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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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昨晚回家跟椿商量了这件事之后，她好像还挺高兴的。
“你早说嘛！”她埋怨道，“猫狗什么的我都可以变，你要是愿意的话变个老虎豹子蛇什么的我也可以哦。”
“不必了……猫就可以了。”
于是今天早上我在甜品店上班的时候，电脑旁边趴着一只狸花猫。我一边撸猫一边看电视剧，顿时觉得体感比以前舒服多了。
“清一姐姐要不要喝奶茶？”
我从电脑中抬起头，看见一杯珍珠奶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好啊，谢谢你啊！”我接过奶茶，更加愉快地看起了电视剧。
给我奶茶的人叫13号，和那个红裙女人的28号相似。13号是个猫妖，这是她告诉我的。据说是因为被老板救了又无家可归，于是也住进了那什么月之阁。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月之阁是啥地方，人也收，妖怪也收，里面的人还都以编号称呼彼此，怪的很。
13号是有三分之一的猫妖血统，似乎因为血统不纯，所以变成人形的时候耳朵和尾巴没办法消失。不过13号本人不是很在意，我觉得客人也会觉得那是cosplay吧？
她在周末的时候会来店里帮忙，不过这甜品店真的非常冷清，不帮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觉得她可能是想报恩，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了。
今天一天都没有客人，我早已习惯店里的冷清。就在傍晚我即将关店的时候，突然瞅见一个穿着十分性感的女人推开门朝我走来。
“要关门了？”她问道。
她的声音只是听着就会让人上瘾，在我怀里的椿像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一样全身都炸毛了。
“如果您需要，我们也可以晚一点关门，不碍事。”我拿出了我的职业精神这么说道。
“我是来找你老板的，她在吗？”
“这个我真的不敢乱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打个电话问一下。”
我拿出了手机，但是电话罕见的没打通。正当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从二楼悠闲下楼的雾绫，于是我问道：“老板有事？”
雾绫跟我点了点头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不知为何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问道：“你确定要救她？”
我顿时一头雾水，但是我聪明，我就默默吃瓜。
女人点了点头，雾绫又说道：“可是你们立场不同，你就算救了她，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她依然会受到那边的惩罚。”
“你们可以帮我吗？”女人问道，“我要求其实不高的，我只想让她不被惩罚而已。”
雾绫露出了非常有兴趣的表情，然后从我桌上抢走了一杯热奶茶喝了起来。
“你不是喜欢你的老板吗？”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那我把她治好，然后让她待在月之阁如何？”
“不行！待在别的地方的话她会——”
“会喜欢上别人？”
“……”
雾绫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笑着说道：“也罢，这一次就帮你一把好了。”
“真的吗！那我要做什么吗？”女人激动地问道。
“你啊……”我看见雾绫突然指了指我的方向，“就跟她聊聊天吧！”
“啊？”
我想你可能不信，我是独立于这个位面的存在。
做的工作听起来挺高大上，但是无非就是倒买倒卖罢了。
我在一家叫做Greed的店铺打工，我的工作是等价交换，满足各种人的欲望和需求。我不老不死，并且具有特殊能力，我还有个老板，男的。
我们店铺什么都收，小到金钱，四肢，大到无形的能力，或者灵魂。从一方收取这些东西，然后再转手高价卖给其他需要的人。虽然不知道我们这么做，上头到底能得到什么，但是老板曾说过每一笔交易都会给交易的生物染上一抹黑色。每存在一抹黑色，黑暗势力便会增强。
有黑暗的地方一定会有光明，和我们对立的一方势力名叫神降。硬要说的话算善良的一方，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止我们生意成交，和净化邪恶的灵魂。
我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这天我被老板安排跟踪一个人类，因为那个人类最近运气不好，极有可能会成为交易对象。我在跟着那人的同时，忽然觉得也有人在跟踪我。
我走着走着猛然一个回头，果然看见了一个怯生生的女生在拐角盯着我，在和我对视的瞬间我听见了她的尖叫声。
“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我放弃了跟踪，而是走了过去想看看那人是谁。
女生这才探出头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说什么呢她居然率先做了自我介绍：“那个，我叫七月，是神降派来专门盯着你的人。”
我顿时笑了，我问道：“神降现在怎么开始让未成年小妹妹来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神降是没别人了？前几天非要寸步不离跟着我的那个男人呢？”
“那个是我前辈！而且我不是未成年！我已经21岁了！”名为七月的小女生认真地反驳我，“因为前辈说你手段很多，会经常去一些他跟不了的地方。所以就换我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盯着你的！”
我故意露出凶狠的表情说道：“神降也是个花架子，居然派出你这种新人来盯我——你不怕我对你不客气？区区21岁的小鬼，也敢阻止我交易？”
“我现在又没有妨碍你，你对我不客气什么？”七月嘟囔道。
我这边倒是无所谓，主人那边又没有什么所谓的kpi，我想玩就玩，想拉客人就拉客人。而七月那小鬼根本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她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人类世界的一切她全都感兴趣。
不管是带她去逛商场，打游戏，还是看电影，或者吃东西，她好像都特别兴奋。她一兴奋，就会忘记她的任务是盯着我。
