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绿了我自己》李帆

24、第 24 章

　　陆贝贝在老宅大门外等了许久，他哥才赶到。

　　陆关从车窗看了陆贝贝一眼，等着大门自动打开，车缓缓驶入。

　　正直深夜，月明星稀，庭院内已无人逗留，昏黄的照明灯拉长了陆关的影子。

　　门厅走廊出奇的安静，唯有客厅里的落地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动。

　　陆关直奔三楼，他的房间是整个老宅，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一个套间。

　　虽然他很少回来，但依旧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只是他和陆贝贝的合影不翼而飞了。

　　陆关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大半夜的正常人早睡了，这个电话没打通，陆关下到一楼，敲开了角落的房间，开门的是一个满头花发的老妇人，她迷迷糊糊又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关，“小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陆关站在门口，向屋里扫了一眼，“高姨看没看到我和贝贝的合影？”

　　高姨说，“董事长拿走了，他想你们了就看看照片儿。”

　　陆关抱歉的说，“打扰你休息了。”

　　“打扰什么呀，我也没睡着，看到你床头的花儿没，早上刚摘的，吃不吃夜宵，高姨给你做。”

　　老人显然不愿意他离开，想多聊几句，陆关很有教养的没有打断她，耐心的听她唠叨完，走到昏暗的客厅拨通陆贝贝的电话问，“合影是不是非要不可？”

　　陆贝贝心说你答应的好好的，人也回来了，怎么要变卦？倔强的说，“是！”

　　一楼上三楼，三楼下一楼，现在陆关又得上二楼，那一层住着陆赖雄。

　　走到楼梯口，陆关顿住了脚步。

　　陆赖雄出现在了二楼的台阶处，他穿了身长袍，那长袍漆黑垂顺，落在他脚背，笔直的躯体隐没在阴影中，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陆关。

　　陆关不想在家中驻留太久，开门见山地说，“我回来拿房间里的合影。”

　　陆赖雄并不说话，不疾不徐向下走，来到沙发朝陆关说，“坐。”

　　陆关没坐，半靠着梯栏，陆赖雄笑了笑，自己坐下了，他年纪大了，脸上却很平整，这么笑也没有明显的皱纹。

　　“小关，你是什么都不想给我留，我知道你聪明，可人不能把路走绝，那只会害了你。”陆赖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再一次邀请儿子，“来，坐。”

　　陆关这次从了，同他的脚步一样，不疾不徐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沙发上有软软的抱枕，陆关胳膊搭在上面，歪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陆赖雄还是笑眯眯的，“华茂已经是你的了，可你吃肉，总要让别人喝点汤，否则喝不上汤的人，会想办法摔你的碗，还会找你的软肋下手，小关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其实我们之间很容易达成共识。"陆关很快接了话，眼神慢慢看向他，“明天让陆振兴来华茂找我，我相信你会满意的，爸爸！”

　　陆赖雄孺子可教的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儿子拿合影了。

　　陆关拿了照片交给陆贝贝，一句话没说开车走了。

　　陆贝贝把他哥的那部分剪下来，夹到书里，点燃了另外半张。

　　等他回到房间，伊冽都睡醒一觉了，还以为他一直在书房，没出去过。

　　在书房呆了五六个小时？

　　伊冽觉得陆贝贝有点儿反常，因为他要走了，所以想不开？一个人在书房里难过？

　　他离开的时间也确实长，整整三个月。

　　对他好一点儿，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伊冽想到了刘医生的话。

　　安全感怎么给？

　　伊冽苦思冥想了半响，钻到了陆贝贝的被窝，陆贝贝被伊洌吓得一激灵，话都说不利索了，“小洌..你..你你出去！”

　　伊洌紧搂着人不撒手，“陆贝贝你确定不做，我要走三个月，嗯？”

　　陆贝贝苦笑着说， “你都不喜欢我，怎么做？”

　　伊洌眉头皱了下，抬头看陆贝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你？”

　　“那你说，你喜欢我。”

　　一句哪怕一句就好。

　　陆贝贝屏住呼吸和伊洌对视，心脏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收紧，就等着那一句我喜欢你得以解放。

　　伊洌从陆贝贝被窝里出来了，因为伊洌说不出口。

　　本是想哄哄陆贝贝，给陆贝贝安全感，结果搞得还不如之前。

　　气氛诡异的尴尬。

　　伊洌抬手把灯关了，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当初被包养的时候，打死伊洌也想不到，他和陆贝贝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跟走曲线图似的，弯弯绕绕，却怎么也到了不终点。

　　为什么别人家的金主都能痛痛快快把事儿办了，他家这位却是这么个魔幻操作。

　　其实他和大金刚也不是没有感情，哥哥哥哥被叫了好几个月，心是铁的也叫软了，说一句我喜欢你，没什么大不了，可他就是说不出口。

　　伊洌莫名感的到烦躁。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陆贝贝在他耳边说，“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问。”

　　“我.…”伊洌一个我字过后再说不出话来，伊洌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他明明不是个磨叽的人，“陆贝贝我真的没有不喜欢你。”

