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之主》惜泽

32、第 32 章

　　长旺傻了，张嘴不是不张嘴也不是，终于在主子的示意下张嘴咬了一下：“真的能咬动，主子，能咬动！”

　　并不是张栋是什么世外高手，而是这个石头有问题，一时间帐篷里所有人的手都伸向那块石头。

　　穆清茜突然明白了，为何明明修好的河堤能被水冲开，为何那批工人消失不见，为何白鲉能轻易在石壁上钻洞……

　　那如果山洞里的石头有问题，那些人又知道这个秘密，为何不能出来？

　　张栋稳了稳情绪，偷偷用袖子抹了把冷汗，从凳子上滑下来又跪在庄锦然面前：“求世子为小人做主！”

　　原来张栋的爹就是上回修这段河道的民工中的一个，他爹和二叔派工的时候被分开了，据他二叔说，一个雨夜，张栋的爹冒着大雨去找他，什么都没说就交给他一包银子还有一块石头，并嘱咐他好好照顾家里，张栋的二叔觉得蹊跷，过了两天去找大哥，就发现他大哥不见了，一直到完工回家，也没见到大哥。

　　再然后他们就听到大哥负责修的那段河道决堤了。

　　张栋的二叔怎么都不相信，他们家世世代代作为老实本分的石匠，做不出违背祖宗违背良心的事，再说了还有庄王爷亲自监工呢，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错误？

　　他心里的不安在不断琢磨那块石头后变成现实，这是种特殊的石头。

　　难道大哥就是发现其中的秘密被灭口？

　　张二叔不敢声张，这次又被征集来修河道，他想看看是否能遇到庄王爷，所以才把那块石头带在身上。

　　“你二叔受伤是故意的？”穆清茜突然说。

　　张栋像个被惊吓到的兔子猛地抬头，知道露馅又紧忙垂下，“那个，那个，来了这么久都要修完了，二叔也没看到庄王爷，听人说王爷被下狱了，他害怕，怕有人会在完工时要他命，所以就想到这个办法来保命，后来才听说贵人是世子爷。”

　　穆清茜点点头：“你二叔已经返回老家了？”

　　“是！”张栋点头，他还跪在那，弯曲的脊梁说不出的单薄，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能有什么办法与权势抗衡，只能用断腿求生这种最拙略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遇到了穆清茜，不但保住了腿，还将这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

　　“负责这段河道的政府官员是谁？”庄锦然转头问程烈。

　　“是陈俊的副手丁乾，记得当时王爷还夸丁乾办事谨慎，说陈俊御下有方。”

　　庄锦然点头：“丁乾什么来历？”

　　“丁乾，宁州丁家村人，淳安九年入仕，先后在原州、甘亭为官，三年前被调任盐州做陈俊的副手至今，如今和陈俊及边城官员均被在押。”

　　程烈说完想了想又补充到：“此次调查中，有人说陈俊和这个丁乾的关系并不好，道听途说算不得数，不过假如关系不好陈俊为何留他在身边好几年而不动。”

　　庄锦然点点头，他长年在京城，不懂下面这些地方官之间的猫腻，但是像陈俊作为一个地方的最高官员，应该有权力挑选副手，假如对方后台太硬无法驾驭，将对方架空即可，何来冲突。

　　这些官吏上记载的事情都是明面上的东西，丁乾在南方做官为何三年前突然到了盐城，到底是正常调派还是一些人特意为之，这些是看不出来的。

　　淳安帝早年还是比较勤政爱民，也推行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国策，这条沅江河，就是在淳安三年开始修建，当年沅江河开通，沿河居民载歌载舞不知有多高兴，转年民耕收成大幅提高，还有沿海渔民，淳安帝也给了不少优厚的政策，反倒是这几年，不知是淳安帝老了还是皇子们长大给了他压力，对于权力的收紧格外明显。

　　此次北境，拿下了穆家的军权，转而成立什么北三部，而作为最高统帅的张正端不但是个文官还是个京官，坐镇京城不知怎么能指挥三军。

　　靠战报么？

　　真真的笑话，说到底军权在皇帝那里。

　　真的打起来，驻守的官员还要请示，千里之遥，来得及么？

　　就算是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难道淳安帝看不出来么？

　　说到底还是他默许的。

　　再来说庄王府，庄锦然实在想不明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庄王爷到底是哪根弦触碰到了淳安帝，让他不顾兄弟情分眼睁睁让王爷背这么大黑锅？

　　还有阿文，那可是他亲封的太子。

　　君心难测大概就是说的你永远看不透皇上在想什么！

　　庄锦然的思路跑的有点远，穆清茜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紧接着“轰隆隆……”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就连这个帐篷都跟着晃动，“怎么了？”穆清茜忽地起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庄锦然也快步走出帐篷：“去看看，是不是河道又出什么问题？”

　　“不是河道！”穆清茜笃定的望向远方，天空似乎被蒙上一片黑雾，什么都看不到了：“那边，是不是山洞的方向！”

　　就在庄锦然等人从山洞往回走的时候，隐于某处的马车上：“主子，凌小公爷口讯。”

　　“嗯，”庄赫墐闭目养神的姿势没变，手里的暖炉转了转，“怎么说？”

　　传信的是庄赫墐的心腹，此时恭恭敬敬站在马车旁边，语气有点怪异：“他说，他说不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嗤！”庄赫墐睁开双眼，心道果然，他这个大舅哥还真是油盐不进，如今不是翻脸的好时机，假如凌家国公能保持中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在他父皇眼里，那可是他的肱骨之臣。

　　“主子，”心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马车里昏暗一时没太看明白主子的脸色，“要说凌小公爷也太死板了，怎么也得念咱们家未来主母是他的亲妹子。”

