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真男人的有屈有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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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我醒来的时候陷入了沉思。
原因是这地面上的一群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单知道联谊喝酒狂歌能够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和结果，却不知道最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
印象里昨晚的最后一幕是喝了水然后睡了过去，结果起来却看到同期以各种各样的睡觉方式躺倒在地上或沙发上，胳膊和腿乱飞。
这店家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客人在KTV里睡了一整晚也不知道派个人过来叫醒请出去，就这么放着一屋子的人在这儿。
如果大家不是都是警校生的话，我看到这样的一幕真的会觉得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我似乎是第一个醒的，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是上午七点钟。幸好昨天交的申请书在研二的要求下写了“校外过夜”几个字，否则真的会被教官骂死。
一左一右两个脑袋压得我的肩膀痛，难为这两个个子比我高的青年歪着身体靠着我肩膀了，醒来说不定就腰酸背痛。而且小阵平不知道做梦梦到了什么，口水滴了我一身，我盯着衣服上的痕迹看了两秒钟，好悬没有当场把他打醒。
自己养出来的祸害，自己承担。我心里安慰自己，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查看新闻，一边等所有人醒来。
大家全体清醒的时候是在八点钟左右。研二和阵平起身时扶着脖子抱怨差点落枕，我说这是他们自找的，他们反而说我个子有点勉强。我寻思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又皮痒，然后把他们赶过去洗漱。
一群人洗漱完毕之后就返校，昨天看到的那一对亲在一起的同学今天似乎成为了情侣，手拉手走在一起。研二说联谊的意义总算是得到了体现，虽然没有体现在他身上。
我觉得有一点好笑，随即非常同意地点了点头。
002.
八月份有半个月的长假，印象里上辈子是出去玩了，和警校的其他同学弄了一次夏合宿，地点似乎是选在北海道。
“这一次就去冲绳吧。”研二说，“不要什么都和上辈子一样，那就太没意思了。”
我也有心想要打破一下过去的场景，而更换新地方确实容易让人感到轻松。
“那十五天都在冲绳？”阵平问。
我摇摇头：“不要吧，多留几天出来在家里不行吗？”
“说的也是你，明月是寄居蟹。”研二笑着道。
我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于是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他就机敏地转换了话题：“那么十天在冲绳玩玩吃吃，剩下五天回家里休息一下？”
“这样安排比较好吧？在家里休息两天，然后去冲绳，回来休息三天。”阵平提议，“这样子收拾东西也好收拾。”
“有点道理。”
所以最后就这么定下来了，放小长假之前大家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之后就各回各家。
我们和诸伏、降谷、伊达是同一条路回去的，降谷他们家就在附近，坐电车一下就到，于是干脆问我们要不要进去坐坐。
我们自然说好。
降谷家是典型的日式庭院，有小池塘和檐下甲板，屋子里的空房间很多，他问我们要不要干脆在这里住下，这样等之后也好直接汇合。
阵平和研二跃跃欲试，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被我一口否定，然后说：“先回去和千速姐打个招呼，收拾一下行李再过来。比如泳装之类的。”
“可这些里面都是便服啊，不是可以直接拎上飞机吗？”阵平指着他自己的背包和我说，“泳装什么的，反正我们也只要一条裤子，随便什么裤子都可以。”
我双手叉腰：“那护目镜呢？”
“现场买。”
这家伙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我只好搬出最后一套：“但是问题是我需要带一些其他的东西，还有，你不想见一见千速姐吗？说起来都有四个月没见了，如果之后你们进了□□处理班，而千速姐还留在神奈川，那岂不是更不容易见着了？”
他被我说动了，只好憋屈地说：“我知道了，休息一下就走。明天再来。”
我笑了一下，听见研二在和其他人说：“小人得志之后的笑容。”
我回头：“研二？”
他敬了个礼：“是，长官。”
阵平评价：“怂货。”
003.
伊达班长因为要回去见女朋友，所以不打算和我们一起住在降谷家。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研二突然说：“要不我们允许携带家属？男女朋友之类的，父母还是算了吧，一群年轻人玩的花样被他们看见了估计会被打的。”
我纳闷地说：“能玩什么惊世骇俗的花样。”
聚众研究该如何使用具有生育功能的器具吗？
研二小声说：“不要想那么多好吗？”
我默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带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这有罪的话，那这俩家伙都得进牢里蹲个十年。
诸伏似乎听不太懂我们说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但是夏合宿的话，带男女朋友是不是不太好……？总感觉会……”
吃狗粮吗？我悲惨地心想，大家都是单身狗，点了点头又说：“但是也许也有些人会想说跟着一起来监督自己的对象吧。反正有对象的就让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玩去，没对象的再扎堆。”
我顿了顿，又说：“但是说实话我挺想见一见班长的女朋友。”
我一直没见过伊达班长的女朋友，只是在资料上看过她的信息，在伊达死去之后，也曾想换个身份去接近她，让她不要太难过。只是那段时间组织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接了很多任务，等到后来我想去看看她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她自杀的消息。
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早点从繁忙的事务里挤出一点时间去看看她，最后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事。但转念又想，爱人死去而自己独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似乎更加残忍，于是又把自己的想法沉寂了下来。
大家都对这个话题有兴趣，一起看向伊达。伊达挠了挠头说：“可以吧，之前和娜塔莉在电话里聊天的时候，她对你们也挺感兴趣的。”
“但是不要吓到她哈。”他很严肃地要求我们，“不要打架不要吵架，友好交流。”
研二撞了一下阵平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听见没？”
阵平反过来和降谷说：“听到没有？”
降谷一脸无奈：“只要你不乱找麻烦就行。”
“我什么时候乱找麻烦了？”
我在中间插了一嘴，打断他们的前摇：“对了，降谷、诸伏，这些便衣能不能暂时先放在你们这里？到时候方便拿回学校。”
降谷偏头过来看我：“当然可以。”
我道了一声谢，把我们三个人的背包放在角落里放好，思索了一下家里确实还有换洗衣物之后，就带着那两个家伙离开了他们家。
004.
