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之主》惜泽

60、第 60 章

　　龚月也看到了，她的手猛然抓住常印，千想万想，就算做梦她也不会敢想，那个傀尸竟然是父亲，他不是死了几十年么？

　　那个傀尸仰头呱呱叫起来，就像人狂笑一样，接着嗡嗡声传来：“老段，没想吧！你想让老朽化成灰，没想到我能永生吧，呱呱呱……”声音虽然难听，也不太清除但龚月还是听清楚了。

　　“老族长，冤枉啊！”此时的段长老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只能求饶，“当初我就怕您老人家修炼被别人窥探，所以才放火烧了周围的宅舍，还把此地设为禁地，我就盼着有一天您老能重震族威。”

　　“呸！老杂毛，你不但烧了我的炼化之地，还用禁术封了草木丛林，就是怕我吸收到一点灵气，不过老鬼，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跟你说实话，呱呱呱~~~”

　　这笑声刺耳的要命，龚月感觉心脏都不能跳动了，原来父亲早就开始研究傀尸的禁术，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永生，说到底就是对权力的贪婪，他这一生做族长没做够，想生生世世做族长，这个族长到底有什么好的？

　　段长老知道这样下去没他好果子吃，只能拖延时间盼着手下尽快调来炸/药，“老族长，不是那么回事啊，你听我解释，当初我有难言之隐，是咯扎，他窥窃这傀尸之术，想用此来征服赢夏，他想称王啊，我不得已才炸毁你的圣地……”

　　“哼，你的野心难道还小么，这么多年你们制出多少傀尸，难道我还不清楚么？”

　　穆清茜突然想到了乌云山，庄锦然也想到了，怪不得几万将士藏于大山之中这么多年舅舅在南疆却不知，原来如此。

　　“呜~~~~奥~~~~”龚月的父亲发出怪声，那些傀尸纷纷朝段长老扑去，他们四肢被药物炼化刀枪不入，又无痛感，段长老的人都是血肉之躯哪是这些东西的对手，不几下就被收拾干净，段长老口中念着古怪的秘法，突然他身体周围冒出白雾，傀尸们找不到目标纷纷回头，他这是认可扔掉半条命也要跑，龚月哪能放虎归山甩出浸血藤，漫天红艳艳的花朵将段长老捞回来，重重甩在老龚族长面前。

　　而就是这个动作，他们四个人的身份也藏不住了，老龚族长用他浑浊的眼球盯着龚月半晌，干瘪的手指抬起：“你……阿月……”

　　“爹！”龚月喊道：“你为何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族长之位这样让你留恋，今日阿月还给你。”说着抛出绿晶石手杖，“给你！”

　　“啊……啊……”老族长接过手杖怜惜的用干枯的手指摸了摸：“他们，他们，说，你死了！”说完老族长垂下头，浑浊的眼珠已经淌不出泪水了，接着嘟囔说：“我要弄死咯扎那个兔崽子！”

　　原来他听闻咯扎害死了龚月，这才带着傀尸暴乱要给女儿报仇，“我就说他们都不是好东西，让你防着他们……”他又嘀咕道。

　　龚月闻言哇地哭出声来，不管这个人做过什么，变成什么样子，心心念念地还是他这个唯一地女儿，就算成了傀尸依旧想保护她，“爹~~”她飞身扑向老族长，“阿月！”常印一把没拉住，就算那是老族长，可他毕竟是傀尸，谁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

　　老族长面对他最想念地女儿瑟缩着后退：“别，别，爹太丑。”说着双手掩面呜呜哀嚎，“爹！”龚月抱住老族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爹。”

　　“呜~~~”

　　旁边那些傀尸开始躁动，老族长对着他们“呜嗷~~~”喊了几声，他们有序的排着队分走两边，站立不动了。

　　在老族长连说带比划中，他们终于了解，原来当初就是这个段长老游说老族长，说你就一个女儿，你那几个兄弟都有儿子，要想让你女儿的族长之位不容撼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能长生，在幕后保护你的女儿，这个虽是禁术，但几百年前族中长辈有炼化成功的……

