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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叫宋砚楚 ...

  •   宋砚楚跟着齐昭沿着街道走着,两个人都没什么可说的,耳边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偶尔驶过的车声。

      宋砚楚看着比他多走出一个身位的齐昭,想着今天晚上就算齐昭把他往沟里带他都不会知道的。

      两人穿过了一个小胡同,面前是一栋筒子楼,一层有十来户,跟宿舍似的。齐昭带着宋砚楚走到楼下,“我得先上去看眼,一会带你回去。”

      宋砚楚看着他,没说话。

      齐昭叹了口气,“我不会把你扔在我家楼下的,要不你和我一起上去。”

      宋砚楚点了点头。

      齐昭气笑了,宋砚楚真的在担心他会把他扔在这里不管。

      宋砚楚跟着齐昭上了楼,两个人落脚的声音在狭小的楼道里回荡,宋砚楚感觉整栋楼都能听到他们的上楼声。

      等他们上到楼梯口,只见拐角处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小声地叫了声:“哥哥......”

      宋砚楚立马看向齐昭。

      只见齐昭面不改色地把小女孩拉起来,看了看她穿的衣服,“怎么又穿这么点跑出来,下次再不穿棉袄我就把你的电视给卖了。”

      女孩身上穿着的毛衣有些破旧,领口袖口都脱了线头,听到齐昭说的话,只是扯了扯毛衣领子以示不满,被齐昭领回家门口才抱怨道:“你今天比昨天晚回来二十分钟。”

      “嗯,以后我尽量早回来。”齐昭推开门。

      宋砚楚一直跟在他们后面,顺着齐昭推门的动作,他看到了齐昭住的地方,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眼可以看到头。

      他一直觉得刘建业的台球厅又大又破,那张铁架子床晚上睡觉都不能打把式,觉得台球桌就算再大也不如他家里的电脑桌电竞椅舒服;他能坚持住完全是凭着对亲情的执着。

      可是当他看到齐昭住的地方的时候,他想要是一直让他住在这里,他可能就会斟酌一下这个亲情该不该执着了。

      “你要不进来坐会,”齐昭说道,“我给她检查一下作业。”

      “啊,好。”宋砚楚点点头,走进来关上门了。

      齐昭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坐在了小马扎上开始翻着茶几上的拼音本,女孩就搂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宋砚楚这时候才看到,齐昭家里连个多余的椅子都没有。小姑娘把自己的那个椅子让给了宋砚楚,这时候一边搂着哥哥一边打量着他。

      “哥哥,他是你的朋友吗?”齐景晗贴在齐昭脸边问道。

      “同学。”宋砚楚听到齐昭回答。

      “你以前没带同学回来过。”齐景晗看着宋砚楚和齐昭说道。

      “我以前也没带朋友回来过,”齐昭道,“他就是路过,一会就走了。”

      “他叫什么啊?”小姑娘问道。

      齐昭看向宋砚楚。

      宋砚楚抬头看了看女孩,“我叫宋砚楚。”

      “楚楚动人的楚吗?”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说话时音调往上扬着,有些兴奋地说道。

      “嗯,”宋砚楚应着,“楚楚动人的楚。”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齐昭捏了捏妹妹鼻子,然后指着拼音本上用铅笔写的字,“拼音错了两个,还有这几个字一看就不是按笔画顺序写的,改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宋砚楚皱了皱眉头。

      齐昭把作业本递给他,“落笔位置不同提笔的方向就有变化,整个字的结构也不对。”

      宋砚楚看了一眼,确实有几个字看着别扭,至于什么倒插笔,字体结构,宋砚楚感觉齐昭有些吹毛求疵了。

      那边齐景晗已经拿过作业本重写了,看来齐昭没少给她检查作业。

      宋砚楚愣神功夫,齐昭递过来本囗算题卡。

      “做什么?”宋砚楚看他。

      “检查啊,”齐昭道,“我看英语,你看数学,早看完早送你走。”

      宋砚楚无话可说,接过口算题卡检查起来。一边看一边想着梁誉泽和宋慧他们今天八成放了羊,他不在,给他们准备的学习计划就是废纸一张。

      口算卡题每页都写了名字,看上去像是方便撕下来交作业,宋砚楚看到了女孩的名字,齐景晗。

      看着齐昭和齐景晗像是流水作业一样检查作业然后改作业,应该是之前的每一天他们都是这样配合的,宋砚楚好像知道了齐昭很缺钱的原因。

      要是自己有个妹妹,宋砚楚也会豁出命去对她好的。

      可惜他没有妹妹,一直没有,来了这里也没有,只有三个能给他治好低血压的冤家。

      改完了英语作业,齐景晗走到宋砚楚身前,等着他检查作业的结果。

      “错了三个,”宋砚楚冲女孩笑了笑,“真棒。”

      齐景晗也笑起来,看到齐昭,又立马闭了嘴,垂着眉眼拿回自己的口算题卡准备改。

      “今天先不用写罚写了。”齐昭说道。

      宋砚楚瞪大了眼睛,还有罚写?!黄世仁啊!

