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一眼看见性转上司怎么办》白枫归亭

9、跳河后的清炖鸡

　　自被逼“跳河”又爬上岸之后，太宰治子彻底打开了奇怪的开关，每天黏黏糊糊贴在我身边，用甜蜜到窒息的语气和我说话，亲密的我好像是她亲生的姐妹一样。

　　我们最多也只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关系吧，还是分上下级那种。

　　我头皮发麻，每天都能被她逼得想跳第二次河，她却对我的窒息毫无动容，越界行为愈演愈烈，她甚至用心到每一处细节都在向我证明她就是故意的，我都快崩溃了，每天崩坏的表情碎成捡都捡不起来的渣，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再也不想准备在办公室里小憩，结果一打开门看见一个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面上娇羞，纯洁如无害小鹿一般的太宰治子了。

　　我更不想再听见她问我要不要一起睡，她要不直接把我扔下河吧。

　　她的自鲨行为没有任何耽误，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太宰治子在高强度工作，高频率骚扰我的前提下，为什么还能寻到时间多次开展自鲨行动，每一次冲出来当急救队员的时候，我都在怀疑我才是那个该这样寻死的人。

　　我木着脸，面无表情地把太宰治子摇醒，后者被冰冷河水泡湿，打成一缕一缕的海藻头在我怀里拱了拱，接着像是洗衣机甩干一样狂甩了起来，我想起了前几天下雨，在路上看到的那一对猫狗，前者也这样甩干了自己毛发上的水分，同时也给身边的非种族同伴浇了第二盆水。

　　我现在和那只狗就没什么区别。

　　“咳咳咳咳咳！”太宰治子极其敷衍地咳嗽了两下，来表示自己投河之后被救起的虚弱，接着她就一头创了过来。

　　“……”我一手捂着被某人头顶重击的下巴，神志恍惚地站了起来，一时间感觉眼前更加模糊了，太宰治子和重新开始在我眼前飘荡的巨大蝇子类生物都彻底变成了斑驳的色块。

　　“啊～临冬的河水，刺骨的寒冷～”

　　太宰治子随着我的动作站起来，伸手环住了我，她的下巴在我的头顶上蹭来蹭去，丝毫没有打算站直的意思，贴得越来越近，明明比我高那么多，却仿佛她才是锁在我怀里的那个人一样。

　　“这种一接触到水，体温马上就被带走的感觉真是不错呢，感觉马上就要毫无知觉的死掉了。”太宰治子弯着自己的鸢眸，甚至一脸幸福地说道：“有希子把我救起来，是想和我一起体验这种感觉吗？我不介意重新跳一次哟，自水库那次落水，跳冷河这件事就有点上瘾呢。”

　　“这种温度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抬头看向她：“但是您再不换洗，喝点热茶，一定会很快感冒发烧的。”

　　……这条河似乎死过很多人。

　　我用眼角横扫波光粼粼的水面，看似清澈的河水上萦绕这污浊的黑色雾气，蚁群一样密切纠缠，撕咬，难以分割，稠密得像是水面上的第二层来自异空间的湖面，隐约间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肢体在里面蠕动。

　　这是人死后留下的怨气，很奇怪，黑手党这样以鲜血浇筑，每天都不停流逝着生命的群体很少出现这样的场景，和普通人相关联的地方却相当容易看到，比如火拼之后的小巷只有尸体和血液，这条河里却有如此丑陋扭曲的浓稠恨意。

　　我看得很清楚，太宰治子在河里的时候，不管是雾气还是那些乱动的手脚，在碰触到她的瞬间就都消散了。

　　人间失格对这些东西也能造成影响？

　　我还在思考，忽然感觉自己被晃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去，正对上了太宰治子漏在外面的那只满含委屈的眼睛。

　　“你为什么都不理人家呀？”说罢还又往我身上拱了拱，缠在我腰间的手甚至伸进了我的西装下摆里。

　　“……”

　　我恍惚，迷茫，不解，我往前从不觉得性别能够如何，两者有多大区别，更不觉得男人或女人谁能压制谁，但是现在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生理上的，甚至是社会层面上的区别，以前我说不上话的时候太宰治只会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最多再说些加重讽刺效果的话，但是太宰治子能把我逼跳河。

　　“……太宰小姐，我没有什么体温，你刚泡了冷水，再这样一直抱着我的话，一定会生病的。”我说出理解范围之内最后的话，从心底里希望这有用：“我们快回去吧。”