你看，这不就是小孩子嘛！
我有时候都在想神降也不至于特意派出这样的人盯我，难道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但是放松警惕的是她吧？
“你以前难道没玩过这些？没吃过这些吗？不至于兴奋成这样吧？”我都开始怀疑她是装的了。
七月一边吃着双层冰激凌，一边嘿嘿地笑着说道：“我成年之前都被关在圣域里，他们说我是什么百年才会出一个的圣子，还说我拥有啥……七个灵魂？好像是这个。所以之前不给我出去，成年后我是被各个前辈带着一起出任务的，像这种单独盯一个人，还是第一次呢！”
我眉头微皱，之前似乎听老板提过这个。好像是说神降那边每百年会诞生出一位圣子，这位圣子拥有七个最纯净的灵魂，是黑暗势力渴求的。因为黑暗势力无法主动夺取圣子身上的任何东西，所以只能是圣子心甘情愿来店铺交换才可以。只要圣子跟我们完成任何一次交易，圣子的灵魂就会染上黑暗，变得不再纯净。这时想要夺取圣子的灵魂就会变得很容易了。
现在一看——圣子不是正好出现在我面前吗？
只要我想办法让圣子跟我们交易，那就是我们这边的胜利了？
你看这圣子，脑子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嘛！
我回店铺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板，老板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神降派圣子来盯着你，那我们何不利用这一点，想方设法让圣子跟我们交易？传闻圣子有七个灵魂，就算跟我们交易其中一个，她也不会死的。”
“老板是要我想办法引诱她来我们店铺？”我问道。
“你们同为女性，应该更好接触。加上她是来盯着你的，自然会一直跟着你。如果你能引诱圣子来我们店铺交易，说不定主人能还你自由呢？”老板呵呵一笑。
“老板你在胡说什么啊！我的命是老板给的，就算我让圣子跟我们交易，功劳也是我们两个的，我又怎么可能抛弃老板独自离开这里呢？”我急忙打断他的话，不高兴地纠正他。
老板听后只是一如既往地微微一笑，然后便缓缓走进了黑暗之中。
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我有些生气。
我跟老板相处了快三百年，我们互相扶持，一起为店铺增加营收，闲暇时间也会一起去听听音乐会，去各地旅游。他应该是喜欢我的，我们应该是两情相悦才对！但是老板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还时不时说出让我获得自由独自离开这样的话。
他明明知道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足够了，不管是在店铺，还是在人间，我都无所谓的。只是我至今还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来店铺工作，他也从来没有告诉我。
既然老板说了让我想办法把圣子拉进店铺交易，那我便满足他就是了。
接下来的一年里，生意我推掉了不少，然后把时间都用来带七月出去玩。我带着七月去看演唱会，去各国吃好吃的，还带着她去了一趟游乐场，把里面所有的设备都玩了一遍，就当是弥补了她那空白的童年。
下了云霄飞车后，七月扶着我的肩膀一边在拐角吐的昏天黑地，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地感激我说道：“我……我从来没体验过这些，虽然的确有一点恐怖，但是我很感谢你！”
我一脸得意地笑道：“等下我还要带你这个圣子去体验人间冷暖呢！你们神降的人只会做什么心理辅导，其实人在绝望的时候心理辅导是没有用的，只有给他他需要的，才是帮他。等到你看了人类的挣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跟他们做交易了。你们神降是拯救，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我带着七月去看了不少在绝望中挣扎的人类的模样，七月的神情变得很严肃，我就觉得我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于是我兴高采烈地想跟老板说这件事，当我找到老板的时候，却看见他正在陪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看展览。
我从未见过老板露出那种笑容，我们相处三百多年了，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没见过那样的老板。
我顿时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哪里失落，可能是吃醋？又或者是生气？嫉妒？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的酒量本来也不算好，最后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我就这么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儿，隐约看见有什么人进来了。店铺里除了我就是老板，那一定是老板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放着一碗醒酒汤。我知道是老板让下人准备的，虽然有些感动，但是也在意料之中。我对昨晚只剩下一点点印象，好像我醉酒之后对着老板说了很多话，但是我又记不得说了什么。我去问老板，老板也只是说了我酒量不好，下一次不要喝那么多，会耽误工作。
这让我很烦躁，因为我无法探知老板的心思，也不能直接告白。老板虽然对我好，但是也仅仅只是对我好而已。他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所以我并不能直接认定他也喜欢我。
在我完成一比交易之后，便烦躁地去一家地下酒吧喝酒。老板让我以后少喝点，但是我偏不。
我进了酒吧，一眼就看到吧台上坐着熟人，于是让自己扬起一个妖媚的笑容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堂堂神降的圣子，也会出现在的这种地方吗？”
七月看到我之后，笑的特别淳朴憨厚，她端起一杯三种颜色的调酒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所以在这里等你。”
“你们神降，连恶魔都想教化吗？”我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夺过她手上的调酒一饮而尽，然后在她发愣的神色中为她点了一杯橙汁，“小屁孩就不要学别人喝酒，果汁才是你的归宿～”
“你跟你老板吵架了？”她不开心地喝着橙汁，突然问道。
