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绿了我自己》李帆

15、第 15 章

　　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黎浩独自坐在偌大的餐桌，随便吃了几口，上楼找陆关。

　　左华荣坐在办公桌，晃荡着腿，张着嘴，陆关站在他对面，一口一口喂饭吃，黎浩见怪不怪，坐到一旁的沙发。

　　喂饭算什么，就算陆关为左华荣把尿，他都不会稀奇。

　　从三年前，左华荣父亲离世，左华荣转到华东医院，他便明白，这个男人的重要性。

　　他的老板日理万机，却定时定点，亲自为这个植物人，洗澡更衣，读诗唱歌，有时还会留宿过夜，三年几乎没间断。

　　唱的歌是儿歌，读的诗是唐诗三百首。

　　第一次听到陆关唱儿歌，黎浩的世界观都崩了。

　　他可是把陆关当偶像一样崇拜。

　　左华荣醒来后，黎浩不止一次怀疑，左华荣变成这副模样，有没有可能是儿歌听多了，所以智商没上去，像个小孩子。

　　黎浩看陆关还在喂饭，没有要走的意思，提醒的叫了声，“关哥…！”

　　“你自己去。”陆关说，“不管什么项目，全部否决。”

　　黎浩没起身，“下午董事长也会到场。”

　　陆关看他一眼，去抹左华荣嘴角的油渍，左华荣顺势咬住陆关的指头，轻轻用牙齿挫。

　　情人之间的小把戏，陆关捏捏他鼻子，警示他别闹。

　　然后朝黎浩说，“你怕什么，你代表的是我，这点事都办不好？”

　　....这点事？

　　说得轻巧！

　　那也是陆赖雄的儿子，名义上算是陆关的哥和弟，虽然陆关从没承认过。

　　为了给俩儿子撑腰，极少露面的陆赖雄都亲自登场了，虽然几个大股东的天秤都偏向陆关，可他一个外人，真是难做。

　　黎浩满面惆怅的走了。

　　左华荣像个窜天猴，门一关上，人就钻到了桌下，很快，低低得喘.息声，滋滋的口水声，在安静的房内响起。

　　这对陆关来说才是硬仗，左华荣是没以前灵光，情事方面他天赋异禀，十七八岁的时候，花样更多。

　　因为实在难以忍受，层出不穷的床笫招数，陆关还提过分手。

　　如今的左华荣，依然令他难以招架。

　　从书房转战到卧房，整整一个下午，陆关所有力气耗尽，带着满身的草莓印，瘫软的趴在床上。

　　惨烈破釜试的行爱，其实陆关并不喜欢，这让他有种不可控的感觉，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他爱惨了眼前的人。

　　左华荣光溜溜躺着，抓住陆关的手，啃指头。

　　他胖了些许，不像刚醒来，皮包骨，现在身上挂了肉，但仍没有男人该有的血色，白净细腻得像陶瓷。

　　那脸上还是副纯情无知的少年模样，陆关都有打他的冲动，问他，“早上藏哪儿了？”

　　“咖啡店….”左华荣侧过脸，语气相当不屑，“阿关你的人笨死了，跑得也慢，怎么连我都追不到！”

　　陆关，….傻子难道是在变向说他笨？

　　“你没看见我？”

　　没看见我发疯的找你？为什么不出来？

　　左华荣不说话了，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学陆关也趴着，和陆关脸对脸，委委屈屈的说，“看见了，阿关我心疼死你了，看到你坐在垃圾桶那儿，我就想，你打死我，我也要出去找你。”

　　陆关抵住他额头低低笑了声，这小傻子倒是嘴巴甜，和以前如出一辙，哄得老老少少都喜欢他。

　　然而真正的左华荣是个什么货色，只有他知道。

　　晚上，麦粒姐发来了微信，寻问陆关，需不需要特殊照顾伊冽，陆关回她，你看着办。

　　陆关这样说，麦粒姐便懂了。

　　发微信问了问伊冽烫伤的手。

　　伊冽说没事儿。

　　在公司里，麦粒姐已经让伊冽涂了药膏，可伊洌的手背还是起了水泡，陆贝贝兴师动众，偷偷背着伊冽，喊了医生到家里。

　　医生清理消毒的时候，伊洌没臊死，几个水泡，一个大男人弄得这么娇气，让人家笑话。

　　不过这医生给的药是真管用，伊洌涂了两天，水泡扁成皮，自动脱落了。

　　他的手刚好，麦粒姐就把他塞到一个剧组去客串。

　　说是客串，实际上浩海之空这部电影没有主角，由几个小故事合成，不少大碗儿参与了演出，同公司还去了一个当红小鲜肉，戏份也不算多，伊洌在里面扮演一个落魄的拳击手。

　　拳击手有心脏病，身体素质差，但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合格的拳击手，最后惨烈的死在了擂台上。

