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四十六章 大结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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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胖子被领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
他耷拉着脑袋走在韩冬和蔡童的后面，心里窝火得很。
“他妈的到底是谁举报老子啊！”他越想越气，直接爆粗口。
韩冬回过头来对他说：“别抱怨了，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我不去。”钱胖子不走了，往马路伢子上一坐，自个生闷气。
韩冬和蔡童也只好停下来陪着他。蔡童说：“胖子，你也别太悲观。一般刑事案件如果可以取保候审的话，量刑都不会很重。我猜你这个案子最后顶多判你个缓刑。监外执行和在监狱里正儿八经地坐牢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钱胖子：“我知道，那肯定在外面舒服啊。可是，股东，你知道吗，我这心里头不舒服啊！他们说我入侵监控系统，我那不都为了帮调查组查案吗？我又没有做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
韩冬说：“你刚刚说的这些问题，调查组都会为你作出说明。这也将成为量刑的一个重要依据。所以胖子，你现在急也没有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地配合警方办案，我和童童都会在法律上支持你，尽我们最大的能力为你辩护。”
钱胖子：“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帮我的，可是我还是过不了这个坎。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举报我啊？”
这个问题，像是卡在钱胖子喉咙里的一根刺，吐不出也咽不下去，没完了。
蔡童说：“知道胖子是黑客身份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身边熟悉的人举报，我想不出来还能是谁。”
韩冬也同意这个说法：“没错，应该是熟人举报的。”
钱胖子：“那到底是谁呢？我这两天在里边想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
韩冬和蔡童也没想出来。
“哎呀，肚子好饿，想吃东西。”蔡童马上转换话题，“胖子，我们撸串去吧。”
街边就有一家烧烤店。
不大的门面，看着挺干净，吃客还挺多，看上去应该不错。
店里已经坐满了，韩冬他们就让老板在外面露天摆了张桌子。
老板当然乐意了，有生意不做是傻瓜。
点了一大堆烤串，老板乐呵呵地捧着菜单去烤串了。
老板娘趁机过来推销啤酒，韩冬豪爽地点了一箱，有种不醉不归的赶脚。
不过这一箱啤酒都是给他和钱胖子喝的，他不想蔡童喝酒，就给她点了一瓶果汁。
蔡童对此表示满意。
虽然酒量已经练出来了，但是能不喝她是不会喝的，毕竟喝酒伤身。
烤串一批批地上来了。韩冬为了安慰懊恼的钱胖子，特地给他选了几串。
钱胖子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但和之前刚从派出所里出来相比已经好了不少。
他不客气地从韩冬手里接过烤串，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有的吃，烦恼也就暂时抛在了脑后。
“胖子，你多吃点。”蔡童把一盘子烤串全推到了钱胖子跟前。
“你怎么不吃？”钱胖子吃得油光满面的，抬起头来看着蔡童。
蔡童喝了一口果汁：“我减肥。”
“减肥？你又不胖？哦，我知道了，减肥准备穿婚纱吧？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在哪办？”
蔡童甜甜地笑着，幸福挡不住地往外溢。
“还不知道，得见了双方家长再说。不过我想在海边办婚礼，金色的沙滩上铺满五颜六色的鲜花，多浪漫。”
韩冬托着腮帮看着她，双眼都不带眨的，暗暗地把女孩的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钱胖子忽然又发愁了：“哎，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能还没坐完牢呢，就吃不到你们的喜酒了，哎！”
蔡童说：“不要紧，等你出来我们再单独请你一次啊。”
“也行吧。”钱胖子这人单纯，被哄一哄就心情大好了，“对了，不是还点了别的吗？怎么还没上？”
韩冬去催剩下的烤串了，回来对钱胖子说：“老板烤着呢，再等等。我们先喝点酒。”
等了会，一个只有五六岁、扎了两只小辫子的小女孩端了剩下的烤串走了过来，小脸蛋红扑扑的，笑得无忧无虑，甜甜的。
蔡童立马起身从小女孩手中接过了那盘烤串。
不等她开口，那小女孩先开口说话了：“哥哥姐姐，你们慢用。”
这话说得很溜，从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特别的稀奇。
韩冬格外喜欢喊他哥哥的小孩子，问道：“小屁孩，多大了？谁家的娃？”
小女孩振振有词地回答道：“我不叫小屁孩，你才是小屁孩。我叫小白云。”
韩冬：“小白云？很好听的名字，是爸爸妈妈给你取的吗？”
“是呀。”小女孩一点都不怕生，和大人聊起天来丝毫不怯场。
蔡童喜欢这个小女孩，拉着她的小手把她拉到身边，问：“小白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爸爸妈妈呢？”