　　为保族内血统纯正，有强硬的支持者，把误入田草族又与龚月相恋的常印驱逐出去也是段长老的主意，一切都是为了女儿，老族长日夜研究，实验千万次，终于找出了保留心智的方法，这就是龚月都不知道父亲为何而死，“爹，你太傻了！”不管这个方法多么离奇古怪，多么让人发指，能为女儿坐到如此，也就只有龚老族长了。

　　“爹，你知道他们把那些傀尸运到何处了？”龚月问。

　　“乌云山！数十年了怎么也有几万了。”老族长说。

　　龚月：“那些傀尸你能控制么？”

　　老族长摇摇头：“怕被他们发现，这么多年我都是隐秘炼化，到今日才……”

　　这时穆清茜发现几人鬼鬼祟祟前来，是运送炸药的到了，“族长！”她指了指，龚月明白，这个地方不能再留了，“爹，我们回家！”

　　阿牛跟献金卫也赶来见到如此惊奇的场面有点不敢接受，穆清茜让他们带着剩余的几个族里的人把这个地方销毁，老族长带着他的傀尸队赶往族内。

　　咯扎已经得到信息，他手里的人都派出去了，此时早已溜之大吉。

　　两任族长都回来了，族人们纷纷前来，唯独几个长老没来，龚月吩咐清理族内所有隐秘之处，解救人质，又发出特有的金蝶，传信所有在外的族人回归。

　　族内的变故龚月也没瞒着，这次召回主要是针对心存正义之人，相信那些咯扎的同伙也不敢回来。

　　庄锦然得知乌云山出去的那几万兵士都是傀尸后，向老族长请教如何降伏，老族长摇摇头：“无法，他们只听从炼化人的命令，任何威胁都不顶用，火，炮，剑，除非粉身碎骨，但凡能动定然要完成使命。”

　　这就不好办了，庄锦然一想有人操纵数十万傀尸作战想想就头皮发麻，穆清茜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会有办法的。”

　　常印怕女儿担心，祭出小鹤给常月娘送信，告知这里的情况，拉泽回来见到家人平安分外欢喜，他告诉龚月星城内如今已经没有田草族的人，盖西的人都跑了，让孟将军直接攻城即可。

　　孟南德连夜收复星城、广角二城，等龚月处理好族中事务，南疆尽数收复，他命当辰驻守，带着赵成兄弟及庄锦然的兵朝京城进军。

　　京城------妙云寺

　　本沉法师看着手中的密函沉思不语，半晌他招手唤过一只小猫。

　　宫内人心惶惶，没人知道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改朝换代，铭贵妃挑选了几十名亲信看守淳安帝的寝宫，谁都进不去。

　　一只小野猫窜上树梢，几个跳跃来到一座宫殿，它四处瞧了瞧，哧溜钻进水沟……

　　淳安帝昏睡之中总觉得有什么扒他的嘴，是什么人如此大胆，随着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仿佛有什么不洁之物滴落到口中，他很恶心，想吐，那东西趁他喉结松动之时滑进肚里，那个毛茸茸的东西还拍了拍他的喉咙，确保他咽下之后转身走了。

　　淳安帝已经不止一次梦到被什么物种侵犯，那东西总是来撬他的嘴，这回非得抓住它，淳安帝奋力的睁开眼睛……

　　宁侍郎的傀尸受到守城禁军的阻拦，虽然禁军收到了铭贵妃的旨意，但守城的是原皇后的母家兄弟，本就对铭贵妃一族不屑一顾，只要是没有皇帝亲御他是不会让宁侍郎接手守城之任。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前方战况来报，清固破了。

　　清固是京城最后一道防线，如今不单单是北境斯罗、古加、伦卡三国，倭人也从东海登陆，海战本就是赢夏国的弱势，东海防线不堪一击，倭人迅速占领沿海，汇同北境三国似有吞并赢夏之势！

　　淳安帝坐于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站两旁，他挥挥手，内侍宣读圣旨------

　　因皇后位空缺多年，为国家社稷今正式立铭贵妃为后，五子庄赫墐为太子，原太子庄赫文软弱无能，将为贤王，即刻迁出皇宫暂住庄王府，等日后天下太平再另建府邸。

　　这个欣喜来的太突然，铭贵妃差点晕倒过去，她想了一万种理由蒙混皇帝，谁知淳安帝得知现在的战况不怪反倒赞赏她有魄力，关键时刻能撑起半边天。

　　太子亲征，宁侍郎被加封为固北候，率大军保卫皇城。

　　铭贵妃和庄赫墐被突如其来的恩宠砸晕了，新任的固北候可不傻，他谋划这么多年怎能让淳安帝把他当枪使，大帐之内庄赫墐笑呵呵的对宁侯爷说：“我们何时启程？”

