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王恋爱那些事》大大大石头

65、最后的道别，最好的开始

　　歌友会一结束，季心诺便提出她的点子。
　　连恺之有意挖掘新人，她也仍然热爱音乐，为什么不干脆凑在一起，做一档音乐节目？
　　没有广告，没有束缚，就用复古的方式，做广播。
　　在这点上两人向来有很高的契合度，连恺之觉得主意不错，马上同意。
　　但筹备时每次提起这个念头成形的时机，他总不免笑言，说还是自己吸引力不够，以后要在她面前多多刷脸，这样她心里才会只牵挂他。
　　录播室对设备要求不多，很快就装潢好，季心诺看着不大不小一间屋子，心中满是喜悦。
　　生活永远都是这样，有高有低，低得那段日子熬过去了，后面多得是盼头。
　　吴冰终于松口，同意去连恺之的火锅店，对他的手艺十分满意。
　　连平安知道两人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十分不易，更是给予十二万分的支持。
　　陈莹肚子一天天圆润起来，行动比起从前相对不便，但干斯人一直悉心照料，让她整个人气色甚好，彻底浸润在幸福中。
　　张亮平天天吵着嚷着，不想看别人成双成对，结果自己也走了桃花运，遇上了心仪的女孩，天天对着手机傻笑。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时，连恺之却指出她心中的遗憾：“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趟桃子网吧？”
　　“干什么，耀武扬威去吗？”季心诺离开前东家时，闹得不愉快，这时明白他的用意，却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毕竟《与乐同行》停播，就意味着她和公司最大的纽带已经断裂，从任何角度都没必要神化这段经历。
　　即使她偶尔还会回看，看着自己从青涩不安，含羞露怯，逐渐变成现在的模样，也会感慨时间的脚步走得如此匆忙。
　　“我知道你有遗憾。”连恺之却指了指她的心口，“毕竟你没有和自己的心血，好好道别。”
　　世上没有常绿的树。
　　季心诺当然明白，观众口味多变，一道菜再好吃，这么些年也有腻的时候。
　　若节目寿命到头，正常收官，她不会如此挂心，但正因后期种种不可控因素，才使得这成了她心中至今没好全的伤疤。
　　她对他的提议有些动心，却又觉得为难：“以刘亮的做派，我连大门都进不去。”
　　“那就不进去啊。反正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那你就是史上唯一一个三次登上节目的嘉宾了。”虽然一时没想到办法，季心诺却开起了他的玩笑。
　　连恺之很是自豪：“谁让我和主持人有裙带关系呢。”
　　坐实“家属”位置，他很有底气，甚至手指点了点唇角，意图明显。
　　季心诺只伸手挡开，还吐槽了句：“油腻。”
　　船到桥头自然直，后来她确实想到办法。
　　这几年热播剧宣传时，片方都会请主演合体扫楼，做直播，送福利，给剧增加不少话题性，他们也可以用这种办法。
　　找个全程跟拍的摄影师，去桃子网里走一圈，开个直播，讲讲节目的来龙去脉，给一个完满的收场。
　　虽然刘亮不是省油的灯，但他不会和生意过不去，最后谈下来条件，他们可以带人前来拍摄，时长不超过两小时即可。
　　附带条件是不能在视频中透露任何商业机密，还要给桃子网正在筹备中的新节目做广告。
　　免费的活广告，傻子才晾着不做。
　　连恺之这边协商后，定下时间，整个团队立刻前往桃子网进行拍摄。
　　为了落幕的仪式感，他专门定制了贴着节目logo的话筒，两人一进到桃子网大楼内，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才一开始直播，人气值已然爆棚。
　　有连恺之的地方，他永远是被簇拥的焦点，但他仿佛浑然不觉，只友好地冲大家挥手鞠躬。
　　季心诺看着大楼里一如既往的陈设，却生出些恍然隔世的错觉来，以至于刚开始录制时，还有些没进入状态：“很久没到这里，好像突然进了迷宫那样。”
　　“别担心，没问题的。”连恺之接了句话。
　　相互鼓励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
　　但公共场合中不经意流露的亲昵，还是让所有人发出惊呼，纷纷露出一种“分手传言是假的吧”这样的神情。
　　无形中澄清了谣言。