小白云指了指烧烤店，说：“爸爸妈妈在给你们烤串。他们烤的香极了。”
蔡童笑了。原来是烧烤店老板的女儿。
夫妻俩忙着做生意，由着女儿乱跑，也是心大。
小白云站在蔡童身边，盯着他们桌上的那盘香喷喷的烤串，忍不住吮起手指来。
蔡童拿了一串鱼豆腐，笑着问：“肚子饿了是吗？”
小白云却摇摇头，说：“爸爸说不能吃客人的东西。”
蔡童说：“这是姐姐请你吃的，拿着吧。”
小白云盯着鱼豆腐看了一会，终于接过了这串鱼豆腐，笑着对蔡童说：“姐姐请我吃东西，我也请姐姐吃。”
说完便举着烤串跑进店里找爸妈去了。
过了一会，老板娘又拿了十串鱼豆腐出来了，说是答应女儿请蔡童他们吃的。
盛情难却，蔡童一想，把小白云招了来一块吃，不过有个条件。
“小白云，东西好吃也不能多吃，吃不下了就不吃了，好吗？”
“嗯嗯。”小白云坐在蔡童和韩冬中间，好吃到话都懒得说，只管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蔡童有点母爱泛滥。她见小白云的一根辫子快散了，竟然想到给孩子绑辫子。
看着这个吃得起劲的小不点，蔡童不由地瞎想起来。
以后，或者以后的以后，她和韩冬的孩子会不会也像这个小不点这样乖巧可爱呢？
坐在孩子另一边的韩冬有着和蔡童一样的心情。
喝了点小酒，脸上微微发烫，再被小风这么一吹，思想也跟着无边无际地漂游起来。
透过这个小白云，他仿佛看见了以后他和蔡童的孩子的模样。
也是女儿，他喜欢女儿，女儿黏人乖巧，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前世情人。
他们的女儿一定继承了他和蔡童两个人的全部优点。
一张集合了他和蔡童脸上所有优点的精致的小脸蛋，一双和他一样的大长腿，一颗和蔡童一样坚强又不乏有趣的心灵。
完美。
“兄弟，发什么呆呢？”钱胖子见韩冬瞧着人家的女儿瞧得眼睛都不眨的，觉得奇怪，就伸出手来往韩冬眼前晃了两下。
“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呗。你们两个又不是生不出来。”
蔡童和韩冬对视了一眼，蔡童的脸滚烫滚烫的，羞得她想赶紧挖个地洞钻进去。
韩冬脸皮够厚，看着羞涩的蔡童深情款款地说道：“生孩子这种事还是要童童决定。如果她不想生或者身体不好，我是不会强求的。”
钱胖子：“哟哟哟，你小子行啊！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听老婆的话，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
韩冬心甘情愿地说：“妻管严就妻管严，这外号挺好听的。”
钱胖子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姐姐。”小白云吃着吃着对蔡童说，“姐姐，我想上厕所。”
“好，姐姐带你去。”蔡童立马拉着小女孩的手离开，趁机逃离生孩子这个私人问题。
烧烤店的厕所是男女共用的，小小的一间，挤在二楼楼梯下面不足三个平方的地方。
除了厕所，还有一个杂货间，肉眼可见地堆满了东西，满得都溢了出来，各种各样的杂货，比如硬板纸、废弃的椅子、锅碗瓢盆等等，摆得满地都是，偶尔有一两只小蟑螂探头探脑地出来觅食。
蔡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这家烧烤店，粗粗一看感觉还挺干净的，细细一打量卫生状况真的不敢恭维。
小白云撒开蔡童的手自个跑到厕所里去了，蔡童问：“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会上厕所。”小白云说。
在等小白云上厕所的这会工夫，有一桌客人吃好了起身要走。
这是几个染头发、纹纹身、抽烟说脏话的年轻小伙子，看着不大好惹。所以蔡童很自觉地给他们让出道来，心想能避开就避开。
可即便如此，其中一个小混混还是一眼盯上了她，故意来搭讪、找茬。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这个小混混故意朝蔡童吹口哨。蔡童侧过身去，没有理会。
谁知她的避让和隐忍却惹得这个小混混非常的不满。
小混混觉得被拒绝了在兄弟面前丢了脸，就恼羞成怒，出手推了一把蔡童。
蔡童的心全系在还在上厕所的小白云身上，压根没想到小混混会对她动手，整个人跌了出去，一侧的腰直直地顶上桌角，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小混混们哈哈大笑起来。
“小妹妹，跟哥哥们去耍耍吧。”
蔡童一边揉腰，一边笑道：“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其实我呢就是长了一张娃娃脸加上保养的好，所以看起来像小姑娘。可是实际年龄已经能当你们的奶奶了。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身份证啊。”
小混混一愣：“你骗鬼啊？”
“来，小伙子，我给你们看身份证。你们得喊我奶奶知道吗？没大没小。”蔡童拉开自己的包包，假装去摸身份证。
其他小混混劝他说：“算了算了，犯不着跟个老不死较劲。”
这个小混混也有点动摇了：“算了，我们走吧。”
话落，小混混像是闻到了什么，使劲地往空气里嗅了几下。
“什么东西烧糊了？”
几个人东张西望起来，突然小混混指着蔡童的身后大喊：“着火了！”
蔡童转过身去，杂货间门口的硬板纸着火了。
那几个小混混早就跑得人都没影了，店里其他的客人也都不吃了往外跑。老板和老板娘急坏了，进来不知道该怎么办。韩冬和钱胖子拿了灭火器冲了进来。
蔡童对韩冬说：“小白云还在厕所里。”
厕所里传出了小白云的哭声，大概是被浓烟熏哭了。
韩冬把灭火器给钱胖子，自己冲进厕所去救人。
钱胖子拉开灭火器盖子，对着越烧越旺的火按下按钮。
可是能灭火的干粉并没有如期喷射出来。
