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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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边境的消息一路向上传到京城永安城之时，人人称奇赞道。
王宫中，周王周始民正在寝室之中批阅奏折。
周朝自古贫瘠落后，连这宫殿也十分粗犷简朴。宫殿的门窗，清一色白杨木制成，其上雕刻着周誓。这是周国开国皇帝所求，为的是警醒后代，不忘一统天下的使命。
宫殿内，地面下踩着的是灰色瓦砖，其间并没有摆放特别的饰品。只在殿内正中，摆放了一架祈祷风调雨顺的青铜鼎。再往上，便是历任皇帝批阅奏折所用的樟木长桌以及可供小憩的塌椅。
伴着宦官对周始民说着京城言论——对边境惊人产量的议论，周始民手里拿着的韩宇的奏折正巧说得也是此事。
没想到此事自发在百姓之中传播的速度竟和韩宇的加急奏折一般快。
周始民端坐在身穿玄黑色长袍，长眉凤目，神情满是上位者的矜贵与自制。
“一亩两石有余？！”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周皇难得露出惊诧的神情。
他身后的宦官点点头，复而解释道，“是司徒手下来报，不会有假。”
既是翁择明所报，而韩宇奏折提到的也是这个产量，那么必然不能有假。
阳光透过高墙，投射在宫闱石阶处。陡然间，整个宫殿明亮许多。
“可有查清如何做到如此高收？”
宦官弯了弯身子，“据说是圩田护苗，具体的还未查清。皇，齐国贤王已收到消息。楚国也是。”
周始民起身，挥了挥衣袖，走到窗台前。
他站在阴影之中，遥望前方新栽下的碧树。
“一亩两石有余，他们收到消息倒也不奇怪。只是……”
当时一元大师给了齐若水和翁择明两人各一幅画像。那幅画像在周国，只有他、韩宇、翁择明三人见过。齐若水多疑谨慎，定然也不会外传。
只是如今此事一出，加之之前紫微星降的传言，定然可以联想到与圩田有关的女子便是神女。
这样，翁择明之前来京城带回紫微星的传言不攻自破。换句话说，他们周国很难再把林土土是紫微星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韩宇奏折里写道，紫微星其人行事张扬不加克制。如果不能为其所用，那就只能杀了她。可是她能做到如此高产，说不定是解决周国粮荒的一剂良药。
杀了她，岂非可惜。
风动，树叶簌簌作响。
“翁择明可在府内？”
宦官点点头，周始民不需多言，君臣主仆多年的默契宦官自然懂得周皇意思，退下秘密召见翁择明。
听闻有时其实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窗外碧树哗哗作响，一时让周始民分不清是风动还是他的心在躁动。
一亩两石有余？他大周国从晋朝分裂创立以来，土地贫瘠，四周蛮族来犯。不说老百姓了，有时光景不好，王侯子弟也只是堪堪温饱。
与蛮族连年争斗，造就了民风强健、崇尚武力军队的大周国，也让一直富饶的齐国不敢轻易来犯。但每逢饥荒，边境内许多老百姓纷纷出逃往齐往楚。
自他上任后，虽收复不少失地，也下令政策减免赋税，但是稻穗谷物总是无法有存余。他亟需像林土土这样的人，不管是不是紫微星。
风仍是不断刮着，在远离大海山脉重叠的内陆永安城，很少刮风。
……
“哈、哈、哈、哈秋！”
一辆刚刚停下的马车突然晃动一下，其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打喷嚏的声音。
马车的女子身穿一身浅蓝色胡服，外面套上一件米白色披肩，整个人靠在窗上，鼻子红通通一片。
她的眼神十分漂亮，像是即使无论月亮多么皎洁明亮，也无法夺取其光彩的两颗耀眼的星星。
只是整个人行为举止有些过于幼稚轻浮了些，就像她圆乎乎的鼻子嘴巴脸颊一般。
此刻她正打完喷嚏，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鼻子一边往外跳下马车，一脸生无可恋。
跟在其后男子容貌清严冷峻，看着女子的行为举止，不适地微微蹙起眉头，似是担心又像是嫌弃，又或者两者皆有。
不像女子粗重的砰的一声跳下马车，男子步伐十分轻盈，行内人一看便知其武功不俗。
在他们面前的是这小城里第一间客栈，只有两层高，装饰十分简单朴素，其上只象征性地雕刻了几片竹叶。
店小二坐在门口，一眼看到这马车便知有大客人光临。他连忙起身迎接，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两人。
这两位虽然身穿普通服饰，但是气度不凡。
女子虽然面容像是中原人，但比起楚周齐三国，更像是异族人。她身上有一种中原人没有的气度，比起男子还洒脱几分。那双手一看便没有农作过。男子更是容貌不凡，隐隐间气势有些压迫。腰间佩戴的剑鞘，形色古朴，应是年代已久的名剑。
“两位客官请里面坐。我给两位倒碗茶汤！”
