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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三夜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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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浮着几朵云,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轻风拂过面颊,无比的惬意,我伸了伸胳膊准备给这纯净的大自然一个拥抱。咦?小胳膊小手?我一惊,赶紧爬起身来一瞅,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华丽丽的缩水了,大概只有八九岁左右的样子吧。我又犯愁的看了看脚底下这座小假山,虽然大概也就只有两人高的样子,不过这两成年人的高度放在我现在这小小的身躯上可有些犯愁了。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都没发现什么人,这后院看起来并不大,假山占了小半的地方,而我现在站的这块岩石正是假山的最高处的一块平坦处,倒是正好够我躺下的,风景也确实不错,我暂时放弃了靠自己爬下这地方的想法,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又躺了下来眯着眼睛假寐。
不知躺了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的就要再睡过去时,却听到从前院的方向传来了嬉闹声。终于有人来了,我忙坐起身来向院门口张望着。那嬉闹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是几个少年的声音,只听一个道:“我敢打赌,夕浅那小丫头肯定还在睡。修竹,辰吾你们赌不赌?”“我看她说不定醒了在那边哭鼻子呢……”另一个笑着道。你才哭鼻子呢,我心里暗暗道。却听得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你们当心被我爹爹听到你们赌啊赌的又要被罚抄书……”语音未落便看到三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年从院门处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两个少年脸上还挂着坏笑,见不哭不闹端坐在假山上面,眼睛还瞪着他们的我均是一愣,那后面走进来的看起来略微年长的少年见这情景便笑开了,飞身上来将我抱起又转身飞下,将我稳稳地放下又低头为我整了整衣服道:“浅浅,回家了。”我抬头冲着他明媚一笑,答:“嗯,哥。”旁的那两个少年又是一愣,我得意地冲他们笑了笑,然后拉起哥哥的手走出了院子。
我叫杨夕浅,夕照的夕,浅浅的浅。
哥哥叫杨辰吾,是家中的独子。爹爹只娶了娘亲一房妻室,娘亲只生下了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娘亲是商贾之女,与爹爹本是青梅竹马。爹爹早年曾高中探花,也做了几年不大不小的官,却因为一直不谙为官之道而越做越小,最后终于干脆辞官了回乡来开了一家书院当起了先生,倒在乡里还小有名气,不少人家慕名将自家小公子们送来念书。刚刚与哥哥一起进来的两个少年就是这书院里的学生,一个叫萧珏另一个叫庄修竹,家境似乎都颇为不错,平日里与哥哥相交甚好,自然与我也还算熟识,当然没少欺负过我。我偷偷瞅了瞅他俩,又瞅了瞅牵着我的手的哥哥,唔——还是自家哥哥好看些。我自顾自地低头想着事情,将脑海里那些理所当然知道东西整理了一通,却惟独没有找到姐姐的身影,心中有些莫名地慌乱。
“浅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在想什么呢?”哥哥低头问。
我有些恍惚的抬头,问:“哥,姐姐呢?”
哥哥愣住,萧珏和庄修竹却立刻大笑出来,萧珏一把捏起我的脸道:“我还以为夕浅突然转性了呢,哈哈……”
我被他一下捏疼,忙挣脱他的魔爪,委屈地看着亲爱的辰吾哥哥。他忙从萧珏手中护下我,弯下身看着我道:“浅浅没有姐姐,可是浅浅有哥哥,哥哥会疼你的。”那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说我有多么的可怜……
我顿感心中的委屈又扩大了一大圈,放开他的手就自顾自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姐姐,你让浅浅等你,浅浅现在来找你了,你又在哪里呢……
想来我这“思姐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自那日又犯之后,娘亲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的劝慰了半天,问是不是辰吾对我不好,我忙摇头为哥哥洗脱冤情,于是娘亲又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姐姐也不是想有就能有了的,一切皆有天命云云。一番长篇大论下来说得我直头疼,忙回说女儿懂了。娘亲甚是宽慰的样子,又唤来哥哥道今后妹妹有什么要求都得尽力答应,辰吾忙点头称是。
如今我在杨府的生活的美好程度已不是简单的“滋润”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了,而这些不仅得益于娘亲和哥哥的疼爱,更得益于我那素未谋面的师父大人。杨府虽不比大户人家,但毕竟爹爹是个读书人,又曾在朝为官,对于子女的教养还是很严格的。但我本该在六七岁就该开始的大家闺秀养成教育,却因得师父的一句交代给全免了。
师父人称无照大师,隐于杳山,有仙人之资,喜穿浅紫色长袍,面覆月牙白色面具,无人见过其真面目。而当今圣上竟也是师父的徒弟之一,故京城之人还多称师父为帝师。师父大人成名于四十年前,当年年方二十的状元郎百里青及位丞相时携官袍官帽至杳山而不得入,最后在山门口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叩谢师父大恩。于是在这一夜之间,师父的大名就被传得神乎其神,天下皆知,一时之间,前去杳山拜师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却没有一个得以进山学艺。师父收徒甚是挑剔,加上那已故的百里丞相至今不过六位徒弟,我尚未正式上山学艺,自然还不能算进这几人里头。
我秉承着刨根究底的原则追着爹爹问,既然无照大师收徒如此挑剔,怎么会看上刚出生的我做徒弟呢?爹爹直道:祖上积德,祖上积德啊!
师父预定我为徒弟的事情在娘亲的口述下颇具传奇色彩。据说在我出生的那天傍晚,师父突然现身杨府,要求要收我为徒。爹爹也算见多识广之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闻名天下的无照大师,随之想到自家女儿居然要被无照大师收为徒,也就是说将会成为当今圣上的师妹,立刻激动地应下了。随后师父交代要随我的性情成长,至于教习之事则留待我满十岁时上山后他亲自指导,说罢便飘然离去了。于是在我家辰吾哥哥每天忙于学习时,我却可以乐得轻松,时不时的跟着哥哥去书院玩。不过数数日子,倒是离我十岁生辰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