“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给我心理辅导吗？”
“以前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到这里喝酒，我看到好几次了。”她认真地说道，“我想不出你不开心的理由，因为你不是会因为工作不顺利而喝酒的人。所以就只能是那个原因了——主要是我看到你老板了，他跟一个陌生女人在看音乐会。”
我喝酒的动作停顿了，然后瞪了她一眼说道：“你都知道我是来喝酒的了，还要跟我说这个吗？你们神降不会察言观色？”
“我不能说谎。”
我默然，然后又让酒保给我开了一瓶酒。
“那我喝酒，你闭嘴，可以吧？”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我知道自己酒量差，但是那又如何？我在工作之外的地方凭什么就非要听老板的话？反正我怎么喝，喝多少，都不会死。
最后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几瓶，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总之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这卧室还挺小的，装饰也很朴素。
我揉了揉头发，虽然头还有点痛，但是不是很碍事。我推开房门一看，客厅的沙发上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我推门的声响有点大，在我靠近的一瞬间她就醒了。
“你醒啦？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双手环胸看着她，哼了一声笑道：“这不会是你的家吧？”
她抱着毯子嘟囔着：“我家太小真是委屈你了啊！”
“你不是圣子吗？你们神降就让你住这种地方？”
“神降很穷的，可不像你们，有用之不尽的钱。”她放下毯子往厨房走去，“你昨晚喝醉了，我想送你回去，可是你说你不想回去，所以我才把你带回来的。”
我的表情一僵：“我还说了什么吗？”
她欲言又止。
“你说你不能说谎是吧？没事你说，我不生气。”
“虽然我不能说谎，但是我可以选择不说。”她从厨房倒了杯水递给我，“只是醉话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想着既然她不想说的话，我肯定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伸了个懒腰说道：“你照顾我一晚上，那我请你吃饭吧？”
她眼神一亮，立刻说道：“好啊！我正好有一家想去！”
“……”我顿时语塞，“臭小鬼，现在都不跟我客气了？”
“我是圣子，不能说谎的。”
“……”
回店铺之后，我看见老板在淡定地看书，仿佛我回不回来都无所谓。这一瞬间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似乎自从有了那个陌生的女人，老板就很少在意我的事情了。
于是我本来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又起了波澜，我黑着脸回自己的房间，不久之后老板拿着两个袋子进来了。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对我说道：“晚上七点，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记得换上新衣服。”
然后他就走了。
我一阵无语，又觉得哪里不对。
老板刚刚是在约我看电影吗？
等一下，他为什么突然约我看电影？
好怪啊，但是不得不说我真贱，老板随便一个举动就能哄我开心。
之后我们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结束后还共进晚餐。老板给我点了我爱吃的菜，他拿着红酒杯笑着要跟我碰杯的模样，让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第二天我在咖啡厅点餐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七月。于是我招了招手，调侃道：“现在的圣子也要出门打工赚钱吗？”
她朝我摊了摊手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要什么有什么？我被警告不能随便使用法术，不打工哪来的生活费？”
“那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好了，给我来杯黑咖啡。”我瞥了一眼菜单说道。
过了几分钟，她给我端来一杯柠檬水，还振振有词道：“你这几天一直在喝酒，还是别喝黑咖啡了。”
我语塞，然后问道：“你这样做，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你？”
她一愣，然后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慌，但是随后便对我扬起一个憨厚的笑容，讨好地说道：“不至于吧？你看我这么辛苦，你不至于投诉我吧？”
“嘿嘿，你觉得呢？”
“……”
于是，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去找找新客人，没事逗一逗七月，偶尔也会被老板约出去吃饭。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
直到某一天，我在找老板的时候，看见老板一直陪着的那个女人和老板在一栋建筑的门口接吻。
老板的样子看着很开心，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里包裹着浓浓的爱意。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我突然觉得有些耳鸣，然后便直接回到了店铺里坐着。我在思考，难道是这么多年我会错意了吗？老板之前也会送花给我，也会牵我的手，还会买我喜欢吃的东西，还会允许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只是没有说过喜欢我而已。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十分空虚。
仿佛这几百年的生活是虚假的一样。
今晚老板没有回店铺，我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真亏得我还等他等到十二点。
之后，我便离开了店铺，在大街上四处游荡。我有点想找个人陪陪我，但是想来想去竟然想不出任何一个人。毕竟我做这种工作的，早已和普通人类脱节，就算交流起来，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我的话。
