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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壹)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话一点都不假。此时,洛青舒正拜祭双亲,满脸的悲怆之色。他跪在坟前许久,蒙蒙细雨中,清瘦的身材愈显坚毅。拜了三拜,起身,撑着伞走出墓地。

      “公子接住我。”

      忽然听见如银铃般清脆的少女声音响在耳畔,洛青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鬼使神差,他伸出双手,树上坠下一名少女,稳稳当当落入怀中,清清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他们彼此看着对方,数秒有余,洛青舒红了脸,连忙把她放下来。

      “我是梨舞,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少女冲着弯腰捡伞的洛青舒甜甜一笑,转身离去。洛青舒看着旁边高大的树,粗壮的枝干上留着几个小巧的脚印。他无奈的摇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着实顽皮了点。

      重新撑起伞,衣袖间似乎还残存着那股香气,洛青舒不禁又红了脸。

      (贰)
      双亲去得早,洛青舒由大伯抚养成人。大伯膝下无子,因而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洛青舒身上。平日里对他严厉得几乎不近人情,时时督促他读书。为的,是希望他能在科举考试中夺得头筹,光宗耀祖。

      天气分外温暖,洛青舒捧着看了千万遍的书,趁着大伯没空监督他,偷偷趴在桌上小眠片刻。

      洛青舒做了个梦,他梦见少女一身青色衣裳,如清明那日别无二致。她对着他笑,口中唤着他的名字:洛青舒。

      梦醒了,睁眼那一瞬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小巧的鼻子,弯弯的眉,一笑起来,整个人都充满生气。

      洛青舒大惊失色:“你是怎么进来的?”

      梨舞坐上他的书桌,两条腿交替着来回摇晃。“要翻你家的墙很难吗?”

      洛青舒哑然失笑,那日那么高的树都爬上去了,何况他洛家的矮墙。

      “看你一副书呆子气的样子,想不到还会偷懒啊。给我说说你梦到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梨舞凑近他,脸上写满了好奇。

      洛青舒故作镇静,怎么说呢?偷懒睡觉梦见人家姑娘,还被人家捉个正着,这也太难以启齿了吧。偏偏当事人还一副问不出答案势不罢休的样子,缠着他说个不停。“哦,我知道了。”梨舞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没好意思开口说,所以睡觉梦见她?”

      洛青舒没辙,只能任由她猜。

      “我上次告诉你我的名字,你还没给我说你的名字呢!”

      终于转移话题了,洛青舒松了一口气。他用笔蘸墨,在宣纸上工整的写下“洛青舒”三个字。

      “我不识字。”

      洛青舒愣了愣,一字一字的念出来,然后在他的名字旁写下她的名字,再教她认读。

      梨舞重复念了三五遍,才反应过来二人名字连在一起了。此时,前院传来细微的开门声,被一向耳尖的梨舞捕捉到,当即从洛青舒桌上跳下来。

      “你伯父回来了。”

      三步并两步,轻巧爬上洛家的墙。只须臾的工夫,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张写有名字的纸静静躺在桌上,起风了,纸张一角被掀起来,簌簌作响。洛青舒轻轻把翻过来的一角按下去,抚平褶皱。

      (叁)
      之后每日的正午过一刻,洛青舒便会将书桌移至后院,等待梨舞来。她并不是每天都来,也不是每次固定一个时间来。有时她一连几天不来,洛青舒便从太阳微斜等到星辰满天。即便这个过程枯燥乏味,他也甘之如饴。

      梨舞来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洛青舒专注念书,梨舞在旁静静看着他。偶尔见洛青舒乏了,梨舞便为他讲一些外面的奇闻趣事。这时就轮到洛青舒看着梨舞,她眼睛小,可是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两道弯弯的缝,像天上的月牙儿。

      这天夜里,洛青舒感到有重物压在他身上,且被子也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湿。他睁开眼睛,发现趴在身上的重物是一个女人。

      洛青舒大惊失色,正要出声,嘴立即被她捂住。“别动,是我。我正在被仇家追杀。”

      梨舞的声音有气无力,令洛青舒心里一紧,压低声线:“我要怎样做才能帮你?”

      “不要说话,不要动,保持一个时辰他们应该就走了。”

      洛青舒从未发现时间过得如现在这般慢,梨舞的气息一分分减弱,血浸透了被子,一阵阵寒意向他袭来。

      终于,梨舞说:“好了,他们走了。”

      洛青舒连忙抽身起来,把灯尽数点亮,屋子恍如白昼。

      梨舞伤势严重,依旧保持着清醒。她看着翻箱倒柜找药,忙得不可开交的洛青舒,忽得笑了。

      “洛青舒,你可是喜欢我?”

