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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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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姐是沈遇在健身房遇见的,得知她是HR,沈遇起了心,让她帮个忙。理由很说得过去,他父亲出车祸,是被何云台父亲路过送医的,父亲九死一生,深感大恩,给予酬劳,何父却没接受。父亲便想把恩情报答给何家的儿子,通过“40万年薪”给出。
于小姐铩羽而归,向沈遇汇报情况,她觉得何云台和秦川的关系不正常,秦川闯进饭店时出奇愤怒,像在吃醋。
沈遇愕然:“这怎么可能?何云台最近跟一个女人打得火热。”
于小姐愣了愣,疑心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秦川很恼火何云台想跳槽。她大为惋惜,若非秦川不请自来,她就能说服何云台了。她说着,向沈遇飞了一个眼风:“何云台搞不好是个雏哦,你别说,这种男的别具诱惑力,耳朵都红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跟个小和尚样的,还很勾人。”
时来就是被何云台的鬼样子吸引了吗,中午约她吃饭,她说很忙,还说年前别想休息,沈遇火气直冒,身体向前一倾,把于小姐压倒在办公桌上。
于小姐一惊,但沈遇无疑是个俊雅的男人,她看向落地窗,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顿时兴奋不已,但脑中还绷着一根弦:“你办公室有……吗?”
沈遇不耐烦,扯松领带,手从她的腰身探下去,于小姐体内涌起一阵情.热,惩罚式地咬他:“下次吧。”
沈遇送走于小姐去开会,在会议室门口,时来微笑致意,目光突然一顿。沈遇一看,衬衫领口有一抹唇印,他心下恼怒,但时来撇开眼去,跟同事们交谈起来。
沈遇恼意更甚,破事都来吧,都去他的。若不是被时来引诱,他还待在英国高枕无忧,何至于被何云台看到,被噩梦一再缠身?
本不该遇见时来。沈遇决意不解释。时来对他若即若离,他有何解释的必要?对何云台就更该咬紧牙关了。只要咬死不认,何云台就没把柄。生父更不足为虑,他就是被情绪控制,但拿不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当年事,他有私心,他没有拼死阻拦,而今没有澄清的资格。
各就各位,是各安其位。沈遇想通了,心静下来。一下班就去健身,最近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体脂率上涨了,这是在失控,需要调过来。至于时来,顺其自然吧。
何云台吃完午饭就要去异杰厂,但秦川一双清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何云台,我想让你回店里看看。”
何云台心又软了,想着自己毕竟是店里的时尚顾问,跟他一同回了店里。一进后台,他就发现多了一张工作台,上面放着他的几件杂物,他愣住,回头看秦川,秦川说:“你的,以后就不用老去工厂干活了。”
工作台是定制的,宽大结实的黑胡桃木材质,很方便施展手脚。何云台鼻酸,这里是秦川的店,但自己在这里有专属的沙发,专属的工位,明明是办公的地方,但比舅舅家那张沙发床更给他家的感觉。
何云台心情异常复杂,不知不觉红了眼圈。秦川问:“你在难过,为什么?”
秦川对人的好,像一张天罗地网,自己是那束手就擒的鸟儿,挣扎得羽毛乱飞都无济于事。这个认知使何云台很烦躁:“我在感动,你这个傻子。”
秦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他迟钝,何云台蹭坐副店长的位置,他才意识到何云台连工位都没有。这不是礼遇之道。他太后知后觉,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感动的。
上次装裱了画,何云台也说感动。但秦川觉得这是起码的。别人送了礼物,得善待之。可能艺术家都这样,很敏感吧。
敏感会放大情绪,感动,开心,不开心和生气。秦川不由说:“那我惹你生气,让你难过的时候,你要直接说,因为我可能看不出来,意识不到。”
何云台盯着他,又说了一遍:“傻子。”
然后他坐下来,从背包里掏出素描簿,再把桌面上的杂物细细规整。他决定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工作。他确知自己被秦川善待,能回报的,是竭尽自己的力量,助秦川达成任务。这里不是秦川长久待的地方。就像飞鸟属于大自然,他也该回到让他飞翔和栖息得更自在的地方去。
年关将至,副店长出去谈业务,秦川和何云台分头工作,何云台细心刺绣,秦川在工作之余不时看他,何云台低眉的模样清秀静宁,让他一颗心无端沉静,似乎只要能看见何云台,棘手的工作和国际鸟盟的难题都能暂且放到一边。
快下班时,小五告知果园鸟害的事得到部分解决。秦川订了晚餐,何云台欢欣愉悦:“等我多攒点钱,就资助你们,到时候我定期买点驱鸟带和超声波驱鸟机什么的吧。”
何云台说的是无害驱鸟办法,秦川很欢喜:“你查过?”
