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宰的幼驯染每天都在头痛》山蓼

319、番外三：首领30

　　太宰治在森鸥外等人的飞机抵达青森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竟然还真的来了。”
　　他把太宰遥烤的最后一点苹果派吃掉，“都不怕我把他们放在外面站一整天耶。”
　　太宰遥递了张纸巾过去给太宰治擦擦嘴巴，“这个天气站一整天，会变成雪人哦。”
　　太宰治咂咂嘴，“……原来如此，是因为遥在呢。”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倒是不在意那群人变雪人还是变冰棒，可是会给中原中也留下最后一瓶酒的太宰遥，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还没有见过太宰遥，森鸥外也能大致从各种线索推测太宰遥的个性。
　　太宰治有点不开心的捏捏太宰遥的手指，“森先生还是一如既往阴险狡诈，就会利用善良的人，哼！”
　　太宰遥促狭的笑着看他，“我也能看着他们变成雪人哦。”
　　虽然他不会随意的杀害人类，却也不怎么在意人类死活与否。
　　除了太宰治之外，其他的人类他都不在意。
　　太宰治又捏捏他的手指，“算了算了，我这么善良，就大发慈悲让他们进来坐坐。”
　　太宰遥忍不住笑，“嗯嗯，哥哥最善良了。”
　　“不能让他们进偏院！”太宰治哼哼一声，“去主宅吧，那种阴森森的地方才适合森先生那种阴沉的人！”
　　“这样哥哥也得走到主宅里去呢。”
　　“……对耶。”太宰治看了看外头的风雪，虽然太宰遥不会让他感受到寒冷，可是依然不太想出去。
　　他犹豫一秒，还是更不想让森鸥外踏进他和太宰遥的家，坚强的说，“没关系，一点点路而已。”
　　反正走出去不会冷，没有必要让家里被森鸥外踏足。
　　让精明的人踏进家里，可是会把他们的部份隐私暴露出来的。
　　他本来就不喜欢暴露隐私，更何况是要暴露给森鸥外那种人看。
　　“离他们过来还得好一段时间呢。”太宰治喝了口茶，“暂时别想那种讨厌的事了。”
　　话虽如此，等会儿太宰遥还是得先去准备一点待客的准备。
　　比如说让小雪人稍微整理一下主屋的环境，也比如一些给客人吃的小点心。
　　就做苹果派吧！
　　刚好材料都有现成的，多做一点招待他们好了。
　　太宰遥这么想着，又转身回厨房忙碌起来。
　　约莫下午一点左右，太宰遥就察觉到了森鸥外等人的到来。
　　他们乘着哐当当的暖炉列车，来到了小小的金木町。
　　“原来是这种感觉的人啊……森先生和红叶小姐在说哥哥的事呢。”太宰遥闭着眼睛偷偷看，“唔，中岛君看起来已经不阴沉沉的了，在和小镜花一起玩雪。”
　　太宰治握住他的手，一下子打断他的异能力，“遥别实时通报给我听啦！”
　　“先看一下嘛。”太宰遥抿唇笑起来，“要见哥哥的熟人，我也会紧张的哦。”
　　太宰治、太宰治思考了一下。
　　虽然讨厌森鸥外，可是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森鸥外大概有一点点类似师徒的关系。
　　如果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
　　太宰治想不下去了，快被恶心死了。
　　他一点都不想和森鸥外有父子关系！就连因为师徒关系而沾边的一点点都不想！
　　所以他根本不是森鸥外的弟子。
　　嗯，就是这样。
　　太宰治摆摆手道，“不用太紧张啦，只是一群孤儿院的弱势群体而已。”
　　太宰遥笑的不行，“弱势群体吗？”
　　“对啊。”太宰治非常残忍的简单概括道，“一个无妻无子的老男人、一个寡妇、一群孤儿。”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在关爱弱势群体而已。
　　太宰遥摸摸太宰治的手，轻轻靠到他身上，被太宰治顺势揽住。
