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78、第十二章 误会

　　吃早饭的时候，蔡童无意中发现凌锋右手背上的那个伤口好像比前天更严重了。

　　前天凌锋在车库单挑韩冬，两个人打了很久不相上下，最后韩冬险胜。

　　打斗中难免受伤，即便当时没发现。

　　凌锋一开始不知道自己的手背破了，等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上面有一条又长又深的伤痕。

　　想来应该是在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刮伤的。

　　特种兵出身的他压根没把这个伤放心上，自个去药店买了一瓶碘酒，消消毒就算完了。

　　可是才过了一天，这个伤口就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了。

　　伤口发红发紫，跟中毒了似的，而且久久无法愈合。

　　蔡童说：“吃了早饭去医院看看吧，别破伤风了。”

　　凌锋说：“没事，这点伤，死不了的。”

　　“还是去看看吧，保险一点。如果伤口感染了病菌，要及时采取措施，不然你的这只手搞不好要截肢的。”

　　“没那么夸张吧？”

　　彭太太说：“阿锋，听话，吃了早饭去医院看看。童童啊，你陪着一块去吧。”

　　蔡童以为彭太太又要给他们制造机会，那天晚上，她都已经和凌锋、彭太太都说清楚了，她不喜欢凌锋，现在也不想谈恋爱。

　　彭太太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说：“我等会要去见一个老同学。”

　　“噢。”

　　蔡童有点好奇，彭太太在黑省还有同学？

　　吃过早饭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蔡童一边开车，一边旁敲侧击地问凌锋：“凌锋，你跟了彭太太多少年了？”

　　凌锋说：“五年多了。”

　　去一键车行把玛莎拉蒂退了以后，他又去找了家靠谱的车行重新租了辆车。

　　这次听了彭太太的，租了一辆黑色保时捷，又低调又不失彭太太富太太的身份。

　　这次租车他多长了个心眼，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特别是底盘，没问题才敢租。

　　关于那个一键车行，蔡童也通过别的渠道查到了点资料。

　　车行的注册登记人是一个叫孙键的人，注册资本有两千多万，一看就是个大老板。

　　一般来说这样的大老板名下都会有几家不同的公司，避税用，但是这个孙键名下就这个车行，且没有别的关联公司，也不和任何人有关联。

　　蔡童又问：“那你知道彭太太要去见哪个老同学吗？”

　　凌锋耸耸肩：“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主人家的事。”

　　看得出来，凌锋绝对不是个八卦之人。

　　快到医院的时候，凌锋忽然很严肃地说：“蔡律师，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蔡童微笑着说：“嗯，什么事？”

　　“蔡律师，我们都忘了那些事吧，以后齐心协力，一起做好彭太太交代的事。”

　　“好啊，再好不过了。你能想通我很开心。”

　　凌锋的心里一酸：“蔡律师，你是个好女孩，你一定会幸福的。”

　　“谢谢。”

　　到了医院让外科医生一看，医生当即判断凌锋感染了破伤风，需要打针。

　　蔡童拿了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把凌锋安顿在打针的地方。

　　小小的身影，跑东跑西的身影，专注认真的身影，深深地吸引着凌锋。

　　他不舍地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他应该尽快打消对她的念头。

　　蔡童在缴费窗口缴完费用后拿着□□转身就走。

　　走得太急了，一不小心和路人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对不起”，也几乎同时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单子。

　　似曾相识的情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化着美美的妆容的艾米莉惊道：“蔡律师？”

　　蔡童朝她笑笑，快于她帮她把掉在地上的单子捡了起来。

　　最上面的那张单子上，赫然写着“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阳性”等字样。

　　蔡童盯着这些字看，眼前阵阵发黑，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上一阵阵的发寒。

　　“蔡律师，你听我说……”

　　艾米莉的声音将蔡童冰封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都不需要说。”蔡童立马打断她的话，把那堆单子塞给艾米莉后转身离开。

　　迎面走来了韩冬。

　　蔡童低着头，绕过韩冬匆匆走了过去，权当不认识这个人。

　　此时的她，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就好像不会游泳的小兔子不小心失足掉入水中，水四面八方地涌来，从耳朵、鼻子、嘴巴灌入，周围没有空气，气喘吁吁，要窒息了，快死过去了。

　　有了这张缴费单，凌锋就能去里面打针了。

　　他挽起衣袖，露出饱满的手臂，把手伸到护士面前。

　　护士给他打针，他却看着窗外坐在长椅上的蔡童。

　　她坐在长椅上发呆，表情很痛苦，眼眶红红的，很多次都快掉下眼泪了但都被她忍了下来。

　　缴了个费回来她就这样了。

　　她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护士就给他打完针了，他用棉签按着打针的那个地方，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蔡童马上站起身：“你打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你，没事吧？”

　　“没事。”蔡童朝他坚强地笑笑。

　　她是成年人，很多事要学会自己承受。他人无法代劳。

　　“走吧。”凌锋也不是八卦的人，她说没事那就是没事。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医院门口，蔡童心事重重地走在前面，凌锋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刚想推门出去，大门却猛地从外面拉开了。