何云台笑:“近朱者赤,我也想做点贡献,能做一点是一点。”
秦川心坎一甜,手指动了动,想碰碰这张笑脸。埋首在何云台的发间时,他就感到何云台后颈皮肤的触感了,洁白,轻柔,像白云间的一行诗。
秦川的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蕴着情意,何云台紧张地眨眨眼,找个借口出去了。他想秦川可能有点依赖他,但同性之间,太亲厚了不对劲。
决赛前夕,刺子绣版本《晴耕雨读》出炉。何云台把它平摊在工作台上,再锁好后台,被秦川送回家。
秦川对新版《晴耕雨读》充满信心,当着评委的面展开,何云台收获了赞叹,继而是来自杰克赵的责难:“这不是复赛作品吗?”
何云台脸上一臊,杰克赵很不客气:“别以为这次拿出样品了,我就能给你高分。”
另一名评委说:“我们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想为自己正名?”
何云台忙不迭地点头,杰克赵却说:“当设计师,面向的是广大消费者,而不是你眼前的这几个人。你想证明自己,就该拿出更多更新鲜的作品。”
何云台张口结舌,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杰克赵摆摆手:“下一位。”
何云台卷起《晴耕雨读》,一瞥之下,他发觉特邀评委沈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何云台恼羞成怒,认定沈遇在幸灾乐祸。这一刻的沈遇,像极了当年那个目光不善的何天南。
走出会议室,何云台迎上秦川,秦川看到他的脸色就明白了:“为什么?”
何云台一五一十地说了,秦川不悦:“我去找赵老师!”
何云台一把拽住他胳膊:“忠言刺耳,别打扰赵老师工作。”
秦川说:“作品好看,也展现了技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满意,我想弄明白。”
何云台勉强笑了一下:“先别着急,等所有人都阐述完毕,评出名次再说。”
秦川高兴了些:“也是,说不定只有赵老师不够满意,但其他评委都看好你。”
何云台心知没戏,但不想让秦川提前失望,就没再多说。能入围决赛,就超出期望值了,名列前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刚才在一旁等待时,他看到其他参赛者的作品,就知道自己眼界不开阔,思维也狭窄了,大多数人都比他有创意,技艺也精湛,拿不到奖是意料之中。
眼下让何云台蠢蠢欲动的,是沈遇那道眼神,实在是太像何天南了,简直一模一样。然而,沈遇的确是何天南的话,为何一再不肯相认?
何云台挠头,秦川想了想,说:“中学时学过一篇课文,《我的叔叔于勒》。”
何云台茅塞顿开,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
以何天南的心性,如果被富有人家收养,多年后是否还肯跟穷亲戚相认,不好说。何云台想堵住沈遇问个清楚明白,但沈遇仍可能执意否认,还能想个什么办法?
何云台冥思苦想,何天南胸前有一颗小指甲大小的黑痣,他嫌难看,但舅妈总说:“有痣在胸,骑马挎弓。”意即将军命。
但扒开衣服才能看到黑痣,何云台犯了愁。秦川想到沈遇去家里做客时说过有健身习惯,跟秦天是球友,提议道:“能从健身上想办法吗?”
很多男人都喜欢健完身咬着上衣衣角,拍摄腹肌显摆,但秦川翻了沈遇的社交网页,他没这个习惯。何云台烦得想豁出去直接扒拉,比如不小心绊倒沈遇,借机撸了他的上衣,可这样跟骚扰有什么区别?
何云台无计可施,晚上洗澡时,他心生一计,第二天就跟秦川商量:“我有办法了!”