　　这个单元的小故事，拍摄地离陆贝贝家有些距离，偶然下戏太晚，伊洌会直接回奶奶家。

　　他会发微信安顿陆贝贝几句，让陆贝贝别脱上衣睡觉，别洗澡，陆贝贝心里不高兴，嘴上也不好有怨言，他也舍不得伊洌辛苦。

　　在奶奶家过了几次夜，伊冽看陆贝贝好像没什么脾气，大概是觉得，陆贝贝不会计较，这种回不回去的小事。

　　这天下午，伊冽拍完自己的戏份，想了想还是回了奶奶家，虽然他开着陆贝贝车库里的小越野，进出也方便，但明早六点就得赶到片场。

　　伊洌依照惯例给陆贝贝发微信，说今天要拍到很晚，不回去了，嘱咐陆贝贝别碰到受伤的手。

　　吃过晚饭，伊洌洗了澡，正要上床休息，陆贝贝的电话来了，只要有夜戏，陆贝贝都会打语音或电话过来，和他聊上几句。

　　伊洌接起平常的语气，“陆贝贝你早点儿睡，我吃过饭了，饿不着，也不冷。”

　　陆贝贝也是淡淡的口吻，“哥哥你在干吗？”

　　伊洌莫名有点儿心虚，“等.…等拍下一场，这不你电话来了，我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小冽...."陆贝贝冷笑了声，“我可能对你太放纵了。”

　　伊洌听着这声笑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真是留下阴影了，上一次陆贝贝这么笑，还是砸车窗的时候。

　　“限你一个小时赶到片场，哥哥….我等着你。”陆贝贝挂了。

　　伊洌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捞过车钥匙冲出了门。

　　不到一个小时，伊洌提前到了。

　　不远处，果然停着陆贝贝的车，看他来了，陆贝贝从车上下来，吩咐徐志刚先走。

　　伊洌长长吁了口气，对面的人没挂彩，胳膊腿直直的，应该没受伤。

　　伊冽总感觉哪里不对，定睛一看，才发现陆贝贝胳膊上的夹板没了。

　　好像…好像…是该取了。

　　他竟然给忘了！

　　“陆贝贝。”伊洌说，“你别闹，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他话没说完，陆贝贝人已上了车，伊洌赶忙跟上，他坐到驾驶座，没先发动车，转过身朝后面的陆贝贝解释，“不是故意骗你陆贝贝，我明天五点就要起床。”

　　“开你的车。”

　　陆贝贝声音没有任何波动，车里光线暗，伊洌也不确定，陆贝贝听没听进去他说的话，车开出去问陆贝贝，“你手拍片了没？医生怎么说？”

　　陆贝贝这次带了埋怨，“你还知道关心我？”

　　这话指责的冤枉，陆贝贝其他事项，伊洌或许不太关心，受伤的手，伊洌一直惦记着，可谁让他不是个细心的住，一忙就忘了算时间。

　　不过陆贝贝只要对他有抱怨，没不理不睬，就说明这个气，生得还有余地。

　　回到别墅，陆贝贝一脸不痛快。

　　有了上次的经验，伊洌也不急着哄他，大金刚哄也没用，且得气几天。

　　伊洌脱掉外套挂好，抓住陆贝贝拆了夹板的胳膊，往起撩袖子，陆贝贝象征性的挣了一下，伊洌抓住不放，陆贝贝便也不动了，只是气呼呼的又鼓起了腮帮子。

　　他这个样子，伊洌见怪不怪，闹小孩儿脾气。

　　伊洌笑笑，摆正他胳膊，仔细看了看，视觉上好像稍微细了点儿，伊洌把陆贝贝另一条胳膊抓过来做了比较，是没另一条壮实。

　　可能夹板带久了，肌肉有些萎缩。

　　伊洌投了条热毛巾，敷到陆贝贝手腕处，揉捏着陆贝贝的胳膊说，“每天用热毛巾烫烫，做做抓握，不要用这只手拿东西，轻的也不行。”

　　陆贝贝头一偏头，“哼！”

　　“哼个屁你！”伊洌拍拍他脑袋，“陆贝贝你能不能换个角色演演，总演智商不足的小孩儿，真演傻了怎么办？”

　　“走开！”陆贝贝推了把伊洌，赌气的躺到床上，毛巾他没拿开，感觉偏了还主动移了移。

　　伊冽这段时间确实很累，看陆贝贝没太大波动，早早睡了。

　　头一次他打起了小呼噜，陆贝贝伸着胳膊摸摸他的眉眼，叹着气，出去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伊冽身边多了个年轻男助理。

　　进组之前，麦粒姐说过，不给他安排助理，说他没作品，算是新人，也不是跋山涉水飞远处拍，让他不要招摇，在剧组刻苦一点，谦虚一点，要给导演留下好印象。

　　不用麦粒姐交代，吃一堑长一智，伊冽早把之前的直脾气改了。

　　难道是他表现好，所以安排了一个？

　　伊冽觉得根本用不着，多个人看着，反而不习惯，而且他的戏份都快拍完了。

　　可麦粒姐既然派了人，伊冽就从善如流收下，不然显得他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