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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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在商场的负一层找到了夏油杰。
是银八遇到高杉晋助的那个地方，堂堂教祖被挂在墙上的显示屏顶上，像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似的，胳膊垂下来，手指间还缠绕着许多发丝。
夏油杰被冷风吹了一整晚，当五条悟把人拿下来，他差点被冻得一哆嗦，感觉在抱着一大块冰。
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五条悟表面上不显，但他一米多的大长腿都在发软。加固封印把他趋近无穷的咒力都要抽干了，现在连无下限的术式都是勉强开着，脑袋因为缺少能量和糖分而发胀疼痛。
等他再下到负五层，那个身着紫色浴衣的咒灵已经离开了，几个小姑娘累得瘫成一堆，七海建人靠在一边的墙上按揉自己酸痛的眼睛。
看到夏油杰之后，菜菜子和美美子虽是筋疲力尽了，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走上前抱了抱她们的教主。
这个拥抱其实有一小半是五条悟的，因为他一直扛着夏油杰的身体，因此双胞胎抱住杰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也抱住了一部分的五条悟。
这其实很奇怪，加害者与受害者、善与恶全都混淆在一起了，于是他们各怀着心思，结束了这个拥抱。
禅院直毘人和他找来的帮手们姗姗来迟。
他们完全错过了这场危机，一大群穿着古板的老古董们从楼梯上走下来，对自己的迟到毫无忏悔之意。
“狱门疆由我们咒术协会保管。”老橘子们一来就开始发号施令。
他们三下五除二将狱门疆装进个贴满封条的箱子里收了起来，又指着还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胧，“他暂时交给你们高专，别让他死了——作为天照院奈落的原首领和虚的从犯，他还有很多价值。”
“当然，”他们补充道，“你们只负责治好和关押他，之后就交由我们来撬开他的嘴。”
“哈哈～”五条悟干巴巴笑了两声，“坐收渔翁之利是吧，高层打的一手好算盘呀～”他阴阳怪气翻了几个白眼，懒得和他们争论，只是摆了摆手。“你们随意。”
夜蛾校长和硝子从后方也赶了过来。几只模样滑稽的咒骸玩偶在瓦砾间蹦蹦跳跳的，寻找在场还存活的人类，将他们拽出来并排摆放整齐，等着医护人员过来。
而高专的校医家入硝子今晚熬了个大夜，她的黑眼圈都快跟熊猫的一样重了，勉强靠香烟吊着，总算是没闭上眼睛。
她的白大褂也跟在战壕里滚了一遭似的脏的不成样子，连续一晚的治疗工作让她的神经有些紧绷，但硝子还是弯了弯嘴角，蹲下来先给躺在地上的胧和银八进行一系列紧急治疗。
老古董们下来亮个相就要走了，忽然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染着金色头发的男人奋力从橘子林里扑腾了出来。
禅院直哉长着一张标准的禅院家的脸，他的眼角微微上挑，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张扬的狐狸。
而他此时整张脸都泛着粉红，全身肌肤紧绷至微微颤抖。他一眼就认出了靠在柱子后面的那个脑袋。
“甚尔！！！”
禅院直哉发出了脑残粉在偶像见面会舞台下打call式的呐喊。禅院直毘人没能拦住他，于是直哉就像一只快活的黄狐狸一样跳到了伏黑甚尔的面前。
“直哉，回来！”禅院直毘人怒其不争地喊他。
“真的是你，甚尔君，你复活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甚尔君很强，一定没问题的！”禅院直哉仰着头看着甚尔，一双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烁着，伏黑甚尔差点幻视见这人屁股后头疯狂甩动的尾巴。
禅院直哉不遗余力地夸奖：“甚尔君看起来和十一年前完全没变化呢～你打算如何，回禅院家吗？以甚尔的实力做家主也完全没问题的！”
“直哉！”禅院直毘人怒喝。
被骂的禅院直哉恍若未闻，他魔怔了一般向前探身，嘴角自然上翘起来，想要伸手去够偶像的袖子。
伏黑甚尔一脚把他踢出十几米远。
“吵死了，滚开。”甚尔淡淡开口，看着对面老橘子里几乎半数的禅院们，像在看一群蝼蚁。
直哉还想说些什么，禅院直毘人连忙上前将人捂着嘴拽走了。禅院家内部似乎就这件事达成了一致，一个个冷着脸，只当甚尔是个透明人，当他不存在。
“唔唔唔！！”禅院直哉说不出话来，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盯着伏黑甚尔的脸，然后被家主锤了一拳头。
在离开之前，禅院直毘人最后看了眼扛着夏油杰尸体的五条悟，以及躺在地上被硝子治疗的坂田银八。
他最终还是决定忽略过银八这个没有咒力的非术师，转而交待五条悟：“你尽快把此次事件的内容汇报交上来。”
说完了，一众老橘子们便浩浩荡荡离开了。
家入硝子拍了拍银八的脸。
“起来吧，差不多都给你治好了，”硝子缓缓吐了口烟，站起来，将烟头捻灭在地上。“剩下的回去歇几天就好了。”
“唔……”
坂田银八挣扎着爬起身来，被胸腔内的疼痛刺激的倒吸一口气。反转术式只修复了他断掉的骨头和一些比较重的伤口，好让他能够站起来走路。
