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三十七章 插班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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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住的离学校不远，骑自行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小区半新不旧，绿化不错，住的都是教职工和公务员。
唐家住三楼，是个复试楼层，家里的装修偏老气，但干净。
唐母一早就在厨房里做饭，见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有点惊奇。
唐国栋介绍她们认识，蔡童也大方地向唐母介绍自己：“伯母您好，我叫蔡童，我是唐忆江的朋友。今天真不好意思来蹭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向唐母递上在来的路上买的一点小礼品。
唐母一听是儿子的朋友眼睛都亮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个遍，乐得合不拢嘴，偷偷地给自家儿子发了个短信，催儿子赶紧回家。
“师母，今天我做饭给你们吃。”小铮很懂事地接过唐母手上的锅铲，围上围裙进厨房忙活去了。
唐母也巴不得，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儿子这个女性朋友了。
又是泡茶又是切水果，忙得团团转。
蔡童不好意思起来：“伯母，够了够了，我吃不下的。”
唐母笑着坐到蔡童身边去了，闲话家常地聊了起来：“听说你是律师？”
“是啊。”
“今年多大了？”
“虚岁二十七。”
“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你看着只有十几二十岁。”
蔡童尴尬地笑笑。
“你不是这边人吧？”
“嗯，我江省金州人。”
“你跟阿江怎么认识的呀？”
“我们是工作上认识的。”
“噢，好，好。你爸妈都是干什么的呀？”
蔡童开始坐立不安了：“我爸在银行上班，我妈国企退休。”
“真好，真好。”唐母满意得不得了。
唐国栋进屋换身衣服，出来就看见老婆在查人家的户口，便嗯哼一声，对蔡童说：“蔡律师，你不是想看我画的画吗？”
“是啊！伯母不好意思啊，我走开一下。”蔡童趁机逃离，跑得飞快。
唐忆江收到母亲的信息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满满的幸福和温馨扑面而来。
一桌子刚刚出锅还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热气满屋子飘。
唐母见儿子回来了，便招呼各位入座。
颇有心机的唐母安排儿子和蔡童坐在一块，席间也提点儿子给蔡童夹菜盛饭。
唐忆江也照做了。
对于这一家子别样的热情，蔡童明显有点招架不住。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对唐国栋说：“唐老师，听唐忆江说，您一毕业就在八中教书了啊？”
唐国栋：“其实也不是一毕业就进八中的，一开始找不到工作闲在家里两年。”
蔡童说：“唐老师，听您的口音，您好像不是黑省本地人吧？”
唐国栋笑了：“都几十年了还听得出来口音啊？”
唐母也笑了：“我早说过你的东北话不正宗，你还不信。这下好了，给听出来了，你说你丢不丢人？”
“哈哈哈！”
蔡童懵了。唐忆江马上说：“我爸和你一样，是金州人。”
蔡童：“怪不得。”
唐国栋说：“蔡律师，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蔡童：“是我唐突了。对了，唐老师，您在八中教了那么多年书，您有教到过祁云豪和夏舟两个学生吗？”
问题一出，笑声嘎然而止。
唐国栋缓缓说道：“教到过。我记得当年我是初二13班的班主任，他们在我班上可是风云人物。俩人因为一个女生冲突不断，今天约架，明天约架，闹得全校皆知。我那时可头痛了，所以我对他们两个印象特别深刻。”
蔡童又问：“那您是怎么评价他们两个的呢？”
唐国栋看看蔡童，想了一会，才说：“夏舟这个孩子吧，其实很聪明，就是太贪玩，不定性，坏心眼是没有的，经常搞恶作剧倒是真的。可能这和他的家庭也有关系吧。”
“他的家庭？”蔡童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
“是啊，他是单亲家庭，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他是他妈妈养大的。可他妈妈平时工作太忙又没有时间照顾他，常年以往他就养成了那个坏脾气。其实他内心很孤独，很需要别人理解他听他倾诉。我记得有一次放学了，他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偷偷地哭。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今天是他生日，可是他妈妈有事不能给他过生日。我就把他领回家了，和淑娟一道给他过了个生日。”
唐母说：“是啊，我记得那天我们给他过生日，他还哭了呢。这么大一小伙，当着我们的面抹眼泪。那画面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唐忆江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茬？”
唐母说：“你那个时候正在准备公安招考，哪有时间回家？”
蔡童问：“那祁云豪呢？听说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哎！”唐国栋先叹了口气，然后再说，“云豪那个孩子呀，学习上面的确是拔尖的，我们都很看好他，觉得他很有希望考到首都去。只不过，可惜呀！在错的时间做了错的事。”
