施开溜的打算，正对着门的张跃已经眼尖地看见了他们两个，并且拿着话筒激情喊话：“喂！唐阅！生日快乐！”
唐阅：“……”好丢人啊。为什么张跃唱歌这么难听啊，为什么还能这么自信地拿着话筒？！！
陈思年探出头看他们，笑着冲他们招手：“进来吧，他们喝了点酒，可能有点上头了。”
唐阅觉得自己还是得进去，毕竟这歌声飘出来在走廊游荡，可能会有其他顾客冲过来打人。
他拉着林烨进去，顺便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我男朋友，你知道的，林烨。”
又对着林烨说：“这是我同桌，陈思年。”
等他们相互低声问了好，唐阅才迟钝地发现好像在他开口的时候，刚还闹腾得不行的包厢居然安静了下来。
唐阅和他们面面相觑：“……”
江成对唐阅比了个大拇指：“真拐到了年级第一啊！唐阅牛啊！”
江宇泽也不住点头：“确实。”
一群男生都用形容不来的表情看着林烨，林烨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林烨。”
唐阅在他身后用手掐了一把他的腰，咬牙低声问：“没了？”
林烨牵住他的手保持着微笑，“唐阅的家属，很高兴认识大家。”
众人：“……好，好的。”不过唐阅你为啥要掐学霸……就这么爱吗……算了，我们瞎了。
大学霸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淡和不好相处啊，这不是挺平和的。
几个人闹腾着给唐阅合唱了一首生日歌，顺便切了蛋糕，出于对老板的尊重加上唐阅一直强调他洗过澡了，大家也没用蛋糕闹着玩。
一群单身狗因为群体里的小情侣心痒难耐，找尽了各种理由和唐阅碰杯，顺便企图套点他和学霸的恋爱史听听。
没想到唐阅这货很有信念，被连续灌了五六瓶后依旧清醒：“还想听什么？你们不是披皮在论坛故事说的很快乐？”
几个曾经在论坛疯狂自我想象，添油加醋过的人：“……”
……
林烨坐在唐阅旁边的沙发上用叉子慢条斯理地挑着果盘里的水果，偶尔给唐阅喂一口。他笑着听他们扯皮，并没有参与进来。
唐阅后面小声问他：“哥，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林烨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很热闹。”他挺久没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了，唐阅的朋友和他一样能闹腾，没觉得很吵。
“少喝点，小祖宗。”林烨伸手轻点了下他拿着杯子的手，声音压的很低。
唐阅顿了一下，很理所当然戳了戳他：“你不是在吗？反正你会带我回家的。”
昏暗的灯光里斑斓的彩灯偶尔晃过，林烨笑容有点无奈，算了，今天生日，开心就好。
今天喝得半醉的唐阅，被林烨架着离开时因为醉意困得不行了。
林烨和陈思年给几个开始说胡话的醉鬼打了车，艰难地把人扶上车。折腾得不行，感觉比长跑还累。
陈思年想着得让他们都安全到家，最后也一块坐上去了：“学霸，我们就先走了。唐阅，你费心一下了。”
林烨扶着唐阅，点头应好。
“那个，唐阅人真的挺好的，就是傻了点，你多担待一下。希望你们两个一直好好的。”陈思年靠着车窗，很认真地说。
林烨看了他一眼，礼貌点头：“我知道，谢谢。”
陈思年在他这深沉的一眼里，突然想起了上次唐阅喝醉的时候，林烨过来接的人，好像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今天的眼神友好很多，陈思年笑着摆手：“好像嘱咐有点多余啊。我们走了，唐阅，学霸再见！”
林烨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唐阅突然醒了，挣扎着挥手告别：“小陈！再见。”
他们乘坐的车辆绝尘而去，陈思年伸出手挥了挥，很快融入了车流之中。
林烨架着他肩膀，笑着问：“醒了？”
唐阅把头搁在他肩膀上靠着，胡乱地摇头：“有点晕。”
他们打了车回去，唐阅一路上都很安静，靠着后背闭眼休息。
他们下车后还有一条路要走，刚走了小段路，唐阅不乐意了：“背我。”
在林烨弯腰后很自觉地爬上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着：“走吧，谢谢哥哥。”
林烨有点无奈：“不谢，今天开心吗？”
唐阅低头亲了亲他耳朵，笑着说：“开心，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唐阅今天穿了件五分裤，林烨揽着他膝弯的手掐了下他露在外面的小腿，语气有点无奈：“没有，看你们挺好玩的。”
唐阅哀怨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轻点啊，痛。”
压根没用力的林烨：“……”
唐阅一路折腾着他到家，躺到床上倒是安分了下来。灯太亮，唐阅一直念叨着，林烨只好关了灯只开了床头的小台灯。他的小祖宗终于安静了下来，很乖地躺在床上。
林烨站在床边低头看他，轻声问：“要喝水吗？”
唐阅不知道嘀咕了一声什么，又清晰道：“你过来点，我说给你听。”
林烨只好俯下身凑近他去听。唐阅搂住他的腰，身手敏捷地把人扑倒在床上，手不知道往哪摸了过去，笑着看他：“我说，你想要我吗。”
昏暗的灯光中也能看见唐阅明亮的眼睛，很漂亮。林烨握住他作乱的手，漆黑的眼睛和他对视着，哑声问：“我可以吗？”
唐阅低头去亲他，温热的气息都落在他耳边：“当然，因为，我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说你爱我。”唐阅声音低哑，眼尾氤氲着艳丽的红色，盯着他命令道。
“我爱你。”林烨抱着他，低头和他对视着，语气珍重认真。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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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时候，唐阅和林烨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
林烨以市第一的成绩被A大医学院录取，还是八年制的临床学科。他很出色的成绩在一中的宣传栏非常亮眼地挂着，据说他那张准考证上的照片，学校招生很好用。
唐阅第一志愿没录上，和他理想的美院擦肩而过。倒是录上了A大的设计学院，唐阅对一直学的国画也没什么执念，反正都能画画，学设计也不错。而且和林烨一个学校啊！自己这么一看也算半个学霸了，已经很棒了！
夏日早晨太阳高高挂起，唐阅在楼下招手喊他：“哥！快下来，我们俩去学校拿通知书！”
夏日热烈的阳光下，面容清秀的少年踩在单车的踏板上，笑起来阳光明朗。
和年岁里无数次相同的笑容重叠，留下的印记愈发坚定深刻。
林烨在阳台探出头笑着应声：“好，马上来！”
他脚步匆忙地跑下楼，奔向他的少年。
少年们在热烈的阳光下，相互拥抱了自己的未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夏日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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