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爱是至高无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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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美好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陷入情绪几分钟之后，我察觉到有脚步声朝我靠近。
在属于咒灵的一面被进一步释放之后，我的各项生命指标都变的更低，同时本就破烂的视力也进一步下降，以前还能看到别人模糊的轮廓，现在连那点过于柔和的边际都彻底消失，变成了粗糙而突兀的大面积色块组合。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困扰，因为在人类感官受损的同时，我独有的能力反而逐步加强，比如我已经不需要再通过声音来确认，也不用再借助那些弱小咒灵的眼睛，来得到答案。
我清晰而明确的知道，逐步向我靠近的人是太宰治子手下的文职人员，从他身上散发的桃红色烟雾，他的各种气息，其味道的独特性，都在告诉我他是谁，很奇怪，明明我没见过他几次，却莫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就像远古生物所依赖的信息素一样，通过我特殊的“嗅觉”，来为我捕获各种信息，弥补天生的感官不足，反而比常人更加敏感。
男人的名字我不记得，因为太宰治子有意识的不希望，或者是说不允许我接触过多的人，尤其是异性，说实话他的声音我也认不出来，只知道他是部下里少数能跟上太宰治子工作节奏的人，因此位置较高。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等我过多思考，男人便走到了我的身前，我依然不擅长和人交流，重生之后也没什么长进，此时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他只是为了工作的事情而来就好了。
“您好，森前辈，我是太宰大人的部下津岛。”男人朝我礼貌致意，介绍自己，说明来意道：“我来向首领禀报这次事件的损失情况。”
这不是太宰治子的任务吗？能见森鸥外的人，除了我，就只有各个高层，大都是干部或是干部备选，除非森鸥外决定把我面前的男人选为秘书，不然他不该作为例外出现在规矩森严的黑手党。
因为森鸥外太脆弱了。
我想到，说他是最脆弱的那部分异能者也不为过，他不具备足够的武力，却因为其他身居高位，所以我才必须保护好他，也许红叶她们也是这样想的。
“太宰大人刚才离开了，似乎有什么急事，也许和继续处理魏尔伦有关，所以才通过传讯让我来代职，您可以放心。”
脆弱的同时，人类也很可怕，我确信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却像会读心一样勘破了我的想法，这在大部分时候和异能没有关系。
我有些尴尬，摆出虚假的笑脸回应：“那麻烦你了，辛苦。”
太宰治子哪里离开这座大楼了？
她就在拐角，这条走廊的尽头，那片地方是这些玻璃彩窗散发折射的光辉也触及不了的黑暗，她就躲在哪里，无声无息，即使她刻意暂时停止了呼吸，甚至是心跳，不想为人察觉，我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缕缕黑雾，那是独属于她的气息，同时感受到的还有煮沸的可可香气，她甚至还真端着给森鸥外准备的咖啡。
为什么？太宰治子又想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被我敷衍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我实在看不清他的脸，观察不到他的表情，即使能看到我估计也察觉不到什么，一是我对此有缺陷，二是对方也不给我机会。他的情绪平和到像是鱼缸里的水一样，没有一点波澜，我无法通过能力来感知他的真正想法。
但是我能感到，不远处的太宰治子非常不高兴。
她很不悦，甚至有几分杀气，不仅针对这个我看不清的男人，也针对我。
莫名其妙！
我头皮发麻，只想立刻离开这里，刚准备打招呼，叫津岛的男人笑了一下，声音里的柔和莫名暧昧，听的我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他主动搬了台阶，终于打算离开，最后对我说道：“保重，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用得着你担心吗。
我挂着职业笑容，也不管太宰治子了，不管她躲在哪里想干什么，反正不想被我发现那我就当没看见你。
直接飞快闪进了电梯，快速下了到了一层，属于首领所用的电梯有特殊权限，出入口和普通电梯都是分开的，所以一路上没人打扰我，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根本不是个好消息，因为我从特殊通道拐出来，来到一楼大厅之后，入目尽是攒动的色块，这代表我眼前挤满了人。
在我出现之后，那群色块就不动了，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在看着我，散发的情绪烟雾不尽相同，不管代表他们在想什么，都一样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我都忘了。
