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王恋爱那些事》大大大石头

62、平静的生活

　　陈莹在试衣间里，穿上一袭纯白的鱼尾婚纱，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真有几分童话里人鱼公主的味道。
　　可她一开口说话，立刻打破灯光、婚纱和妆容营造的美好：“看不看得出肚子啊？”
　　季心诺笑着答道：“放一百二十个心，魔鬼身材，凹凸有致，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
　　陈莹这才安心了些，转头又骂起了罪魁祸首：“都怪干斯人那个混球，不干好事，非要老娘怀着孩子匆匆结婚。”
　　“你再说下去就十八禁了，注意影响。”季心诺及时劝了一句，“快结婚的日子，骂什么人啊。”
　　陈莹不快地噘着嘴：“就要骂他，狗男人，臭男人，害得我理想中的婚礼泡汤了。”
　　陈莹看遍言情小说，对于婚礼，自然抱着一生只有一次的仪式感，也想把最浪漫的点子都留在那时候。
　　偏偏和干斯人没算好时间，多了个孩子出来，虽然四个月勉强进入稳定期，但婚礼筹备的匆忙，很多环节只能略掉。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痛心，但随即她又伸手，摸在自己小腹上。
　　不知是不是感到生命的重量，她表情柔和起来：“我以前老觉得，肯定你先结婚，我美美的给你当伴娘，这下好了，我肚子里都有一个了，你还是单身狗。”
　　“单身狗也有人权。”季心诺笑着抗议，“你这么看不上，这伴娘我就不当了，想想也挺累的，又要照顾你，还得陪客人。”
　　“那可不行。”陈莹挽住她胳膊，讨好地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找你找去。”
　　季心诺闻言，这才像炸毛的猫被哄顺，傲娇地点了点头：“好了，我陪你去见如意郎君。”
　　她扶着陈莹走出试衣间，准新郎干斯人早就换上黑色西装，在休息座上望眼欲穿。
　　一看到陈莹，他两眼放光，急急跑她跟前。
　　陈莹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双手叉腰，一会看自己的侧面，一会转头看背面，对婚纱十分满意。
　　她伸出手，扮成□□女大佬那样，扯过干斯人的领带：“老实回答问题，就饶你不死。”
　　这一贯是他们的小情趣，干斯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保证句句实话，绝不作假。”
　　“好看吗？”陈莹挑了挑眉。
　　干斯人被她直勾勾盯着，好像又犯了结巴病，答得磕磕绊绊：“好……好看。”
　　“这还差不多。”陈莹心花怒放，笑意满满，结果下一秒这不解风情的木头，就踩了她的雷区。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她腰际：“会不会太紧？”
　　“你这是嫌我胖吗？”陈莹手掐了他好几下，“我这样是谁害的，嗯？”
　　“我害的，都是我的错。”干斯人怕她动静太大，连忙服软认错。
　　陈莹还不罢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是现在好看，还是平时好看？”
　　干斯人咧嘴笑开，上半张脸却紧巴巴的。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生怕答错又惹她生气，想了想后，只挑了个绝对不出错的答案：“你怎么样都好看。”
　　结果又换来一顿打：“好啊，你是说，我打不打扮都差不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眼看两人快在婚纱店里吵嘴，季心诺轻咳了一声：“大庭广众下的，注意点。”
　　几个人说笑几句，就从婚纱店离开，干斯人充当司机，送季心诺回到新的住处。
　　吴冰做完一大桌子菜，就等他们回来，为了照顾怀孕的陈莹，特地用小碗一碟碟装上。
　　季心诺笑言道：“瞧瞧，这贵族待遇比我这亲女儿好多了。”
　　陈莹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捧了捧近来肉嘟嘟的脸：“阿姨，您这样我吃胖了，婚纱就穿不下了。”
　　“胖什么，这小胳膊小腿的。”吴冰捏了捏她纤细的胳膊，还以为她在说反话，“我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审美了，一个个瘦得跟竹竿一样，还要说自己胖。”
　　“就是。”干斯人跳出来附和。
　　他最近看了很多育儿方面的书，现在也能说上个一二山来：“你这个阶段，要确保饮食均衡，还要摄入大量蛋白质。”
　　陈莹斜了他一眼：“就你屁话多。”
　　他们斗嘴已是常态，一顿饭吃下来热热闹闹，极为开心。
　　饭后，准新娘留下，被强制按在沙发上休息。
　　准新郎则踏上远行的路程，临行前，还不忘向爱人讨了个吻，惹得一向大咧咧的陈莹，闹了个大红脸。
　　婚礼定在国庆，双方父母都在外地，这几天客流最忙的时候，根本抢不到动车票。
　　一通商量后，这事就由干斯人自驾，一次将双方父母都接过来，路上就要花三天多，所以这几天，陈莹会留在她们家中。
　　怀了孕后，活力满满的陈莹变得恬静，才一晃眼，就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睡过。
　　季心诺和妈妈对视一眼，去卧室拿了枕头和轻便的小毛毯来，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吴冰看着陈莹的睡颜，不免感慨，轻声道：“想不到当年豆芽菜一样的小丫头，不仅要结婚，自己也要当妈妈了，妈突然觉得自己更老了。”
　　“谁说你老。”季心诺连忙夸赞道，“我妈妈沉鱼落雁，貌似貂蝉，在我眼里，是世上最漂亮的妈妈。”
　　“一把年纪了，说这些也不害臊。”吴冰被不好意思起来，随即又把话题扯到“结婚生子”上，“所以……你什么时候考虑自己？”
　　季心诺呆了一瞬，并没正面回答：“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嘛。”