      洛青舒身形一滞,向梨舞看去。她斜倚窗台,虚弱无力。

      “你若喜欢我,便娶我。”她神色正经,容不得半分作假。

      药瓶应声而掉,瓷屑四溅,浓烈的苦药味肆意蔓延。洛青舒目光灼灼,如点亮黑夜的炽热星火:“好。”

      (肆)
      大伯自是不会同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嫁进洛家,罚洛青舒跪了几日祠堂,奈何不了洛青舒倔。最终将他赶出去,扬言恩断义绝。

      便是如此,初见之时的一袭青衣,一把伞。一场绵雨,一世姻缘。

      婚礼简陋,既无长亲高坐,又无好友相访。住的是自己动手砌的草屋,无礼乐,无礼官。梨舞双手搂着洛青舒的脖子,笑靥如花:“自此,我便是你的妻。”

      离了洛家,生计都得靠自己打算。洛青舒白日为人代写书信,晚上读书。梨舞也不闲着,日日上山去采草药卖与药铺。二人齐心协力,苦中作乐,日子倒也不太难过。

      直至冬日降临,洛青舒环顾空荡荡的四壁。冬衣,棉被,这些都得添置,可是现在的积蓄还远远不足。想着想着眉头拧作一团,像堆起来的小山丘。梨舞从背后抱紧他:“不要去想了,我们会度过去的。”

      洛青舒捂住她冰凉的手:“这几日天气冷,你便呆在屋里别出门去。我多摆一会儿摊,晚上要迟一些,就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梨舞偏着头想了想,然后点头:“嗯。”她把下巴抵在他的脊柱骨上,双手更紧三分。

      还是如平常一般摆摊,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洛青舒总觉得心口闷得慌。果然,没过一会儿,邻居赶来告诉他,梨舞不慎落水,救上来的时候人没了意识,郎中正在努力救治她。

      洛青舒当即弃了纸笔,拨开人群向家跑去。身后纸张被带得飞起,寒风一吹便满天飘舞。

      (伍)
      “唔……”梨舞低吟一声,心情糟糕透了。刺骨冰水漫过头顶的绝望感她还记忆犹新,喉咙又肿又痛,每一口呼吸都扯着五脏六腑疼。

      眼睛徐徐睁开,洛青舒那张充满焦虑的脸飞快凑过来:“还冷不冷?”

      梨舞摇头,继而才发现身上是一床又大又厚的新被子。见梨舞疑惑,洛青舒避重就轻道:“我回了一趟洛家。”

      惊讶之色出现在梨舞脸上,当初闹得那般厉害,洛青舒现在放低姿态回去,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你受苦了。”开口的是洛青舒。他把梨舞扶起来,又将温度正好的药端进来,一勺一勺喂给她喝。药苦得很,洛青舒便每喂一口药,飞速再往梨舞嘴里塞一个蜜饯。

      “李夫人告诉我了。”

      梨舞连忙把头垂下去,像做错事的小孩。李夫人出自富贵人家,梨舞一直瞒着洛青舒在她那里做工,这次洗的衣服,也是梨舞从她那儿接的活。

      洛青舒把空碗置于一旁,双手握住她小巧玲珑的肩:“日后别去了,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受苦的。”顿了顿,洛青舒把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我会努力,在明年的科举中夺一席之地。梨舞,我要许你一喜乐无忧。等我。”

      梨舞环住他的脖子,温意在俩人额头间传递。她把眼睛缓缓闭上:“洛青舒,可不要反悔。”

      冬日水寒,伤人得紧。梨舞在床上休养了足足三个月才可下床。此时洛青舒正忙着应试,梨舞不敢分他的心,安份呆在屋里哪儿也不去。

      结果出来的那天洛青舒早早的就去了,梨舞坐在屋前为洛青舒做衣裳。虽然她技艺不精,可每一针都十分仔细。眉眼低垂,神色专注,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洛青舒归来无声,立于她面前良久,她都未曾察觉。直到她眼睛酸痛,抬头的瞬间,才发现所念之人近在咫尺。

      梨舞把手头的东西放下,俏皮一笑:“回来了!”