　　“启什么程，往哪启？”宁侯爷用茶碗盖刮了一下沫子说道。

　　“我们不……”庄赫墐捏着圣旨晃了晃：“难道我们要抗旨？”

　　宁侯爷不慌不忙道：“等我们驱逐外敌，凯旋归来……”

　　“嗯！”庄赫墐一脸的兴奋，仿佛现在就已经凯旋，“哼，愚钝！”宁侯爷冷冷的哼了声：“你以为那皇帝老儿是真心让你继承皇位？”

　　“难道不是么，我都是太子了！”庄赫墐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太子来的如此轻松。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宁侯爷重重将茶杯放到桌上，“你也不想想，贵妃如此对他，为何他反倒是加赏？”

　　“因为，因为……”庄赫墐从小被铭贵妃娇生惯养，淳安帝也格外宠溺，他没想到过父皇会跟他玩心眼，宁侯爷嗤之以鼻，你们娘俩都要置老皇帝于死地了，人家还顾念什么父子情分。

　　“那如今我们……”庄赫墐好似明白了，宁侯爷望着大帐之外，缓缓地说：“让他禅位！”

　　帐外有人喊了声：“报！”

　　宁侯爷望着风尘仆仆地咯扎和盖西喉咙紧了紧，心道这两个东西怎么来了，“快为两位贵客上茶！少族长，你们怎么来了？”

　　“哎！”咯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没想到，那老匹夫居然没死！”

　　“谁？”宁侯爷亲自给咯扎端上茶问道。

　　“就是我那死去多年的大伯，居然把自己炼成傀尸，算他厉害！”咯扎喝点口茶翻了翻眼睛道：“弄点吃的，饿了！”

　　宁侯爷面色并无波澜心中却翻滚着，炼化傀尸的基地被毁，如今正是用兵之际，让他如何开展大业，于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以后我们的兵从何而来？”

　　咯扎吃了口菜含糊不清道：“这还不好办，我一路走来，灾民无数，用不了多久，那东西的原料就得遍地都是，还愁没兵？”

　　也是，宁侯爷笑笑，自古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他们利用的好，兵源就会源源不断：“来，少族长，我敬你！”

　　南疆的孟南德和庄锦然闻淳安帝无恙自然是欣喜万分，既然皇帝醒了自然要将边疆之事呈报等待圣旨，他们的兵不敢随意乱动了。

　　当北境三国和东倭人的兵攻至皇城下时，宁侯爷早早带着他的人躲入山林，淳安帝的金殿之上炒作一团，突然有人跪倒在地直呼万岁，“如今之际恳请淳安帝禅位，让太子早日登基主持大局！”

　　紧接着，事先安排好的一众大臣纷纷附和，想解京都之困，唯太子登基。

　　淳安帝气得差点又晕过去，无奈之下只得禅位迁去妙云寺休养生息，京城外面炮火连天，皇宫之内喜气洋洋，新皇迫不及待登基了，只是，这登基大典梁丞相一家作为新皇的亲娘舅却一直称病未出，就连梁竟古也像消失了一样。

　　做为皇帝钦定的太子妃凌云娇也抱病，在妙云寺静养。

　　这个皇帝当得如此奇怪。

　　更奇怪的是，庄赫墐第一道圣旨不是如何退兵而是削掉庄锦然的世子之位，称他多次违抗圣旨，西川之事罪责深重，待来日重新定罪，庄王爷次儿庄锦辰才学渊博、博古通今、上忠下孝堪当世子之位！

　　庄锦然在南疆没等来出征的消息却无缘无故被削了世子头衔，得知庄赫墐称帝他笑了笑说：“舅父，上天待我真是不薄，如此险恶之时却让我能守着夫人、舅父舅母一家，真是福也，幸也！