钱胖子急死了，接连试了几次都没有用。
再一看灭火器的生产日期，傻眼了。
回头冲着老板和老板娘大吼：“灭火器都过期一年多了也不换个新的！”
韩冬抱着小白云出来了，可是火已经从杂货间门口蔓延到了厕所门口，在他们面前烧成了一堵火墙。
“胖子，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灭火！”
钱胖子：“灭火器过期了！”
韩冬低头看看怀里的小白云，小孩子已经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睛了，趴在他的肩头奄奄一息。
他毫不犹豫地把沾了水的毛巾捂在了小白云的鼻子和嘴巴上。
吸到了新鲜空气的小白云悠悠转醒，又开始哭了。
时间不等人。
韩冬当机立断，隔着火墙冲钱胖子打了个手势。
钱胖子心领神会，扔掉没用的灭火器，扎好马步、张开双臂。
“阿冬，你扔吧！我接着！”
话落，一团小小的身影越过火墙，从里面飞了出来。
后面的老板娘吓得惊叫连连。
钱胖子死死地盯着飞过来的那团黑影，一鼓作气、准确无误地接了下来。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火墙后面的韩冬突然大喊：“有煤气罐，快跑！”
钱胖子愣了，目光四下搜索。果然，在楼梯的台阶上放着一只煤气罐。
火快要烧上去了。
来不及多想，他抱着小白云拼命往外跑。
在店门口和蔡童撞了个满怀，蔡童手中的灭火器被撞摔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蔡童见钱胖子拿的灭火器没用了就赶紧去旁边的店里借了一个有用的来。
可没想到的是，她刚回来就和慌张逃出来的钱胖子撞在了一块。
紧接着店里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阿冬！阿冬！”
她声嘶力竭，心内俱焚、眼眶发烫。
她的阿冬还在里面，她的阿冬还没有出来啊！
……
一个月后。
同是病人的唐忆江来看望蔡童。
蔡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绿树和蓝天。
唐忆江的脚步声惊扰了她，她缓缓回过身来，看着剃了光头、穿着病号服、整个人瘦了一圈的唐忆江，微微笑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唐忆江笑说：“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就别总是来看我了，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知道吗？”蔡童看着他的光头，心里很是难过。
唐忆江说：“我知道。当初也是你和韩冬鼓励我接受治疗好好活下去的，所以这次我要鼓励你好好活下去。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一点，好好地活着。我想韩冬也想你开开心心地活着。”
提到“韩冬”，蔡童的眼眶又红了，眼泪簌簌而下。
一个月前烧烤店的那场爆炸，清晰地浮现出来。
没了，什么都炸没了。
一天一夜。救援人员在厕所里找到了属于韩冬的衣物和残骸。
她当场晕厥，醒了又晕，晕了又醒。
后来她就被送进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这一个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醒着的时候思念韩冬，睡着了又开始梦见他。
不醒不眠的状态持续了好久，身体每天都在被掏空。直到同是病人的唐忆江的出现和陪伴。
大概因为大家都是病人，惺惺相惜，所以蔡童的情况这两天有所好转。
但唐忆江还是不放心她，坚持每天偷跑出来看望她，陪她说说话，逗她开心。
正说着话，房门被推开了，两位老人踉跄地走了进来。
蔡童一看见他们，马上脱口而出：“爸，妈。”
蔡父、蔡母接到女儿住院的消息，马不停蹄地从金州赶来黑省丹江。
唐忆江和蔡父、蔡母打了个招呼，识相地离开了病房。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妈，你身体还好吗？爸，你怎么能让妈长途跋涉来这里呢？”
蔡母：“行了，我们好得很，我身体也很好，你别操心。倒是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们很担心你啊，女儿。”
蔡童流着泪，过去抱住了母亲：“对不起，妈，是我不孝……”
蔡母心疼极了：“女儿，你遭受了太多的痛苦。是爸爸妈妈不好，没能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帮到你。”
“不，妈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母女俩抱头痛哭，一旁的蔡父也忍不住抹眼泪。
这时护士拿着蔡童今天的检查报告进来了。
护士小姐姐开心地向蔡童报喜：“蔡童，你怀孕了你知道吗？”
蔡童懵了，蔡父和蔡母更懵。
几个月不见女儿，外孙都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童不由地捂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和阿冬的孩子。
她要留下这个孩子，一定、必须、毫无疑问。
蔡父、蔡母为了能让女儿从阴影中走出来，不得不同意女儿留下这个未婚孩子。
自打知道有了这个孩子，蔡童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她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
见她好得差不多了，父母亲准备带她回金州。