      洛青舒答:“嗯。”

      梨舞心里一沉,这般反常,怕是失利了。

      她把手搭在他肩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也莫要太过失意,大不了下次……”

      话还未说完,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洛青舒抱着她转圈,眉目之间溢满喜悦之情:“梨舞,我终于不会让你受苦了。”

      (陆)
      不多时,洛青舒做了当地县令。大伯虽然对梨舞颇有微词,却终于妥协,为二人重新操办一场正经的婚礼。

      那日洛家的喜气几乎溢了满城,亲朋好友坐满堂,伯父笑得合不拢嘴,洛青舒也喝了很多酒,最后醉得还是让人扶回的洞房。

      梨舞听着外面喧闹的宾客声,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再好,也不如当日那场简陋的婚礼。

      洛青舒一身酒气的躺在床上,把她拉在怀里紧紧抱住,恨不得能与她合为一体。这样他就可以和她不分离,永远都在一起。

      喜气散去,洛青舒也开始正式处理衙门的事。夫妻之间亲密时候少了许多,有人告诉洛青舒,梨舞老是在他不在家时外出,行踪不定。洛青舒以为是她自己在家呆着闷,出门散心而已,便没有多在意。

      后来,洛青舒处理村民抓到的山中小妖问题时,一向不来衙门的梨舞突然来找他。

      梨舞问他:“你打算如何处理?”

      洛青舒正在整理桌上堆得比他头还高的文件,忙得不可开交。头也不抬来了一句:“既然是妖,定当杀之。”

      “他们是无辜的!!”

      洛青舒终于察觉到梨舞语气中的焦急,他停下手中的事务:“他们夜半出没村民居所,是想要害人的。”

      梨舞急急答:“可是我听说,他们仅仅是行路累了欲寻水喝。连人形都未化完全的小妖,如何害得了人?”

      洛青舒:“你又怎知他们只为讨水,若只为找水,又为何见人便逃?”

      梨舞:“你们人类向来视妖为大敌,非赶尽杀绝不可,他们又如何不怕你们?”

      洛青舒急着和她争论,并未注意她用的是“你们人类”。“梨舞,我知你善良,可是你的善良不该用于此处。我作为百姓父母官,理应处处为他们着想。”

      梨舞眼眶发红:“原来我竟嫁了一个呆子!”

      洛青舒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于是站起来,欲像平常那般揽她入怀,她却闪身躲开。

      她问:“他们此刻在何处?”

      洛青舒语气无奈:“已在行刑处。”

      梨舞睁大双目,不可置信看着他。临走时,她意味深长叹了气,像是对他太过失望。

      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刑场,也只是目睹了一地血渍。旁人拍手称快,对着小妖们的尸体指指点点,好像他们是罪该万死的恶魔,这样好像都便宜了他们。

      梨舞捂住双目,不肯看这世间的丑陋。身后洛青舒贴上来,温暖如初。梨舞好像累得没有力气,她的身体无力得滑下去。

      “你可知,那个村子接二连三发生村民被妖吸尽精气而亡的事件?”洛青舒以为说出这件事,她的心里会好受些。然而听到他的话,梨舞反而身体一僵,不由自主别过脸。

      洛青舒,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吧。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柒)
      初夏降水不止,河水大涨,村民的田地有受水灾的危险。

      洛青舒一下子忙得家都回不了,天天带人去河边解决隐患。在河边住了半月有余,一名老妇突然寻上来。

      一见到他便哭天喊地,诉自家如何不容易,孤儿寡母生活又是如何坚辛。旁人听得几经落泪,就连洛青舒也是偷偷用衣袖抹了好几次眼睛。

      末了,老妇拿出一大袋铜子,说是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求他放过她的儿子。

      洛青舒一头雾水,询问后才得知,老妇的儿子昨日因偷窃罪被抓,至今未归。洛青舒看这老妇方才好一顿哭诉,又掏出全部积蓄,还以为是她儿子有多罪不可赦,一直在纠结如何妥善处理。现在听后,不禁笑道:“不过偷窃罪而已,待本官处理好这边的事务,回去略施惩戒便可放出。”

      听完他的话后,老妇并未宽心,目露怀疑看着他:“如今只要入狱便是死命一条,大人的话可真切?”

      洛青舒皱眉:“谁告诉你,只要入狱便是死?”

      老妇人这才娓娓道来,在洛青舒走后不久,狱里每日都会死人。最初是一些被罪恶滔天的死囚,后来是一些犯了小错的囚犯,但凡入狱者,无一幸免。有些地痞流氓的尸体无人收领,便被丢到乱葬岗,尸骨堆成小山,令人胆寒。

      这老妇人实在是怕得很,才下定决心寻了过来,想为儿子讨条活路。

      洛青舒怒不可遏,当即赶回衙门,欲将那心肠歹毒的人绳之以法。可是还未至门口,便看见衙门口乌泱泱的一片。

      太多入狱的人死得不明不白,已经引起了百姓的愤懑。如今他们群聚衙门口,要洛青舒这个“狗官”给个说法。

      洛青舒一边令人安抚百姓的情绪,一边急着查出真凶。可是最没有想到的便是,真凶是自己深爱的枕边人。

      牢狱相见,万语难言。

      洛青舒看着被锁妖链锁住的梨舞,怒不可遏:“你为何残害无辜?”