　　蔡童和一对夫妻面对面地撞在了一块。

　　蔡童眼尖，认出了他们就是在宝融公司大门外抹眼泪的那对夫妻。

　　那对夫妻却不认识她。

　　“不好意思啊，俺们撞了你。”华叔、华嫂马上向蔡童赔不是。

　　蔡童打量一下他们，大包小包的，看上去更像是来看望病人的。

　　“没关系。”

　　这时，头顶上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华子，华子，你们怎么才来？”

　　一位老人家从身后小跑了上来。

　　看到蔡童的时候，愣了一下，说：“蔡律师，是你啊！”

　　华叔、华嫂纳闷了：“爸，你跟她认识啊？”

　　华爷说：“那天就是蔡律师送俺和小铮来医院的。要不是蔡律师，俺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华叔一个感动，要给蔡童跪下了，被蔡童搀起来了。

　　“谢谢，谢谢啊！好人啊！”

　　“先去看看孩子吧。”

　　蔡童和凌锋跟着他们来到小铮住的病房。

　　还没踏进病房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

　　推开门一看，地上扔满了烟头，床头柜上堆满了各种外卖盒子，小铮那孩子半躺在病床上玩手机，左手上还挂着水。

　　华叔一见到这副景象就气急到不行，扔下手里的行李，怒不可遏地冲进去教训起儿子来：“你才几岁啊就抽烟！哪来的钱买烟！”

　　“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这里是病房，别人要休息的！”小铮指指边上床铺上的一位老人家。

　　“你还知道是病房，那你还抽烟？不怕影响别人？”华叔怒火攻心，抽屉、书包各种翻找，翻出来半包香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小铮急了：“你干嘛！住脚！”

　　“叫你抽！叫你不学好！”

　　“你疯了！”

　　父子俩的战争一触即发，华嫂和华爷立马冲进来，费力地劝下了父子俩。

　　华嫂把丈夫拉开，吼丈夫：“你干嘛？小铮还小，可以慢慢教的嘛！”

　　华叔说：“都十五了还小啊？今天抽烟，明天逃课，后天就是蹲号子去了！臭小子，俺问你，你肚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说！”

　　小铮那天确诊是因为肚子上的伤口感染才导致的高烧不断。

　　小铮梗着脖子吼道：“干嘛要告诉你！你关心过我管过我吗！”

　　“臭小子！俺们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从今天起我不要你养了，我自己会养我自己的！”

　　华嫂：“吵什么吵什么！你多大了，跟儿子较什么劲？小铮，你不该跟爸爸这么说话。俺们接到你生病的电话，第一时间想出来的，可是厂里不让。今天放假了，俺们才能出来看你。看看，俺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打开其中一个包裹，拆开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袋，从里头拿出一个已经冷透了的大白馒头。

　　递到儿子面前，可是小铮看都不看，还很不耐烦地推开了母亲的手。

　　华嫂一个没拿稳，被一推，手里的大白馒头滚到地上去了。

　　华嫂默默地弯下腰去，伸出老树皮似的苍老干燥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捡起了那个大白馒头，然后一点点地剥去沾上了灰尘的馒头皮。

　　“还能吃呢。”声音在哽咽。

　　站在房门口的蔡童和凌锋，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蔡童很想进去抽那个混小子一巴掌，把他抽抽醒，可是她不能。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里事，他们外人不便插手。

　　“走吧。”

　　“蔡律师。”华叔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叫住了蔡童。

　　“蔡律师，谢谢你，谢谢你。你对俺家的大恩大德俺们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蔡童笑着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我们这么熟了，我就多说一句，千万别投宝融的股权。”

　　华叔愣了一下：“为什么？”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别投。拿足每个月的工资比什么都重要。”

　　“好。蔡律师，俺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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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冬站在医院大门口前的台阶上，远远地望着蔡童他们的保时捷车驶离医院。

　　垂下惆怅不已的双眼，右手不自主地摸进裤兜，摸出来一包烟，取了一根来抽。

　　尼古丁变成烟圈从口中吐出，烦恼和痛苦却不能变成烟圈而出。

　　这是他分手以后每天都要经历的——

　　痛苦、抽烟、再痛苦、再抽烟，循环往复。

　　“韩冬。”艾米莉拿着一堆单子走过来了。

　　见他神伤不已，心中早已明了。

　　“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

　　“没必要。”

　　“我看得出，她很难过，你也很难过。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就不能告诉她吗？”

　　“不行，她胆子太大，迟早会闯祸出事。”韩冬抽完最后一口烟，问，“事情办好了吗？”

　　“都办妥了，单子什么的都做好了，院方还真配合。韩冬，其实我们可以让钱胖子伪造这些单子的。”

　　“你觉得伪造的单子能骗过那个人吗？”

　　“话虽如此，但伪造病历单检验单是犯法的，万一被查出来，我们出事不说也会连累医院。”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就别问了，我说了没事就一定没事。相信我，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嗯，我要给阿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