我停下脚步，发现自己走到了公园门口。看着那空无一人的秋千，我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然后，毫无预料的，脸颊被一瓶热饮贴上。
我抬头，眼前站着的是拿着还在冒热气的饮料的七月。
“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睡？”我接过她给我的热饮，拿在手里，还有些暖和。
“你不是在找我吗？”她晃了晃手中的饮料，对我笑道，“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哼笑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我是被派来跟踪你的，当然对你的动向非常了解了。”她说，“我还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需要人陪。”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
但是沉默，并不尴尬。
我不想多说什么，她也没有问我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我旁边。
我们两个默不作声地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坐了一个晚上，等到白天的时候，我看见她还在，于是问道：“这个点你不上班吗？”
她嘿嘿一笑，仿佛知道我会问一样说道：“我昨晚就请假了，今天一天都可以陪你。”
我一怔，但是也只是无奈地笑道：“看来圣子真的很闲啊。”
她起身，然后向我伸出了右手。
“一起吃个早餐？”
我歪着头看着她，然后挑了挑眉：“你请客？”
她一愣，然后嘟起了嘴巴抱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抠门啊！居然还要我这种穷人请客？”
但是她还是去店里给我买了早点，我们回到公园里继续坐着，她一边吃一边问我：“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想我应该没心情玩。”
“这样啊，那我就回去了！”
“？”我扭过头看着她，“你不是说你今天要陪我一天？”
她非常的无辜：“我问了啊！你说你没心情玩啊！那我不就回去了？”
“……你就是这样盯我的？”
“我都陪你坐在这里坐了一夜了，圣子也是要睡觉的啊！”
我就等着她这句话，等她一说完就立刻说道：“那就去你家呗！”
她的脸色突然僵住了，但是并没有拒绝。来到她家之后，她突然很认真地跟我说道：“那你在家里随便玩，我去睡一会儿，你就别进来了。”
我没听出什么不对，就同意了。她进卧室之后，我就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她家的水果。大概半个小时后，我隐约听见卧室里传来什么声音。本来我是懒得管的，但是我在客厅看电视，卧室的声响居然能够在电视背景音下听见，这就很离谱啊！
于是我去卧室门口听了几分钟，发现那声音听着还蛮痛苦的，于是在一种“难道圣子也会做噩梦”的怀疑中我直接进了卧室。值得一提的是卧室门是锁上的，但是这跟我这个能随意移动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闯进卧室一看，七月正躺在床上，表情非常的痛苦。我立刻过去扶着她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的话让她的身子猛的一颤，我看见她喘着粗气问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进来吗？”
我天不怕地不怕地说道：“我是听声音觉得不对劲才进来的！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七月没有回答我，我看她痛的好像很厉害，于是干脆直接把她拉过来，然后帮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希望能减轻痛苦。
几分钟后，她睁开了眼睛，发现我还在之后，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人好烦啊，都说了要你不要管了……”
“我要是这时候帮你，你不就欠我人情了吗？”我得意地说道，“让圣子欠我人情，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听后嘟了嘟嘴，往我怀里缩了缩。
许久，我才听见她低声说道：“你们都知道的，圣子拥有七个灵魂。”
“对，所以呢？”
“所以我有这七个灵魂的所有记忆。”她说道，“他们仿佛人格分裂一样，拥有自己的意识。在白天的时候本来我是可以压制他们的，但是我太困了，所以被趁虚而入。”
我再度语塞。
虽然她没明说，但是那意思不就是因为昨夜陪我导致白天太困没办法压制住体内七个灵魂吗？
然后我趁她不注意把她打昏了。
接着在她昏迷的瞬间，她体内的其中一个灵魂似乎立刻占据了身体使用权，但是还是被我打昏了。
我用同样的办法，把醒来七次，七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全部打昏了。
这样就不会出事了吧？诶嘿嘿，我真是个天才！
直到傍晚的时候，她才醒过来。当她睁开眼发现我在旁边的时候，表情明显的愣住了。
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明明说陪你一天的，结果却是让你照顾我了。”
我耸了耸肩说道：“托你的福，整个下午我都在想你什么时候醒来，都没空想老板和他的女人了。”
她笑了笑：“那我还是做了件好事，至少下午的时候你没多难过了。”
我扶她起来，然后问她：“你不会说谎对吧？那你告诉我，神降派你来盯着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明说，只是丢下了四个字：“跟你一样。”
我微微一怔，她说她不能说谎的。
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我接近她的目的了，所以才会说出“跟你一样”这种话。
我笑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还要一直盯着我，接近我吗？”
“你引诱不了我的。”她这么说，但是说着说着却笑了，“我没有什么欲望，钱也够用，不会有人欺负我，我每天都在享受生活。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真的进了你们的店铺，用灵魂交易的话，也只是失去其中一个灵魂而已。而且我的灵魂只有神降能用，也就是即使你们收到了我的灵魂，也只能交易给神降，这无非是回收罢了，我们没有什么损失。”
她说的好像的确挺有道理的。