　　陆贝贝搂住他说，“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不重要，做不□□不重要，不喜欢他也没关系，有关系也没办法，他只能认了，无奈难过又不得不接受。

　　比起以往的大风浪，这次事件实在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第二天俩人就释怀了。

　　陆贝贝让王姐姐蒸了一锅馒头。

　　王姐姐已经做过好几回了，手艺炉火纯青，蒸出来的馒头又白又软乎，伊洌一口气吃了两个。

　　菜还没出锅，王姐姐抓着铲子笑，“怪不的贝贝让我学做馒头，小洌你这么爱吃，我应该早点儿学。”

　　伊洌拿出盘子放过去说，“在我们老家都是吃馒头，有时候也吃窝头。”

　　王姐姐乐了，“什么意思呀，我再去学做窝窝头？”

　　伊洌也不和王姐姐客气，笑了笑说，“也行。”

　　“好，我也就这劳碌命了。”王姐姐一副哀叹的口气，脸上却笑得挺开心。

　　下午伊洌回了奶奶家，王姐姐在客厅跳健身操，跳操视频放了一小段，可视门铃响了，外面的人说，是某某品牌方的人来送成衣，陆贝贝订了他们这季新款。

　　贝贝订了衣服？

　　王姐姐心说，鬼扯什么，贝贝哪次买衣服不是去店里随便试试就拿走了。

　　王姐姐一个人在家，没敢开门，谨慎的看了又看打电话问陆贝贝，问完王姐姐笑着去开门了，这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了，知道注意形象打扮自己了。

　　送来的衣服还不少，有好几身，每一件都是装在精美的盒子里，王姐姐打开，摆弄着瞧了瞧，除了有一套出席正式场合的正装，其他衣服都挺帅气时尚，可这明显不是陆贝贝的风格，更不是陆贝贝的尺码。

　　王姐姐明白了，这衣服全是买给伊冽的。

　　为喜欢的人置办行头，太正常了。

　　王姐姐笑笑，把衣服放好，继续跳她的健身操，只是跳了没几分钟，又有人来送衣服，这次送来的是内搭，有几件毛衣和衬衫还有领带，竟然连袜子也有。

　　王姐姐都懒得看款式了，再次点开视频跳操，片刻门铃又响了，王姐姐，“.....”

　　王姐姐看都不看外面是谁了，直接开了门。

　　衣服内搭全配齐了，王姐姐觉得这次应该是鞋子，可那物件挺大一个，方方正正，不像是装鞋的。

　　前几天她和陆贝贝提过一嘴，想买个小软榻，难道是....?

　　王姐姐一秒拆箱，里面依旧是个箱子，皮质的很有光泽。

　　这得多贵？

　　一个软榻，也太破费了，随便买一个就行了。

　　王姐姐满心欢喜的打开，傻眼了。

　　里面是两个盒子，一大一小，这尺寸一看就不是软榻。

　　王姐姐不管，像个大力士，三八两下让里面的正主现了形。

　　一个拉杆箱，一个旅行包。

　　王姐姐不跳操了，也没管地上那一堆被她拆坏的包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五点多了，她也没起来准备晚饭。

　　不一会儿陆贝贝回来了，手里提着琳琅满目的盒子，王姐姐瞪着他，“是不是鞋？”

　　陆贝贝看看那一地狼藉，放下东西说，“是，也不知道小冽穿着合不合脚。”

　　王姐姐，“你怎么不把内裤也买了！”

　　“买了的。”陆贝贝去收拾客厅里的垃圾。

　　王姐姐控制着体内直往外冒的气流，吸了口气说，“围巾你也好歹给我买一条呀！”

　　陆贝贝从购物袋拿出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递到她手里。

　　....这

　　竟然真是条围巾，不过是真丝的，手感一流，色泽淡雅。

　　总算是惦记着她了，礼轻情意重。

　　王姐姐围着去房间照镜子，陆贝贝把所有物品转移到了二楼。

　　衣服全部展开丢到床上，鞋也取出来摆整齐，陆贝贝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那是给小洌穿的，是的，是给小洌穿的，小洌要离开他三个月。

　　他能做什么呢？

　　可以吧？

　　为什么不行呢？

　　陆贝贝头低着悲凉的笑了笑，释然的站了起来。

　　镜子里，包裹着他的衣服，一件件脱离他的身体，散落在地。

　　陆贝贝回头看了一眼，倒在了宽大的床上。

　　他翻滚着身躯，硬硬的标签刮蹭着肩背，刺痛感阵阵传来，他深吸着气闻那衣服上的味道。
　　没有，什么味道也没留下。

　　陆贝贝又闻了闻坐了起来，目光飘向床头几包没开封的内.裤，很快它们被一一打开，丢在杂乱的床间。

　　陆贝贝整个人倒在上面，抓起一条，手向下伸去。

　　就不信留不下他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呆在我身边…我好恨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小洌…我..我好难受，你.不要走好不好…”

　　陆贝贝喘.息着，神情痛苦又专注，直到砰地一声砸入耳中，那是关门的响动。

　　陆贝贝僵了一瞬间，蓦地瞪大眼睛，见鬼了似的，一骨碌滚下了床。

　　“你说，你是有什么大病？”伊洌说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