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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晋江文学城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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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的闹剧暂时歇了后半夜,不过到了清晨,又开始鸡飞狗跳起来。
顾怜方做好早饭,便听见常氏闹到了屋外,正哭着要回娘家去。
她将头探出院门外,见到第二户第三户也都探出半个头来,都在看热闹,只萧迟砚的院子没有动静。
不过凭这动静,想来他也睡不安稳。
常氏似乎一夜未眠,眼下青黑骇人,此时她发疯似的抓着赵盏的衣袖,要往巷外走,哭道:“我要带着儿子回娘家!反正你们赵家已经有传宗接代的种了!还要我们娘俩做什么!”
赵盏觉得丢人,脖子缩在衣里,想要往回拉自己的娘亲,却被打了一巴掌。
常氏怒道:“你和你爹一样是个没良心的,你去认那个女人做后娘算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娘!”
这一巴掌打的极重极响,赵盏的脸霎时就红了一大片,顾怜也不由得往后缩了些,脸上隐约跟着生疼。
赵老太太上来护住孙儿,骂道:“疯婆娘你好端端的打他做什么!你自己生的你不心疼!”
“我生的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常氏抹了一把泪,指着婆母的鼻子骂:“你有脸来管我,你儿子做出那种狗屁事来你不管,现在我打儿子你知道管了!”
“他们做男人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这个泼妇!”赵老太太气得眼前直发晕,转头去找自己的儿子,“赵德你出来!把这个疯婆娘弄回去!在外面丢人现眼!”
此时,赵德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出来,却没拉常氏,而是拉了拉自己的老娘,“娘,咱们走,不与这个妒妇多舌,荷儿又给我生了个儿子,都四岁了,您还没见过他,晚些我带您去见见。”
此言一出,不仅是常氏,就连赵盏都愣住了,他嘴皮子微抖,“爹,你不要我了?”
赵德看他一眼,“你不跟这个婆娘走,我就还认你。”
赵盏在哭的不成人样的娘和薄情寡义的爹之间巡视了一圈,没动,但却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
常氏扑到他身上,“我的儿,还是你舍不得娘!”
这一番闹剧看得人咂舌,最后常氏带着赵盏回了娘家,赵家院门又紧闭了。
顾怜方欲回去,便见萧迟砚的院门开了,不过他只在门前与左右看了一下,在与顾怜目光对视时顿了一下,便很快恢复如初,又回了院里。
顾怜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之后细细想了一番也没想明白,最后继续去缝衣裳了,末了不忘将小黑狗的狗洞移开。
隔壁。
萧迟砚的确早就起了,还晨练了半个时辰。
不过他开门不是因为想看赵家的好戏,而是在等酒楼送早饭来。
平常这个时辰早饭早该送来,今日巷内吵闹,他只以为自己没听见,结果开门看去门前空荡荡的。
他平日不爱吃零嘴,家中除了昨日顾怜送来的莲花酥之外没有任何能饱腹的东西。
萧迟砚将包好的莲花酥打开,就着茶水吃了两块,才觉得胃中好受些。
许是因为他力气太大,有几块莲花酥已经碎了,不大好看。
萧迟砚将油纸包重新系起来,忽然想起方才见着顾怜从门内探出半个头的模样,像极了那夜里她躲在门后怯怯同自己道谢的样子。
不过今日女子却大不相同,不再怕他,眸子总是半弯着,十分清亮。
敲门声传来,萧迟砚去开门。
酒楼的小二一脸歉意,“公子,实在对不住,方才我见您巷子里有人争吵,不大敢过来,怕洒了您的早饭,害的您等了许久,真是对不住您。”
萧迟砚并没计较什么,接过食盒便让他离开了。
酒楼今日的早饭是一个肉包子,一碗肉燥子面条,还有一个葱油饼。
若是往日的话,这些早饭萧迟砚能吃干净,但今日却将包子剩了下来,方才吃的莲花酥虽说看着不大,但就着水咽下去却是极其饱腹的。
正想着,小黑狗闻到香味,从狗洞里钻了过来,它的下巴上还挂着两颗白粥,萧迟砚将肉包子放到它的碗里,见它吃的开心,于是起身去了房内。
闻大夫制的药是每日一服,萧迟砚将药瓶拿出来,倒出一颗通体漆黑的小药丸,然后吞服下去。
此药的确是有奇效,这段时日萧迟砚明显可以感到能使出八九分的力气来,应当再过半个月,他的内伤便可痊愈。
药入口后,他的浑身开始涌动热流,萧迟砚盘腿坐好,开始运功,但渐渐地,他眉间开始紧蹙,在睁开眼的瞬间吐出一口鲜血来,周身力气好像被抽干一般,不能动弹,之前受过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黑狗闻见血腥味跑进了房里,它太小了些,爬不上床,只能用力咬着萧迟砚垂下床下的衣袖。
萧迟砚闭了闭眸子,呼吸有些紊乱,他抽出床头的匕首,却方支起身子唇角又溢出鲜血来,滴答在袖上。
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衣袍割断,小黑狗一时失了力在地上翻滚两圈,然后叼着他断掉的衣袖跑掉了。
萧迟砚捂住胸口,只感觉颈间黏腻,一触尽是血迹。
顾怜正想着再找个什么机会去接近萧迟砚要好,便见自家的小馋狗从狗洞里钻了回来。
她有些吃惊,“今日怎么这么快就饱了?”