“倒是你，你经常接触我，不怕被我净化吗？”她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可能！我就是恶胚子，是疯女人，是魔鬼，是恶魔。我是一切恶的集合体，你不可能净化的了我的。”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蛮准确的啊。”
“……”
确定七月没事之后，我这才回了店铺。推开门，发现老板坐在那里盯着我。
“老板你在啊。”我小声说道。
“你白天去哪里了？”老板面无表情地问我，“下午的时候有一场交易，你不在。”
“我……有点私事。”
“你有什么事会比交易更重要？”
老板在质问我，本来我就觉得有些理亏，因为下午我在照顾七月，没管店铺的生意。本来是这样的，但是老板的语气真的让我非常的不爽。
我只是一次旷工你就这么责怪我，你身为老板，前段时间为了陪那个女人经常不在店铺里，我有怪过你吗？
“我在圣子那里。”虽然我有些不爽，但是他是我老板，我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了。
“引诱圣子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你可以不用把所有的时间花在这上面。”
“我也没把所有的时间花在这上面啊……”
“可是你误了工作。”
“……”
见我没说话，老板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你为何这么执着于引诱圣子？难道是想以此向主人表忠心，好早日取代我？”
我一下子被老板这句话激怒了。
你可以说我消极怠工，但是不能怀疑我的忠心。
我之所以这么上心，还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啊！如果引诱成功了，主人说不定就会还我们自由，到那时我们就不会被禁锢在黑暗里了啊！
为什么你要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啊！
我非常的愤怒，但是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跟老板吵架。我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这段时间我能明显感觉到老板的变化，他跟我之间的关系明显恶劣了许多。
那么，是那个女人的原因吗？
最后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后的三个月我再也没去接触七月，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好点了没，但是我不想再跟老板起冲突了，毕竟我们是在一起共事的，每天都能见到面的。
这三个月我没有主动出店铺门，除了交易之外就在自己房间里听音乐看杂志。期间老板三次约我出去，还跟我道歉说之前话说的有点过分，是因为当时有些不太理智。
不过我没去，我一次都没去，所以最后老板也没有继续约我了。后来我因为账面问题去找老板的时候，又一次看见老板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女人靠在老板肩头睡着了，老板偏过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地像水一样。然后当老板发现我的时候，他的神色一瞬间变的冷淡了。他淡淡地问我：“有事吗？”
“不，没事了。”我立刻转身离开。
去他妈的账面。
当七月推开家门，眼神跟我对视的时候，我看见她眼中的惊奇。
“啊，好久不见。”她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便放下手上的塑料袋朝我走了过来，“吃了吗？”
“你都不惊讶我出现在你家吗？”我问她。
她挠挠头，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还好吧？也没多惊讶，你是要在家里吃还是打算出去吃？或者点外卖？”
“你会做饭？”
“还行吧……不过家里好像只有水饺了，中午买的。”
“那就吃水饺吧。”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她从冰箱里取出速冻水饺，然后烧水，一点一点把水饺下进去。不知为何，我居然感到内心一阵平静。
然后我弯了腰嘴角说道：“七月，我们去国外旅游吧？”
我看见她的背影一僵。
“你不要紧吗？店铺最近难道没有交易？”她扭过头来看着我问道。
我歪着头看着她，笑道：“我可从来都没有主动邀请过别人一起旅游来着。”
于是，我拉着七月，我们一起去了意大利，去了法国，又去了日本。我们一起坐在高级餐厅听着管弦乐吃着西餐。我拉着她去各个服装店试衣服，然后把试过的全部买了下来，她带着我去樱花树下许愿，调侃我说这些愿望说不定会实现。
最后我们来到了江边，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我靠在她身上，我们看着那翻滚着的江水，同时笑出了声。
“让你辞了工作陪我旅行，不好意思。”我叹了口气说道。
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工作嘛可以再找啊！我这样的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你要是真的很不过意，你可以给我钱。”
我把脸埋进她的肩膀里大笑起来，之后从包里掏出一沓纸币递给她。
“那我再包你一段时间，如何？”
她楞了一下之后，非常开心地收下了我的钱，说道：“我就喜欢你们这种钱根本用不完的人，神降抠门死了。”
“那你还不如来我们这里，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我挪揄道。
“那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次换我一愣。
我起身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对我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她转过头看向江面，露出了好看的下颌线。她的侧颜好像还有点好看，仿佛年幼的少女终于长成了线条优美的美人。
我下意识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嗯……26了。”她想了想答道。
已经五年了啊。
我居然已经忍受了我老板的反复无常五年了。
他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瞬间变脸，一会儿约我，一会儿又去找那个女人。
这种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行为我已经厌倦了。
