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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ei,灾害等级未知 ...

  •   也许很多年后,救世主会想起那个暴风雪之夜。
      他就是在那个夜晚被预言选中,成为献祭与至高神的羔羊,救赎人类的希望。
      因为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神明的眼泪被冻结成冰晶的霜白之夜中,此世最大的恶魔降临了。
      黑暗中无数潜滋暗长的生物在为她献上颂歌。
      以此纯白盛大的雪落为欢迎仪式。
      这失落的被唾弃的诸恶并行的世界。
      庆贺吧,第七恶魔,众恶之长。
      降临于此世。
      其性质为。
      白发的少女抬起了一只素白的手,黑色的指甲的食指放在了唇前,轻轻摇了摇。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尖尖的犬齿残忍而锋利。
      风雪盘旋又散开,此世的一切灾害,恶魔,吸血鬼,但凡见属于黑暗的生灵,都该为她的降临庆贺。
      “恭迎吾主降临之时,极善极恶至臻至高之王。”
      暴君露出了笑容,落在了地面上。
      作为夜之君主,她已然向这个世界派出了数批她的使徒,人类一直以来都在和侵蚀世界的黑暗抗衡着。
      而当她本人降临的时候,世界为之震颤而恐惧,年幼的加夏·安诺伏在窗台上,看见了黑色的云层之后的一颗星星。
      然后一个穿着圣甲虫协会的神圣制服的人来到了他贫困的家中,说预言已经为人类指示了方向。
      “加夏·安诺,你愿意信仰光明吗?”
      “你愿意将生命,□□,灵魂都献给光明而正义的至高神吗?”
      男孩跪在高大的神殿里,至高神的神像被岁月侵蚀的已经含混不清,他凝望着朦胧而慈爱的面孔,立下了誓言。
      “我愿意。”
      他们并不需要他去杀灭什么怪物,他们甚至不需要他出门,不希望他接触外面的世界。
      因为关于救世主的预言之中,前六位都是要战胜敌人,打败敌人,所以需要悉心教导,多加演练。
      而第七位在预言中昭告他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和第七恶魔一起死去。
      当去讨伐第七恶魔之时,他就是为了保证凯旋而归的祭品。
      因为唯有至高神才能打败这位编号为ei的大恶魔。
      这是所有此世最强之人们一致认同的观点,ei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和过往的所有恶魔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强大。
      她就是他们的王。
      因此圣甲虫协会并没有安排任何人教导他,也没有让他加入任何队伍,因此他和所有人都不熟悉。
      协会会长不愿在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只是一份血祭罢了,也不需要他多么出类拔萃,只要他持有这份赐福,并且在合适的时间去死就够了。
      大多数协会成员都对他的加入感到迷惑不解,他们并不知道他的宿命,他们只能看到他既不执行任务,也不参与培训,却占据着救世主的殊荣,受到优渥的待遇和尊贵的地位。
      于是他们孤立了他。
      每一位救世主在选择承担这份责任的时候,都要选择一个字母代替自己的真名,以显示自己和作为普通人的过去断绝的决心,与将自己甘愿作为工具全然投入到战斗中的觉悟。
      因此加夏获得了一个字母,X。
      从此他失去了名字,已经十三年没有任何人叫过他的真名了。
      他就这么沉默的生活着,孤身一人行走在协会的圣殿之中,毫不引人注目,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才能,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他。

