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口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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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吱呀——”
“吱呀——吱呀——”
小小的篷车晃晃悠悠，缓缓往前行去。
这么小的一个篷车内，却有足足挤了十数人之多。所有人要么蜷着，要么坐着，要么挤挤挨挨地迭靠在一起。大部分人都睡着，只有两个人介于半睡半醒状态，但是都是一副恹恹的、倦怠至极的神色，连手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偶尔抬抬眼皮儿才知道并没有睡死过去。
“都起来都起来！天亮了！去洗把脸！”
篷车忽然停了，紧接着帘子被拉开，赶车的马三对着里面的人吼了起来。
篷车内稍微有了点动静，昏睡的人开始慢慢醒了过来。有人动了动，但也有人继续歪在原地，换了个姿势，一副要接着睡的样子。马三有点不满起来，钻进了车内，不耐烦地推搡着每一个人：“起来，都起来！睡死了不成？病怏怏地，都给我起来！”
他扯住了一个还窝成一团的小男孩的头发，甩了甩，然后把他丢到了一边。小男孩吃痛，抱着头大哭起来。
“嚎你娘个屁啊，吵死了。”马三唾了一口，烦厌地骂道，接着去推搡其他人。在睡梦中的人陆陆续续被他叫醒，赶下了车。很快马车内就剩下了他、小男孩，以及另外一个仍旧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睡得正香的人。
马三不由得皱起了眉，爬过去，蛮横地扯着那个人的胳膊，猛力地摇了摇：“喂！真死了？！给老子起来！”
“嗯……”那个人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却没有睁眼的意思。马三不耐烦地又拽了两下，却再没得到什么回应。他也烦了，就骂了两声，原路退回去，粗鲁地将小男孩一脚踢下了马车，自己也甩手洗脸吃早饭去了。
奶奶的，还真能睡。天天就只见那死丫头睡个不停。
要不是那小模样还挺俊俏，指着能多卖几个钱，早就抽她两巴掌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马三抽着鼻子，朝路边吐了口唾沫。迎面走来了孙四，朝他点了点头：“怎么少了一个？”
马三比了比篷车内：“还睡着呢，是不是你药吓得太重了？”
“都一样的分量，这不都好好的。”
“那就好。那小娘皮的脸可还有几分看头，被药傻了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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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说话声渐渐低了，很快就安静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原本蜷缩在篷车一角，“睡死了”的少女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嘴角挑出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
这是第二十一天……
李夏盟摸索着，在篷车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用指甲深深地刻下了一道横杠。从苏醒的那天起，她已经刻下了四个“正”字，眼下这是第五个。而最开始的时候，这篷车里也只有她一个人。这么一路晃晃悠悠慢慢地走下来，她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这车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一直到五天前，眼看是再塞不下更多的人了，他们才不在村子里游走，而是一路向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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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走了五天了，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夏盟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帮人贩子，究竟要把她们这帮人卖到哪里呢？
想不明白，也打听不到，干脆就不要想。李夏盟耸了耸肩，打算出去晃晃。说句实在话，跟着十来个人挤在一个敞篷车内可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这可是夏天，又不是冬天。何况很多人都不怎么洗澡，闻起来一股汗臭味，真真是要把人熏晕过去。头开始两天她身体不好，闻到都恶心地吃不下饭。到后来才好不容易渐渐习惯起来。
自嘲地扬了扬嘴角，她想这叫啥来着？久居枯鱼之肆不闻其臭么？
