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及菅]素昧平生》赫雷斯Jerez

3、第 3 章

　　菅原被工作人员请到球员休息室时，客队的队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们的主攻手、刚换下了球衣的Diego坐在沙发里。
　　见他推门进来，Diego马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菅原上前先伸了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菅原孝支。”
　　在场上球风冷静又富有穿透力的Diego私下是个话唠，程度比中学时代的及川有过之而无不及。菅原在走廊里隔着老远就听他在休息室门边喋喋不休，自然也就马上认出这位就是那个被抛弃在公务舱的队友。
　　“你好你好，那个……”Diego握了握菅原的手，似乎试图重复菅原的姓氏和名字，最后只好放弃，“你的名字比及川的还要难读多了，而且好像和及川说起你的时候发音不太一样。”
　　那大概率不是我的名字吧……菅原有些无奈道：
　　“你可以叫我Suares，这是我们教授帮我取的名字。”
　　“教授？你还在读书？”
　　“是的，我在科尔多瓦国立大学进修西班牙语。”
　　“哇，那所大学可不太好考，你真的很厉害！”
　　菅原笑起来时亲和感满分，Diego更是个自来熟，两人很快聊到了一起。话题从西班牙语和日语哪个更难学，迅速地进入到留学生和职业球员日常，以及若干阿根廷生存技巧。
　　等他们聊到科尔多瓦国立大学附近的餐馆有哪家好吃时，休息室后面传来了门的响动。
　　从门后走出来的及川显然是刚简单地洗了澡，身上的球衣已经换了休闲的装束，头发只擦了半干。
　　他站到菅原身边，蒸腾着的温热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夹杂在一起，丝丝缕缕地散溢出来。
　　“呐及川。”Diego冲着及川挤了挤眉，“我们的朋友soda，西班牙语说得可比你标准多了哈哈哈哈！”
　　soda是什么……菅原暗自扶额。
　　“听说科尔多瓦国立大学有很多十八、九世纪的建筑，都很漂亮。”及川直接无视Diego，转向菅原，“不知道这个时间还能不能进去参观。”
　　看来那句尽地主之谊不是随便说的呢，菅原抖了抖手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应该……问题不大。”
　　“什么，你们不打算吃晚饭的吗？”
　　“那就得看我们这位朋友的安排了——毕竟，我刚刚听到他说……他们学校附近好吃的东西挺多的。”

　　阿根廷大部分地区四季都没有日本那么分明，还是属于初夏的时段，太阳却早已开始流连于地平线，入夜时风也还带着白天的热度。
　　校园很大，菅原就像个负责的导游一般，把沿路的建筑功用都逐一介绍了一遍。
　　和他想象的漫不经心完全不同，及川看起来非常享受他的私人定制大学半日游行程，不仅对他平板机械的讲解听得相当认真，还时不时提一些他感兴趣的问题，全然就是个游客的样子。
　　而Diego更是全程都在用自己的手机各种拍照，仿佛第一次来科尔多瓦旅游，还是刚下飞机直接来的那种，让人禁不住怀疑他的国籍。
　　“这边是我们的宿舍楼。”走过一排平顶楼房时，菅原随口介绍道。
　　及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些楼房看上去相当破旧，想来条件并不太好。
　　Diego开口问道：“soda也住这里吗？”
　　“不，我在外面租了公寓，住起来舒服些，打工也方便。”菅原不知为何，主动地解释道，“只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罢了，还可以和当地人接触，多些练习口语的机会。”
　　楼房前有一片挺大的运动场，用铁丝网分隔了几块区域，最外边的两块是排球的场地。有好几个人远远地看到了一头灰发的菅原，冲他挥手，其中一人还举高手中的排球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菅原摆了摆手，用夸张的口型回答现在不行，转头见Diego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倒是及川语气稀松平常地问道：“大学的社团活动？”
　　“不算，偶尔帮他们托球练练扣杀什么的，就当锻炼身体了。”
　　“只是保持运动量？”
　　“差不多吧。”
　　及川点了点头，没有再往下问。
　　那日飞机上的场景在菅原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他笑着补上一句：“下次和他们打球的时候，我得好好吹一下我和CA圣胡安的二传手在日本高中联赛里交手的经历了。”

　　从学校出来，菅原带着两位客人去了一家西班牙餐馆。并不很长的路程中Diego都在好奇地询问他们在日本高中联赛上交手的经历，让菅原有些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而且最可气的是，落坐在他对面的及川一点也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到最后见菅原实在被逼到了绝境，才笑着放下了用来挡脸的菜单，递给了身边的Diego。
　　“我们的爽朗君作为二传手来说，实力是相当稳健的，他说自己上场不多，不过是队伍需要。”他用手撑着侧脸，另外一只手转着点单用的铅笔，视线却一直放在菅原身上。
　　“从另一方面来说……作为前辈，爽朗君在教导同队后辈这件事上，可比我要优秀多了。”
　　及川很喜欢笑，总是笑眯眯的，洁白整齐的齿列恰到好处地露出八颗，加上俊美的外表，往往让初见的人生出好感。
　　但菅原总觉得他的笑容像深潭之上的水波，浮于表面，其下深不可测——
　　至少他现在就看不懂及川说这句话时，真实的想法如何。
　　“对了，及川！”Diego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身边暗流涌动的样子，“soda又会英语又会西班牙语，还打排球，这不是正好吗？”
　　“诶？”
　　这逻辑过于跳跃，就连及川也有一瞬愣住了，随后哈哈大笑道：“Diego，我原本以为你只会踢球，没想到你还会操心俱乐部的人事安排。”
　　“那可不嘛，和那群英国人交流真的太费劲了，我听说俱乐部也有意聘请一位翻译。”Diego一脸期待地看着菅原，“要是soda可以来做这个工作，那你们也不用在经济舱叙旧了嘛。”
　　我们也不是非要叙旧不可吧……菅原默默想道。
　　及川似乎看出了他的腹诽，微笑着接道：“我们俱乐部最近新聘了英国来的医疗团队，如你所见，沟通不太顺畅。爽朗君如果不介意，可以考虑来圣胡安做做兼职，顺便……勉为其难地陪我叙旧。”
　　菅原思考了一下，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
　　“那得看你们俱乐部的时间安排和薪资待遇如何了。”
　　“那么……”及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先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