      站在图书馆里的青年照例查阅着一本关于至高神的书籍,十三年缄默的生活让他看上去像一株在背光处长大的植物,然而似乎也在缓慢而精细地雕琢着他,就像是在碾磨什么水晶或者玻璃的艺术品。
      高挑而纤细的青年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翠色的眼睛,长期安静而封闭的生活让他绿色的眼睛平稳如湖水或者是垂坠的天鹅绒幕布一般,沉静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然而又像是隐藏着深处的景象,严密地恪守着秘密,不会泄露一星半点给外界的人。
      他抬起手,想要拿下一本编年史,然而这个时候,他的手和另一只手撞在了一起。
      这是一只少女的手。
      手腕上挂着一个奇怪的手链,纯银的细链上有两枚挂坠,一个是代表着和谐和稳定的六芒星,一个是代表攻击和破坏的五芒星。
      这只手素白而细腻,但是却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某种力量感,X不由得移下了目光,看到了一个穿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手臂里贪得无厌地抱着一摞书,却还想把那本也拿下来。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卷翘的睫毛,冰蓝色的明亮尖锐的眼睛,也许唯有总是在长夜中凝望着启明星的升起才能淬炼出如此美丽的颜色,X出了口气,想伸出手帮她抱住摇摇欲坠的书本,然而却又一次和她的手碰在了一起。
      “需要帮忙吗?”金发青年彬彬有礼地问道。
      少女看了一眼他的脸,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几本书上。
      “你也是需要研究至高神往世的经历么?”X提问道。
      少女笑了笑,“是的,有点好奇。”
      如果X拥有读心术的话,他会看到她这么想的。
      看看人类到底厚颜无耻地给我编排了一些什么异闻传说。
      她是第七恶魔,众恶之长ei。
      然而她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大摇大摆地走进最圣洁最纯净的地方。
      她并未向世人说谎,她即是极善极恶至臻至高之王,一千年前她端坐御座之时,也许也不会想到今天的事情。
      她被人斩断六翼,堕入尘埃,而罪魁祸首装腔作势,假装活得清清白白,肮脏腐臭的骨骼被人用华美的裹尸布殓葬,如今大概就在这圣殿的某一处吃着供奉。
      青年将她手中的书都拿了过来,“恕我冒昧,您是要做这方面研究的学生么?”
      ei笑了笑,“是。”
      “这好像不是个容易的题目呢,因为很多资料都不知道为什么散失了。”青年建议道。
      这个我倒是很清楚,ei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因为你们人类把它们破坏了,我当时就在现场看着那个篝火晚会,甚至想要跟着烤个松茸呢。
      金发青年帮她把书放在了前台,登记了借书手续,然后又认真地帮她拿到了圣殿的门口。
      “抱歉,也许需要你自己拿回去了。”金发青年说道,“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要借这么多书,下次最好喊个朋友一起来比较好吧。”X认真地建议着。
      ei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为什么不能出去呢?”她抬起手,放在了门上,“整日呆在里面,岂不是很寂寞。”
      然后她用力地推开了门,大片大片的金色的灿烂的阳光洒了进来,将万物都照的透明而洁净,阳光肆意的粉饰太平,将一切事物的缺陷都柔和在了这温暖的光线之中。
      有淡淡的灰尘在光柱中上升着。
      X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它们,然而又像是被烫了一下缩回了手。
      ei看着青年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泽,一头金发好像刚刚被剥开矿壳的金子。
      “因为我曾立誓终身效忠至高神,祂的预言中我必须保持绝对的忠诚纯洁,因此不能擅自离开圣殿。”青年轻声说道。
      他听见背后的少女似乎是笑了一声。
      然后他感到了腰后被人猛的推了一把,他一只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想要保持平衡。
      他走出去了。
      这是他在过去十三年里唯一一次未经容许走出圣殿。
      X惊异地回过了头,少女已经毫不费力地抱着一大摞书走了过去,“我年轻的救世主,加夏·安诺,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的。”
      她回过头,笑了笑,“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是吗?”
      那一瞬间,她的瞳孔变成了黑色的矩形,X知道,这是一双恶魔的眼睛。
      他作为救世主的赐福迅速地将信息传递到了他的大脑。
      此人,这个小巧精致的女学生,就是传说中的ei。
      她的步伐一下子改变了,从内敛的女学生的碎步变得飞扬跋扈,昭示着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的这个事实。
      恶魔ei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X扶着圣殿的门不知所措,他一只脚羁留在门的里侧,而另一只脚已然踏在了门的外侧。
      世界正用它温暖的春光无私地拥抱着他,背后圣殿封闭的空气带着陈旧的冰冷。
      X收回了脚步,折身返回了圣殿之中。
      门在他的背后合拢了,他垂着头看着地板上精致繁复的花纹,和他苍白的缺乏血色的手。
      他想出去么?

      那少女所言的相逢来的很快,X虽然并没有被传授驱魔的能力,然而只有救世主才能识别出自己宿命中的敌人,恶魔们的变身精密无比,因此有时候为了搜寻第七恶魔的踪迹,也会带上他一起夜巡。
      一直以来,夜巡者都必须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也要守护他,没有人告诉他们其中的隐情,而X也不似其他救世主那样骁勇善战。
      今夜他们面对的敌人又强大的出奇,伤亡惨重。
      长期以来堆积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其他的救世主死去了,预言会选择出下一个,那么把这个废物,丢掉吧。
      当X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这是一个阁楼,因为屋顶是斜的,上好的杉木排布的横梁上挂着一盏吊灯,借着隐微的光线,能看到天花板上用红色的符号画满了亵渎的咒语,足以让他完全没有什么脱困的办法。
      他听到了脚步声。
      张扬跋扈至极的步幅,每一声都在宣告着无上的威严和力量。
      “自我介绍一下,”白发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是第七恶魔ei。”
      X微微地出了口气,“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想开家咖啡馆,但是我的确不太了解人类。”ei自顾自地说。
      “所以你应该不介意帮我这个忙的不是么?”她轻飘飘地说,未经他的同意,就下达了命令,“我想要有这座城市,不,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咖啡馆,所有人都以来此为荣。”
      然后白发的恶魔竖起了一根手指,“别那么紧张么,救世主,我只是想观察一下人类罢了。”
      也想观察一下你呢。
      我,不,至高神虔诚的信徒。

      (未完待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ei,灾害等级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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