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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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酒吧的门铃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发出了悦耳的声响，这个时间并没有什么客人，店内悠扬的音乐却并不会让铃声显得过于刺耳而突兀。
吧台前的两人默契停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如果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和吐槽也算得上是对话的话，或许连几岁小孩的痴语都要更有意义一点。
在逗弄坂口安吾的这件事情上，太宰治总是对此乐此不疲。
“呀，织田作。”
这家算不上大的店，多了一个人好像就变得更充实了一点，明知道是错觉，却也会在酒精的影响下模糊了现实。
毕竟谁也不想认真的去思考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褐发的青年臂弯搭着看起来刚脱下不久的外套，只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衬衫，发丝上还带着点湿意，看起来就像是匆匆赶来的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突如其来安排下的任务，他身为底层人员也没有拒绝的权利，等到收拾完再过来，终究也还是迟了点。
“抱歉，我来迟了。”
“又被人叫去使唤了吗，织田作真是脾气好呀。”
被称作织田作的褐发青年微怔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他将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跟着坐上了两人特地给他空出的中间位置，才慢悠悠的回答了先前的问题。
算是问题吗？至少发问人的本意并非是想要从他那寻求到一个答复，虽然也不妨碍对方一本正经的回答就是了。
“这是工作，太宰。”
兴许是被青年过于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有着一头微卷黑发的少年弯着眼，哪怕半张脸都被绷带包裹着，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毫不顾忌的宣泄着情绪。
他名为太宰治。
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却是横滨最大的武装集团——港口黑手党的一名高层成员，虽然现在还并未正式成为干部，但想来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现在在这里的他，仅仅是太宰治而已。
嘛，不过说到底，在座的三人也都是黑手党，身份什么的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太宰的话，近期就要晋升干部了吧？”
“大概吧，啊……真不想干。”
坂口安吾无奈的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换做别人要是听见这种话，免不了得出去一番添油加醋的议论，不过在他们这算得上是常态了。
太宰治塌着腰毫无形象的趴在吧台上，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用指尖拨弄着酒杯内的冰球。
“麻烦死了……”
这一声说的足够小声，却足够真情实意。
这个距离自然是让另外两人听了一耳朵。
坂口安吾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哪怕他们现在能和太宰随意聊天，上面那位却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议论的。
织田作之助倒是下意识抬手按在了人脑袋上，半晌觉得手感挺好的还动手揉了几下，惹的另外两人都瞪大了眼一副呜哇的表情。
被揉的当事人反应更是大，看样子要不是织田作手还在他脑袋上，他怕是直接就能从凳子上跳起来。
在坂口安吾吐槽着该说不愧是织田作先生吗的背景音里，织田作之助唔了一声，倒是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很辛苦啊，有好好休息吗？”
“有有——今天也在精神充沛的自杀！”
“是吗，有精神就好。”
“织田作先生，刚才那里是该吐槽的地方。”
被迫在两人之间夹缝求生的坂口安吾头疼了一瞬，这是什么无法吐槽的异空间吗，也太可怕了吧。
织田作之助闻言脸上露出了明眼可见的恍然大悟，但他打算开口的话语稍顿了一下，转头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也开始叫我织田作了。”
“因为太宰一直这么叫，我就也顺口。”
坂口安吾灌了半杯威士忌下肚，他今天难得在之后没有什么工作了，虽然短暂的休息时间也是在连续通宵了三晚之后才换来的，不然也只能跟老伙计番茄汁度过一个算不上美好的夜晚。
“先不提这个，听说你又捡到了战争孤儿？这已经是第六个了吧，真是的，你到底要老好人到什么程度。”
“不，那是太宰他……”
“情报有误哦，安吾。”
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人抑扬顿挫的念出来，坂口安吾勉强忍住了心底怪异的发毛感，对于对方质疑他情报收集能力的这件事表示了抗议。
“是什么地方不正确？”
“明明是我——和织田作捡到的，为什么就变成织田作一个人的功劳了。”
特地拖长音强调了自己的太宰治，话里听起来却完全没有要对这件事邀功的意思，说到底这到底哪里算得上功劳了。
坂口安吾今天也没能弄懂友人的脑回路，但这并不影响他发表意见和态度。
“总之就是捡到了，然后结果还是丢给织田作先生了吧。”
“才没有！我明明说可以放在我这，是织田作不给的！”
议论中心的织田作之助浅抿了口酒，他看起来永远一副游离在话题外的状态，偶尔蹦出来的一两句却也足够噎死人了。
“毕竟，太宰你不会照顾人吧。”
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样子，没关系吗。
后半句话他体贴的没有说出口，但因为太不懂得什么叫做掩藏情绪，他想说的内容早就在两人面前暴露的一干二净。
太宰治不满的嘟哝了几声，倒也没反驳什么。
他的确不会照顾人，而且本意也不是为了好好照顾对方。
明明浑身是血的倒在战场中间，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优秀的本事，那就只有异能力者这一个解释了。
龙头战争的期间，横滨已经差不多成为了众矢之的。各地的武装集团黑手党暂且不提，就连政府和军警也大有往里参一脚的意思。
外来人口数量的急剧膨胀，被称为都市传说一样的异能力者就好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全都冒了出来。