她也想回家了，但在回家之前，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
韩冬那套房子的顶楼菜园子好久没人打理了，蔬菜瓜果死了一大片。
蔡童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葛小伍一个人在。
葛小伍还同从前一样，忙着在厨房里做好吃的。
这天做了一桌子好菜，好像知道她要回来似的。
韩冬没了，钱胖子也坐牢去了，家里冷清得很。
可在这房子里待上一阵，耳边又会响起从前那些欢声笑语。
“姐，我做好饭了，快坐下来吃。”葛小伍热情地招呼蔡童，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房子的主人。
蔡童坐了下来，却不吃面前的这些东西。
葛小伍吃得津津有味，一抬头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笑着给她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姐，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蔡童看都不看一眼：“你记性真好，每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记得一清二楚。”
葛小伍笑着说：“我没有姐你精明能干，没有胖子老板幽默搞笑，更没有冬哥十项全能。我要是再没点眼力劲，怎么能和你们混成朋友呢？”
蔡童冷笑：“朋友？你也配朋友这两个字吗？”
葛小伍一怔。
蔡童继续说：“胖子电脑里那段能证明张荣兴清白的视频是你偷偷删除的。还有，胖子是黑客这件事也是你举报给警方的。我说的对吗，小伍？”
葛小伍不说话。
“也许，可能，还有一些事是我不知道的。但光这两件事就已经够了。小伍，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忘了吗，当初你爸爸生病，是谁二话不说借了你五十万？”
“五十万？呵，有什么用？我爸病得很重，五十万不过是杯水车薪。他韩冬那么多钱，多给我一点不行吗？”
葛小伍终于在蔡童面前卸下了伪装了很久的面具，露出了原本自私、贪婪又嫉妒的真面目。
蔡童只怪自己识人不准、遇人不淑。
“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也好意思这么说。葛小伍，你有困难我们一定会帮你，钱不够你可以跟我们说，阿冬对你不好吗？胖子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我们哪一个不是真心对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叛徒，一定要出卖朋友？”
“姐，你对我好我记在心里。可是，我真的没有选择。”
蔡童的话触及到了葛小伍的内心，葛小伍惭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小伍，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些人逼你？”
“是。那天我拿着钱回老家，在火车上遇上了那些人。他们先是偷了我的钱，再和我套近乎，然后又给了我一百万，叫我回到你们身边做内应。一开始我心想只做一次就算了，可是我发现一旦入了他们的圈套根本就出不来。所以我越陷越深，无法抽身了。姐，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小伍，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去自首吧。”
蔡童说完这句就起身离开了。
葛小伍望着蔡童决绝的背影，心痛如刀割。
心底的那些情愫终于找到了合适时机静待诉说，却又被无情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愤懑、懊恼、羞愧、难过。
突然胸口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溅到了那盘糖醋里脊里。
他瞪着那盘糖醋里脊，忽然明白了什么，可一切都晚了。毒素正在他体内游走，沿着血管注入心脏。
心脏承受不住越来越多的毒素的攻击，骤然停止。
……
蔡童和父母一早来到高铁站坐车回金州。
车站，人来人往，还是一样的车站，却是不同的心境。
在等车的这会，蔡童带父母去高铁站里的咖啡馆坐坐。
刚坐下蔡母就叮嘱到：“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喝咖啡了。”
蔡童笑说：“不喝。我去点块慕斯蛋糕。爸妈，你们要什么？”
蔡父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一杯白开水。蔡母说：“也给我来块慕斯蛋糕，最好是巧克力的。”
“行。”蔡童蹦蹦跳跳地去吧台点餐了。
“你小心点，别乱跑。”急得蔡母在她身后不住地叮嘱。
没一会，两块慕斯蛋糕、一杯白开水端了上来。
蔡童把一块蛋糕给了母亲，再把水给了父亲，然后一再确定：“爸，你真的不吃点吗？回去要十几个小时，会饿的。”
蔡父说：“这里东西贵，我等会上车了订个盒饭。”
原来父亲不是不爱吃，而是嫌车站的东西卖得贵。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都是苛刻自己，对妻女却是十足的慷慨大方。
蔡童鼻头一酸，拿勺子舀了一大块慕斯蛋糕送到父亲嘴边。
蔡父把头往边上一偏，一脸的嫌弃：“我一个大老爷们的怎么能吃这个？太甜了，我不爱吃，你吃吧，不够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吃饭，得多吃点知道吗？”
“爸爸，你会不会怪我不懂事没结婚就怀了孩子？”
