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113、第四十七章 三角恋

　　邱菊于是边想边说起了十年前的某一天发生的某件小事。

　　那是春妮刚转来八中才一个月不到的某个中午。

　　吃过午饭后同学们都在教室，休息的休息、做作业的做作业、看书的看书，吵闹的吵闹。

　　春妮和祁云豪凑在一块研究数学题。坐在最后一排的夏舟靠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事实上夏舟已经睡了一个早上了，但还是睡不醒，老师也都不大爱搭理他，随着他去，爱咋咋滴，反正他妈开公司很有钱他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

　　作为同桌的邱菊很荣幸地跟着两个学霸学了不少知识，最近小考的成绩有所提升。

　　所以这天春妮和祁云豪讨论题目的时候，邱菊也赶紧拿了笔记本坐了过来，像个听话的孩子般听他们讲解题型。

　　祁云豪讲得激情澎湃，春妮却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

　　邱菊拿手往春妮眼前晃两下，说：“春妮，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春妮往后排迅速瞟了一眼，笑说：“我不累，继续吧。这次小考我的名次下降了，我得好好补回来。”

　　邱菊一个劲地翻白眼：“你可拉倒吧。你第二名，班长第一名，俺们班的前两名都被你们这对小情侣霸占了。你要是想再提升名次，不得和班长竞争了吗？俺可不想看到你们互相厮杀。”

　　祁云豪笑了：“没关系，春妮想和我争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春妮说：“那我们比一比，看看下次小考谁考第一？”

　　祁云豪：“好啊。考的差的请客喝饮料。”

　　“行啊。”

　　邱菊马上插嘴：“听者有份。”

　　祁云豪和春妮一同笑了起来。

　　他们笑得很大声，盖过了班上其他同学的声音。

　　坐在后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夏舟似乎有点醒了，可他换了个方向又靠着睡了。

　　春妮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书桌兜里拿了个苹果出来，问祁云豪和邱菊要不要吃苹果。

　　祁云豪和邱菊异口同声地说：“要。”

　　于是春妮从铅笔盒里拿了把折叠小刀，对着又大又红的苹果慢悠悠地削了起来。

　　邱菊对蔡童说：“俺见过春妮削苹果，削得又快又好，削完后苹果皮是连成一条的。可是那次春妮不但把苹果皮削断了，还不小心削到了自己的手指，流了不少血。因为这样，所以俺一直都记得这件事。”

　　蔡童若有所思。

　　邱菊继续说春妮削破手指后的事情。

　　春妮的手指被小刀削破了，祁云豪和邱菊都吓坏了。

　　祁云豪马上跑出教室，去学校的小卖部里买了创口贴来。

　　祁云豪亲自给春妮贴上创口贴，班上的同学都起哄了，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春妮一个新转校生再次成为了焦点。

　　可是贴着祁云豪为她买的创口贴的春妮，看着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在上厕所的时候邱菊问她：“春妮你知道吗，所有的女生都羡慕你呢。”

　　春妮淡淡地洗着手，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羡慕的。”

　　蔡童听到这里，打岔问道：“春妮伤了手，祁云豪给她买了创口贴又给她贴上，她却不怎么开心？为什么？”

　　邱菊说：“不知道。可能太累了吧。”

　　蔡童皱起了眉头。太累？这个说法很牵强。

　　“其他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尤其是在祁云豪意外身亡前后的这段日子。”

　　邱菊又开始回忆了。

　　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消耗和模糊，但一些刻骨铭心的事往往能记得一辈子。

　　比如惊恐的事、害怕的事、悲伤的事……

　　“还真有那么一件事。”

　　“说说看。”

　　“是这样的。”

　　邱菊说春妮转校过来的大约一个学期后，那个时候祁云豪和夏舟的关系已经很差很差了，属于两个人一碰面一说话就要炸开的那种。

　　有一天夏舟找来了校外的几个小混混，就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和祁云豪发生了争执。

　　你推我搡，那次要不是学校及时出面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的教导主任还不是唐国栋，是个五十多岁、被学校返聘的女人，看上去很凶很严厉。

　　她把祁云豪和夏舟叫到办公室，谈了很久很久的话，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听到里面时不时地传出争吵声，教导主任把自己喝的茶杯都摔地上了。

　　当时祁云豪和夏舟的班主任唐国栋敲门进去劝导，慢慢的大家的怒气都平息了。夏舟愤愤地夺门而出，冲回教室后收拾了自己的书包就走，头也不回。

　　边走边对着后出来的祁云豪放狠话：“不弄死你我不姓夏！”

　　邱菊说：“那次真的吓死人了，所以俺印象很深。那个混蛋放狠话的时候的那个眼神好像要杀人一样。俺一直都怀疑祁云豪的死不是意外。当时小树林里就只有他和夏舟两个人，夏舟怎么说都可以了，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蔡童边想边说：“有一点我很想不通。十年前大家都十来岁了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了。为了喜欢的女孩打一架也就算了，为什么夏舟对祁云豪要杀要砍的呢？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邱菊说：“哎，蔡律师你不知道那个混蛋的德行，仗着自己妈开公司有钱背后有靠山就横着走，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当时俺们其他同学私底下都在讨论，应该是夏舟欺负了春妮，祁云豪出面替春妮出气，夏舟叫了一批人来打祁云豪，结果他自己挨了一拳。夏舟那个混蛋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放狠话要干掉祁云豪。”

　　“当时那场群架夏舟挨了一拳？”

