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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身份与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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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软的唇印在他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沾染在她身上的那股芳香。
早在初见之日起,季庆尘便从她身上嗅到了这股轻盈的味道,而到现今,他与她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在床帘遮掩的背后,是他们二人起伏的身姿。
季庆尘早就发现了谢淮芳格外热衷双修一事,只是谢淮芳太过索取无度,因此季庆尘常常会约束她。
其实今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季庆尘也在她的这张床上,现在才隔了不过半日时间,他便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极为不合适的。
但是季庆尘却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借着修养,保重身体的名义,再去这般约束谢淮芳。
与她交.合之际,季庆尘隐隐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谢淮芳的状态这样不对劲。
可是他一无所知,那么就没有了办法,他忍耐纵容,任由她索取。双修也是修炼,季庆尘仔细劝说自己,只想着谢淮芳是有上进心的修士,不再去想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床帘后面的动静逐渐小了下来。
谢淮芳擦去了水渍,独自一人夹起被褥往床里面缩过去。她没有管他的去留。
以前做完这事后,有时候他会留下,有时候他会离开。他要离开的时候,谢淮芳倒是会拉他一把。
不过现在,谢淮芳却完全没有心思知道季庆尘的动向。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的直觉告诉季庆尘,是一件很要紧之事。
什么?
脑海中是这样想,然而季庆尘的动作比所想还要快一步。
他没有离开。
反而将谢淮芳卷在身上的被褥整理整齐后,静静的躺在了谢淮芳身旁空出的位置上。
谢淮芳知道那些有关季庆尘的不得她意的事后,她本来就懒得管他,现在更不想为这点芝麻大小的小事矫情。
季庆尘要怎么样,谢淮芳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也没几天了。
体内的灵力正源源不断的往谢淮芳的四肢灌输着,无穷无尽,绵绵不绝,就好像不久之前季庆尘带给她的那种感觉一样。
真不愧是道界宗门的仙君!
谢淮芳心里想笑,可事实上,谢淮芳绝不可能为这一个有意欺瞒她的人而笑出声来。
一想到这个,谢淮芳心里便沉甸甸的,像坠了一颗石头似的。越想越不对劲,谢淮芳索性起了脾气,踢了在她旁边的那人一脚。
季庆尘被踢中要害,闷哼一声。然而除此之外,却没再表露更多。
他想她应当是无意。
季庆尘从没想过,此刻谢淮芳郁结于心的事,与他有关。
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只是他们身处里间之内,周围床帘下拉,本就不大看得见外头的光影,更哪能晓得此刻究竟是天明还是天暗。
然而这本意糊弄双目的小事,却为季庆尘所知——随着谢淮芳沉沉睡下,而后慢慢流逝的所有时间都被季庆尘一点一滴的记在心头。
季庆尘当然晓得此时是何时。
也正因如此,在季庆尘慢慢定下心思,准备同她一起入眠时,却骤然听到她嘴里咕哝,谢淮芳说了一句话。
因为是她的声音,所以季庆尘格外敏锐的便觉察到了。
只不过谢淮芳说话时的声音太小,季庆尘实在难以听清楚她字里行间说的究竟是哪一个字。
季庆尘只好凑近一些,倾听,仔细倾听。
于是他便听到谢淮芳说。
“……那是我哥哥。”
“什么?”季庆尘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谢淮芳在说什么,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声。
里面的谢淮芳似乎觉得睡觉的姿势有些不舒服,左右动了又动,季庆尘在谢淮芳安静下来之后,再度仔细为他整理好被角。