以前基本一直跟着太宰治子，她黑色幽灵的名声名副其实，作息也基本和鬼一样，和常规人群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因为mafia本来就属于黑夜，黑夜方便杀人做事，更何况太宰这种mafia里的佼佼者。
即使是在同为mafia的同类里，我和太宰都算得上是离群索居。大部分时间碰不到这么多人，少见时候也是和一群沉默寡言的黑西装壮汉一起出任务，基本没人敢这样看我，因为他们害怕我的非人感，更害怕我身前的太宰治子。
现在这样的场景真是从未感受过，我一时间待在原地，不知道应不应该直接走出去，直到源终一郎从人群里出现，走到我面前笑意盈盈道：“大小姐，好久不见了。”
“啊？”
“很奇怪吗？”源终一郎笑笑，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某个人的身影，才自然而然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
“首领刚才给每个人发了通告，想给你办个生日晚宴，你今年成年了吧？”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确实如此，我本人的通讯软件里也有这条消息，是森鸥外本人发的，他告诉我具体日子在明天晚上，让我准备好不要太紧张。
……
那怪不得，虽然我是森鸥外名义上的养女，但是港口mafia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我，平常偶尔见到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说实话，大部分时候我不在乎这些，也碰不到遭受这些的情况，但是被人团团围住，围住我的人又投来这样的目光，确实让我感到了不适，我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自从源终一郎被太宰治子赶走，我一直都有点愧疚，现在不由得开口去问了他之后的去向，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进了黑蜥蜴，住在男队友的宿舍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容一僵：“别担心我，我好得很，倒是你，这次重大事件似乎受伤不轻吧？”
“没事的，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
在和他交谈的时候，那密密麻麻像是虫窝一样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被注视着的同样也包括源终一郎，我猜测，这些人已经在猜测我与他的关系了。
因为我看不清楚，也因为我下意识在抑制咒灵的本能，我很少和人对视，但同样的，作为咒灵的半身，我对负面情绪异常敏感，性格上再觉得这些不重要，本能上也会像被饿了好几天，眼前就有猎物却不能去捕食的难受。
我的无视和忍让也许被别人当成了对此习以为常，这误会真是让我受难良多，源终一郎并没有停留很久，他也不喜欢被人当成猴子看的感觉，更不希望因此引起太宰治子的注意，只是确实很久没见，也知道我不会处理这种情况，才过来和我说一两句话，很快便离开了。
他走之后，马上便有许多根本没有任何印象的异性来搭话，我准备迈开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即使我的经验并不丰富，但也能感到自己已经被他们当成了目标，他们把自己当成狮子或是毒蛇，试图来捕猎我。
“大小姐殿下，被魏尔伦影响，这段时间的安排想必被打乱不少，您的礼服准备了吗？可否需要我来帮忙？正巧我的妹妹名下有高级服装……”
……
谄媚的语言混杂着腐烂红色的烟雾，扑面而来，熏的我皱起眉头，根本不想再听，想起森鸥外的那些话，正要直接将这群蚂蚁一样的人驱逐，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没有任何调整的手机程序，播放着初始化的平淡铃声，接着传出来的便是访客的姓名，在太宰治子小姐这几个假名拼接读音在空中响彻的时候，周边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他们身上散发的烟雾味道顿时充斥着被电蚊拍啪嗒之后的蚊虫的焦臭味，我挥挥手将其散开，人群得到赦免，跟随手势的命令，乌泱泱的人群一下子从宽阔的大厅里全部溜走，估计连个鞋印也没留下。
“……喂？您好，”我对太宰治子充满了忐忑，无法想通她先前怪异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现在连接个电话都心惊胆战：“治子小姐，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哎呀。”不知道是否是听到了顺心的话，太宰治子的呼吸一顿，接着情绪堪称愉悦地飞快撂下一句话：“赶快回家哦！”
接着她就把电话给断了。
“嘀——”
我在刺耳的挂断声里捏紧了手机，像是抓着一个榴弹一样局促，不敢违抗命令，脚下生风一样往宿舍的方向跑了过去。