他还是感觉浑身都碎了一般的疼。
家入硝子转而着手修复起胧千疮百孔的身体，银八凑过去，看见胧闭着眼睛，一头白偏浅灰的卷发柔顺地贴在额头上，平日间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这让坂田银八觉得很陌生。
他不知道胧接来下会面对什么，咒术协会不亚于魔窟，如果说胧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高傲冷漠的姿态，在看到这人脆弱的一面之后，银八为胧的过去和未来感到了遗憾。
但这是胧自己的选择。
他们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或许早在十年前，或者更早，他们就已经选好了自己的今天。
银八想到这里又暗暗骂了自己一声。
傻x选择，他想，他当年选择报考教师岗真是脑子x了狗！！
不远处墙上电子钟的数字跳动着显示着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了——工作日，凌晨两点。五个小时以后银魂高中就要开始新一天的课业。
越想到早上要上课坂田银八就越是绝望，他四处张望着，掠过五条悟那个明显因为能量不足而大脑自燃，以至于显得表情傻里傻气的笨蛋教师，在看到七海建人那靠谱成年男性的高大身影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飞扑进对方的怀里。
“七海！你说的对！工作就是狗屎！！”他大叫，“拯救世界为什么没有公假？！！”
“请你克制一下自己，坂田先生，你太吵了。”
七海建人冷漠地将人推开。他砍了一层楼的奈落，又被封印抽干了咒力，完全是被累到了没脾气。
天知道，他已经连续加班七个小时了。
“介于你早上还要工作，我建议你立刻回家去补觉。”七海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为银八和自己指出解决方案。
银八上前去拉累瘫在地上的双胞胎，“走吧菜菜子美美子，赶紧回家睡觉了，嗯？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你们难道想逃课吗？还是在课上补觉？阿银可不允许的哦——还有阿音和百音，也早点回家去睡觉。”
作为班主任，坂田银八好歹是记起了自己的那点微薄的责任感，老鹰捉小鸡似的串起自己的四个学生，一瘸一拐跟可以休工的高专众人告别。
银八虚浮着步子快走几下爬到甚尔的背上。
他撒娇道：“拜托你了，甚尔，人家走不动路！”
“还有我们。”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挂在他身上，“也把我们带走吧！”
伏黑甚尔：“……”
他只好一手揣起一个，后背再背着个萎靡的自来卷，认命般看向巫女姐妹。“你们也要吗？”
“不必。”阿音摆摆手，她们两姐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我们家就在附近，稍微走一会就到了，不用管我们。”
甚尔就扛着三个大活人顺着楼梯上楼。
他身上也受了不少伤，血水浸透了上身的毛衣，顺着裤脚滴在台阶上，但这种伤势对于伏黑甚尔来说算是家常便饭的程度了。他便忽略这些，脚下生风般快步走出了地铁站。
大厦外的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掉了，因此这一次他们毫无阻拦的走了出去。街上静悄悄的，路灯也没有亮起来，漆黑的夜空间全是厚重的云。
“你住哪？”他问银八。
贴着后背的胸腔将坂田银八的心跳声与甚尔连接起来，他等了一会，没人应声，颈窝间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我们来指路吧。”夏油美美子小声说道。
然后伏黑甚尔眼见着两个小姑娘将他指引进了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
这栋公寓就是坂田银八读高中的时候租的那栋，十一年前还没有这么破，与甚尔并不久远的记忆相比，除了楼房外锈得过于厉害的铁管和外墙上掉落的一大半墙皮，却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甚至于屋里的摆设也还是那个样子。
女孩子的生活用品将这个家衬出了许多的烟火气息，她们回唯一的卧室里睡了，甚尔于是将银八摆在客厅的沙发上——这里一贯是这个臭卷毛小鬼的地盘。
边上就是毯子，伏黑甚尔拽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甚尔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伸手摸了摸沙发下面，成功掏出来一个破烂的牛奶箱，里面满满当当盛着很多卷纱布、一大瓶碘酒、各式的消炎药以及许多零碎的药物。
这还是他教给银八的。
更早些的时候，有时候他会带着许多伤，半夜回到家里，即便是不靠谱如甚尔，他也还是会注意不要翻箱倒柜吵醒两个孩子。于是就把需要的东西都装进牛奶箱扔在沙发底下，等把自己处理好了，他再踹开卧室门去吓小孩。
在拿绷带缠绕自己的时候，伏黑甚尔突然意识到，银八其实是恋旧的，他住在旧时的房子里，保留着旧日的习惯，或许他的心也停留在了过去的某处。
甚尔有点后悔自己那过于草率的死亡了。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