可这个时候谢淮芳却没在说话。
而季庆尘也只当谢淮芳方才说了一句梦中戏言。
直到谢淮芳再一次启唇,季庆尘。方才听明白,她方才口中所说的“哥哥”,指的是哪个。
“……我说令潜墨啊,那是我哥。”谢淮芳似梦非梦,声音甚至含笑。
惹的季庆尘下意识的想要一探究竟,想要知道谢淮芳此刻是清醒还是沉睡。
然而季庆尘的身体却不得分毫动弹,在他心灵深处正不断滋生出一股轻快欢愉的情感。
谢淮芳还是顾念他。
愿意为他解疑。
想到这里,季庆尘心里面一直沉着的那口气,忽而松了下来。
这样就好。
只要她还愿意,就好。
就这样一夜而眠。
次日天一亮,望着身旁悄然转醒的谢淮芳,季庆尘心中仍有许多未消的感触。
那些情感自身于心,总归都是幸福的。
是的,幸福。季庆尘愿意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有关他与她的一切。
“看我做什么?”谢淮芳初初醒来,便对上了他炽热的目光,不过之前的事情并不足以依靠这一夜过后,便能叫她的记忆烟消云散。
所以谢淮芳揉了揉眼睛,完全避开了与季庆尘目光相接的那一刹。
季庆尘没有说起什么,只问她要不要起身。谢淮芳让他先出去,她再睡一会儿。
季庆尘“嗯”了一声,然后慢慢揭开床帘去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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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芳说的睡一会儿,实则是在房间内停留了许久。
季庆尘一直在房外、亭中等他她出来,不过却始终没有瞧见谢淮芳的身影。
不见谢淮芳也就罢了,却偏偏让季庆尘撞见,特意来连雪山寻找谢淮芳的令潜墨。
在昨夜之前,若是谢淮芳与他提及这个人,季庆尘表面虽不多言语,但心底深处却对此人有着稍许的疑惑。
令潜墨,魔宗右护法大人。
与她这么一位魔宗少主的互动行事,每每落在季庆尘眼中,他们二人偶有矛盾却关联极为紧密。
并非寻常。
季庆尘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谢淮芳有时亲切说起令潜墨的时候,季庆尘可以直接承认自己在那时对令潜墨怀有的,是一份嫉妒之心。
也可以称之为“醋意”。
不过啊,这些嫉妒这些吃醋,一应在昨夜之后,在他心里通通不见了踪影。
谢淮芳说那是她的兄长。
于是此刻季庆尘望着令潜墨的眼神里,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透露警惕、提防。
“右护法。”季庆尘甚至在令潜墨冷硬着一张脸走过他所在的凉亭时,主动叫住了这人。
没过多久,令潜墨顿了顿脚步。
回头看向凉亭上面的人,令潜墨的眼神愈加冷厉起来。
他和季庆尘之间实在不是能说得上话的关系,若非是谢淮芳,季庆尘早在他查出身份的那一时,就已然消失在了此处。
若不是考虑到谢淮芳,不管季庆尘是谁带上山的人,令潜墨一定会先斩后奏。
可是对面的人明显没有这样的知觉,令潜墨观察他良久,也就确定了谢淮芳什么都没有说。
季庆尘碰上他不远远避开就算了,还要提醒他一声,“右护法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盼盼她,还没有起身。”
听着他说出这一二句话,令潜墨心里冷笑。
怎么凭他也有这份资格?
如若不是谢淮芳纵容,季庆尘怎么可能敢在他面前,这样唤她?
季庆尘想着谢淮芳尚且没有起身,因此才提醒令潜墨这一句,他这时只感到有些许怪异,却全然不曾感到危险。
而好在令潜墨也听了他的话,没有即刻入内打扰谢淮芳。
虽然知晓这魔宗的右护法是谢淮芳的兄长,但季庆尘也仅仅是对对方松下一二分警惕之心罢了。说到底,对方是魔修,还是正统魔修,季庆尘也是曾见过其威力如何。
令潜墨不是多说话的性格。
因此他站在凉亭外面,并不与季庆尘在一起。
直到谢淮芳出现。
季庆尘一眼望见从房门处走出的她。
谢淮芳穿了一身格外华丽亮眼的衣。紫色的飘带落在庭院里一丛含苞待放的芍药花上,格外清新明媚。
季庆尘心中一动。
谢淮芳也在这个时候瞥了他一眼,不过他更多是见到令潜墨来了。
谢淮芳往他们的方向走近。
先在令潜墨旁边停了下脚步,然后再向凉亭内的季庆尘走过去。
一步。
两步。
直到走到季庆尘面前。
季庆尘注视着她灿若星河的眼眸,只觉今日的她格外耀眼明目,他忽然想送她一颗明海净珠——
这是世上最为明亮耀眼圆润的灵珠,珍贵无比,而谢淮芳则是最值得此物之人。
想到这里,季庆尘情不自禁启唇,“盼……”可他还没有唤出这一声,却见到谢淮芳抽出一段闪烁荧光的长剑。
一下子,这把剑从侧方刺入他的身体。
痛楚顷刻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