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流》紫幽姬

9、 恍然如梦

　　雪一直簌簌的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而且越下越大。
　　这夜的月光照在被大雪覆盖着的地面上，白光惨淡，显得有些诡异。
　　西北风呼啸着，像是那厉鬼的鸣泣。
　　夹杂着雪絮，更像是那鬼魅的身影，在黑夜中肆虐地徘徊着，疯狂着。
　　一户人家的大院中，正人声鼎沸，附和着那厉鬼的鸣哭。
　　一身华贵衣服的年轻妇人正拿着长刀挥砍着，在她身后遗落着零散的尸体，她双眼通红，已是神智不清，只知道拼命地杀，杀，杀！
　　“夫人，求求你停下来吧！”
　　“夫人，不要啊！”
　　“夫•••”
　　杂乱的脚步声，恐慌的求饶声，虚弱的呼吸声，最后只剩下凄寂的风雪声。
　　刺眼的红色把那一片的白芒染了个透，血腥散发着刺激的味道。
　　风雪中似乎又多了一些鬼魅的影子，叫嚣着，缠绕着。
　　“韵儿，停下来吧！大家都死了呀！”
　　“韵儿，你醒醒啊！我是魏宗麟，是你的相公，难道你忘了吗？快醒过来啊！”
　　华衣妇人仿若未闻，眼神是空洞但狠厉的，正举着长刀一步一步往那自称是魏宗麟的男子逼近。
　　男子似乎不打算反抗，冷静但略带期待地看着妇人，嘴里温柔地呢喃着，“韵儿，韵儿•••”
　　妇人依旧步步逼近，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韵儿，你知道吗，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运气，能够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如今，可以死在你的手上，是我今生无悔的幸福！”说着，男子闭上了眼睛，平静地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妇人拿着长刀，眼睛眨也不眨地，狠狠插进男子的身体里，猛地一抽，鲜血再一次喷洒了妇人一脸。
　　突然，妇人的脸上滑出了两条泪痕，混着那血液一起滑落，样子鬼魅而凄凉，嘴里念念有词的，“都结束了，都结束了，死了，都死光了••••••”
　　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女孩忍不住抽泣着，全身散发着恐惧的气息。
　　“爹爹••••••娘•••娘••••••”
　　“为什么••••••”
　　妇人似有所觉，往发声处踉跄地走去，手里的长刀一刻也没有放松。
　　“怎么还有一个，都死了，一切就会结束的。”妇人紧握着长刀，突然发狂地往小女孩冲过去。
　　“娘，娘••••••不要这样•••云儿怕•••云儿很怕•••”
　　“去死吧！”妇人执刀一挥。
　　“韵儿，都结束了，停下吧！”刚才倒下的魏宗麟不知道何事苏醒过来，靠着最后一口气，在妇人刀落的那一刻，挡在了小女孩面前，并用手中的匕首刺中了妇人的心脏。
　　“麟•••这样真好，可以永远跟你不分离了！”妇人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上，紧接着整个人瘫倒了，落在魏宗麟的怀抱。
　　“对啊，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麟，你可会后悔?”
　　“难道韵儿后悔了？”
　　魏宗麟与韵儿相视一笑，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睡中。
　　“爹！娘！你们不要丢下云儿•••不要•••”
　　大雪一如既往地纷纷扬扬，那一片血腥的红可以掩盖下去，但这一段残忍的记忆怎能轻易从脑中擦除呢。

