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竞技]》子兔毛

12、测试

　　*晋/江文学城
　　该来的总会来。
　　周日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寝室，乌恺的哨声跟吼声在走廊响起。

　　招魂一样在走廊回荡。

　　“都起来了！三千米！十五分钟后操场集合！迟到的成绩直接作废！”

　　噩梦。
　　妥妥的噩梦。

　　徐子宸从睡梦中惊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这两天都在进行超负荷陆地训练，即便天天拉伸，还是没能避免大腿酸痛，下床的时候他差点掉下来，幸亏强智及时出手，扶了一把。

　　“诶呦，谢了。”徐子宸叉着腿，像企鹅一样走到桌子跟前，接了点水润润喉。

　　徐子宸抓着手机大吼：“乌鱼疯了吧，才六点。”
　　还以为七八点了。

　　强智揉揉眼睛，一头扎进洗手间：“赶紧吧，迟到了成绩作废可不是闹着玩的。”

　　·
　　十分钟后，徐子宸跟强智先后走出寝室，叉着腿鸭子似的奔向操场。

　　本来徐子宸以为自己都狼狈了，但看到大家都是刚睡醒的装扮，立刻放心许多。

　　但一个人除外，时畅。

　　他穿戴整齐，一声专业的跑步装备，甚至还戴了手套。

　　“你说他不热吗？”徐子宸跟强智小声嘀咕。

　　跟徐子宸只隔了一个强智的时畅说：“我能听见，不聋。”

　　徐子宸略显尴尬地笑笑，闭嘴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十五分钟一到，乌恺就开始吹哨，把名单递出去：“强智，过来点名，没来的打钩，成绩作废。”

　　全都点了一遍，除了穿的衣服邋遢些，倒是没有缺席的。

　　乌恺满意地点点头，自动忽略了他们五彩缤纷的衣服。
　　“我说一下，等下三千米测试，准备时间十分钟。”
　　“12分50秒以内，算合格，不合格的，跟前面四项一起补考，时间另行通知。”
　　“徐子宸超时合格时间十秒钟内，也算合格，在合格时间内，按实际成绩记录。”

　　他拍拍手：“好了，解散，听哨声集合上跑道。”

　　刚解散，徐子宸正要做热身准备，时畅就到跟前：“你行吗？”

　　什么叫你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
　　徐子宸瞪他一眼：“早上没刷牙吧，嘴那么臭！”

　　时畅一脸真诚：“我刷了。”

　　徐子宸：“……恶心。”
　　他躲到一边不再说话，安心热身。

　　远离煞笔保平安，这话说得真没错。

　　也就是那天脑袋抽了才回去给他送饭吃。

　　以后不会了！

　　·
　　比赛开始，徐子宸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的目标很简单，也很单一，不需要拿第一，只要在合格范围内超过时畅，他就算赢了。

　　但不知道时畅是有读心术还是怎样。

　　在他冲出去时，时畅也跟着冲出来，而且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跟在旁边稍微偏后一点的位置。

　　一直跟着。

　　徐子宸想把他甩开远点，做不到，想摆烂让他超过去，同样做不到。

　　就像是两人之间被设定了某种精确的计算公式，永远都维持几乎同样的距离。

　　跑到一半，徐子宸终于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时畅：“因为你是第一名啊。”

　　徐子宸：“……”
　　这话说得没毛病，但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

　　徐子宸：“那你离我远点。”

　　时畅抿嘴：“那万一我不合格了怎么办？我不想重考。”

　　徐子宸：“……”
　　倒也没法反驳。
　　“但你碍着我甩臂了！”

　　时畅“哦”了一声，拉开一些距离，刚好躲开他甩臂的位置，然后笑笑：“这样可以吗？”

　　徐子宸气得攥起拳头，但还在测试，他不能走神。
　　而且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让他离开，毕竟跑道是共用的，不是他家的。

　　要是他家的，时畅丢进来一根头发，都给他烧成灰。

　　就这样，徐子宸一直忍到还剩五百米。

　　时畅仿佛体内有精准的测距仪，总是能在他因为劳累更换走位时，及时调整距离。

　　要微笑。
　　不能生气，气大伤身。

　　徐子宸这样告诫自己。

　　但他憋得脑瓜子疼。

　　他一边用拇指按压太阳穴，一边往前跑。

　　现在他已经不在第一的位置，落到了第三。

　　一直跟在身后观察他，沉默了许久的时畅，忽然开口：“你头痛？”

　　徐子宸不理，转而双手堵住耳朵，免得受到干扰。

　　虽然他已经竭力屏蔽时畅的声音，可除了重重的呼吸声外，时畅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要不要紧？还能坚持吗？”

　　徐子宸眼看时畅跑到自己前面，转过头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这家伙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知道，自己讨厌他！
　　可惜时畅没有。
　　他可能连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会。