　　季心诺走到熟悉的办公区后，找回几分熟悉的感觉，对着摄影机，流畅地介绍起当初工作时的点点滴滴。
　　“会议室这个大家都很熟了，每次拍摄前，幕后人员们都会聚集在这儿，讨论方案和细节，最长一次开了3个多小时。”
　　“这行工作时间不规律很正常，公司也内设了餐厅咖啡厅休息室，味道不错，是吃货们的福音。”
　　“这里是我刚入职时的办公桌，说起来有点丢脸，那时候做文职，方案写得很糟糕，总是被主编打回来重写。我呢，心里憋着鼓劲，就算熬夜也要改完，猛灌咖啡通宵是常事。”
　　“大家还是要注意健康，不要学我。”她把自己当作反面例子，凑近摄影机，指了指自己的眼圈周围，“我怀疑我这些细纹，眼圈都是那时候留下的，用再好的眼霜都没用了。”
　　“后来我成了主持人，回头看前几期节目的观众朋友肯定能发现，那时候我没经验，也没临场能力，就是个无情的背稿机器。”
　　“好的节目，当然离不开团队配合。”概述自己的部分后，她将大篇幅留给团队介绍。
　　幕后英雄们大多出境，每人说几件和节目有关的趣事小事，两个小时如流水般过去，很快就将直播时间几乎填满，只剩下零星的收尾时间。
　　为了兑现跟刘亮的约定，季心诺携着连恺之走向桃子网新节目的录播室。
　　幸好新节目恰好是恋爱综艺，由他们两个做推广倒也不太违和。
　　季心诺看着录播室里亮堂的装潢，和录播室上大大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几个字，不禁感叹了句：“真好看。”
　　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
　　她侧头来问连恺之：“你觉得呢？”
　　他羞涩地摸了摸鼻子：“好看。”
　　除了代言外，他还没试着在节目上打过广告，肢体语言多少有点拘束。
　　虽然事先商量过流程，但一想到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耳根泛了红。
　　季心诺赶紧接过话茬：“我知道大家都嫌我碍事，想听他多说几句，但没办法，他这个人就是这么高冷。高冷到我有时候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了花，评论以火箭型指数飞快蹿升，快到她随意看上一眼，就只能看见用了特殊字体的几条。
　　“当然是看脸啊，狗头。”
　　“当然是因为他又帅又有才华啊。”
　　“第一眼就入坑了，没别的，就是眼缘。”
　　她由衷感到高兴，却也因此想到一个更好的推广方法，冲连恺之使了个眼色。
　　他立刻会过意来，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看到他这么受欢迎，我真的很高兴，但也有产生过危机感的时候。”
　　“那时候常看到一些苛刻的评论，我也和大家一样，会去知乎和百度上搜索，‘喜欢的人太优秀怎么办’？”
　　说到这里，几乎是半透明讲述自己的心境。
　　连恺之听得出她话中真挚的部分，立刻牵过她的手。
　　他们甚少在公开场合这么高调，但既已如此，偶尔放纵一次又有何妨。
　　季心诺继续说道：“后来经历很多事，我才慢慢意识到，让我难受的事有很多。”
　　“流言蜚语会让我难受，一些特别的经历会让我成天担惊受怕，生活和工作上的变化会让我难以适应，但这些都没有失去他可怕。”
　　她举起他的手，对准镜头，两人像盖章一样戳在了荧幕上，像做了一个约定。
　　“我仍然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故，我有时还会害怕，会因为不得已的理由和他分开，但起码现在我很幸福。”
　　“我也是。”连恺之接了话。
　　两人毫不避讳地相视一笑，彼此更坚定决心。
　　评论区又以超高速更新着。
　　“磕到了。”
　　“神仙爱情。”
　　“当一秒cp粉。”
　　季心诺这时把话题拉回到新节目上：“如果大家对磕cp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桃子网即将播出的这档新节目，有缘千里来相会，众多嘉宾，总有一种配对合你心意。”
　　虽然最后扭得有些生硬，像极了微博小广告，每次在热点新闻下，先用很有道理的评论吸引人读下去，最后一句转折是“多亏了这款瘦腿仪”。
　　但效果达到，时间也控制得刚好，她开口和观众们说了再见：“如果还想了解连恺之先生更多动态，请大家多多关注他的微博，是吧，连老板？”
　　连恺之绷不住笑出了声：“是的，还请大家多关注，下次见。”
