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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承天皇宫与帝陵所在承台山遥遥相望,一东一西,承台山间的晨钟暮鼓,日日都会敲打在皇宫诸人心上。

      宫中除了尚在世的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其余的妃嫔皆是皇上的女人。

      这些女人每日听着自承台山传来的钟鼓声,或晨起或入眠,日复一日。

      若不得皇上宠幸,那日子过得更是寂寞。

      皇宫一隅,一扇大红漆门气派非凡,上书“合欢殿”三字,一看便能猜出曾经的辉煌。

      只是再高大威武的殿门,若门前来往稀疏,宫殿主人久不被皇上宠幸,那也会现出几分零落。

      此刻日落西斜,已是暮夜时分。

      合欢殿的大门本是紧闭,但伴随承台山一声鼓音,那门忽然“吱呀”一下从里头打了开。

      一个梳着背头的老嬷嬷探了探脑袋朝门外望了两眼,随即又回头小心翼翼关了门。

      “嬷嬷,外头有金威卫巡逻吗?”

      有个年轻的宫女掀开大殿的帘子自殿中走出,见老嬷嬷回返,遂站在廊下搓着手呵着热气问老嬷嬷。

      老嬷嬷摇摇头,指指外头又摆摆手,呜呜啊啊的道:“回。。。彤儿姑娘,外头一个。。。人也没有。”

      老嬷嬷说话并不清晰,还有些咬舌,但彤儿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彤儿听到外头没人不由拧起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难道有事耽搁了?”

      彤儿声音极低,老嬷嬷并未听清她说的什么。

      老嬷嬷正有些不解,便见彤儿转身撩了帘子欲进殿,只是不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抬眼瞧了瞧夜色又对老嬷嬷道:“天色不早了,嬷嬷且去歇着吧,等下许是皇上会来咱们宫里,嬷嬷若听到动静,无需过来,有我伺候着主子便好。”

      老嬷嬷闻言忙垂首依旧用呜呜啊啊的声音连应道:“谢谢。。。彤儿姑娘,老奴。。。老奴这便歇着去了。”

      老嬷嬷是殿中的洒扫嬷嬷,也兼着合欢殿的守门人,只是说话有些不大清楚,做事也有些慢吞吞,在这合欢殿里并不受人待见。

      但她却老实本分,又不爱凑热闹,因着这性子,合欢殿的主子梦贵人便将这守门人的任务交给了她。

      毕竟在这宫中生活,最忌的便是口舌生非,尤其是这守门的,日日见过谁,看见了什么,全都要烂在肚子里才好。

      老嬷嬷在宫中活了一辈子,自是知晓主子的用意,因而勤勤恳恳的守着门,主子的吩咐一律不敢懈怠,尤其是这大冷天的,不让她守门也正合心意,于是并不疑心,只顺从吩咐准备回自己住处。

      早两年宁才人还未进宫时,他们的主子才是皇上的心头好,皇上一月里得有好几日是宿在合欢殿的。

      只是在宁才人进宫后,他们的主子才渐渐失了宠幸。

      从早前的一月侍寝好几回,到如今一月还不知有没有一回。

      老嬷嬷打了个呵欠,心道八成是宁才人死了,皇上指不定会想起他们主子,只是,皇上要来怎的不提前让人来支应一声,让梦贵人做好侍寝的准备?

      老嬷嬷有些想不通,但她只是个奴才,既主子的吩咐她岂敢不从,遂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捶了捶累了一日的酸痛腰背便要离去。

      “还不来,还不来,我让他还不来。。。”

      只她转身的瞬间,透过悬着的棉帘子,突然听到殿内传来一阵碎瓷声,接着便是声声责备,硬是将她欲出口的呵欠又压了回去。

      “贵人噤声,”是彤儿的安抚声。

      “噤声,噤声,难道在本宫殿里本宫说话还要这般小心不成?本宫何时日子过的如此卑微了?”

      是梦贵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贵人,贵人,”彤儿不知如何安慰,“贵人稍安勿躁,他应是被事情耽搁了,这才久久未来。”

      “好嘛,他走之前明明说最多五日回返,今日已是第八日了,还不见他露面,我这。。。我这。。。葵水。。。好些日子。。。怕是。。。怕是。。。”

      “贵人慎言,慎言,”彤儿都快急哭了,一直试图让梦贵人镇定。

      然而梦贵人如今迫切需要一个人与她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她苦等的那个人却久久不至,这让她急的要发疯了,便有些口不择言。

      这话不说则罢甫一出口,梦贵人也被吓了一跳,她忙左右瞧了瞧,好在是在自己寝殿里,左右伺候的也只彤儿一人。

      “彤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如今那人不来,她能商量的唯有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彤儿。

      “贵人千万勿急躁自乱阵脚,”彤儿见梦贵人安静下来,忙蹲下身子半跪在梦贵人脚边,小小声的劝解,“即便是真的,月份也小,如今绣云宫的那位已经死了,奴婢相信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说不准。。。”

      彤儿凑近了梦贵人,附耳轻声道:“奴婢与太后宫里的福公公有些交情,明日奴婢就去寻他。。。”