到家得时候千速姐也在家，我脱了鞋进门，她就从客厅里跑出来拥抱我，把我转了个圈，然后说：“好像瘦了不少。”
我说：“其实是肌肉紧实了。如果单说体重的话，应该是增加了的。”
“毕竟警校的饭菜都是高蛋白高热量的嘛。”她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哎呀，真的重了。”
“……明明有体重秤。”阵平在后头说，“为什么要抱？”
研二揽着他的肩膀笑着问：“不是吧，明月的醋你也吃啊。上辈子是白醋吗？”
阵平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说不定呢。”我说。
千速姐摇了摇头，道：“少年……”
“已经不是少年了。”阵平申明道。
我和研二诡异地平静下来，听见千速姐泰然自若地说：“在我眼里还是啊，打架哭鼻子的臭弟弟。”
我眼尖地看到阵平脸皱起来了，于是立马揽着千速姐的腰往客厅里走去，说：“呐呐，姐姐，我们在警校里遇到了很有趣的同伴哦。”
后头研二笑着安慰阵平：“嘛嘛，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小阵平！”
005.
阵平喜欢千速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呢？
好久好久以前。
七、八岁还是什么时候，因为阵平的父亲被指控为杀人犯，所以阵平那段时间总是被人欺负。在我和研二看得到的地方都会有人当面阴阳怪气、在他的桌面上写“杀人犯的儿子”、扔掉他的书、聚众围殴他，每一次我们都会很生气把这些人赶走，而阵平则是沉默地站在我们身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的时候他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就会冲上去抡起拳头把嘲笑他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即便自己也伤痕累累，却从来不说一个字。
大概多久的时间，几个月吧，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在我们面前的阵平永远都是一副坚韧的模样，或是无视那些纭纭嘲讽，或是气势汹汹地把面前所有的谩骂挡回去，永远像是一捧燃烧的火焰。
在我们面前从来不表现脆弱的阵平，却在千速姐那里委屈得嚎啕大哭，质问着为什么父亲会给他带来这样的生活，也质问着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分青红皂白，质问为什么那个警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却仍旧能够扣押他的父亲。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情绪化、自私自利、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不管是脆弱的还是坚韧的，标榜自己为“人类”的生物，把自己推上了生物圈的制高点，理所当然地俯视生物圈。一
个种群里铭刻着这样高傲的基因，自然能够体现在一些人身上。这种人他们以为自己高等，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肆意评判。因为自己高等所以有了评价的权利，在关注别人做的事情时，自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唯一的正解，然后“坚定不移”地执行。
不讲究证据，不讲究逻辑。似乎自己是标准的裁决者。而我们无法评判他们。因为这就是标准的人类。
人类很可怕。因为他们想要合群。为了合群，什么都做得出来。
小的时候我讨厌所有不认识的人，每一个人在我眼里都是“欺负阵平的人”，每一个都是“标准人类”。
成为卧底之后，我却开始包容所有的人类。因为不管怎么样，人类再自大再狂妄再丑陋，作为一种存在，它都具有双面性。只是我生活的环境太压抑，长大之后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这里一样。
只有这里是错误的。只有一部分人是错误的。光与影永不分割，存在的好坏也永远同生。
阵平在千速姐那里哭泣的时候，我和研二就坐在门外。研二很难过地问我该怎么做才可以让阵平高兴起来，我说只要让所有人意识到自己是错的就好了。
但在意识到和所有人浪费口舌也毫无作用之后，我萌生出了暴力的想法。当世界没办法用文明统治时，暴力是最好的统治方法。
所以我成了片区老大和校园老大。
嗯。
没有人敢对阵平动手动脚了。
我们都高兴极了。结果这事儿被千速姐知道之后，她说了我一顿。
研二为我据理力争，阵平却说：“千速姐说的对。”
我由此大受打击，好一段时间不和阵平说话，感觉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了。结果阵平偷偷和我说，因为他喜欢千速姐，所以无论千速姐说什么，他都要赞同。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从此我和研二就走上了被阵平背刺的道路，而这家伙每一次都说“我喜欢千速姐，所以我赞同”。
研二把这评价为：真男人就应该有屈有伸。
而被背刺的我每一次都只想把阵平打得“有屈有伸”。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真男人的有屈有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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