　　他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假使他身陷京城恐怕早已锒铛入狱，庄赫墐随便一个罪行就能要了他的命，如今庄锦辰做世子，想来有他在老王爷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真的是莫大的幸事，唯百姓们遭殃了！

　　想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穆清茜说道：“爷莫烦，如今南疆无战事，正好趁此机会为百姓寻水源，先解南疆之苦再说。

　　能做一点是一点，南疆能恢复和平也是百姓的福分。

　　“夫人说的是，”庄锦然抬手：“舅父、舅母，我与夫人即刻前去寻找水源，南疆虽然多年阴雨，丛林茂密，也经不起如此酷热天气，等这些植被被采光耗尽之时，南疆也会变荒漠。”

　　孟南德岂能不知，如今山泉干涸，当地百姓都采绿植回家制出汁液食用：“你们多带着人，莫要涉险！”

　　经二人商议想一探乌云山，穆清茜认为那里属于无人进入的老林区，虽说之前咯扎在里面藏了不少傀尸，但他不会允许傀尸乱跑，而且傀尸不吃不喝，也未对乌云山造成什么影响，况且根据孟将军在南疆多年也派人探索多次，说这山内植被浓密，常年云雾，她认为正是如此才更有可能找到水源，毕竟没有水那些古树也无法存活。

　　除了夫妇二人，献金卫、阿牛、靖书、简书、君书之外，长旺、月牙、月苗非得要跟着，还有洪大夫，说老林子里免不了各种毒虫，带着他也能为大家撒个药啥的，程烈也点了二十个精明的兵士随行，穆清茜原本只想跟庄锦然两个人进山，这下好了弄了好几十人，不让谁去都不乐意。

　　最后好说歹说，那二十个兵留下了，庄锦然说的对，人太多，他们的口粮、水都会是问题，程烈这才同意，又千叮咛万嘱咐，穆清茜几个才出发。

　　乌云山不是单一的山脉，它连绵起伏到底多少里，目前也没有具体记载，都知道这里是深山老林，不管是当地居民还是什么人，进来探几次，有的没走多远就遇险，也有命丧于此的，还有遇到山雾太大迷失方向的，再有就是遇到稀奇古怪毒虫的，反正是越传越离奇，这里面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毕竟几万傀尸藏在里面十几二十年没人知道。

　　这时的日头正毒，山中无路，他们只能顺着山势捡比较平缓的地方走，只要是大方向没错，总能走进腹地，翻过几道坡他们正式走入丛林，脚下灌木丛生，古树千奇百怪，好处就是避开了烈日，林子里面阴凉。

　　“注意脚下，别乱摸！”穆清茜说，这里的灌木太密，这脚踩下去都不知道距离地面多高，下面是什么，万一有什么毒虫……以防万一穆清茜让牛牛走在最前面，为大家趟出路来。

　　牛牛好似非常喜欢这个环境，晃了晃硕大的屁股，左右摇晃，特意将那些荆棘抛开，大蹄子重重踩在地上，还特意多踩几下，那些稍微脆弱的灌木枝条被这么个庞然大物一折腾，瞬间服服帖帖，要么分枝断裂，要么匍匐于地面，穆清茜她们眼前竟然出了一条小路。

　　阿牛跟在牛牛身后，他拍了拍牛牛的大屁股：“伙计，还是你厉害。”

　　牛牛回头喷了阿牛一脸热气：“噗~~~”然后得意的晃晃尾巴：“呜~~~”

　　“我，”阿牛抹了把脸，嘟囔道：“夸你也不行，切！”

　　阿牛后面是庄锦然和穆清茜，靖书几个老哥们殿后，简书在后面哈哈哈乐道：“你俩八字不合！哈哈哈……”

　　“啥就八字不合，你当我娶老婆啊！”阿牛回头说道：“你跟它八字合，你来，你来……”

　　“不，不，不”简书摆手跟鸡啄米一样快，“我没那福气，还是你来吧！”

　　牛牛听两人拿自己打趣回头：“呜嗷~~~”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庄锦然笑笑：“夫人，牛牛不乐意了！”

　　“它是嫌你们太吵了！”穆清茜道，突然牛牛停住脚步，鼻子嗅了嗅-----“怎么了，有情况？”阿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