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115、第四十九章 反转

　　她在台球室里找到了这个小伙子。

　　小伙子的全名不详，只知道社会上的人都喊他“小宁”。

　　这个小宁也不过刚成年，头发染成了黄棕色，嘴里叼了一根烟，忙着打台球。

　　他对沈若英的到访很生气，认为沈若英搅了他的兴致。

　　他叫沈若英快滚，否则就叫人来打她了。

　　面对小混混的咄咄逼人，沈若英不紧不慢地叫来了台球室的老板。

　　老板是小混混的老大，小混混见到老大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吼什么吼！”老板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小宁一个重重的爆栗。

　　小宁捂着头说：“老大，这娘们来捣乱！”

　　“什么娘们娘们的，快叫沈老师！”

　　小宁傻眼了。

　　老板恭恭敬敬地对沈若英说：“沈老师，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如果他不肯配合您，我一定打爆他的头！”

　　沈若英笑着说：“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改掉你这臭脾气？别动不动就打人，我们要以理服人，知道吗？”

　　“知道知道。沈老师，当年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哪能有今天？您说什么我全都听您的。”

　　“那好吧，让我和这小伙子单独呆一会。”

　　“行，行。我给你们准备一个包厢，你们好好谈。”老板回头瞪了小宁一眼，“臭小子你给我听着，好好回答沈老师的问题，不然看我怎么弄你！”

　　“是是……”小宁被搞懵逼了，对沈若英的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蛮横了。

　　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小宁有些坐立不安。

　　沈若英给他倒了杯茶，说：“你们老板是我的学生，整天跟人打架。有一次把一个同学的头打破了，人家家长跑来学校闹事，一定要送他去少管所。他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也没人能帮他，最后他找到了我。我了解了双方了情况后就给他们各自做工作。最后的处理结果双方都挺满意的，他也不用去少管所，对方也得到了合理的赔偿。从此他就变乖了。虽然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但终于走正路了。现在还开了这家台球室，做正当生意。他说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不是他爸妈，而是我这个老师。”

　　小宁看着从容淡定的沈若英，咽了一下口水。

　　沈若英接着说：“你要是我的学生，我一定不会让你早早地辍学在外面乱混。”

　　小宁又咽了一口口水：“沈老师……”

　　“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你和我的学生夏舟关系亲密，我来找你就是来问你一些关于夏舟的事。”

　　“沈老师，我……我也没想去你们学校闹事，可是夏舟给了我钱，我不能不去啊。”

　　“行了，我今天不是来追究这个的。我问你，夏舟为什么叫你们去打祁云豪？”

　　“为了个女的。”

　　“这个我知道。我想知道更多。”

　　小宁忽然眼神闪烁：“我就知道这些，别的都不知道了啊。”

　　沈若英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刚才你老板也说了，要你好好配合我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现在出去告诉他你有事瞒着我不肯告诉我，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

　　“沈老师，你别去找我老大，算我怕了你了！”

　　小宁拉着沈若英求她不要去找老大，如果她能答应，他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全告诉她。

　　“好吧，你说吧我先听着。”

　　小宁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忽然凑到沈若英跟前，很惊恐地说：“夏舟说祁云豪玩了他的女人，所以要我们打残他。”

　　沈若英：“怎么个意思？”

　　“就是祁云豪那小子把那女的给睡了。”

　　“什么？”沈若英大吃一惊。

　　她知道祁云豪和郑春妮很要好，但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以为他们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酒而已。

　　“你说的是真的？”

　　“哎哟，沈老师，我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呢？”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上个星期的事。那天夏舟和我们一起吃饭，饭还没吃完他就要走。我问他去哪。他很开心地跟我们说他要去约会。我们就起哄说要去找他的妮妮妹。他笑笑，没有反驳，那就是了啊。可是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一把椅子给踹坏了。没人敢去问他怎么了，我因为和他关系不错能说上两句话。他叫我召集人马杀到学校去把那个小子给废了。我当然要问清楚缘由。他哭着跟我说，他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刚好看见祁云豪和那女的在那个啥。”

　　沈若英问：“他们约在哪见面？”

　　“明明旅馆。”

　　说完这件事，沈若英接连叹了好几次气：“哎，祁云豪和郑春妮都是好孩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呢？”

　　唐忆江问：“沈老师，明明旅馆现在还在吗？”

　　“在的。后来我去那个旅馆了解过情况。老板叫马明，不是这边人，口音偏南方。他的旅馆开得可好了，当年一口气买下了三个门面，把他那个又小又破的旅馆改造成了一个上档次的大宾馆。名儿还改了，改成丹江宾馆了。”

　　唐忆江：“谢谢你沈老师，你给我们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

　　沈若英千叮咛万嘱咐：“春妮的事，还请你们一定要保密。”