      齐昭等妹妹改完口算题卡上的错误,冲她勾勾手指。齐景晗把脸凑过来,先是呲牙,然后又张大嘴,让哥哥检查她的刷牙成果。齐昭上下地看了看,然后赶齐景晗去睡觉。

      “我把门锁上,你乖乖睡觉,”齐昭起身,“要是我回来之后看你还没睡着,那你就起来把罚写写了,听到了吗?”

      已经钻进被窝里的齐景晗点了点头,身上的被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蠕动两下。

      等齐昭锁了门往楼下走去,宋砚楚才说道:“你对她,一直这么严格啊?”

      齐昭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晚上吃多了。”宋砚楚破罐子破摔。

      齐昭扭回头去没说话,一直到两人从筒子楼出来,走上人行道,齐昭才开口:“没人教过我怎么带孩子,我只能按照我觉得对的方式带她。”

      “......你爸妈呢?”宋砚楚问道。

      “我爸在监狱里,我妈离开腾河改嫁了。”齐昭低声说道。

      宋砚楚怔愣一瞬,“不好意思啊......”

      齐昭看着他:“不让你知道你今天晚上估计觉都睡不着了。”

      “谁说的,折腾一晚上我早困了!”宋砚楚反驳道。他抬头对上齐昭的眼睛,在路灯下,那人的眉眼眼睛和齐景晗的很像,睫毛长长的带着水汽,只是眼底永远沉积着消不散的阴霾。

      他哈着气,半天,才说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齐昭不甚在意,“你自己的破事也挺多的。你帮梁誉泽、刘建业他们是为什么,因为他们和我一样好看?”

      “值得你这么帮,他们在你眼里得比我好看。”齐昭好笑地说道。

      宋砚楚:“......”

      两人又出走一段路去,宋砚楚才看到自己有些眼熟的景物建筑,他看了看齐昭,那人会意,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几乎是陌生人的状态,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宋砚楚往前走了,齐昭也转身回去。

      宋砚楚走到正义舞厅的时候,一楼还放着音乐,是张雨生的《大海》。宋砚楚推门进去,刘建业正瘫在舞池旁的沙发上,手里端着瓶汽水,当酒喝。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待着干嘛。”宋砚楚过去,关了音乐。

      刘建业见宋砚楚回来。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以为你找不回来了呢,要是我把你丢了,梁誉泽和宋慧非活剐了我不可!”

      “齐昭送我回来的。”宋砚楚道。

      刘建业听了,啊了一声。

      “怎么?”宋砚楚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道。

      “他,他......”刘建业跟在宋砚楚屁股后面“他”了半天。

      “他徒手抓蛇给你吓结巴了?”宋砚楚白了他一眼。

      “不是!”刘建业一摆手,“他爸是个诈骗犯,骗了很多钱,这辈子可能都出不来了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的?”宋砚楚道。

      “来我这跳舞的大姨,唠嗑的时候我听着的,当年有一家被他爸骗了之后,那女人就疯了,他儿子为了让他妈不想这事不受刺激,带他妈上南方过去了。最近那个老太太去世了,他儿子就回来了,我感觉他是回来复仇的。”

      刘建业刻意咬重了“复仇”两个字。

      “骗他家钱的人这辈子都够呛出来,”宋砚楚道,“他跟谁复仇。”

      “齐昭啊!”刘建业道,“齐昭他爸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人家找齐昭父债子偿呗!”

      “去你的父债子偿,古惑仔看多了吧你!”宋砚楚照着刘建业脑袋来了一下,“这件事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别去外面胡咧咧。”

      “不然齐昭要削你我肯定不拦着,你到时候跪下求他下手轻点。”

      刘建业大概又想起齐昭徒手抓蛇的模样了,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刘建业帮他锁好门离开以后,宋砚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这事虽然刘建业当个传闻讲给他听,但是宋砚楚却不能当个热闹听过拉倒。

      回想着晚上的事,宋砚楚觉得刘建业听到的那些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想了会齐昭的事,宋砚楚又想到现在还毫无进展甚至逐渐往拜把子方向发展的梁誉泽、宋慧二人,还有周日的那场野球,宋砚楚就一个头好几个腾河那么大。

      自己都一脑门子官司,哪有功夫管齐昭死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我叫宋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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