太宰治子说她要和我一起住，果断放弃了她在垃圾场的集装箱，搬到了我被迫变成单人宿舍的大楼里，又让居住人数重新变成复数，我一进家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闪瞎了。
不知道太宰治子是不是在我住院期间就叫了人来装修，整个屋子都变成粉红色的装潢，像是各种艺术作品里的公主房，我看不清细节，只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连接着的珠光和粉色，晃的我眼睛生疼。
“……啊？”
“啊什么啊？”罪魁祸首十分不满，她站在这间屋子里为数不多的其他颜色旁边，身侧是一坨绿色，上面有很多发光的亮晶晶小物件，脚下是一堆碎片一样的，各式各样的盒子，估计绿色是圣诞树，而地上堆着的是包装礼盒。
不是，现在又不是圣诞节，是夏天啊！为什么要在屋子里弄个圣诞树啊！
果不其然，太宰治子很快印证了我的猜想，她拿起了最大的两个礼盒，背靠着圣诞树，大声道：“这可是大家庆祝你康复的心意呢！看看，这两个盒子里装着的可是红叶姐亲手给你缝制的正装和服！说实话她也把你当女儿了吧，简直是嫁闺女一样的阵仗。”
我安安静静听着她吐槽，然后看向另一个深红哑光包装的盒子：“那这个呢？”
“这是我和森先生给你准备的首饰哦～真实的，基本全靠我费心，男人根本不懂这些，审美真是好差劲啊，还经常自我感觉良好。”
太宰治子拿着那两个堪称巨大的盒子，双手捧着才能堪堪站稳，要不是长得高，早就被彻底挡住视线了，她十分艰难地从那堆礼物里拔出脚，朝我走来，没挪几步地就气喘吁吁，嘴还不闲着：“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
我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看似根本拿不稳，很快就会掉到地上的东西却一直没有落下发出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宰治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在想什么呢？”太宰治子放轻声音，缓缓道：“有希子？”
“不，我没有在想什么。”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您在想什么。”
太宰治子彻底黑了脸，她身上原本柔和波动的粉色烟雾骤然变的漆黑厚重，剧烈的变化就如她本人一样阴晴不定。
我还是怕她的，很怕，在烟雾产生变化的那刻我就绷紧了身体，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至少这次我不想随便命运捉弄，死的不明不白，太宰治子奇怪的变化，我也想要弄清楚，于是梗着脖子继续说道：“您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查看过了，这是在伴侣和情人之间发生的行为，您——”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太宰治子扔掉了手上的所有东西，踢开了脚边的所有障碍，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动不动，任凭太宰治子掐着我，她离我很近，触碰到的那刻，我眼前的世界清晰了，她柔美却阴戾的面容，我抬起头就能映入眼帘。
太宰治子的面容线条柔和，鼻子清晰挺立，是她脸上最笔直秀气的线条，她的眼睛很像猫，是这张面容上，最锋利的存在。
“森欧有希子。”
太宰治子说话了。
“真是奇怪呢，你是在质疑我的行为，还是在质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伴侣？情人？这两种存在之间至少有所谓的爱，而你知道爱是什么吗？在现实里，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吹就倒的脆弱幼树，看着生机勃勃，其实根本不珍贵，只是柴火罢了，能比游戏有趣吗？”
“……不。”我魔怔一样喃喃道，不知不觉地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捏下来。
以前，我无法感受也无法理解人类的各种情绪，就通过各种方法去学习分析，试图弥补，表现更强烈更明显的东西往往更适合初学者，在感情里，最显眼激烈的无非是爱与恨。
我看了很多有关这些的书和电影，记住了无数根本无法理解的语句。
【我们经历着生活中突然降临的一切，毫无防备，就像演员进入初排。如果生活中的第一次彩排便是生活的本身，那生活有什么价值呢？】
可是我已经不是彩排，却依然看不清前路，理解不了所谓价值。
【爱是一个包含多种感情的字。】
【爱情并不是企图占有上帝创造的一切美丽的东西的欲望，而是把我们的生命同另一种在和我们一样的神秘缥缈的气氛中呼吸的生命结合的渴望。】
明明根本理解不了这些，我的脑海却控制不住的不断回放曾经当做说明书一样记录下来的语句。
“不，太宰治子小姐。”我看着她道：“爱是至高无上的。”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爱是至高无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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