　　“好的。沈老师，耽误您这么多时间，我们也该告辞了。”

　　“好，你们慢走，我送送你们。”

　　沈若英很客气地送他们出门。蔡童打开车窗朝后面白发苍苍的沈老师挥了挥手。

　　“沈老师太伟大了。”她忍不住感慨起来。

　　唐忆江说：“是啊。现在这样的人真的太稀少了。”

　　“你也算一个。”蔡童看着他说。

　　正在开车的唐忆江激动极了，方向盘没把好，差点把车开旁边的雪田里去了。

　　“你不要紧吧，不用这么激动吧？”蔡童笑话他。

　　唐忆江赶紧收拾好心情，说：“不是，我刚刚手滑了一下。”

　　“你对沈老师说的有什么看法？”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也是这个感受。如果春妮打电话约夏舟出去，可她为什么又会和祁云豪睡在一起了呢？”

　　唐忆江立马接上说：“还这么巧让夏舟看到了。”

　　“还有，春妮明明和祁云豪谈恋爱，为什么那天会约夏舟出去呢？”

　　“郑春妮这个人不简单。”

　　“什么意思？”

　　“蔡童，我知道你和郑春妮关系不错。我说句实话，你千万不要生气。”

　　“你说吧，我不生气。”

　　“郑春妮一边和祁云豪交往，一边又去招惹夏舟，照现在流行的说法，绿茶，茶里茶气，你不觉得吗？”

　　蔡童愣了好一会，她怎么没想到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

　　“郑春妮绿茶是真，精神有问题也是真。如果她老公真的是黄祈飞，那她这个人真的太不简单了。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她指使她老公杀那些人的呢？真正和乔氏集团有牵连的是她，而不是她老公？”

　　“太恐怖了吧？”蔡童一惊，被唐忆江的脑洞吓得七魂丢了六魂。

　　“我是瞎说的，你别多想……”突然唐忆江咳了起来，他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扯了张纸巾捂住嘴巴。

　　鲜血渗透了纸巾，被坐在身旁的蔡童看见了。

　　“唐忆江，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我没事。”唐忆江抹了抹嘴，笑着对蔡童说。

　　“你都吐血了还没事？”蔡童光火了，解开他的安全带，然后再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你给我下车，我来开。”

　　唐忆江拗不过她，乖乖照做。

　　蔡童坐上驾驶座，握上方向盘，一脚油门呼啸而去，一会会就赶到了市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唐忆江拦着她不让她听医生说的话。

　　蔡童不肯：“唐忆江，你爱惜一下你自己行吗？”

　　说罢就去问医生唐忆江到底怎么了。

　　医生看着蔡童，说：“你不知道你男朋友怎么了吗？他肺癌已经中晚期了，我们都建议他住院接受治疗，他就是不肯。你是他女朋友，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恶性肿瘤并不可怕，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不是说一定能看好，但是延长生命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蔡童听了这些话后就去找唐忆江了。

　　“唐忆江，你现在立刻马上住院！”

　　唐忆江却摇摇头：“我不住院。我不想接受放化疗，不想在你面前掉光头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脆弱无助的一面。”

　　“你疯了吗？你生病了知道吗？生病了就要看病啊！”

　　“真的能好起来吗？不能。与其到时候变成什么都做不了的行尸走肉，还不如抓紧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怎么跟你说不通呢？唐忆江，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唐忆江笑笑，他在心底说，命比任何东都重要，却没你重要。

　　“蔡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现在只想完成我想做的事，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唐忆江，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比你的命还重要？”

　　唐忆江看着蔡童那对明亮的眸子，笑着说：“我要帮你查清楚杜瑶瑶的案子。”

　　蔡童愣住了：“唐忆江，你怎么这么傻？”

　　“我是傻。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一生都要围着你转了。”

　　蔡童眼眶一热：“不，唐忆江，你这样做不值得的。”

　　“我觉得值得。”

　　“不不，唐忆江，你一定是病糊涂了，一定的。你听我说，你住院吧，接受治疗吧。我妈妈也是这个病，她做完手术后已经痊愈了。你也一定会没事的。”

　　“来不及了。我得的是小细胞癌，扩散起来非常快，不能动手术，只能做放化疗。我不想我的后半生都躺在病床上跟死神做斗争。蔡童，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我做这个决定并不全是为了你。我要继续查这个案子，我要弄清楚所有的事。还冤者清白，给不法者以惩治。”

　　蔡童：“唐忆江……”

　　“蔡童，我能抱抱你吗？”

　　蔡童愣了愣，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的唐忆江灿烂地笑了，然后张开双臂拥抱蔡童。

　　就像抱家人好朋友似的拥抱蔡童。

　　俩人在门诊室外含泪拥抱。

　　电梯这时停在了这一层。

　　电梯门打开，韩冬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那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