　　“对，是祁云豪打的。所以那个混蛋怀恨在心。”

　　“这么说好像说得通了。可是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有啥问题？对了蔡律师，你们为什么好端端地问起春妮的事了？俺十年没见她了，真想见一见她。可是听说她去了南方，俺还有家庭和女儿，真的割舍不下。”

　　蔡童说：“邱菊，她没去南方，她就在这个城市。”

　　“真的？”邱菊的眼睛都亮了，“可为什么他们都说她走了？”

　　“这个我不知道。邱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把春妮现在住的地址给你。你是她初中时代最好的朋友，你去看看她陪陪她吧。”

　　“好的。蔡律师，麻烦你把地址写给俺。俺一定会去看她的。”

　　蔡童把春妮的住址写给邱菊，又问：“对了邱菊，你和十年前的教导主任还有联系吗？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俺这种差生怎么会有教导主任的联系方式？不过俺可以帮你问。”

　　邱菊给自己曾经的初中同学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问到了当年教导主任的电话。

　　“蔡律师，问到了。”

　　……

　　林海镇黑豹子沟希望学校。

　　这是屯子里唯一一所学校，分为小学和初中两个部。

　　学校的外墙今年过年的时候翻新过，学校里也新添了桌椅板凳黑板书本。

　　早上升完国旗，各个年纪的学生陆续回到各自的教室，准备上课。

　　白发苍苍的沈若英作为这个学校的代校长，每天早上升完国旗都会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地跑，孜孜不倦，已经坚持了好几年。

　　她今年才六十五岁，却看着比七十五岁的还要苍老。

　　十年前她从八中退休，退休后并没像其他人那样享受生活。她选择了来到这个闭塞的边境小村，做了这个学校的代理校长，继续教书育人，发挥余热。

　　为了给学校添砖加瓦，她几乎花完了她所有的退休工资。

　　丈夫支持她的做法，子女们却埋怨她不为他们考虑。

　　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她都微笑着说：“我喜欢教书，我要一直教书，直到教不动为止。”

　　后来子女们也慢慢地接纳了，逢年过节的也会自费买礼物送来学校。

　　也许是好人有好报，沈若英的三个子女都很有出息。

　　大女儿是主治医生，二女儿继承母亲衣钵也做了老师，小儿子开酒店自己当老板。

　　为了这个学校，为了这里每一个学生，沈若英真是操碎了心。

　　这天早上她巡视完所有班级，确保每个学生都在用心听课，才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很简陋，不比她从前在八中的那个大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漆都没刷的办公桌，一个没门的书柜，一把生了锈的水壶和一只喝了一辈子的保温杯。

　　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喝口水，就有一个初中部的学生跑来找她了。

　　“沈校长，俺要跟你报告个事。”

　　“啥事呀？”沈若英慈祥地问道。

　　“小玉说她不来上学了，要去外面打工。”

　　沈若英脸色一沉，立马收拾收拾，背起背了几十年的包包，出发去学生小玉的家。

　　刚好这个时候，蔡童和唐忆江来了。

　　他们完美地擦肩而过。

　　得知沈若英去了学生家，蔡童和唐忆江问清楚了那个学生家的地址后决定去那边找沈若英。

　　“谢谢你啊老师。”蔡童和告诉他们沈若英去哪了的老师说了谢谢后，一个转身，却和一个小朋友撞到了一块。

　　蔡童定睛一看：“妞妞？”

　　她撞倒的正是大力和桂花的女儿，妞妞。

　　见到妞妞，许多的往事涌上心头。

　　妞妞抬头看了蔡童一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就跑走了。

　　老师冲着妞妞的背影喊：“撞到别人要说对不起！”

　　蔡童说：“算了算了，是我不小心撞到她的。”

　　老师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啊，是我们没教育好孩子。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

　　“别，老师，你千万别去凶她。是我不好，是我走路没长眼睛。”

　　从学校出来，唐忆江问：“你好像认识那个小姑娘？”

　　蔡童叹了口气，说：“她爸爸叫大力，是绑架我和韩冬的四个绑匪中的一个，也就是当时被你们警方击毙的那个。”

　　唐忆江说：“他不是我们警方击毙的。”

　　“什么？”蔡童惊得屏住了呼吸，“难道是……”

　　“是的，他是被他的同伴灭口的。他中枪的子*弹并不是我们华国警察用的子*弹型号，更像是国外类似雇*佣*兵常用的型号。”

　　“孙键、孔芳、陈龙，这三个人真不是东西！”蔡童怒不可遏。

　　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他们都是罪大恶极的。

　　“再加个黄祈飞。他一直躲在暗处，他最可怕也最可恶。”

　　“说起这个黄祈飞，真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如果他真的是春妮的老公，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杀这么多的人？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他杀的都是和夏舟也就是乔宇默那个案子有关系的人。”

　　唐忆江：“也许他是乔雪、乔海在外面培养的秘密杀手。”

　　“如果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他为乔雪做了那么多的事，怎么可能不求回报，甘于贫困，和老婆还有尚未出生的孩子过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

　　唐忆江被问倒了。

　　“哎，算了，现在什么都想不通，还是先查清楚十年前祁云豪的那个案子吧。”

　　一路聊天很快到了小玉的家。

　　车子还没停稳，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和学生的家长起了争执。

　　家长拿着扫把赶她出门，她却用身体抵着大门，反复不停地说着：“小玉不能去打工！小玉一定要回学校上学！女孩子不读书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