我还喜欢我老板吗？我想应该还是喜欢的。
我们一起共事好几百年，他把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我细心教导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从语言到做人，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老板赋予我的。就算他后来对我再不好，我也不可能讨厌他。
我只会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而已。
我现在想一想，觉得自己好卑微啊。但是那是老板，是我的恩人，是我的老师，是我喜欢的人，是我一直陪伴着的人，所以……卑微，也没有关系。
如果一直不回店铺，能冲淡我对老板的感情吗？我不清楚，但是我想试试。
于是我看着七月，认真地说道：“我暂时不想回去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之后，我便住进了七月的家里。她的房子是租的，于是我花钱把那一间屋子买下来了，然后找人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我给她买了很多的衣服，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天目送她去上班，再默默等她回来。
有时候她会拉着我去孤儿院教小孩子念书，跟小孩子玩游戏。有时候是我拉着她在周末的时候去鬼屋，去蹦极。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脸上全是害怕的表情，但是只要我在旁边，她就不会尖叫出声。
我没有回店铺的这些年，老板没有找过我，主人也没有。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默认，那里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今天七月下班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束花，然后在我有些惊奇地神色中笑着说道：“今天是你生日吧？”
我微微一愣，好像的确是的。
“你之前也没给我过过生日啊，怎么这次突然就想……”
“之前我不确定，而且之前我们也没那么熟吧？”她挠挠头解释道，“而且我去问了你的老板，这才确定了日子。”
“那这花——”
“当然是我买的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是太傻了，居然还对老板心存希望。
“然后你老板让我给你带了句话。”她说道。
“什么？”
“他让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我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之后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我很确信那不是开心的情绪。
于是我看着她说道：“既然是我生日，那我要喝酒。”
“你酒量很差，还是别喝了吧？”
“今天是我生日！”
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我拿了三瓶酒放在茶几上，然后拿着高脚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似乎只要喝醉了，我就能忘记关于老板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七月的声音，但是可能因为我喝多了，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我拿着酒瓶子靠在沙发上，她为我披上了毯子。我看着她，仿佛在虚影中看到了我的老板。
于是我傻笑着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我恍惚间看见老板在对我微笑，我好像回到了三百年前，我第一次看见老板，他就是这样笑着拉着我的手带我进了店铺。
直到触碰到对方的唇角，我才猛然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谁。我趴在七月的身上，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还不敢动。于是我立刻松开了她的肩膀并开始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你怎么不推开我？”
她笑了笑，从沙发上挪了挪身子说道：“这个时候再把你推开的话，你不是会更难受吗？如果把我当成你的老板能让今天的你暂时不那么难过的话，我是没关系的。”
“要是老板能有你一半的体贴……”
“我是圣子，我会无条件接纳所有人的爱，并爱着所有人。”
我听后，又躺回沙发上，喝了一口酒笑道：“你也会爱我吗？”
“我当然也爱着你。”
“那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只爱我一个人？”
回答我的是一阵沉默。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从心底里弥漫出一种莫名的悲伤。
我偏过头，不让她看见我的脸。
“对不起，我想我是真的醉了……”
背后突然传来了她的笑声，我立刻用毯子蒙住了头，把自己缩成一团。她扯掉了我的伪装，我哭花的脸暴露在她的眼前。她用抽纸擦了擦我的眼泪，然后认真地说道：“如果能让你开心起来的话，我可以为了你去店铺交易。”
我愣住了，甚至忘记自己在哭。
我看着她的神情，比我们任何一次的谈话都要认真。
“你要……交易什么？”我抽噎着问道。
她说：“你想要什么，我便交易什么。”
“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只是认为你没有必要承受这些。”
我开始有些听不懂她的意思，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倒是丝毫没有隐瞒我，想都没想就说道：“那个女人是你老板妻子的转世。”
“啊？我老板还有妻子？”我再度愣住了。
“你们的主人在最开始就看上了你老板的才能，但是无论怎么做，你老板都没有同意。最后你们主人用你老板全家人的性命威胁，你老板才被迫同意了。”她这么说道，“但是他要求补偿，于是被你们的主人封印了关于妻子和孩子的记忆。你们主人承诺，如果你老板在无尽的岁月中能够再次遇到他妻子的转世，他被封印的记忆就会慢慢复苏，他们就可以再续前缘。”
“所以老板他——？”我酒一下子醒了。