……如果这个人也是外来组织的残党的话。
“不管怎么说，龙头战争已经结束了，就算余下一些也很快会被黑蜥蜴清空吧。”
坂口安吾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多少也缓和他提起这个话题时接连而来的过劳不适感。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织田作之助，对方当老好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凭借织田作的身手和异能力，估计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伤到他。
“太宰是在担心我吗？谢谢，但是没关系的。”
“织田作，你就是这一点让人难办啊。”
“是吗？”
太宰治发出了一声泄气一样拖长音的叹气声，他半趴在吧台上，却是抬着手高举起了酒杯。
织田作之助虽然不太理解太宰的意思，但也习惯的纵容着人的一时兴起，跟着举起了杯来。
“所以，这是为了什么干杯？”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姑且还是询问了一句，尽管他话还未出口的时候，酒杯就先一步离开台面了。
他们并不时常进行这种碰杯活动，说不清缘由，但三个人在一起，聊着天各自饮酒或许才该是符合身份的最佳状态。
“为了什么……吗。”
太宰治晃了晃悬在空中的酒杯，听着冰撞上玻璃的悦耳声响，他未被绷带遮挡的那只眼底虚无一物，却仍依稀可见星点晦暗的光芒。
“那么，就为了和友人的相聚吧。”
能像这样聚在一起的时间不知道还会有多久，他们之中的某个人，或许明天就再也见不到了也说不定。
——人的性命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至少让今天与你们共同度过的这段时间，成为短暂记忆的永恒吧。
“干杯！”
……
兴许是因为烦乱的战争终于是进入彻底收尾了，几个人都喝的有些兴致高昂。
太宰治更是喝得烂醉，直说着胡话被织田作之助塞进了来迎接的车后座里，还难得耍性子的扯着人衣服不肯松手。
织田作之助都不知道对方的力气能有这么大，最后他还是放弃抢救了自己的外套，选择和人一起塞进了车子里。
反正明天还能见到，到时候再向太宰要吧。
和太宰治相比，坂口安吾至少和他道别之后，还留有足够的理智能给自己叫辆车回去，不至于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像个流浪汉一样，瘫倒在陌生街头的一角。
等织田作之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家的时候，横滨早已进入了黑夜的彻底沉寂。
在玄关换下沾着尘灰和干涸血粉的鞋子，回到了姑且算是熟悉的地方，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放松了下来。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分配下来供成员居住的公寓，虽然地方算不上大，对于一个独身的男性来说也绰绰有余。
哪怕是多了一个孩子，也并不会显得拥挤。
安吾的情报实际上是没有出错的，除去太宰胡搅蛮缠的那部分前提而言，他的确又收养了一个战争孤儿。
或许用收养这个词还算不上太准确。
“晚上好，作之助。”
客厅的灯还亮着。
棕发的少年从开放式厨房里探出头，用着熟络的口吻和他打了声招呼——然而事实上他们见面才不过一周不到，还要算上对方昏迷不醒的时间。
织田作之助将人捡回家的时候，刚好是战争末期最忙碌的时候。
他当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到对方，也无法将这个少年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寄放在老板那里——关于太宰的担忧，他心底也同样存在。
但要说让他把人就丢在战场上不管，他肯定也是做不到的。对方看起来跟太宰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要更小一点，他不可能把一个孩子丢在战场上。
而这点也在之后得到了证实——对方确实比太宰小一岁，尽管更多时候织田作之助觉得太宰才是年纪小的，需要被照顾的那方。
“还没休息吗？”
织田作之助拉开餐桌旁的一张椅子随口开启了话题，当然也是真的在关心对方为什么还没睡。
毕竟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时分了，这个时间点，就算是黑手党也该进入梦乡了。
“外面有点吵闹，睡不着就干脆想着起来做个东西……”
少年后半句说着说着话音就低了下来，变成了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呢喃，只是本人似乎并没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要来杯冰水吗，作之助？”
“啊，那就麻烦你了。”
织田作之助这才注意到人手中的水壶，看起来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
对方似乎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以及房屋主人的早出晚归没有任何的疑问，甚至在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慌乱不适的表情。
不说家人朋友，出门的欲求，就连想要的东西，织田作之助在这段日子里，也一次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这么一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有哪里不太对。
向来仿佛缺了一条神经的织田作之助，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就和安吾所猜测的那样，织田作之助对自己的异能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况且他一个底层人员，也不至于专程来个人暗杀他。
如果是冲太宰来的他还能理解一点。
等到两人面前都摆放好了一杯清水，织田作之助望着坐在桌子另一侧捧着杯子沉思的少年，觉得自己如果不开口，他们或许能在这坐上一整个晚上。
“樱井，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换做别人估计都得反应个半晌，但奈何在座两人都是脑回路清奇的，对话起来反倒是异常顺畅。
樱井弥生总算是把视线从杯子上撕了下来，他脑袋里还思考着怎么让楼下的人永久安静，目光却是柔和的落在了对方的面中。
“如果你是指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的话，是的，我记得的。”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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