　　“我也差点就成为弱势群体了呢。”太宰遥小小声的说着，“幸好哥哥来找我了。”
　　“怎么可能丢下遥不管。”太宰治摩挲着他的肩，“遥是我的所有物。”
　　太宰遥听着他的话，心里充满安定感，满足的说，“嗯，我是哥哥的所有物。”
　　虽然被阻断着异能力的使用，太宰遥依然可以感知到几个陌生的水分子聚合体往宅院的方向走过来。
　　直到他们即将抵达门口，太宰遥才道，“他们到了哦。”
　　太宰治闲闲的说，“让他们在那里等。”
　　还坐在偏院客厅里的两个人，终于慢悠悠的前往主宅。
　　外头的雪下的很大。
　　主宅刚刚才又重新打扫过一遍，现在一尘不染，就是少了点人类时常活动的痕迹。
　　暖气也在早前就先开起来了，屋子里很温暖，没有多少寒意。
　　太宰遥稍微整理了一下客厅里的布置，“我去接人了哦。”
　　太宰治坐在矮木桌前点点头。
　　他看向玻璃障子外雪白一片的庭院，心情非常平静。
　　太宰遥走出主宅，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
　　他的体重比较轻，留下来的脚印自然也很浅，为了掩人耳目，太宰遥平时都会特意将脚印弄成符合他体重的深度。
　　现在也是，他边走边将脚下的雪往下压，让脚印看起来正常一点。
　　在感知之中，门外的四个人没有说多少话，几乎称得上安静的等候着。
　　好像在紧张？
　　紧张什么呢，哥哥都没紧张。
　　太宰遥随意的想着，很快来到了大门口。
　　门口的雪早上才刚扫过，现在又积起一层来，太宰遥拉开门的时候，雪被往两边推开。
　　他看了眼积雪，把门完全打开，与外头的人对上视线。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太宰遥下意识的挂起面对外人的微笑，“请随我进来吧。”
　　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的森鸥外率先道，“请问怎么称呼？”
　　太宰遥按照恶趣味十足的太宰治刚才吩咐的，先暂时隐藏了自己的姓氏，“请称呼我为遥就好了。”
　　森鸥外瞬间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还一无所知的中岛敦，“遥君？”
　　应该不是遥酱吧……？
　　他的脑中瞬间浮现中原中也拿给他看的绝美女装照，又瞥向前方的太宰遥。
　　也难怪太宰那孩子把他藏得这么好了，女装的妆容完全是把面前的青年往丑了化啊。
　　他微微眯起眼，习惯性仔细观察了会儿太宰遥的行为举止。
　　和太宰治一样受过良好的世家教育，言谈举止和太宰治虽然很不一样，却有着极为相似的小动作，或许是接受过一样的教师教导。
　　肌理流畅匀称，有经受过一定的锻炼。
　　爱丽丝听见他脑中稍显强烈的判断，默默肘击了一下森鸥外，在心里喊道：［林太郎快点住脑！想被太宰杀掉吗！］
　　他能脱离被软禁状态，从孤儿院出来，还是因为太宰治假死之后不管他的缘故，要是太宰治真想杀掉他，想必轻而易举。
　　森鸥外从善如流，清空了思绪。
　　太宰遥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和异能力交流了什么，微微点头道，“是。”
　　中岛敦和泉镜花默默跟在后面，惊叹的看着眼前辽阔的宅院。
　　虽然从外面的围墙大概能推估占地十分广阔，可是真正走进来才能知道究竟有多么壮观。
　　即便是冬天，庭院的景色依然很是美丽，有着冬日特有的寂寥感。
　　石头上积满了雪，乍看之下像是一团团雪球一样，石灯上也积着厚重的雪。
　　中岛敦悄悄地和泉镜花指了指被压的弯弯的树枝，小声的说，“会被压断吗？”
　　泉镜花点点头，也小小声的回答，“会。”
　　太宰遥轻轻勾起唇角。
　　中岛敦环顾周遭，又偷偷看了眼前方带路的青年，忽然有种自己是被带到某种妖怪——雪女之类的家中的感觉。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走了好一段路，经过无数个低矮的佣人房，才终于抵达主宅。
　　太宰遥替他们打开门，“请进。”