　　自那件事后，她和母亲有了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人甚少往人生大事上拐。
　　但吴冰却借着婚礼的当口，问出盘旋在心头多时的疑惑：“你和连恺之分手一年多了，都没对外公布，你是不是还没忘了他？”
　　再听到他名字时，季心诺心中仍是隐隐作痛。
　　这一年多来，她好不容易换了新的工作，也尽量减少上网时间，希望能少看到些他的消息。
　　可关于他的一切，还是铺天盖地。
　　他发布了新专辑《离别曲》，共收录六首歌。
　　不同于以往风格，这几首歌更像是传达愁绪，就连一向嘴毒唱衰他的乐评人们，也给出了持平首专《光明》的评价。
　　好的音乐无论哪个角度都能打动听众，很多人嘴上说着“听哭了”，还是循环播放，主打歌《离别曲》也成了剪刀手们二创时，最爱用的背景乐。
　　一张专辑胜过所有公关，有一石二鸟的效果。
　　大众默认感伤的情歌是分手的证明，而他歌词中唱出的心声，也让舆论倒向了他，反而让媒体有了些底线，不敢直接过问感情生活。
　　都说互联网没有记忆，在这个信息量爆炸的浮夸时代中，的确如此。
　　一晃眼时间如流水般逝去，那个大粉被重罚后，她也渐渐淡出在众人视线中。
　　“心心。”吴冰一声呼唤，将她从过往回忆中拉出来。
　　她见女儿这副神情，已是心中有数，没再问下去的必要。
　　季心诺颇有些做贼心虚，拿陈莹当幌子：“别说这些了，万一把她吵醒了，她肯定跳起来打我们。”
　　吴冰上下唇翕动两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而是替陈莹掖了掖毯子：“我在这看着，你先回房吧。”
　　“你累了就叫我。”季心诺应了一声，风一般逃回房间。
　　鬼使神差拉开床头的抽屉，入目所见就是连恺之当年特地寄给她的签名照。
　　照片被她好好的放进相框里，至今都没有泛黄褪色，就如同在她脑海中鲜活的回忆，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浮上心头。
　　今天是她和连恺之分开的第558天。
　　和连恺之交往又分手，是她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
　　看着看着，手指不自主贴上相框，在他脸庞上停留，却只碰到冷冰冰的相框，忽而指尖一颤。
　　“都过去了。”她提醒自己，将那些照片统统收了起来。
　　手机里传来收到新闻的提示音，她一边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凑巧，看到连恺之的新闻，一边又有些忐忑难安。
　　结果却是一条让她极为感慨的推送。
　　“与乐同行无限期停录”
　　她急急点进话题，节目组和桃子网官方统一口径，表示因为“技术原因”，即日起将无限期停录。
　　待到解决技术问题后，一定会用全新面貌和观众重逢。
　　一个节目做了几年，纵然有诸多不足，但看客们总归有点情怀，评论中皆是惋惜。
　　“好可惜啊。”
　　“我以前常当干活时候背景音听的。”
　　“难得的音乐节目，我还等着我们家小糊糊乐队上呢……”
　　“乐坛不景气啊，隔壁海豚视频抄袭的那档节目早停了，这个也是意料之中。”
　　当然也有人一针见血，认定官方所说的“技术原因”，只是块遮羞布。
　　“哪来什么技术原因，不就是拉不到金主爸爸投资了？”
　　“短视频流行，一期节目虽然不长，但很多人看cut，播放量肯定撑不住。”
　　“说实话，换了主持人以后，就没以前那味了。”
　　最后一句评论意外引来很多赞同。
　　季心诺这个曾经处在风口浪尖上，被辱骂过无数次的人，忽然被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位子。
　　“说句马后炮的，季心诺一走，我觉得这节目吃枣药丸。”
　　“节目外的破事咱也管不着，看节目就图个乐子，谁下班了还要天天看王颖颖吊个嗓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季心诺起码不会打断嘉宾说话吧，即兴发问环节也有点深度，王颖颖就差弄成网络用语解说节目了。”
　　“季心诺和那些顶尖的主持人没法比，全靠同行衬托。”
　　形形色色评论中，季心诺多次看到自己名字，不免有些唏嘘。
　　比起那些季播节目，《与乐同行》也算是颗常青树，幕后团体坚持许久，也没能保住这个招牌，其它节目只怕运营更难。
　　她曾以为谢幕总是体面，但就和当初的分手那么突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两种情绪交织着，翻涌着，让她一时捂住心口，难以言喻。
　　房门上传来“咚咚”两声，陈莹敲了门后，一边啃着苹果，一手拿着吴冰刚削好的一盘子梨进来，搁在她桌上：“瞅瞅，我这才叫服务到家。”
　　一句趣话才说完，她发现好友表情不对，忙不迭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季心诺拿出平常心来，“就是刚看到与乐同行的事了。”
　　“哦，这个啊。”陈莹还在桃子网工作，自然早听到风声，“要不是刘亮死活要把王颖颖捧出来，早就该停了，她和歌手团队吵了好几次，不过都被压下来了。”
　　以王颖颖的性格，一点都不稀奇。
　　“后来赞助商少了，人也没捧出来，活该。”陈莹继续说着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王颖颖被雪藏了，去小红书上当美妆博主了，刘亮又往别的节目里塞人，恶性循环。”
　　季心诺越听越是诧异：“你怎么一点内幕都不告诉我？”
　　“还不是怕你难过。”陈莹轻叹口气，“当初你那么用心主持，但这些在上头眼里，都是狗屁，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季心诺深以为然。
　　做节目就像接力比赛，对资本来说，一个不行就下一个，否则就及时止损，也就她和先前的团队劳心劳力，最后也没落到什么好。
　　“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陈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是她紧张时特有的小动作，“婚礼那天，我请了小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