　　奇驼峰，桃源仙境。
　　“老药，你是怎么照看云儿的，怎么又是高烧不退了？”一位灰衣白发老人，扶着那一把又长又白的胡须，不疾不徐地说着，两眼紧眯着。
　　“无为仙人，那是老药的不是，但云儿这丫头也太任性，昨晚一夜泡在灵湖里，死活不肯出来，无论怎样劝就是不听，还以死相逼，说假若我还在吵嚷，或者下湖拖她上来，她就咬舌自尽。你说，我容易嘛？”一边说着，老药还不忘拿袖子擦擦眼角，整一个被家婆训示的委屈的媳妇样。
　　“云儿，你是时候长大了。”无为仙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着的云儿轻声说着。
　　“老药，三年前你知道云儿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灰衣老人看着远处，陷入了回忆。
　　“三年前的一天晚上，天现异象，天皇星与微兰星相交。老药啊，你可知道，天皇星与微兰星是在两个不同的星轨上的星，照常理来说，两星是永不相交的。可是如今，唉••••••看来我当年苦苦寻找桃源仙境，处心积累摆下乾坤八卦阵都是枉然，徒劳一场啊！”
　　“我只对草药有兴趣，那些天象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感兴趣。那么，天皇星与微兰星相交又关咱们什么事情啊，那可是天上的事情，你多管闲事呀你！”老药摆弄着草药，一边朝无为仙人挤眉弄眼的。
　　“云儿的劫数，看来逃不掉了，该来的始终会来的，怎奈一个‘命’字作祟啊！”无为仙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慈爱地看着云儿。
　　老药不明所以的继续研磨着药物，任由无为静立着，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你去死吧！”华衣妇人面目狰狞的，举着长刀，狠狠地一刀砍下去。
　　“娘，不要！”
　　云儿突然转醒过来，冷汗直流的，坐在床上喘着大气，一只手按在心口，面色很是惨白。
　　无为和老药闻声赶来，老药一把执起云儿的手就把起脉来，另一只手则放在云儿的额头上试探。
　　无为仙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惊魂未定的云儿。
　　“出了一身汗，烧退了。再吃几帖药，休息休息就会好。”老药放下云儿的手，拿着手帕轻轻地帮云儿擦去脸上的汗珠。
　　“嗯。”云儿对着老药虚弱地回答着。
　　“云儿，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还这样任性，可是要为师拿你怎么办。”无为终于打破沉默，一边以训示的口吻说着，一边却满眼带着怜惜地给云儿喂药。
　　“师父，云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让您老人家担心了。”云儿乖乖地把药一喝而空，微笑着对无为说。
　　“云儿，身体复完后，你可以自由出入桃源仙境了。”
　　“什么！师父，您让云儿出去了？”云儿像是怕自己听错一样，紧紧捉着无为的衣袖，探究地看着师父。
　　“嗯，你可以离开这里，为师不会再加阻拦。”无为好笑地拍着云儿捉着自己的那只手。
　　“师父，你以前不是死活也不让云儿踏出桃源仙境半步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还有，你不是经常说，离开这里，云儿就会死掉的么？难道•••难道师父不要云儿了。是的，云儿，的确任性，但是师父你不能不要云儿，我以后会听你话，不要再忤逆你的意思，师父•••”
　　“云儿，稍安勿躁。为师不是不要你。而是命不可违呀！只可任由你自行选择自己的路。”
　　“臭丫头，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这三年来，每天都会望着崖顶的方向失神，如今你师父肯放人，你还不偷着乐，干嘛哭哭啼啼的样子呀！”老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谢谢师父，但是云儿觉得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好的，云儿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外面的世界，云儿不想浸染。”
　　三年期限已到，他还是如当初那样决绝吧！
　　昨晚便是三年期限的最后一天，泡在灵湖里，想着与他的相识，想着与他相处的片段，心如刀割般，只能用黑夜灵湖那冰凉刺骨的湖水来麻醉自己，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吧。
　　“外面的世界有他，这里的仙境无他，但是在云儿的心里只要有他的存在，他便是无处不有。”无为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让老药感到莫名其妙。
　　云儿一下子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久久不能言语。
　　“云儿，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桃源仙境不是逃避的地方，你的劫数得自己化解，为师无能为力啊，还有，难道你不想揭开梦里的谜团吗？十八年来，你一直做着同样一个噩梦，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不想亲手找出答案吗？那答案就在外面，去或留，你自己选择吧！”说完，无为又像以往一样飘然离去。
　　“去或留，自己选择吧•••”回音在桃源小屋坏绕着，云儿的心也在纠结着。
　　离去？留下？
　　三年之约已经结束了，她和他的情份也断了，昨晚已是暗暗下定决定。
　　那是因为自己不能离开这里的缘故，还是•••
　　如今，师父批准她离开了，而她却犹豫了。
　　但是，那个梦，真实得让人害怕。
　　其中一定有什么与她有关的谜团的，她感觉到事情不是如梦里所说，一切都结束，而是。
　　一切才刚刚开始罢了。
　　命运，注定她不能躲在角落逃避，出去吧！
　　或者，她的生命在那里。
　　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不会后悔，作出了这个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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