　　森鸥外一行默默走进去。
　　眼前的空间很开阔，也如建筑外表一样传统，土间两边都是房间，大部分的障子都打开着，能看见里头的榻榻米和外头的庭园景色。
　　只有其中一间的障子被关上。
　　太宰遥带着他们来到紧闭的障子前，替他们拉开门。
　　想当然的，同样是铺设着榻榻米的和室。
　　和室内，有着蓬松微卷的棕黑色头发、鸢色眼瞳，一身黑色和服的俊美青年抬头朝他们看过来。
　　中岛敦和泉镜花同时瞪大眼睛，完完全全愣在原地。
　　空气瞬间凝滞，时间也宛如忽然暂停，一切都定格住了。
　　森鸥外某部份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轻轻笑了一下，打破短暂的沉默，“好久不见，太宰君。”
　　中岛敦这才终于回过神，几乎是喃喃道，“……太、太宰先生？！”
　　…
　　“请用。”
　　太宰遥再次从门外进来，把托盘上热腾腾的茶，以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热腾腾苹果派一起端上桌。
　　中岛敦无意识的点点头，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太宰治，紧紧握着泉镜花的手不放，像是在汲取勇气，也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
　　泉镜花面无表情的端坐着，盯着香喷喷的苹果派看了几秒，又瞄向已经开吃的爱丽丝，终于忍不住用另一手拿起苹果派咬了一口。
　　——超、好、吃！
　　她和爱丽丝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得到了同样的心得。
　　森鸥外被自己的异能力用“好好吃”这个词刷了屏，笑了一下，也拿起苹果派吃了一口，“这是遥君自己做的？”
　　这是他进门之后的第二句话。
　　不仅是太宰遥离开的时间不长，还因为室内已经沉默许久。
　　太宰遥微笑着道，“是的，献丑了。”
　　“味道非常美味哦。”森鸥外道，“爱丽丝酱和小镜花都很喜欢。”
　　“能合各位的口味就好。”太宰遥待在太宰治后面一点的位置，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下意识的从属关系吗？
　　森鸥外脑中刚浮现这个想法，太宰治便侧头看了看太宰遥，“遥，过来。”
　　太宰遥眨眨眼，乖乖的往前坐，和他并肩坐在一起。
　　“介绍一下。”太宰治笑着道，“这是遥，太宰遥。”
　　太宰遥温顺的点点头，“初次见面，诸君日安。”
　　森鸥外已经大概知道他的身份，没有多做询问，只是跟着说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姓名，“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遥君。”
　　在异常正式的自我介绍环节之后。
　　中岛敦好像终于回过神来，握了握拳，看了看太宰治，又看看太宰遥，好像有无数想说的话，又好像没有什么需要说的话。
　　因为早前就已经知道太宰治还活着，只是真正见了人才有实感，无数激动地情绪交织在一起，使他失语良久。
　　直到此刻，中岛敦才终于也说出第二句话，“……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太宰治摸摸下巴，张口就来，“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活下来，中途被遥救起来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呢。”
　　“你就瞎编吧太宰君。”森鸥外戳破他的谎言，“你可不是那种没有准备的人。”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被您这么说可真荣幸。”
　　不一样了。