      梨舞:“无辜吗?他们不无辜,他们有罪!”

      洛青舒:“可他们罪不至死!!”

      梨舞反问:“那当初的那些小妖,你可想过手下留情?那些围观的百姓,可曾想过宽恕?他们也是罪不至死!!”

      梨舞向洛青舒诉说,妖生来被人所嫌恶,被人追杀。清明与他的相见,是因为她在躲避捉妖人。洛家时的受伤,是被捉妖人所伤,为了逃命,她借助了洛青舒的人气来掩盖自己身上的妖气。寒冬落水险些丧命,也是捉妖人所为。

      人妖势不两立,为了活命,她只能吸人精气提高修为来对抗捉妖人。

      洛青舒恍然明白,梨舞嫁他,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忍住心痛,他问:“你既然已经利用我掩饰妖气,为何还要害人?”

      梨舞笑:“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要放过我!洛青舒,你太天真了,人与妖本来就是一个极端的对立点。”

      密密麻麻的疼痛绵延不绝,洛青舒看着眼前令他感到陌生的梨舞。后退两步,她害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为他考虑过?

      良久,他问:“可曾,对我动过心?”

      梨舞漆黑的眼睛对上他,眼底一片真诚,“你自己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

      洛青舒苦笑,他明白了。

      (捌)
      自那日洛青舒拂袖离去后,她便再未见过他。她知道他难以割舍这段缘分,所以故意那样应答,是免得他为难。可是为何,你还是迟迟不肯作下抉择?

      衙门口,洛青舒令人架起高台。自己脱下官袍,跪在台上:“罪官洛青舒,纵容妖孽横行,残害无辜,如今去官褪袍,任由大家处置。”

      愤怒得早己失去理智的百姓一拥而上,忍受拳打脚踢之时,洛青舒想,但愿如此,能为你减轻罪孽。

      牢房中,梨舞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越发感到不对劲。于是奋力挣脱锁妖链。赶到之时,洛青舒被打得快要断气。

      “住手!”梨舞泪眼婆娑,向台上被打得脱了人形的洛青舒走过去。极度愤怒的百姓看到了正主,哪里还会管别的什么。“咻”的一声,一棍已经落到了梨舞身上。

      洛青舒只剩一口气,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眼睛里充满祈求,走啊,快走啊!梨舞又向洛青舒踏近一步,又是两棍结结实实打在梨舞身上。洛青舒除了流泪,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扛着百姓的棍棒,梨舞爬上了洛青舒所在的高台。她已经吐了好几口血,整张脸惨白得不像话。

      梨舞在外置结界,将企图上台的人拦在下面。她揽起洛青舒,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洛青舒,我是真的喜欢你。”

      捧起他的脸,带着一分可惜,两分无奈,三分心疼,和四分真心吻下去。咸得发苦的泪水流入洛青舒嘴中,夹杂着俩人的血腥味,是来自于他的,和她的。

      一吻作罢,梨舞推开洛青舒。

      整个人身上燃起熊熊烈火,皮肉的烧焦的味道充斥着现场所有人的鼻腔,她痛苦的翻滚,尖身叫着,企图减轻一些疼痛。不多时,便化为灰烬,随风扬去。

      “梨……舞……”努力想去抓那一抔灰,却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尾声)
      那天的事情即便过了很久,也依旧没人敢提。谁要是不小心说出来了,也是一阵唏嘘,连声道句:惨啊,作孽啊之类的话。

      梨舞死得这样惨,百姓也没再难为洛青舒,立即将他送去医治。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洛青舒那日被打的浑身上下骨头尽碎,五脏六腑皆被重创,却能幸运的活下来,并且恢复如初,半点后遗症都没有。

      只有洛青舒知道,她吻他时是将内丹给他续命,烈火焚身是将灵魂一块儿燃烧,连着魂魄一起灰飞烟灭。

      又是一年梨花开,与她初见老树下,洛青舒撑伞等待。

      “大人可是在等谁?”小仆问道。

      洛青舒:“在等我的妻子。”

      “那小人立刻回去收拾一间屋子给夫人住。”这小仆是刚从外地来的,故而没有听说过之前那些事。倒觉得纳闷,这位大人的妻子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不用了。”洛青舒伸手,梨瓣儿顺着掌心滑下去。

      “她不会回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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