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问》鬼推磨

79、第七十九章 好奇

　　李文生不再像以前那样注意自己的外部形象了，随意散乱的头发以及没有熨烫平整的西装，不过他最近总在穿着那件大衣。
　　上次问过他问题的学生在那之后就对于这位老师尤其好奇，但李文生又是下了课就不见踪影，从来都不会在办公室抓到人。于是班上的所有人关于语文的问题就都只能去问别的老师，这所高中大多都是来混日子父母都给安排好后路的，没几个会真正学习的，所以老师们大多清闲，也不像别的学校一样订题讲题。
　　真不是误人子弟，他们也认真教了，教师资历虽然不高但学历都是很好看的，该尽的责任也都尽了。就别再学生不行全是老师的错了。
　　李文生讲课还是之前那样没什么人情味，像是一台冰冷的讲课机器，但也没多少人听他讲课，除了那个学生。
　　他觉得李文生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同，就像是......机器人有了人类情感？他似乎会笑了，尽管他从来都没笑过。就是感觉吧，感觉比起之前更像一个活人了。

　　李文生对自己的身体反应还是挺敏感的，尤其是疼痛感。睡觉现在于他而言是最大的困难点，要依靠药物才能睡得着，然而还是多梦易醒。情绪也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伴随着还有呕吐厌食等。
　　手脚也不由自主地发抖，有一次他甚至摔破了杯子。
　　阳光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堪入目了。

　　李文生穿上大衣，却发现自己是不是瘦了一些，肩膀那里好像撑不起来了。这是赵无眠送给他的，他不能穿的这么难看。
　　于是又找出并不适合的肩垫，起码要把衣服撑起来才是。
　　头发散乱着也没有关系，他想要这种散乱的样子，别太在意那些终会离开的事物。
　　去爱吧，去爱每一个人吧，去爱这个世界吧。

　　这还是李文生第一次踏进所谓的“gay吧”。
　　进场之前他换下了那件大衣，因为里面得香水和酒精味实在是不好闻，沾染上了会让他很不开心。
　　他坐在靠近吧台的位置，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们似乎没有烦恼，随便拉过一个不认识的人就可以接吻，就可以恋爱，就可以做一场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梦。
　　嘈杂的音乐和令人头晕的灯光对李文生起不到任何效果，只是觉得有些想吐。
　　正当他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了他的身旁。
　　应该是盯了他好久了。
　　“帅哥，一个人吗？”那人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尖细，而是更爽朗。李文生看向他，没有挪开位置。
　　“不用了。”李文生推开他递过来的酒，那人化着精致的妆，看上去像是原生态，但贴近却还是有一股脂粉香。
　　这种场所才不存在什么见好就收，也不存在什么受挫。相反，像李文生这种死禁欲才更加让人上头。
　　李文生很想生气，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他。最后只是直视了那人的眼睛。
　　李文生的眼珠颜色偏淡，在这种灯光下也看不出什么，也许是气质使然，这样一看给那人看出了一股莫名的冷意。
　　“我说，不用了，谢谢你，你很漂亮。”他握住那人的手，将酒杯再次送回去。
　　不给他再次进攻的机会。
　　男人懵了一下，说了几声抱歉之后就走了。

　　李文生捏着鼻梁骨，越来越觉得自己来这里可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正要起身离开，却在吧台处看到了一个束着长发的人。
　　是谁？他是不是疯了？又不是只有赵无眠是长头发。
　　别过去了。
　　李文生拍了拍那人的肩。果不其然，他长了一张与赵无眠毫不相干的脸，相较赵无眠，他更具攻击性，却也还是很好看。
　　鬼使神差地询问一通，直到最后躺到床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和刚认识的人上/////床？太荒诞了。至少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然而还是发生了，他问那人可不可以背对着他。
　　还是不像，这不是赵无眠。
　　肉/////体///////的///欢////愉//////让他短暂地忘却了痛苦，反噬而来的却是更大的无助与空虚。
　　就这么想他吗，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放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陌生人，陌生的地方，就连清晨都是陌生的。
　　李文生还是没有睡着，他忘记带药了，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有些凹陷了。
　　想要，睡觉。
　　睡觉。
　　想睡觉。
　　想要。
　　赵无眠。
　　思绪像乱码一样侵入他的大脑。
　　他想要什么啊。

　　赵无眠醒得不比江樊晚多少，他整晚都像个等身抱枕一样被江樊紧紧压着，身上重量减轻之后也自然就醒了。
　　江樊收拾得很快，等到赵无眠打着哈欠走出来时他已经要出门了。
　　“你怎么醒了？是我吵醒的吗？你再睡一下，我快来不及了，晚上见！！！”江樊火急火燎地登上鞋，他也只睡了四个半小时。
　　赵无眠看着桌子上的字条，又想起认识江樊不久时的“根正苗红好邻居”。
　　茶几上还是乱糟糟的一片，赵无眠舀了一碗粥，坐在沙发上给除了陆白霜之外的所有人发了消息。
　　赵无眠：白霜要过生日了吧。
　　现在早上六点，大家都还没醒，所以一片寂静。
　　他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江樊什么时候过生日，认识这么久，他好像从来没有提及过，今晚问一下吧。

　　叶红梅让苏无量和江樊去搬书，是前几天“自愿”买的题，苏无量的状态要好很多了，几天下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大概得有将近十套吧，一想到这居然是这学期的任务量，江樊就觉得这是一个头顶两个大。
　　昨晚的哪些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完，还留了一些尾巴没有拢，真是铁打的习题流水的学生啊。
　　赵无眠说要给江樊买一些水果，又想起江樊的做题状况，索性又去了趟书店，买了高考真题。
　　明天他们也就开学了，下学期的课表占了两天早八，相较于隔壁四天早八的已经算很幸运了。不知道其他人准备的都怎么样了，至少赵无眠还是有些抗拒的。
　　但一想到上课和江樊的时间不冲突，便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从书店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商店玻璃框里面的小狗玩偶，觉得可爱，于是买了。
　　要送给江樊。
　　这想法有些无厘头，但要送给江樊。

　　临近三月吹来的风有了一些春的味道，却还是有些干涩，赵无眠收到了消息，应该是章嘉他们醒了。
　　开学在即，章嘉和彭彦彬提出了辞职申请，真是万分抱歉，感谢老板的大恩大德。好在他俩这是日结，打一天工赚一天钱，除了有点亏心之外也没亏什么。陆白霜也在申请这件事，金主爸爸居然还挺舍不得她，一边给她发钱一边问暑假能不能来了，暑假不可以寒假行吗？也不累，赚的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
　　陆白霜一阵点头答应，她这中间还有请假的，虽然没够她最开始定的四千块目标，但也够她吃饱不饿一段时间了。
　　也许是奇妙的磁场，总之以陆白霜为首的那一屋子人都觉得向家里人要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当然如果真的活不下去还是得求助一下亲爱的爸爸妈妈的。

　　男人醒来时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到也不觉得惊讶，他对李文生有一定的好感，却觉得这人有些阴郁，他好像没有什么欲望，更像是麻木了想要挣脱什么一般。
　　他现在的腰还残留着被掐着的疼痛感。
　　他和李文生加了微信，发现李文生居然给他转了钱。
　　真是公事公办没有人情啊。

　　他单手绕着头发。
　　似乎对李文生这座大冰山产生了一点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