　　中岛敦看着和森鸥外说话的太宰治，忽然想。
　　太宰先生也改变了。
　　就像他和小镜花已经几乎从深黑的泥沼中逃脱出来一样，太宰先生……也变了很多很多。
　　不仅是整个人的气场和氛围，就连身体都显得健康了许多。
　　他记忆中的首领形销骨立，瘦的病态，现在体态也正常了许多。
　　中岛敦不知不觉弯起唇角，“真好啊。”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指了指他面前未动的苹果派，似笑非笑的，随意的说，“敦君不吃的话我要拿来吃了哦？遥的苹果派可是绝品呢。”
　　中岛敦顿了顿，把不知为何盈在眼眶的泪水抹掉，有些哽咽的笑着道，“我要吃。”
　　真的很好吃。
　　外皮酥脆、内馅不甜不腻，口感和味道都恰到好处。
　　中岛敦吃着吃着突然就哭起来，“呜、呜呜……好好吃，真的、很好吃……”
　　泉镜花握紧他的手，小声的、担忧的说，“敦？”
　　“没事，我没事。”中岛敦又哭又笑的，抹抹眼泪，“我很开心。”
　　太宰治沉默片刻，带着微笑的道，“遥的食物确实美味到令人落泪。”
　　“嗯、嗯！”中岛敦胡乱点头。
　　森鸥外也感动的抹抹不存在的眼泪，“真好啊。”
　　太宰治嫌弃的说，“遥就不用给森先生准备点心，那个什么爱丽丝也不用。”
　　太宰遥非常配合，乖乖认错，“嗯，下次不会了。”
　　爱丽丝偷偷看了太宰遥一眼，又看了几眼，忽然在心里疯狂刷屏，［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了，是海妖啊啊啊！］
　　森鸥外：？
　　是说像海妖一样有着虚幻的美丽吗？
　　［不是啊！是真的、真的海妖——！］
　　爱丽丝激动的继续刷屏，［太宰的弟弟竟然是海妖——！］
　　森鸥外愣了一下，心里冒出无数疑问，可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他暂时屏蔽了激动的异能力，不动声色的、好奇般的问，“遥君是太宰的亲弟弟？”
　　太宰治的微笑瞬间降温，变得冷凝疏离起来。
　　明显不想回答。
　　森鸥外若无其事的说，“哎呀，你们长得不太像嘛。”
　　他又没有打算做什么！呜呜呜作为一个师父做到这种程度是不是该哭了？
　　太宰治不掩饰冰冷的盯了他几秒，接着活泼开朗的笑着道，“哎呀，被发现了吗？我和遥其实是叔侄关系呢。”
　　“诶——叔侄？！”
　　已经恢复过来的中岛敦有点惊讶，“嗯、遥先生现在几岁呀？”
　　“和哥哥同龄哦。”太宰遥笑着道，“比哥哥小几天而已。”
　　他的气质很温和，相貌又生的极好，还是太宰治的弟弟，轻易的就让中岛敦放下戒心来。
　　不过中岛敦并未随意的询问隐私相关的事情，只是道，“遥先生的厨艺真好。”
　　“谢谢夸奖。”太宰遥弯弯眉眼道，“熟能生巧而已，我也做了很多年的饭了呢。”
　　“您之前是厨师吗？”中岛敦好奇地问。
　　太宰遥还没回答，太宰治就率先道，“是啊，遥是我的专属厨师，嘻嘻。”
　　“专属……”森鸥外笑着道，“果然是这样呢，太宰君和遥君，其实是恋人吧。”
　　什么弟弟、叔侄的，恐怕都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
　　不，也可能不是。
　　毕竟他并不知道太宰治出现在横滨之前的事情……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必要深入探究了。
　　现在一切都与以往不同。
　　他既是太宰治的手下败将，又算得上是因为太宰治才重获新生，走上了他从未想过的道路。
　　佩服、感谢、愧疚……他对太宰治抱持着的这些情绪，促使他从横滨来到青森。
　　惹得彼此之间关系更僵，倒也并非他所乐见。
　　森鸥外这么想着，非常真诚地露出慈爱的微笑，“你们非常相配。”
　　太宰治被他的笑容恶心到，夸张的皱起眉，毫不掩饰嫌弃的说，“咿——您的表情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