“唐老师您指的是中学早恋的事？”
“不说了不说了，人都去了这么久了，再说就是对死者的不敬了。”
唐国栋摆摆手，不愿再提当年的事。
蔡童也不好逼人家，只好作罢。
吃过晚饭，又吃了些水果后，蔡童起身告辞。
唐母急忙把儿子推出去：“去送送人家。”
唐忆江陪蔡童走了一段路，路灯下面，俩人并排走着，身后拖着一长一短两个影子。
唐忆江说：“原来你今天是来给我爸问话的。”
蔡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不请自来了。”
唐忆江笑笑：“就算你不问，我也会问的。所以没关系。”
“伯父的回答，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爸对夏舟的评价并不差，倒是说起祁云豪的时候欲言又止，好像隐瞒了什么事不肯说。”
“我也这么觉得。到底当年夏舟、祁云豪以及那个插班女生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呢？”
……
春妮产检完出来给丈夫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在家里休养的丈夫听到胎儿一切正常的时候，兴奋得声音都哽咽了。
他缠好纱布穿好衣服，骑个三轮车出去，打算买个鸡给老婆熬鸡汤喝。
春妮拿着检验单，高高兴兴地下楼去。
妇产科这边全是孕产妇，基本上每个孕产妇都有丈夫陪伴。
唯独她是一个人去做产检的。
别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做着各种的揣测，可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全程乐观地笑着，配合医生检查，不急不躁，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好的情绪，就连医生也被她乐观向上的状态感动。
产检结果很好，就是月份偏小，可能是营养跟不上，所以医生给配了点孕妇能吃的补品。
拎着这一袋子的补品，春妮走出医院直奔附近的公交站台。
这趟公交车是直达家里的。
公交车来了，她极其熟练地上车刷卡然后找位子坐。
她喜欢坐后面的位子，因为后面相对安静，她能好好利用车上的这些时间干点自己的事。比如看书。
她从缝了好几遍的旧包包里拿了本外文词典出来，这本词典是二手书店里低价买的，不知道转手了多少次，最后落到了她的手里。
词典放在膝盖上，翻到夹了书签的那页，开始专心致志地背单词。
她打算生完孩子报个成人高考考大学，现在就迫不及待地看书了。
她其实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差的，可是当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读下去，早早地辍学出来打工挣钱。
出了社会才知道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有多难。
没有学历，没有文凭，连找好工作的门槛都够不上。
孩子快出生了，哪哪都要花钱，做销售其实吃的是碗青春饭，并不是个长久之计，想要日子过得好一点，给孩子好的教育，她就得努力。
公交车是很慢的，每一站都得停下来，要下车的下车，要上车的上车。
今天第二站就停了，上来一个穿着打扮都挺不错的女孩。
春妮眼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蔡律师，这边有位子。”
蔡童也看到春妮了，笑着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的那个空位上坐下了。
“春妮，好巧啊，坐公交都能碰到你，说明我们是真的有缘呢。”蔡童低头瞧了一眼搁在春妮膝盖上的词典，说，“春妮，你在学外文吗？”
春妮兴奋地说：“是啊，蔡律师，真的好巧。闲着没事，我就随便看看。”说着把词典合拢放好，打算和蔡童聊天了。
“你真用功。”蔡童笑着对她说。
事实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从来不坐公交车的蔡童如果没有黑客钱胖子的帮忙，她也绝不会知道今天春妮来医院产检了，更不会知道春妮什么时候坐哪班公交车回家。
一切的一切，都是蔡童算计好了的。
只是春妮不知道，她以为她和蔡童相遇真的是缘分。
“蔡律师，你要去哪？”春妮问。
蔡童说：“我想去你老公那买条鱼。上次买的可新鲜可好吃了。”
春妮抱歉地说：“蔡律师，可能你要失望了。我老公他最近都没做生意。”
“为什么？”
“他身体有点不好，在家休息呢。”
“噢，那太可惜了。本来还想今天晚上加餐的呢。怎么办呢？”
春妮说：“蔡律师，你要是不嫌弃就来家里拿鱼吧。鱼都养在家里，都活蹦乱跳的可好了。就是我家有点远。”
“远不是问题，只要能买到鱼。太好了，今天晚上又能做一顿丰盛的鱼宴了！”
俩人一路聊回了家。
男人不在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春妮请蔡童进屋，给她倒茶，还切了个冻梨。
蔡童：“春妮，你别忙活了，快坐下来休息。”
“我给你捉鱼。”春妮走进卫生间，浴缸里养着好几条鱼，她招呼蔡童过来看，看中哪条就给她兜起来。
蔡童不会选，叫春妮帮忙选一条。
春妮给蔡童选了一条颜色最深、也最肥美的鱼。
鱼挺大挺重的，蔡童和春妮一道握着网兜的把手往上提。
离开水的鱼儿突然在半空中猛地甩了一下尾巴，把身上的水全甩春妮身上了。
蔡童急忙扶着湿漉漉的春妮出去，拿了块干毛巾给她擦擦。
春妮连打好几个喷嚏。
“这样不行，春妮，你得换衣服。你衣服放哪了，我去给你拿。”
春妮指着房门紧闭的那间：“我的衣服放在柜子的右边。谢谢你了，蔡律师。”
“好的，那我去给你拿了。”蔡童说着开门进去了。
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大衣柜、一台电视机。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和血腥味。
