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自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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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
晚来风徐/文
第005章
车子减震性能特别好，一路也没感觉到什么颠簸，可姜璃心绪不宁，说她和坐了过山车一样也不为过。
等到车子停到校门口，姜璃还有些迷糊：为什么停车了？哦，到学校了。
她缓缓坐直身体。
这一路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当时不觉得，这会儿才觉出，她半边身子都麻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她一边暗暗唾弃自己，一边对唐隽道：“谢……”
唐隽靠近姜璃。
姜璃吓得后半句话直接噎回了肚里。
唐隽忽然一笑，道：“谢就算了，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非分要求吗？他这么快就打算登堂入室了？
扑通，扑通，姜璃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出来的，居然还能特别镇定的看着唐隽，反问：“什么要求？”
“别总对我说‘不’字三连？”
“我没……”姜璃倏的闭嘴，随即不好意思的道：“好啊。”
她暗暗唾弃自己：未免想得太多。
她是天仙下凡不成？又不是被害妄想症，哪能人人都会对她有不良居心？
唐隽靠近姜璃，看着她又是懊恼，又是羞惭，还有一点儿局促的小模样，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唐隽真有点儿惊讶：“嗯？”
怎么会？她虽说有点儿明珠蒙尘的意味，但总的来说还是挺漂亮的，现在的男孩子们审美水平都这么高了？
姜璃不明白唐隽为什么要超越安全的社交距离，她很紧张，一紧张话就特别多：“我有喜欢的人……”
“哦~”唐隽这一声“哦”九曲回肠，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姜璃只当没听懂，低头继续道：“不过他不知道，后来他就有了女朋友。”
“呵呵，小可怜。”
还真挺纯情，什么年代了还兴暗恋那一套？
姜璃不愿意承认自己果然是个小可怜的事实，尽管一度她被暗恋折磨、煎熬，再到后来眼睁睁看着男神有了女朋友，他们形影不离，恩爱不移，心曾酸得像过期了的荠菜。
她始终觉得暗恋无罪，毕竟她没有影响到对方的人生和生活。
至于她自己，什么事没有代价呢？
她半是解释，半是开解的道：“其实，也没多喜欢，毕竟我和他都不熟，就见过几面，连话都不曾多说。”
这倒不是姜璃为自己找面子，实在是，当初是男神第一个对初来乍到，远离家乡的她表示亲近和援手的陌生人。
与其说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如说她喜欢的是被温暖，被照顾的个人心理感受。
唐隽表示：“懂。你喜欢的只是爱本身，并不是某一个具体的对象。”
姜璃有点儿意外的点点头。
这种私密的话，她从不对人说，哪怕是兄弟姐妹。因为外人往往会在觉得她可怜之余还点儿可笑兼可悲。
可她不愿意把自己放在那么一个位置，会让她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非常可耻。
倒是想不到唐隽居然会理解她的心思。
唐隽又问：“有人喜欢你，向你表白吗？”
姜璃几乎是慌乱的否认：“没有。”
她始终有一种因自卑而带的天然的羞愧感，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包括感情，可她觉得她不配。
唐隽笑笑，道：“也没人追求过你？”
他这些问题问的有些过于秘密了，两人交浅言深，这是她的感情经历，实在犯不着和他交底。
可说到底也不算多冒犯，为这个发作忒不值当了。
姜璃又惯常是个好脾气的，虽然心里不大自在，不愿意多谈论自己，可踌躇了一瞬，还是道：“没有吧，我……”
也有人向她表示过好感，不过大抵因为她的不自信，不觉得那是多深厚的感情，不过是招猫逗狗一样的存在，她若回应，对方就赚了，她若不回应，对方也不亏。
所以回应的并不热络，在男生看来就是她太过高冷，因此很快打了退堂鼓，这份所谓的追求也就消逝无痕。
姜璃不无自嘲的道：“我这个人，可能有点儿乏味、无聊，而且对感情又有点儿求全责备，再或者根本就是缘份没到。”
所以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既有她自身原因，也有对方的原因，或者还有社会等方面的原因。
唐隽伸手越过姜璃，几乎是个拥抱的姿势。
姜璃吓得一动不敢动。
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怜她？安慰她吗？