店小二喜笑颜开，带着两位大客人走进店内。
“老板，现在来了两个可观，风尘仆仆。我先到后厨倒两碗茶汤给他们。”
客栈本来正在计算账本，没有注意到外头动静。听见店小二比起平日里更显轻快的声音，他一下便知晓是来了大客人了！
心里十分高兴，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客栈老板不像店小二一般活络，只是老老实实介绍这个时节店里有的的菜式。
“对呀！我们老板厨艺可好了！而且客官你们真有福气，来得正是时候！前天黎城那丰收，刚好有批谷米填补进来。不然我们这可都快没米了。”
店小二倒好茶汤，接过客栈老板的话茬，把话顺着说下去。
这大周国人大多木讷不善言辞，唯独各处店小二活络，会招呼人。
粮食这么快就流通到市面上了？
听着店小二的话，林土土有些惊讶。
这两位贵客便是赴京的林土土、韩宇二人。虽说韩宇其实收到周王召见林土土的旨意，但他知晓，粮食命脉，当周王收到消息后定然会召见，便先带林土土赴京。
他也不想耽误林土土回岭南。
而这边的林土土则发现一件事：他们是收割完当晚从黎城出发，现在这批稻米立马就流通到市面上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周国稻米长期处于短缺状态。不然也不会只近三千石稻米收割完立马流通到市面上。
韩宇没有多说，跟老板点了二十人份的大米、青菜和土鸡蛋。
“可是，客官您这才两个人啊？”
他们周国可不兴浪费粮食。
店小二想着，不解地开口问道。
“没、没事，”
林土土吸了吸鼻子，“等下你把菜放到外面马车上，会有人去吃的。”
店小二和客栈老板两人听着这回答，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店小二眼神:老板，算了算了，看他们也不像疯子，照做吧
老板眼神：害，好吧好吧……
看着客栈老板跑去后厨，林土土有些不懂，“小二，你们这店是只你们二人工、劳作吗？”
店小二点点头。
“客官您不是本国人吧？我们这客栈一般客人不多，两个人便够了！”
原来是这样。
林土土点头继续问道，“刚刚听你说快没米了，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您去打听下就知道，每年我们边境逢夏收前个把月、年末两三个月都会缺米，一般这种时候客栈便只给客人留宿，不做伙食。若是碰到旱灾、涝灾，能不饿死人就不错了，连留宿的生意也做不成。”
看着林土土听得津津有味，店小二越讲越起劲，“您是不知，近几年周皇上任减免赋税，我们老百姓日子才算好过些。在我小时候，那可是年年都要饿死人的！”
“听说啊，”
店小二往四周望了一眼，低着头放低声音，“是边境奇人来了我大周国，前几天夏收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据说他有点土出粮的奇能。我们周国啊，就要从此国运亨达咯！”
听到店小二这话，林土土猛地一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不就圩了个田吗？产量其实也还好，研究研究可以再高上许多。而且怎么传着传着还成了老人家？还有奇能？
她正想开口问，不过店小二被客栈老板叫去帮忙了。
“韩宇，你说怎么传着传着我就成老人家了？还有奇能？”
林土土托着腮帮子，看向韩宇，神情看似不解实则炫耀。
韩宇不语，拿起手中的茶汤喝了一大口。
“明明是正值少年的花季少女!”
……
“你干嘛啦！”
就在林土土说完这句话后，韩宇做了他人生中第一件不雅之事—一个没忍住把口里的茶汤尽数喷到林土土脸上。
林土土嫌弃的抹干净自己脸上的茶汤，她生气地瞪向对面的韩宇，眼神哀怨。
“抱歉，抱歉……”
看着林土土一脸幽怨的表情，韩宇彷佛被点中笑穴一般，哈哈哈大笑不止。
他的眉目弯弯，笑意从卧蚕一路传递到两个从未面世过的梨涡，彷佛冰川上开始消融的积雪一般。
屋外风透过门窗间隙微微吹来，树影婆沙不断。
林土土的瞳孔里倒映着眼前的韩宇的倒影。
“客官，你们的菜上好咯！不过其余的还没有做好，我们会记得放在马车上的！”
“喔喔～”
林土土回过神来，等到店小二走后，继续嗔怒道，“都怪你！坏我现在衣服都湿湿的！”
……
屋外各个见不得人的角落里，看见此场景的刺矢们纷纷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马车后，另一个路线也停着一辆马车
车上之人，伪装成韩宇和林土土的样貌，混淆视听。
而深夜黎城之内，军营不远茅房处。
一个神秘男子手持画报与李远秘密会见。
“便是这女子，林土土，我们唤她大司马或博斯，原来她真是紫微星。”
“记住，获取她的信任，切勿暴露踪迹。”
神秘男子得到确切情报后，再度消失在深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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