所谓办法很简单,健身房都有浴室,以沈遇衣冠楚楚的做派,极可能冲浴后再回家。何云台也去淋浴,假装忘记带浴巾,喊秦川递给他,秦川只要假装弄错隔间,就能帮何云台看到那颗黑痣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云台花了一天时间,跟沈遇的助理套上近乎,成功套出沈遇办卡的那家健身房。
沈遇每天雷打不动去健身,何云台抓住秦川就往健身房里冲。秦川虽然觉得直通通地问了为妥,但何云台认为事实胜于雄辩,看到黑痣了,沈遇才无可狡辩。
两人猫在暗处,等沈遇练得差不多了,才溜到浴室。不多时,沈遇走进其中一间,何云台打开水龙头的瞬间,把秦川往旁边一带,避免被蓬蓬头的水淋到。
水声哗然,热气蒸腾,两人的身体贴得很紧,呼吸相闻,秦川情难自控,于是就在那一瞬间,何云台感觉到腿上被直挺挺地顶住了。
隔间又狭窄又闷热,两人俱是一僵,何云台脸上发烫,面红耳赤想逃开,但秦川扣住他的腰身,不许他后退。
何云台的后背贴着墙壁,无路可退。水汽滚热地层层包裹,秦川仿佛触了电,浑身滚烫,这些时日,他为何总觉得何云台身上芳香,为何会在睡前想着何云台睡去,又为何一再地在清晨醒来时,发现内裤湿漉漉,他豁然开朗。
何云台别开脸,脸红到耳根,秦川脑子里绷住的弦断了,他低下头,双手捧着何云台的脸,亲了下去。
不知道该怎么亲,但唇和唇相接之际,秦川忽然就无师自通了,因为何云台乱了呼吸,不由自主微微张开了嘴。
秦川心中充满了柔软酸涩的情绪,衔住何云台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吸吮。何云台彻底乱了,心跳得厉害,这个吻横冲直撞,渐渐加重力度,闯进他口腔肆虐。
何云台心颤腿软,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只知道被秦川亲得狠了,整个人都很迷乱沉醉,情不自禁回应他,跟他唇齿交缠。
空气每一刻都在升温,热度挥之不去,秦川吻得全无章法,又贪婪又急切,何云台早晨新换的卫衣被汗浸透了,良久,两人松开彼此,都大口喘气,何云台想逃,被秦川扣住手腕。
秦川口齿噙香,心神摇曳,眼睛亮汪汪的,直勾勾地看着何云台,虔诚地说:“何云台,我喜欢你。”
何云台心中一颤,每一处毛孔都在出汗,额前的头发全湿了,秦川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从鬓角到领口都湿透,汗珠滑落。
秦川回味着唇齿相依的缠绵味道,神魂颠倒,再度贴过来,轻吻何云台的嘴唇,何云台慌得头一偏,脚下一滑,热水从天而降,淋了他一身。
秦川连忙去关水龙头,何云台一瞬清醒过来,他和秦川这是在做什么?想到隔壁的沈遇,他夺路而逃:“我去看他!”
说时迟那时快,何云台扯着速干浴巾冲出去,可是掀开沈遇浴帘的一瞬间,他只看到沈遇抹了满身沐浴露泡沫。
沈遇一惊,何云台以速干浴巾蒙住头,惊叫:“走错了,对不起!”
何云台退出来,对秦川做个嘘的手势,一边擦着被淋湿的头发和衣服,一边慌张地向前逃。被秦川拥抱亲吻,他满身酥软,可是这样下去只会万劫不复,他不敢,不能,不可以。
何云台的双唇细腻柔软,秦川流连忘返,追上前去。一气走到外间,秦川大步上前,把何云台往怀里带:“何云台,我想和你在一起。”
何云台心间酸软难当,脸红得几乎透明:“可我们都是男人!”
秦川黑湛湛的眼睛像蓄满了星星,深深凝视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何云台心乱如麻,口不择言:“我想结婚生孩子!”
秦川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何云台为了打消他的念头,也为了打消自己的念头,狠话说得格外直接:“你喜欢我,我很感谢,可我很害怕走上一条不归路。我妈未婚生子,一生不幸,我不敢像她那样。对不起,秦川,我是真的很希望我的人生过得顺利点,简单点。所以我们还是当朋友吧,在你做不到之前,别再来找我。”
何云台说完,撇下秦川,飞一般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