　　庄赫墐轻斥道：“你懂什么。”

　　心腹紧忙垂下头：“是！”

　　“既然不能动人，那动点别的没事吧。”庄赫墐冷冷一笑对着心腹说……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身黑衣的夜行人从马背上跃下：“主子，京城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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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少爷，少夫人，山洞被人炸了！”

　　“动作真快啊！”庄锦然说，“下面是不是又该杀人灭口了？”

　　穆清茜扬扬眉表示同意，她对靖书说：“那个老头现在何处，别被人偷了？”

　　“少夫人放心！”靖书抱拳：“别的不敢说老鬼跟个人的本事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老鬼名乔归，穆清茜见过，也不知是靖书的话说的太满还是怎么回事，一声鸟的凄鸣响彻夜空，穆清茜愣神的功夫靖书几个都不见踪迹。

　　这是乔归跟他们约好的特殊信号，而且是紧急的呼救，老乔遇到危险了。

　　乔归的外号之所以叫老鬼说明其身法极快，来无影去无踪，常人不能及，逃跑的功夫更是一等一，很少与对手纠缠，除非……

　　还真被庄锦然言中了，那个老头被暗卫发现了，老鬼不得已现身。

　　按照庄锦然的意思不管老头有什么秘密，还是等他主动找上门来比较好，因为你无法保证逼问下的答案是否真实，倘若只是故弄玄虚，不搭理他便是了。

　　对手能派出暗卫专门来追杀，说明老头多少还是有点价值。

　　以前的庄锦然绝对不会这样做，经历了这么多心肠也也开始变硬，敌我不分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那个倭人没一刀杀了，最后引来那么多麻烦，现在还后悔不已，庄锦然坦然自若的起身被自己夫人一记眼神杀激灵一下，忙说：“可能是那个老头遇到麻烦了，咱们跟着去看看！”

　　穆清茜好整以暇道：“这不是都在世子爷预料之中嘛！”

　　庄锦然品了半天也没咂摸出什么味道，反正不是很舒服，赶紧捞起斗篷裹在穆清茜身上：“夜里冷~~”

　　“还用去看么？”穆清茜扯了扯斗篷没动。

　　“还是去看看吧，万一魏阑他们顶不住怎么办！”说完庄锦然就知道被老婆坑了，穆清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他，“嘿嘿，那个，那个，我这不是怕老头真的被人家灭口嘛。”

　　“嗯！”穆清茜点头：“世子安排的对。”

　　庄锦然……怎么老是觉得这口气不对呢。

　　“我不是有意瞒着夫人的，”庄锦然赶紧解释：“魏阑他们是这几天才跟上来的，正好出现那个老头，我就让他们暗中保护，靖书他们都不知道，还以为只有乔归跟着。”

　　“我是真心夸你，毕竟这个时候想引鱼儿上钩还是要保护好鱼饵才对。”穆清茜亮晶晶的眼眸一丝不快也没有，坦诚的看着庄锦然，可是庄锦然就是莫名的不得劲。

　　庄锦然：“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我知道！”穆清茜还是淡淡的说，她轻瞟了一眼帐篷外说道：“回来了！”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穆清茜却在发现无人受伤之后走出帐篷，庄锦然张张嘴，看到面前的这些人以及被吓成一滩的老头还是忍住了。

　　“主子！”月苗跟上来，手里拿着手炉：“外面冷！”

　　穆清茜回头嗯了一声，并没接下暖炉，她笑笑：“天亮了，我出去走走。”

　　东方天地交汇之处泛着灰白，穆清茜裹了裹斗篷往山里走，走了几步回头：“不许跟着！”

　　月苗捧着暖炉呆呆地瞅着主子消失在雾蒙蒙地山林紧忙返回帐篷。

　　穆清茜什么感受她自己都不明白，就是觉得闷，想吹吹冷风，另外就是山洞被炸有点惦记小白，也知道那个家伙比人机灵，还是有些担忧。

　　走走停停她猛地回头，小灰憨憨地站在远处，穆清茜招招手，小灰本来还怕穆清茜斥责，见她没生气屁颠屁颠跑过来，穆清茜摸了摸它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愧是狼王，恢复的还挺快。”她对着狼头一顿揉搓，小灰乖乖的由着她，还趁机舔了舔穆清茜的手。

　　“你不准备走了？”穆清茜问，一代狼王不能真的给她当看家狗吧。

　　小灰蹭了蹭穆清茜的腿：“呜~~”

　　“行吧，”穆清茜起身继续往前走：“你喜欢跟着就跟着，什么时候想走跟我说一声。”

　　“呜~~”小灰亦步亦趋跟着后面算是回应。

　　有小灰陪着穆清茜觉得不那么冷了，当初她决定留在王府的时候是不是跟小灰的心情一样？

　　嗨，她苦笑摇头，连自己的心思都琢磨不明白怎么猜小灰的心思，当初以为庄锦然是个可怜虫，还有口气就被穿了寿衣，身体弱的像个小公鸡，处处表现为毫无根基不会武功的贵公子，她可能就是不能看一个世子爷被欺负到那种程度还不会反抗，也可能是当初那句------爷信你

　　刚刚复生的她在自己身份混乱的同时把庄锦然当作了同伴，当作这世上与她有姻缘的男人，在这期间她一直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可是当庄锦然施展绝世轻功去击退狼群的时候，当庄锦然设计那个老头的时候，她对这样的庄锦然有种陌生感。

　　就像这个人一直在你的掌控中，突然你发现根本就不了解。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山洞，满目苍夷，不是简单的山洞被毁，这片山峰都塌陷了，对方出手真狠。“小白~~小白~~~”穆清茜对着山体的缝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