“你的老板，并非不爱你。在他记忆被封印的时候，你们的朝夕相处，还是对他有影响的。只是他后来真的遇到了妻子的转世，这才想起了一切。但是他又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试图补偿你。”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呵呵一笑看着我，说道：“我是圣子，我无所不知。”
“那你知道你不告诉我？”我质问她。
“就算我知道，也没必要一定要说吧？那不是你们之间的事吗？为什么要我来说？”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
“那又如何？你就会立刻退出吗？你会知难而退，不再喜欢你的老板吗？”
她突然反问我，把我说的哑口无言。
于是我不甘心地再度说道：“那老板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无辜地摊了摊手说道：“那你去问你老板啊！”
“……”
然后，她突然问我：“那现在知道了这些，你要回店铺吗？”
我叉腰哼哼道：“你这就赶人了？”
“我以为你知道了这些之后，会迫不及待地回去店铺。”
我笑了笑说道：“我就算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吧？老板有妻子就足够了，我不想插足他们。”
她安静地听完我的话，然后也笑道：“那你现在不难过了？”
我想了想，觉得难过也没什么用，但是想到七月说过会考虑跟我们店铺交易，于是赶忙劝道：“既然我已经没事了，那你之后还是不要去我们店铺交易了，你可是圣子！只要交易过一次，就会染上黑暗，主人就可以轻易地伤害你，所以不准你来交易，听到了吗？”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又露出那种憨憨的笑容问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引诱我去交易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那不一样嘛！”我纠正她，“我虽然坏，但是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到那种程度吧？你也算在我低谷的时候陪伴我那么久，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她只是看着我笑，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后来我的确回了店铺，算是跟老板和解。老板也跟我道歉说以前一直想解释，但是怕我不高兴，所以才没有说。我祝福了老板和他的妻子，并且表示老板不需要对我愧疚。
就在这时，店铺突然变暗，是主人来了。
主人一来就把老板跟我隔离开来，然后他质问我：“为什么不让圣子进来交易？”
“就算圣子不来交易，店铺不是也经营的很好吗？”我反问道。
“圣子本来是打算交易的，你为什么拒绝了她？”主人冷哼一声，“还是说，你早已被圣子净化？倘若如此，这里就不能留你了。”
“没有人能净化我。”
主人没有理会我的辩解，反倒是手一挥，一道惊雷从我的上空降下，猛烈地劈在我身上！我虽然被劈的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但是还是倔强的没有出声。
在说服七月不要来交易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会被主人惩罚。
老板在远处挣扎着为我求情，但是主人却笑道：“等她彻底死亡后，你便可以让你的妻子成为你的助手，所以你应该期待她的死亡！”
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想成为这个店铺的老板，是你逼我的。”
“那又如何？”主人笑道，“现在你在我手下做事，应该遵守我定的规条！我承诺让你和你妻子相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只要我来交易就行了吧？”
听到这个声音后，我挣扎着从惊雷中爬起来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影子，七月穿着我买的衣服，走进了店铺。
“你在做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吗！”我骂道。
她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憨厚。
她说：“我不来的话，你不就死了嘛？我是圣子，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认识的人死在我面前呢？”
主人没有放我出来，而是让老板来跟七月交易。我看见老板皱着眉头坐下，但是我只能在不远处的地上趴着。
“那么，你打算交易什么呢？”老板问道。
“你们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要我的灵魂罢了，那我就用灵魂来跟你们做交易吧。”七月的脸上没有害怕，也没有悲伤，她平静地说道。
“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阻止七月交易，但是却发现无论我怎么挣扎，身体都无法动起来。
我看见七月露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笑容，那个笑容里包裹着一种圣洁又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七月。
我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店铺的老板，从此不再为店铺工作，我要你跟你的妻子在人世间圆满地过完一生，我要店铺的人不会再强迫你进来工作。”
她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主人，伸出手指着我的方向，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她，成为店铺里唯一的老板！之后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她，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店铺的任何人都不能妨碍她！然后，遇到一个她喜欢的，也喜欢她的人。那个人可以照顾她，爱惜她，能够把所有的爱只给她一个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不会被任何人拆散！”
老板的神色有些为难，他说道：“如此这般，你交易的可不止一个灵魂了。”
她勾了勾嘴角，像是料到了老板会问这句话。
“所以，我在进来交易之前，早就想好了要交换所有。”