床边的垃圾桶里也丢满了沾了血的纱布和棉签。
蔡童看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转身拉开衣柜，拿了春妮的干净衣服出来。
她发现，春妮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过的，但胜在洗得很干净。
他们的日子过得的确艰辛，是蔡童这种小康之家出身的孩子想象不到的艰辛。
“春妮，你保暖内衣放哪了？我没找到。”蔡童翻了几遍都没找到内衣。
门外的春妮一边挨着火炉取暖，一边擦头发：“最下面的抽屉里。”
“好，我找找。”蔡童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终于找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衣。
“找到了。”
在拿内衣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一样东西。
蔡童低头一看，是一张照片，便捡了起来。
这是张合照，确切来说，是初中毕业班级合照。
在四五十个人当中，蔡童一下子找到了当年的春妮。
长得最漂亮最出挑，让人眼前一亮。只是大家都是笑的，只有她皱着眉头，愁容满面，简直就是个“忧郁美人”。
蔡童看了两眼后把照片放回去了，然后拿着衣服出去给春妮换上。
春妮在换衣服的时候，蔡童又去厨房煮了一碗红糖姜茶。
她发现厨房的置物架上堆了一箱白面馍。
喝了红糖姜茶，浑身都暖和了，还能预防感冒。
春妮很是感激地对蔡童说：“蔡律师，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别这么客气，你都是因为我才会弄湿的。要是给你冻感冒了，我就得内疚死了。”
“蔡律师，你人真的太好了。”
蔡童笑笑，说：“对了春妮，我刚刚给你找内衣的时候发现抽屉里有张你的初中毕业合照……”
“在哪？”春妮紧张了起来。
“就在放内衣的抽屉里。”
春妮二话不说冲进房间，拉开最下面的抽屉，照片就放在一堆内衣上面。
春妮拿了照片，又从床底下拉出来一只旧皮箱，打开皮箱把这张照片扔了进去。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蔡童一头雾水。
“春妮……”
春妮笑着对蔡童说：“可能是我拿出来忘了放回箱子里了。”
蔡童想了想，说：“春妮，你也是八中毕业的呀！我有个朋友也是八中毕业的，和你是同一届呢。”
说着观察春妮脸上的表情。
蔡童今天是有备而来的，她早在学校那边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是吗？”春妮不太自然地笑笑。
“是啊。夏舟你认识吗？”蔡童继续加料。
春妮听到这个名字整张脸都白了，惊恐地看着蔡童。
“春妮，你怎么了？你认识夏舟吗？他是我好闺蜜的老公。”
春妮突然背过身去了，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我，我不记得了。”
看到她这种反应，蔡童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蔡童扶着春妮坐下来，耐心地对春妮说：“春妮，十年前你和夏舟、祁云豪一个班，你就是当年那个插班生，对吗？”
春妮惊恐地看着蔡童，突然尖叫了起来，发疯似的拿手抓挠自己的头发。
蔡童吓坏了：“春妮，你怎么了？你别这样。”
“我没有，我没有……”春妮把自己缩成一团，有点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
蔡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急得她赶紧摸出手机打120。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男人回来了。
男人冲进屋来紧紧抱着发疯的妻子，耐心地安慰、哄着，慢慢的，春妮的情绪平复了下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男人抱妻子回房睡觉，出来后凶狠地瞪着蔡童。
蔡童：“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赶了出去。
“别再来了！来一次我打你一次！”男人放狠话了。随即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蔡童站在人家家门外，心里内疚极了。
要是春妮因为她的话出点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春妮，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屋里的春妮说道。
说完扭头就走。经过泡沫箱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泡沫箱里的花全都被“剃了头”，一根杆子上面光秃秃的啥都没有了。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花还开得好好的，好像也没过几天吧。
这花叫啥来着？
对了，记起来了，叫毛地黄，是春妮的老公种的。
毛地黄，毛地黄，毛地黄……
咦，它和洋地黄又是什么关系呢？
蔡童摸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
植物百科告诉她，毛地黄=洋地黄。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第三十七章 插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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