蔡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说实话我一开始心里是很不舒服。可是你给我讲了那个男孩的事情以后，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决定把孩子生下来，那我们做父母的肯定会支持你的。”
蔡母跟着说：“是啊童童，你就放宽心地养胎。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和你爸爸会帮你带的。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和孩子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了。”
蔡童终究是没控制住眼眶里的泪珠，哗啦一声全摔了下来。
虽然没了爱人，但她还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她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一对永远理解她、支持她、信任她的父母。
“你好，蔡律师。”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她转过头去，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精神气十足，浑身上下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
“你是……”
“你好蔡律师，我叫任杰。”
“任杰？”蔡童喃喃自语，使劲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熟悉的名字，忽然灵光一闪，“是任副组长吗？”
任杰微笑着点点头：“蔡律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
蔡童和任杰来到咖啡馆外面。
蔡童心里直犯嘀咕，省公安厅刑侦局大案要案处副处长、宝融系列案件调查组副组长任杰怎么会来找她？
“不知道任副组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任杰说：“蔡律师，我就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聊聊韩冬的事。”
蔡童猜到了：“嗯。任副组长想知道什么？”
任杰说：“不是我想知道什么，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噢？什么事？”
任杰说：“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们调查组的组长其实就是韩冬，我一直以来就是和他联系听他命令行事的。”
蔡童说：“是，我已经猜到了。阿冬是一个出色的卧底。”
任杰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凝重：“我也是第一次和他合作，从前从没听说过韩冬这个人。最重要的是，我有查过韩冬的资料，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蔡童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韩冬其实早就在十岁那年失足落水溺亡了。”
蔡童惊得大气不敢出：“什么……什么意思？”
“我发现这件事时的样子和你现在一样，非常震惊。”任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手心里冒冷汗，“蔡律师，如果韩冬早在十岁那年就死了，那现在这个韩冬又是谁呢？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成为调查组的组长？蔡律师，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多，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蔡童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怀疑过他。”
任杰说：“蔡律师，不好意思，这次是我唐突了，希望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切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蔡童克制着内心即将崩溃的情绪，笑着说：“任副组长，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真相。谢谢。”
“蔡律师，你们的车快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蔡童目送任杰离开，眼中饱含热泪，浑身惊颤不止。
双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抚摸里面的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孩子啊孩子，你也想知道你爸爸是谁，对吗？
妈妈也很想知道啊。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78章 第四十六章 大结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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