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杀》江遥夏SY

5、童童

　　雨开始下的时候，祁染刚醒。
　　一睁眼，他的第一反应是找姚烨，像往常很多年、很多个醒来的时刻一样。
　　姚烨不在。
　　祁染一下子警觉起来，手摸到口袋里的折叠刀，确认了周围没有危险，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在车里。一个人。
　　车头扎在杂乱的树丛里，在荒郊野外。
　　祁染活动了一下身体，还好，除了头有些疼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便推了推车门。
　　卡住了。
　　想点火，无果，发动机应该是撞坏了，纹丝不动。
　　手机呢?
　　肖战低头扫了一眼，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跌到了副驾驶和车门的夹缝里，够不着。
　　好像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两人玩疯了，撞车了，祁染的手机被震飞了，飞到了车里他捡不到的地方，都是姚烨给他捡回来，还要说一句\"哥你离了我可怎么办啊\"，才还给他。
　　姚烨....
　　姚烨去哪儿了?
　　祁染闭上眼，开始回忆。
　　昨晚在干蒸房，温度很高，空气很燥。
　　他坐在地上，祁染站在他面前，浴巾就那么松了，松得那么彻底，直接落到了地板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两人形成了一个无比暧昧的姿态。
　　然后...
　　然后姚烨要拉他的浴巾，被他一反手按在了地上，再然后...
　　祁染手指忽然蜷了一下。
　　他眼前闪过了姚烨在他身下时的表情。
　　就因为他的一个动作，那双他看了二十多年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无比危险的，野兽一般的神色。.
　　正是这样的眼神，让他对这个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产生了难以描述的欲念，并在毫无防备的心灵感应中，得到了同样渴望的回应。
　　姚烨..比他还要狂热。
　　后来，祁染在僵持中放开了姚烨，在转过身之后，如姚烨所愿把自己的浴巾拉掉了，盖到姚烨身上，然后一声不响地走向门口。
　　姚烨根本顾不上什么浴巾，追上去，急急抓住祁染的手问他，“哥，怎么了嘛。
　　祁染没回头，也没挣脱。
　　“哥，....听我解释。\"姚烨有些语无伦次。
　　“不用解释。
　　“.那...哥，你给我解释解释。”
　　祁染微微转头，皱眉，“我解释?我解释什么?”
　　“就....
　　姚烨视线正要往下，猛地被祁染捏住了下巴，“姚烨你看什么?你想看什么?”
　　“你要我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起了反应?还是解释我为什么对你起了反应?”
　　“温度那么高，那么热，不起反应才不正常。”
　　祁染强词夺理，眼神却在和姚烨相遇时闪过一丝虚浮，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弟弟怎么会看不到?
　　一偏头，祁染慌忙挪开视线，忽然被姚烨反捏住了下巴，用力抵在了玻璃上。
　　两人□□的下身狠狠贴在了一起。
　　“哥，你到底怎么了? \"姚烨的身体很烫，他的的意识更烫，他毫无遮掩的身体和毫无遮掩的意识咄咄逼人，烫得祁染就要失去判断力。
　　“姚烨，放开。
　　“你不说我就不放。”
　　姚烨贴得越来越紧。
　　不知是与生俱来和哥哥的亲近，还是身体本能想要和哥哥亲近，一股祁染从来没见过的气息从姚烨身体里蹿出来，死死锁住了他全身每-个关节。
　　姚烨还在感受他的感受，用心意试探他的心意。
　　祁染躲开了姚烨的目光，凝神，把姚烨狠狠拦在了意识之外，用力推开了他。
　　带着十分的坚决，和万分的不舍。
　　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染呼了一口气。
　　这个季节的郊外，寒意很浓。
　　酒醒之后，祁染觉得后背都是凉的，他很少和姚烨分开，好像就没有和姚烨分开过。
　　昨晚从会所离开之后，祁染开车去了附近的酒吧，喝了一圈酒，还砸了一圈东西，和人杠上.了之后，借着酒劲比赛飙车，当然赢得毫无悬念，只是到了终点之后，祁染没有停下，一路往前开。
　　往他自己也分不清的方向开，一直开。
　　夜风袭袭，祁染在漆黑的道路上思绪混乱。
　　他清楚意识到了自己对姚烨是一种什么感情，也因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因为姚烨不在身边而产生的吉正的孤独
　　祁染最大限度控制了心灵感应，为的是不让姚烨感受到他的情绪，他并不是要对姚烨隐瞒自己的心意，而是不想让姚烨被他低沉的情绪折磨。
　　就这样，开到世界的尽头吧。祁染想。
　　恍惚中，祁染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手脚没有听使唤，有什么力量在催促他停下来，快停下来。
　　难道是姚烨在控制我?