缓慢地爬出篷车，李夏盟一副仍旧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垂着头踩着太空步虚浮地往前走。路过马三和孙四以及一干人贩子身边的时候还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摔了一跤。不期然地得到了几声嘲笑，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不理，只是慢悠悠地在地上坐了一会，然后又慢悠悠地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喂，马三，你去看着那个丫头，别让她掉到河里去，咱们的银子可就没了。”一个人贩子扬了扬下巴。马三唾了一口：“奶奶的，你怎么不去？就会使唤老子。”
“喔唷，那不是你把她从河里捞起来的。”
“滚！是老子捞出来的，有本事回头卖了钱，你别来分份儿！”马三骂骂咧咧地盛了一碗热粥，犹豫着，却没有接过孙四递过来的药粉。孙四抬了抬眼皮儿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给那小娘皮下药？”
“哈哈哈哈，马三你不是心疼了，想要自己收了当媳妇儿吧！”有人挪揄道，“你的年龄也够大了。那小娘皮的确也长得水灵！”
“只可惜了，是个哑巴，不晓得在床上能不能叫的出来！”
“滚你娘的蛋！”马三吼了一嗓子。一干人笑了起来。然后又骂骂咧咧地说了些不黄不素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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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盟一边洗着脸，一边捂着脸在手心里翻了个白眼。那边拿她开着荤笑话，她却就当没听见一样，依旧蹲在河边用老太婆裹脚的速度一样揉着脸。没办法，谁让她眼下扮演的是个哑巴了并且喝了迷药神志不清的小丫头的角色呢？
听到马三不打算在她碗里下药李夏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迷药的厉害她可是见识过了，一喝下去整个人至少有半天都是迷迷糊糊的，这也是篷车里为什么众人都睡得死死的原因。李夏盟撇了撇嘴，那个马三可不是见色起心才不下药的。八成是真怕把她药傻了卖不出好价钱才会这么做吧！
看来自己装得还算妥当。没被这些人看出什么破绽。李夏盟松了口气。
这哑巴还比较好装，傻子可真是有点难度的。不过不管哪个都必须得装下去。前者是为了不让他们心疑她的身份——反正是个哑巴，话都不会说，也不会写字儿，就只会瞎比划，身份什么的，自然也就隐瞒过去了。反正有利可图这些人贩子是不会在乎她究竟是谁的。而这个傻子，则是这些人贩子逼得她不得不这么装了。
为了防止这些被贩卖的人逃跑，人贩子在所有的饭里都下了迷药。除非想把自己给饿死，不然她不能不吃那个玩意儿。就算是她每天少吃一点，那药力也足以让她昏昏沉沉手脚瘫软上大半天。另外还有五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时刻盯着他们，防的严严实实。
李夏盟摇了摇头，除非她傻了才会想着要正面这些人。眼下她重伤刚好，身体还弱的很。还不如就这么被卖出去再伺机逃跑。
不过……说来，最近还真是太平的很啊。无言地从马三手里接过白粥和菜饼，李夏盟一边吃一边盯着一干跟自己一个德行的人不由得这么想。从她醒过来到现在为止，既没有阎罗殿的人找上门，也没见苏牧雨的身影。若不是她手中一直死抠着苏牧雨的遮脸的那片银纱，她还真不相信自己真经历过这么一着儿。
说道苏牧雨……那个时候果然她还是来了啊。
李夏盟不由得放下了碗，手伸到衣袋里，摸了摸那块银纱。这帮人贩子虽然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明显还没丧尽天良。苏牧雨的这幅遮面的银纱似乎是很特殊的材料制成的，而且做工相当精致，在太阳底下从不同方向看足有七重花色。这些人居然没从她手中把它拿走。
不过，也许是他们不怎么识货吧。李夏盟耸了耸肩这么想。
……难道阎罗殿跟苏牧雨两败俱伤了？有点无聊地嚼着菜饼子，李夏盟撅了撅嘴，心里猜测着，还是说，那帮武林高手们还没追踪到这里？
算了……不来了更好，那两天过的真不怎么好。不是被人打就是被人踢。还吃不上饱饭。这么看起来，被人贩卖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夏盟耸了耸肩，好吧，她是在说笑而已。
她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对着白粥微微一笑。
逃，还是要逃的。只是，眼下还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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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了上车了！”那边马三又开始吆喝起来。李夏盟挑了挑眉，慢吞吞地站起来，“一不留神”手中粗瓷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立马就有人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推搡着她往回走。
“死丫头……败家子……”后面有人在骂，“以后只给你干饼子吃……”
那正好，饼子上的迷药比较好掰掉。李夏盟挑了挑眉，爬上了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人口贩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