他却只是轻轻弹开安全带的卡扣，很快退回安全距离之外，笑道：“你说得对，不过是缘份未到而已。如今是个快餐年代，什么都讲究效率，不像过去车马慢，一生只爱一个人。但感情么，我向来还是对此持以最大的敬意的，慢慢来，等一等，未必是坏事。”
姜璃脑瓜子嗡嗡的，她发现自己又多想了。
她真想捶自己一顿，怎么这么爱把旁人正常的举动往歪了邪了想呢？都说心里有什么，看什么就是什么，难道她真的这么龌龊？
姜璃胡乱的应了一声，把安全带搁置到原位，伸手摸到车把手，道：“谢谢唐总，我该回去了。”
唐隽并没挽留，微一点头，道：“回见。”
姜璃步子匆匆，几乎是一溜小跑的逃出唐隽的视力范围。
等到再也看不见大门口了，她才慢下脚步，到底还是忐忑的回身。
自然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悻悻，不知道自己明明没在期待，却又失落什么？
所以像她这样的人着实可厌。
嘴上说着不羡慕旁人的感情，可其实不过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
她时常自我洗脑，感情不是人生全部，也没有哪个人，哪段感情真的可以一生一世，可其实心里还是对感情有几分垂涎。
偏偏她是个最懦弱的怂人，永远只有旁观吃瓜的份，自己却绝不敢迈出那一步，所以活该自我煎熬。
***
周甜回来的很晚，进了宿舍便找姜璃：“姜璃呢？回来了吗？”
姜璃忙探出身：“你回来了？我在这儿呢。”
周甜一脸的笑意，十分关切的问：“怎么样怎么样？你和唐总都说什么了？”
姜璃一脸的尴尬，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却无比的心虚，她的自我思量被无限放大。正是因为她也不能免俗的把唐隽往歪了邪的方面想，才会因此更加恼羞成怒。
她道：“能怎么样？又能说什么？人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能有什么过深的交集？”
周甜一脸的遗憾：“我以为能天雷勾动地火，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姜璃瞬间就面红耳赤，对于周甜的“诬蔑”，她是难堪多于愤怒，姜璃道：“别胡说八道。”
她不是那样的人好吗？唐隽也不是。
周甜一脸的不以为然，道：“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没好好抓住？”
姜璃不耻下问：“我应该怎么抓？直接问他，能帮我解决工作吗？”
“直来直去也好啊，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万一他要是心情好就痛快答应了呢？他公司那么大，安排个把人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姜璃沉默了下，问：“对他来说，确实是件轻松不过的事，可对我来说却是大事，就像有钱人拿出几十万就像一顿饭钱一样容易，可对于穷人来说却可以救命，但凭什么就要道德绑架，让有钱人凭白无故的拿出钱来救济穷人呢？就算他施舍的起，可我又拿什么报答呢？”
周甜笑嘻嘻的道：“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嘛。”
这话真刺心，但姜璃没着恼，只苦笑了笑，道：“别说我肯不肯，就说他缺吗？还有，你觉得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会没有未婚妻或者女朋友吗？霸道总裁小说看得太多了，可也得分清那是小说，是臆淫，不是真实的生活。哪儿会有那么多天上独一，地下无二的痴情霸道总裁就等着我呢。”
周甜啧了一声，道：“说你通透吧，你还真天真，什么年代了，你还讲什么从一而终？女人的小脚都放开多少年了？可你怎么还无形的裹脚布裹着。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谁规定一辈子就只能谈一次恋爱，恋爱了就非得结婚？”
呃。如果真要照周甜这么说就好了，可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遮羞布而已。
唐隽什么年纪？什么身份？他不选择门当户对的姑娘，为什么偏要和她们这些年轻的姑娘谈恋爱？
一个图钱，一个图色，不过是红果果的交易而已，有必要上升到谈恋爱那个高度吗？
姜璃不无讽刺的道：“他凭什么和一无所有，百无是处的年轻姑娘谈恋爱？”
周甜也不尴尬，只道：“呵呵，不过是心照不宣的事，你要是太较真就矫情了。知道你道德底线高，可这也太高了吧？你不觉得太不自量力吗？社会的道德底线从来不是你我这等微末小民提高或是拉下来的，还不是掌握在拥有大量社会资源的人身上？要想活得好，就得顺应社会法则，只要不犯法，谁没点儿道德上的瑕疵？你只要知道，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一锤子买卖，谁又不欠谁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自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