　　“没事呀。”站在河边，秋风萧瑟，接近黄昏的街道上有着不少行人，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已经成了人群视线的中心，有不少人在犹豫地看着我们，似乎想上前来探查情况，太宰治子对此事态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一样，再次弯起月牙一般的眼眸，甜腻地笑道。

　　“就算是生病，不也有有希子在吗？”太宰治子缓缓将脑袋埋进我的颈窝，声音放缓：“你是下属，该无条件服从于我，这是有希子自己说的，好孩子可是不能食言的呀。”

　　“！”我被她灼热的呼吸烫地一哆嗦，动作似乎有些大了，引得太宰治子不满地抬起头来看向我，我看着她已经泛起了潮红的面容，对她此时的难缠满是不解：“可是您会难受的。”

　　太宰治子没有理我，她没有说话，只是我腰上的手更紧了。

　　“你这样可是会让我不高兴的。”

　　太宰治子忽然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话，虽然很轻，但是这种距离，只要她说了我就必然能听清，我猛地转过脸抬头看她，只对上了太宰治子那只骤然黑沉粘稠，如深渊一般的眼眸。

　　“您是什么意……”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个男人便跌跌撞撞地朝我们跑了过来，看上去非常焦急的样子：“你们没事吧！”

　　是警察吗，还是什么热心市民？确实，即使是在横滨，两个未成年少女深秋的傍晚时刻淹死在城市的河里，这种新闻也不太合适出现在大众眼里的报纸封面上。

　　“您没事吧！”

　　男人彻底靠近，脸上的着急和关心不似作假，没有办法，我只能试图扯起我那副比太宰治子的热情还抽象的笑脸，来对付这些站在横滨黑夜之外的人：“没事……”

　　话还没说完，一向乐意看到我被烂摊子纠缠烦恼的太宰治子却一反常态，直接站直了身子，拉起我掉头就走，转身的时候似乎还看了那男人一眼，以她心情不好时的眼神可怕程度，那男人肯定是不敢再追上来了。

　　果然，随着太宰治子拉着我走出的脚步越来越快，人群的喧闹便被我们丢在了身后，我有些不解，便晃了晃太宰治子拉着我的手，有些疑惑地问道：“太宰大人？”

　　“……不要随便搭理男人，森欧有希子。”太宰治子凭着身高斜看了我一眼，一如既往的阴晴不定，她现在的心情看上去非常不好。

　　“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吗？”我更加疑惑了，但是刚把疑问说出口就想起了太宰治和太宰治子的不同，顿时闭上了嘴。

　　“虽然在狼狈时候前来搭以‘援手’的人都需要警惕，但是男人更加卑劣一点呢，有点恶心呀，有希子，你还是别仔细问了，”太宰治子又笑了起来，闪着蜜糖一样亮光的眼睛弯起：“算了，我也不能对你抱有什么希望，你只要知道自己的脸是让这些人想要‘帮助’你的主要原因就行了。”

　　“当然中原中也这种不算，”她面上的笑容突变，变成了她看到自身最不喜欢的生物时的表情，十分嫌恶：“毕竟他是个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奇葩，真是黑手党的耻辱。”

　　我默默闭上了嘴。

　　心情重新焕发生机的太宰治子一路把我拉了回去，她现在已经很高了，女性生理构造发育较早，年近十六的太宰治子已经突破一米七的界限，快和十八岁的太宰治长得差不多高了，她现在很高，所以她为什么把自己拉成这么长一条掉在我身上。

　　“……”我默不作声地走着，每一步都分外艰难。

　　她给我下了命令，不允许我直接回家，带着我偷偷溜进了中原中也名下的一处房产里，一进去就直奔厨房，她欢天喜地地拿走我手里的袋子，里面是她在楼下时命令我去超市里买的鸡。

　　我被勒令坐在中原先生的客厅沙发上不许动，双手放在腿上，听着太宰治子不停在厨房里鼓捣忙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金属器具的碰撞，水流冲洗的声响，听着就混乱，里面还夹杂着她时不时充满刻意的惊叹和哼着不知名调子的歌声。

　　我头皮发麻，再一次因为太宰治子的存在而感到了茫然无措，并且默默祈祷中原先生短时间内不要回这处房子里来。

　　最后我们就提着这样一锅清炖鸡走了，当然，锅也是中原先生的厨房里的，我偷偷收好了厨房的垃圾拿了下去，太宰治子好像是心情不错，一脸清爽笑意的默许了我的小动作，我们就这样从来的方向往回返，直至分道扬镳。

　　我提着清炖鸡回到了宿舍，把它放在了桌上，对它进行着沉默的注视。

　　拿是拿回来了，但说实话，不太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