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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起疑 ...

  •   船老大见我们终于归来,也满心欢喜,道:“两位客官总算回了。我还生怕你们找不着方向迷了路。这一路可玩得尽兴?”
      我笑道:“有劳船家挂心。还好还好,只有君山银针茶没喝着,明儿上城里茶楼去品品。”
      船老大一面开船,一面道:“可惜了的,这山中茶农自己做的,比起茶楼上的精品,别有些不同味道。不过也没碍着什么,姑娘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船移至湖心,船老大又跟我们讲起一段故事来:“客官们见过舜帝二妃墓了吧。哎哟,千百年来赞舜帝南巡忧国忧民、赞他两个妻子贞烈深情的,都赞的不得了。不过曾有个客人反驳,还真头头是道,有些意思。他说,那时舜帝百岁高龄,不在家乡颐养天年,不远万里辛辛苦苦跑南边来,连老婆都不带,太没有道理,恐怕根本就不是自愿,是被什么人逼的;死在苍梧也罢了,偏偏两个老婆找来找去连个坟墓也找不到,又是一奇;娥皇女英抱琴沉湖,说是一番挚情,可也不先给丈夫发丧修墓,更是古怪。这人条理倒也清楚,他就认定舜帝一家都是被流放至此了,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意之处却不在那新奇的想法。知煦沉思道:“娥皇女英抱琴沉湖?何解?”
      我亦问道:“可否请船家再细细讲讲这段故事?”
      船老大道:“哈,我们岳阳人,小时候都听祖辈讲二妃故事,还有许多细节的。说她二人如何哭个天昏地暗,连太阳都被乌云遮蔽三天三夜,最后抱着舜帝生前最爱之琴走到湖里去了。也有说她们在君山上对着竹子泣血,被湖水卷进去了。还有说她们自己划着小船,在湖心把舜帝遗物一件件抛下去,才跳到水里去了——啊,也有说凿船的。到城里酒楼去听听说书,故事还多着呢。”
      琴,我们最关注的自然是故事中的琴。我们打算去永州找的舜帝之琴,会不会根本就不在九嶷?知煦的手轻轻握过来,我明白我们想到一块了。
      我们迫不及待的回到客栈。知煦匆匆掩上房门,神色凝重的踱了好几个圈子。我张嘴想说话,他却制止道:“等等,让我先说。”
      他焦急的眼色让我一瞬间有发笑的冲动。我道:“好,你说就你说。”
      他表情严肃。“我这个猜测很大胆。”
      下文,快点,下文。
      他顿了顿,说道:“先别管我怎么想到的,你听着听着就会明白了。”
      你倒是快说,我这也有一肚子话呢。
      “陈长老一定早知道自己的白玉笛是被何人‘偷’走了——就算是‘偷’的好了。他们也许早查到了些什么,因此我们说起‘蓬莱’之时才镇定得过分。”
      “衡山派的人聚在岳阳,一定在忙些很要紧的事——别瞪我,今天我去马厩看马,小二跟我说这半月城中多了好些哈声哈气的衡山道爷——可是陈长老只字未提,还只说是小事。看来这‘小事’是既重要又秘密了。”
      “船老大的话提醒了我。虞景琴真的失落在永州么,会不会其实在岳阳?传言未必可信,但也不能忽视这种可能。”
      “三件事凑一块,我便有了个解释。陈长老对‘蓬莱’的了解一定较他所说为深,也许甚至是通过他们知道洞庭有件异宝。于是衡山派一举出动,在岳阳搜寻宝物下落。可惜他们一时间也没找着,只好先聚在君山岛慢慢查访,既防着‘蓬莱’一类邪门外道,又防着被其他门派知晓。所以陈长老的弟子们才大呼小喝,紧张兮兮;陈长老也变着法子劝我们离开。”
      我真想为他鼓掌喝彩,分析得丝丝入扣,猜测也够大胆。“似乎天马行空,其实不乏合情合理之处……”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就等着你的‘但是’了。”知煦很清楚我的习惯。
      “但是最后的解释只是猜测,真凭实据我们可一点也没有。原本虞景琴的存在就是极为隐秘的,虽然‘蓬莱’在收集异宝,未必就知道这件宝器了。衡山之人聚集此地,也可以是因为有不便外传的门户之事。至于最后那个传言倒是该好好考虑下……总之,我们没见到事实前,不能够轻易下结论。”
      “我想得多,你比我想得更多。好吧,我就觉得把三件串一起很像那么回事。关键问题在于,衡山中人一定不会自己告诉我们了。”他有些懊恼。“如何去求证呢?”
      麻烦,真麻烦。我也跟着抱怨:“他们的行为确实可疑。唉,我们总不能趁夜前去查探,看看衡山门人究竟在忙些什么吧。明天,明天也只好在客店乖乖等陈长老来。他是长辈,口风又紧,估计再怎样也套不出话来的。”
      知煦更加恼火:“千万别提‘夜探’,越说我越想去。偏偏这情形决不允许。就凭咱们这点本事,铁定会被发现。到时丢脸不说,保不定还有什么危险……”
      “如果你真的猜准了,虞景琴就在这里怎么办?我们肯定拿不到了……”
      我俩就边嚷嚷边在屋内徘徊,可没办法的事就是没办法。最后两人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各自安寝。夜很静,墙壁又薄,直到二更,我还可以听见隔壁房里的脚步声。
      第二天清晨,我和知煦仍是一筹莫展。想着陈长老要来了,也只得老老实实在客店大堂坐好候着。油条稀饭送上来,空盘空碗端下去。茶沏了两壶,都只剩茶叶垫底了。眼见太阳都悬到正空,陈长老还是没现身。我和知煦又烦又闷,还不敢随口抱怨——大堂中耳目众多,一不小心被有心人听见,这不敬长辈的帽子就戴定了。我狠狠腹诽几句做长辈的言而无信、做事不周。而那店小二见我们这么呆坐了一上午,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们闲聊。我趁机求证一下知煦说过的话:“这半月岳阳城是不是来了很多衡山的道长?”
      小二一双眼珠骨碌碌的转,官话说得还算顺溜:“岂止道爷,道姑也不少。个个哈声哈气的,一听就知道是衡阳府的。也不晓得忙些啥,老在湖边转悠。这几天都赶君山岛上去了,岸边反倒见不着了。”
      “都往君山上去了,到底有多少人?”
      小二咋舌:“哎呀,只怕有三四十个。”
      这么多?!陈长老可是绝口不提呢。
      “你说这君山有什么好东西,都跑去干嘛?”我装作随意,其实全神贯注侧耳倾听,唯恐漏掉任何有意义的词。
      “这个就搞不清了。山上都是茶民农户,一群大俗人。这君山也不像是清修宝地什么的。”小二边擦桌子边回答。他忽而向店门口道:“哎,唐老三,你怎地就回来了,下雨不打渔,天晴管晒网?”
      正一脚踏进大堂、浓眉大眼胡子拉碴作渔民打扮的中年男子没好气道:“呸,今天碰到怪事了。也没见到湖里起风浪,偏偏老子的船就是不听使唤,君山那一带都过不去。你看看,好多人都回了。”
      君山,又是君山!我心突突直跳,莫非出了什么事?
      知煦立即拉着我蹿出门去。站在湖边,天虽然放晴,但湖心依旧水汽氤氲,瞧不真切。他闭上眼睛,道:“感觉到什么吗,的确是有异常。”
      我手心已沁出汗来。“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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