　　然后徐子宸才意识到，他竟然跑到了自己前面。
　　这怎么可以。

　　还有三百米，徐子宸突然有些佩服那些田径运动员了，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一直坚持跑完全程的。

　　尤其是身边还多了这么个烦人精。

　　徐子宸睨他一眼，再次提速超上去。

　　不管怎样，就是脑袋炸了，他也得比时畅快，哪怕0.001也可以。

　　“坚持一下。”时畅也不管是不是测试，直接过去掺住他的手臂，“跟着我，深呼吸。”

　　徐子宸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做不到，加上他说的办法确实能调整呼吸，身体几乎是下意识随着他的节奏，一呼一吸。

　　妈的。
　　要死了。

　　在操场上盯人的乌恺见状，吹了下哨，大喊：“时畅，徐子宸，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是测试，不是跑着玩！给我松开！”

　　时畅回头：“他头疼。”

　　你才头疼！
　　你全家都头疼！

　　真他妈丢人。
　　徐子宸倒吸一口气，用力把手臂抽出来，大喊：“教练，我没事，我可以！”

　　他脚底抹油，尽可能加速往前跑，远离这个人。

　　可他似乎是一台永远不会累的机器，也跟着加速，依旧保持最开始的“安全”距离。

　　时畅：“还难受吗？”

　　“你滚！”徐子宸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但这样一吼，气息直接乱掉，明显感觉有些岔气。

　　还剩最后二百米，徐子宸两手摁着肚子，大步向前跑。

　　竟然出乎意料的超过第二，快速冲线。

　　而跟在他身后冲线的时畅完全没有迟疑，立刻跑过去查看情况：“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说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徐子宸大口大口喘气，皱着眉看他，语气不善，“要不是你，我都不会岔气！”

　　“走开。”
　　他推了时畅一把，在跑道上继续慢跑，好让身体平静下来。

　　但身体平静了，脑袋无法平静，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暴躁。

　　在教练宣布完成绩，怒气冲冲的来到时畅跟前。

　　经历过上次的强智见状赶紧过来，在战争的火苗燃烧之前，先一步扑灭。

　　他横在两人中间，双手分别抵住两人的胸膛：“有话好好说，乌鱼还没走远呢。”

　　徐子宸扫了眼边走路边看手机的乌恺，带着怒气看向时畅，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后，指着他说：“时畅，我警告你，你别得寸进尺。”

　　望着负气而走的徐子宸，时畅想要追上去，却被强智拦住。

　　“我说时畅同学，你是看不出来，还是不想看出来，还是别有用心，还是就这样性格啊？”强智一脸的不解，“你看不出来他生气吗？”

　　时畅冷着脸，眼看没有机会第一时间追上去，冷着脸答：“看得出。”

　　强智被他逗乐了：“那你……”

　　时畅从他旁边走开：“跟你无关。”

　　强智抚着胸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一个与我无关。”
　　忽然理解为什么徐子宸每次都被气得想打人。

　　这人他确实欠揍啊。

　　·
　　徐子宸到了食堂，除去跑了三千，导致没有胃口，剩下就是被时畅气得。

　　他看到盘子里的馒头，用筷子狠狠戳了几下，就算是泄愤。

　　又咬了一大块下来，用牙齿使劲嚼，像是在嚼时畅的肉。

　　两个馒头下来，徐子宸满肚子怒火终于消下去一些。

　　但还是非常生气。

　　那么多人，他上来就问自己撑不撑得住，是脑瘫吗？
　　精神病院跑出来吧。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到哪都能碰上他呢？

　　徐子宸光顾着发泄，完全没注意到时畅正端着餐盘走过来。

　　当他坐在对面的一刻，徐子宸才瞥见那张脸。

　　几乎是下一秒，徐子宸从椅子上弹起来，筷子“啪”地摔在桌面：“时畅，你别给脸不要脸。”

　　时畅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消气，愣了一下：“我坐这吃饭也不行了吗？”

　　徐子宸被气笑了，指着旁边的空位：“那么多位置，那么多空位，你为什么不坐？偏偏坐这里！”

　　时畅：“就是因为那没人，我才不坐的。”
　　那里没有你啊。

　　徐子宸：“……行，你不走我走。”

　　他端起盘子走到旁边，把盘子狠狠砸在桌面，上面的煎饺跟着跳了一下，惹得来吃早饭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但是比起时畅，这些打量的目光根本就不算什么。

　　正当徐子宸把最后一个煎饺送进嘴里，时畅又贴了过来。

　　徐子宸忍无可忍，他把筷子放下，鼓着一侧腮帮，嚼了几下，还不等他说话，时畅就开口。

　　“那我要怎样做，你才能消气？”

　　徐子宸：“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