但很快,她就看见了小黑狗嘴里叼着的东西,是一块织金的衣袖。
顾怜眉间轻蹙,将衣袖接过,花纹很繁密,却有一块脏污,她揉了揉眼,然后用手抹了下,指尖霎时多了一抹血迹。
她面色一白,将衣袖放下,又见小黑狗在狗洞和院之间来回穿梭着,明白了什么,连忙去喊顾钰,“阿兄,萧大哥好像出事了。”
听她讲完来龙去脉,顾钰神色凝重,他将梯子搬出来搭在墙头,认真道:“小怜,你去照顾萧大哥,我去请大夫,萧大哥院门定然紧闭,我先翻墙过去,再开门放你进来。”
话落,他便先从梯子上爬了过去,墙有一丈来高,顾怜有些担忧,见他很利落地跳了下去,也跑出了院门。
顾钰来开门时腿一瘸一跛的,他见巷内没人,将顾怜放了进来,才道:“小怜,你好生照顾顾大哥。”
顾怜见他这模样,有些放心不下,但见萧迟砚正屋院门大开着,心底也是担忧,于是道:“阿兄,你快去快回,坐车去,莫要逞强。”
“我知晓。”
说完后,顾钰便离开,顾怜将门合上,但并不落门栓,然后去了正屋,见着里面情景时双眸猛地睁大。
萧迟砚倒在榻上不知生死,身下的褥子被血水洇湿大片,地上还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顾怜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靠近他,“萧大哥?”
萧迟砚并未回应她,顾怜有些慌乱,不知该从哪做起,只能先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想要帮他止血。
当年就在她指碰到萧迟砚胸口的一瞬间,眼前忽然一花,男子的身体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然后顾怜被一双手掐住脖子,抵在地上。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男子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顾怜拍打着他的手臂,说不出话来,所幸,萧迟砚慢慢松了力气,仿佛是认出她了般,“顾怜?”
话落,他便晕倒不省人事。
顾怜被他一整个身子压住,喘不过气来,男子还带着血腥气的唇就在自己的腮旁,却还带着热度。
她不敢用大力气去推,恐让他伤的更重,只能先在他身上摸索着有没有伤口,再慢慢一点点挪出来。
但萧迟砚的身上并没有伤口,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也很干燥,顾怜稍微侧了下首,恰好能看见他垂下的长睫,和高挺的鼻。
顾怜伸手抓住床脚,才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抽出来,不过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将萧迟砚扶上床,只能坐在地上先歇一歇。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将地上的匕首捡到桌上,先用帕子替他将脸上的血渍擦干,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体温还算正常后,才放下心来。
萧迟砚此时胸前微弱地起伏着,顾怜有心,却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将锅里的热水烧上,以防大夫需要。
待到事闭,她回到屋内,坐在萧迟砚身旁守着他。
她从前知晓这位萧大哥身材伟岸,也知晓他生得好,但今日再细细看来,却是生的极好,眉骨深邃,挺鼻薄唇,从面上到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整个人劲瘦有力。
打量完后,顾怜心中默默对他说了句抱歉,只能让他睡在地上。
顾钰还未请大夫回来,锅里的热水烧好了,顾怜将萧迟砚面上和颈上的血全都擦净,时不时查探一下他的呼吸,以确保平安。
最后她实在是坐不住,又开始尝试将萧迟砚扶起来,她将他的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扶着床想要站起身来。
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人几乎是半拖着拖到了床上,不过自己也被他手臂搭着压倒,更像是一种被他带入怀中的姿势。
顾怜实在是没了力气,躺在他的臂弯中歇了会儿,然后想将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胸前移开,一转身,却见分明昏迷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正用一双幽深黑湛的眸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