      殿内的对话声断断续续的,老嬷嬷在殿外本欲退避,但许是人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明知有些隐秘不该听更不该问,但老嬷嬷的双脚就像生了钉子,硬是挪不开半步。

      她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梦贵人派她守殿门了,为何一月总有那么几回明明他记得关了殿门的,可第二日一早殿门却都虚掩着的。

      她不敢问,只以为自己记糊涂了,前夜忘记关门。

      可如今再想想。。。。。。

      数九寒冬里,老嬷嬷硬是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这半刻的恍惚,使得她并未发觉殿内的烛火忽然暗淡下来。

      老嬷嬷只沉浸在一阵又一阵的惊恐里,在宫内浸淫一辈子,老嬷嬷十分清楚,梦贵人这事一旦被皇上知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连带着他们这整个合欢殿的奴才,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老嬷嬷越想越后怕,甚至她都未发觉身后不知何时窜出一道黑影。

      “嗷呜”一声,黑影从老嬷嬷身旁急掠而过,这声响也将嬷嬷惊的魂魄立时归了位,只转瞬,老嬷嬷便意识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似如脚下生了风,在殿门口的暖帘子掀起刹那逃离了殿门口。

      “是什么声响?”

      彤儿挑着帘子向外张望,听到梦贵人的询问声,见殿外一颗树间似有黑影闪过,定睛一瞧见是一只大黑猫,这才松了口气应道:“不知哪里来的野猫。”

      她话音刚落,却又忽闻大门处似又起了一声响动。

      彤儿忙掀起帘子出了门,她也不打灯,三步并两步朝门口处走去。

      果然,大门外有人轻叩,三声长两声短,彤儿大喜,忙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一个人影闪身进了门,只见他头顶兜帽全身裹在黑夜里,看不清面貌。

      “大人终于来了,”彤儿快喜极而泣了。

      “嗯,”来人轻应一声,并未多说,只抬脚朝殿内走去。

      彤儿并未跟进去,只守在了殿外。

      而就在男人掀开帘子进门的瞬间,一束烛光打在他身上,恰好映出他腰间悬挂的腰牌。

      殷红的颜色比鲜血还要浓稠,似铜又似铁的冷硬残忍,一动不动的悬于那人腰侧。

      “你怎么才来,”屋中即刻响起了梦贵人的娇怒嗔声。

      “我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小乖乖,好阿梦,”来人的声音本应该是高亢的蛮横的,但此刻为哄美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反多了几分阴郁。

      “我不管不管,”梦贵人似乎在扑打男人的胸膛,语带哽咽,“我都快急死了,你不露面不说,也不让人来知会一声。”

      “乖乖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嘶哑,藏着压抑不住的情、欲,连喘息都有些急切。

      “你。。。你别急,”梦贵人似在推搡男人,并不肯如男人的愿。

      “怎的了?你不想我?”

      男人的动作似停了下来,话语间开始挑逗。

      “想,我想,不过,”殿内,梦贵人虽想念男人,但她却没忘记今日有重要的事情与男人商量。

      在男人又要扒她衣衫前一刻,她忙伸手握住男人的手按在了自己腹上,小小的娇声道:“我怕是有了。”

      “有了?”

      男人似乎愣住,半晌才明白过来梦贵人的意思,“多久了?”

      “应是才一月,”梦贵人道。

      “一月啊,”男人似在沉吟又似在思量。

      “你说怎么办?”梦贵人和男人商量。

      “你觉得呢?”男人问梦贵人,“想留下吗?”

      梦贵人沉默,半晌才道:“我是想留下来的,只是你知道皇上他。。。”

      梦贵人有些犹豫,彤儿方才说的那些,她觉得有些冒险,万一被皇上发现,她会被株九族的。

      想到这里,梦贵人方起了惧怕之心,对于与男人间的情事似乎也有些后悔了。

      可男人哪里会让她生出后悔之心,思量了一会,随即低笑一声,“这事也不是不成,只不过需要安排一下。”

      “你真有办法?”

      梦贵人似乎很信任男人,听男人这么一说,当即便生出几分喜悦来。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我的小乖乖,”男人见梦贵人如此臣服于自己,更是生出几分隐秘的得意,毕竟他怀中如今抱着的可是皇上的女人,说着,男人吧唧一下亲了梦贵人一口。

      “死相,”梦贵人娇嗔了男人一句,“对了。。。”

      梦贵人突然又想起一事,“前几日我曾召过永巷令来摸脉,我怕她摸出我的脉象。”

      梦贵人虽觉得腾婴未必有本事摸出她有孕的脉象,但为避免意外,还是与男人说了。

      “永巷令?腾婴?”男人似乎听过腾婴的名。

      “是她,”梦贵人应道。

      男人冷哼一声,连考虑也不曾,“这个简单,过几日想个法子除掉便是,就像那宁顺,哼,不该知道的就不能知道。”

      话里透着冷酷,将人如猫狗般处置的随意。

      梦贵人了了心事,心情也好了许多,随即咯咯的笑着亲了男人一口。

      “这会该办正事了吧?”男人见梦贵人被安抚住了,不由又起了心思。

      “那我们去榻上。”

      殿内,男人一把抱起女人上了榻,衣衫片刻便落了一地。

      殿外,月色挂在树梢,窗扇间烛火映照下是两个身躯交叠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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