“这真的值得吗？”老板问她。
“我是圣子，我会拯救每一个我能拯救的人，这就是我的义务。”
“你说谎！”她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每次都是这样一套说辞。我几次挣扎无果之后，只能趴在地上朝她怒吼道，“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每天都有人在受苦受难，你难道会拯救他们每一个吗？！”
她看向我，说道：“倘若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你，我也会为他交易。我是圣子，我会公平地爱着你们每一个人。”
“你骗人！我不许你做这种交易！我不允许！这种交易我不承认！”我简直在无能狂怒。
“你阻止不了我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我看见她右手一挥，我的前面就出现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光幕，这道光幕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它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连主人都被阻挡在外。
这时，我才完完全全地了解到她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越是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里越难受。
“你根本不用为了我这种人而舍弃自己圣子的身份……”我喃喃道，“我就是个纯粹的恶魔而已，不值得你这样做。”
“值不值得，决定它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她看向我的方向，我们目光交汇，她温柔的目光让我觉得很羞愧。
“就算到了这一步，你也还要说来交易的原因是为了拯救迷途的灵魂吗？”我苦笑着问道。
“我是圣子，我不能说谎。”她还是这个回答。
于是我最后一次问她：“那么在最后，你能为我说一次谎吗？”
她笑了，然后端坐下来。
“我想要你在这无尽的轮回中，获得幸福。”
女人说到这里，从二楼传来了一些响动打断了她的话。我跟她同时转过头朝楼梯看去，下来的居然是老板。老板啥时候去二楼的，我怎么不知道？
“后来呢？”我见老板下来也没什么事，于是继续问道。
“后来交易成立了，在交易结束的瞬间我就成了店铺的老板，然后本来主人想对七月出手的，因为七月的交易内容让主人的动作慢了一步，结果是，我把七月抢过来了。”女人说道。
“抢过来？”我有些疑惑。
“七月是圣子，拥有七个灵魂，这一次的交易用掉了六个。当时我觉得奇怪。因为交易内容不值六个灵魂。在交易完成后，主人想要出手攻击只剩一个灵魂的七月，似乎是七月在交易的时候还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要求，这个要求跟其他的加在一起，必须使用六个灵魂才能完成交易。交易完成后，连主人的动作都被限制了。所以在主人打算出手的瞬间，我把只剩一个灵魂的七月抢过来了。”
“可是你主人应该比你厉害吧？你就算抢过来好像也没什么用啊？”我问她。
她叹了口气道：“可能因为七月交易了别的吧？主人见我抢走了七月，居然没有说要惩罚我。之后七月就一直在昏迷，神降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说要我把七月交出来，他们打算带回去惩罚她。”
“她已经没事了。”老板突然开口说道。
“真的吗！”女人听罢突然变得非常激动，“那神降那边？”
“神降那边我已经解决了。”雾绫也下来了，她对着女人点了点头说道，“我给她上了一层加护，她出现在店铺外的时候，神降的人会感应不到她。你尽量让她待在店铺里，让她的灵魂染上更多的黑暗。这样大概三个月后，神降的人就无法强制把她带回去了。”
女人听着听着，脸色突然暗淡下来。她苦笑一声说道：“她那么救我，我拯救她的办法却是让她堕落……真是讽刺。”
雾绫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不放她回神降？神降那边会跟你们店铺交易回那六个灵魂，然后把灵魂还给她，她依然做她的圣子。”
“神降会惩罚她的吧？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不会再让她受到那边的惩罚！”
“占有欲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我看见女人的神色猛的一僵，她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她的灵魂是和记忆挂钩的，失去了六个灵魂，记忆基本是失去了八成。”雾绫说道，“她现在是醒了，但是已经不认识你了。你是留下她还是把她送回神降都随你，不过只剩一个灵魂的她如果再去交易灵魂，是真的会死的哦。”
“她不认识我了吗？”女人一愣，我看见她的眼神有些闪烁，“谢谢你们救她，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女人就要上楼带走七月，在转身的一刹那，老板居然又开口说话了：“两个人若是能够长久，付出是双向的，维系在两人之间的是感情，而不是所谓的占有欲。希望你能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占有欲。”
女人没有再说什么，她默默地上了二楼，消失在我眼前。女人消失后我挠挠头问道：“她不是喜欢七月吗？”
老板挑了挑眉，笑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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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道：“Greed你可以去喝茶，但是记住，不要跟他们交易，知道了吗？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真的掉了，那一定是用很大的代价换来的。”
我突然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刚刚她说了她是独立于这个位面的存在？那老板和Greed里的人，哪个比较厉害啊？”
“她对于这个位面来说已经等同于不存在了，而在她之上还有别的更厉害的，也就是她的主人。”老板说道，“她的主人是黑暗的化身，而我们——可以让黑暗从这个位面彻底消失。”
老板离开后，我有些无语。
你直接说你厉害不就好了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