　　不可能，那个家伙从来都没有成功控制过我。
　　姚烨……..
　　一个晃神，车子偏离了道路，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树丛，底盘被石子刮烂了，发动机被震坏了，急速向前的世界突然停下了，祁染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再次睁开眼，姚烨依然不在身边。
　　祁染从车的暗格里摸出了枪，打碎了前挡风玻璃，冷风灌进来，吹散了纠缠一夜的思绪。
　　祁染忽然笑了，好像就那么释然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跟那个臭小孩儿一样幼稚了，真是个幼稚鬼啊。
　　臭小孩儿肯定得到处找我了吧。
　　这真的是..
　　祁染边自嘲边往车外钻，刚落地，还没站稳就感觉背心一阵发凉，身后空旷的道路.上果然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发动机轰鸣，很凶，越靠近越凶。
　　还没有一丝要减速的意思。
　　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直撞在了祁染的车尾上。
　　. \"嘭--”
　　火花四溅中，本来就卡住的车头又□□进去一大截，这下彻底报废了，彻底出不来了。
　　那车还没挺稳，开车的人声音就吼出来了，“祁染!”！！！！！
　　“你不要以为我找不到你!”
　　祁染气笑了，一脚踹在姚烨的车门上，“好样的姚烨，你就不怕把我撞死?”
　　“你给我下来!”
　　姚烨气冲冲下了车，上来就是一顿数落，“你现在知道怕了?刚才车开得飞起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呢?祁染你怎么回事啊，你是小孩子吗，一言不合就跑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我怎么了?你见过比我还好的哥哥吗?”
　　经历了一夜的挣扎，在看到姚烨的瞬间祁染已经忘了所有顾虑，他现在只想待在王一-博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都好，什么身份都一样。
　　“好? ....你跑了就算了，还把我反锁在里面，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出来吗?”
　　“三分钟? \"祁染一挑眉。
　　.“...姚烨语塞，祁染老拿比他大三分钟这个事压他，真是太像个哥哥了。
　　他哐一下把车门关上，继续控诉，“后来我跟着你的定位去了酒吧，他们_上来就要动手，真是莫名其妙，打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砸场子的那个人肯定就是你，他们把我认成了.....
　　“等等，什么定位? \"祁染打断了姚烨，“我明明把所有定位都关了。”
　　姚烨凑近祁染，手伸进他头发里摸索，随着他哥一个龇牙，姚烨拔下来了一个小小的辫环，又指了指自己刘海上的同款辫环说，“喏，就是这个，昨天把你按在玻璃上的时候给你装.的，喜欢吗?”
　　祁染莫名心跳了一下，嗔道，“卑鄙。
　　“是我卑鄙还是你卑鄙啊?\"姚烨相当不满，“跑了就算了，还不让我感应你，你是人吗祁染?”
　　祁染忍着笑，“你这不是找到我了?”
　　“这是一回事吗?我找到了是一回事，那是因为.我厉害，你不想让我找到又是另一回事，还是我哥呢，干脆你喊我哥好了，幼稚，太幼稚.了。”
　　句句幼稚戳中了祁染。
　　和他刚才对自己的评价一样。
　　心灵感应其实很抽象，它没法感知到具体的情感，只能感知到一个大方向，比如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或者捕捉到到比较明显的喜怒哀乐。
　　所以，姚烨是在抛开了心灵感应的情况下，也做到了和祁染想法一致，甚至比他这个哥哥更通透。
　　姚烨又说了些什么，祁染已经听不清了。
　　他深深舒了一口气，“好了姚烨。”
　　漂亮的笑容带着温馨的疲乏，“是我不好。”
　　“我们走吧。
　　“哥，手机。”
　　姚烨探出头，懒洋洋地把手机扔向下铺的祁染。
　　“臭小子，谋杀你哥啊?”
　　“没事哥，杀了你我也活不了。”
　　“神经。”
　　作为杀手，兄弟俩居无定所，走到哪儿算哪儿，唯一相信的就是彼此的后背。
　　这会儿两人正在飞奔的火车里养精蓄锐，姚烨非得爬到上铺，说就喜欢俯视他哥的感觉。
　　祁染懒得和他计较，按照惯例打开了信息。
　　任务来自\"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