　　一期直播就此结束，两人没立刻离开，而是推着小吃车，将奶茶饮料统统递给工作人员，谢谢他们今天全力配合。
　　过了几天后，连恺之正式发布广播节目制作的通知，节目名字简单易懂，就叫“动听”。
　　主持人是季心诺，节目30分钟一期，会采用对谈形式，每次请不同的歌手到现场做客，聊聊创作背后的故事。
　　第一期嘉宾，就是连恺之本人。
　　这个重磅消息一经发出，即刻在网络上掀起波澜。
　　季心诺往下刷着评论，多以正面为主，说他有人脉，她有能力，这样配合，也许真的能做成一档好节目。
　　流量的正面作用就体现于此，她笑得开怀：“这时候就发现你的好处了。”
　　“所以我只有这时候有用？”连恺之伸手指着自己，一脸疑惑，对这个评价极为不满。
　　“倒也不是。”季心诺托着下巴，佯装思考，“起码节目做完前，你都有利用价值。”
　　“你变了。”连恺之轻叹口气，“变得更聪明，更难招架了。”
　　“不喜欢吗？”
　　连恺之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湿漉漉的，让她莫名想起很多小动物来，于是也变得孩子气起来，拍了拍他的头发，画面和遛狗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间就这样遵循日升月落的规律，不断向前流淌，终于到了节目开播的时候。
　　算上这次，已经是两人第四次正式同台。
　　两人本就亲密无间，在节目上比较松弛，但季心诺的问题却个个都十分尖锐，并没放弃深度挖掘。
　　“觉得这个节目能做多久？”
　　“不清楚，但只要还有人听，就会一直努力下去。”
　　“现在还觉得接受访问，是件为难的事吗？”
　　“要看访问者是谁。”连恺之先是打趣一句，自己笑出了声，而后正色道，“其实我个人认为，也像演员那样，留点神秘感比较好。”
　　“第六张专辑《未来》，风格和前几张差异很大，评价有褒有贬，有的觉得你终于有突破，有的却觉得你转型失败，你怎么看待这些争议？”
　　“争议说明一直有人关注我。”连恺之认真答道，“一首歌好不好听和审美一样主观，但我这次的诠释方式可能让很多听众失望了，在这里向这些朋友们道歉。”
　　他在写歌这件事上，依然不忘初心，十分谦逊。
　　“有那么多人为我花钱，说明我的歌也是件商品，我不想让他们花钱却不开心，所以以后摸索其它曲风时，会更加注意，也希望能多多收到大家的来信，谢谢。”
　　这样连续几个深刻的问题后，季心诺适当停顿，往轻松点地方向带：“想请你分享一下你平时唱歌独特的小技巧。”
　　“这个说出来大家肯定嫌弃老套，百度一下都能搜到。”连恺之摸了摸后脑勺，“一定要先开嗓再唱高音，还有就是……”
　　他说到这里，像犯错了的孩子那样垂下头，说出自己会有的惯性动作：“不是技巧，而是坏习惯，有时候唱得太投入，会用指甲掐掌心，所以后来都没留过长指甲。”
　　“掐掌心确实容易受伤，请大家不要模仿。”季心诺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点，惊讶到微张着嘴。
　　正在直播，她不好有什么举动，不能直接拉过他手来看，有没有留下痕迹，直到结束后，才慌忙牵住他的手。
　　一双眼变成显微镜那般，连他每道掌纹的细致末梢都看得清楚，确定没看到任何伤口后，才松开手。
　　连恺之却又牵了回来，笑言道：“吃完我豆腐就想跑啊，没门。”
　　季心诺被他形容的像个泼皮无赖，在他身上锤了一下。
　　两人双手交缠，十指紧扣，一步步往外走，在光影交错中落下并肩而行的身影。
　　季心诺心下安然，忽得想起从前通过一杆笔描绘出的心愿：“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写过一篇作文，和你那首歌一样，也叫《未来》。”
　　连恺之静静听着她说。
　　她记性好到能想起那时写下的字字句句：“我希望我的未来像一艘航行在海上的巨轮，不遇风浪，平平顺顺，即使遭遇风险，也有人携手相伴。”
　　讲到这里，不由扬起嘴角，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来：“现在，我找到这个人了。”
　　连恺之回看着她，只见她笑意盈盈的脸，将她手往衣兜里揣着：“我很荣幸。”
　　能成为她选择的归宿，他很幸福。
　　即使只是做完节目，平淡地踏上回程，他也觉得心口温热。
　　彼此不能预知未来前行路上是荆棘密布，还是稳稳当当，但却已下定决心，再不放开对方的手。
　　这样就已足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