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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抬头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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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些高明且奏效的小手段,让他人忙于执行时,再出其不意地获取自己想要的。这条准则,放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生效。
御怜用直白的方式告诉了宁姝这一点。
他说完话,跟宁姝近距离地对视了几秒钟,而后才款款垂下眼睫。呼吸交缠间,一切都像是被放大化的慢态发展。
御怜捏住手机,手指用力而自然曲起的地方沿着口袋内衬的布料,蜿蜒前行。
离得这样近,能看清彼此更多的细节。
御怜身上除了那枚手镯外,别无装饰,然而这种从头到脚的简洁不但没有使他有何不妥,反而愈发衬得他气质出众。此刻半垂着眼,沉默无声,甚至有一种不容侵攀,却又怜悯众生的神性。
宁姝要被这样的御怜蛊惑得神魂颠倒。
终于,在御怜倾倒至最低点时,一个携着微微潮热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边。颤颤的,蕴含着初次主动的紧张与青涩。
医务室的窗户是开着的,风晃动着窗帘,也晃动着一颗蓬勃热烈的心。宁姝什么都不会,亲人的时候都要下意识停住所有呼吸,御怜只感觉到彼此牵着的手握紧了些,还有嘴角多出来的温度。
他眼睫未动分毫,允许纵容着,点印在两人手上的红色药水在这瞬间宛如流动了起来,跟风一起,将他们缠绕其中。
在将手机拿出来之前,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宁姝连用力都不敢,亲人的态度近乎是充满虔诚。
可耻的念头被满足了,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了强烈的喜悦,又表现在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
算不上是正式的吻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却留下了心理上的漫长。
御怜将手收回来的那一刻,宁姝就又生涩笨拙地退了回去。他稍侧过头,注意到宁姝的左耳上有一个耳洞。再看看右边,则是没有。
这种隐藏在乖顺表象下的叛逆与桀骜让御怜眼眸轻动,他仍旧保持着刚才的距离,带着无形的侵略。
“刚才那么盯着我看,就是想亲我?”
做出的事情被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尤其是说话的那一方自始至终都是沉静温柔的。
有一瞬间,宁姝似乎看到了御怜向下坠落的模样。
“嗯。”他异常坦诚,声音却小,“我想亲。”
御怜重新笑了起来,也不去看他因为一句话就害羞得不行的样子。他捏住了宁姝有耳洞的耳垂,“打耳洞了?”
“之前,觉得这样好看打的。”
“有耳钉吗?”出乎意料的,御怜似乎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
“有,都在家里。”
“知道了。”御怜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回答,又问,“密码?”
话题的跳转让宁姝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他的手机屏幕被按亮。
宁姝的手机屏保是一张毫无美感,甚至有些模糊的照片,依稀看得出来,应该是图书馆。
御怜没有问为什么他要选这张当屏保,只是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于是耳边立刻就有了回答,因为要控制着不结巴,嗓音被莫名情绪混合着,变得有点奇怪。
“0——7——1——4。”
“0714?”
御怜重复这几个数字时的语气略带玩味,因为他的生日就是七月十四号。等看到打开后里面的墙纸是他的照片时,笑意更明显了。
两人的手机是相同的款式,因此用起来驾轻就熟,御怜很容易就找到了宁姝的聊天软件,然后打开在里面输入自己的账号。不一会儿,双方就加上了好友。
御怜的每一次重复都让宁姝感到极度的羞耻,偏偏他还没有把手机立刻还给对方,而是顶着那副禁欲斯文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询问让宁姝感到更羞耻的问题:“屏保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彼此的距离太近,御怜的声音听起来也更加低沉。
他第一眼看到宁姝的屏保时,就认出这是盛北大学的图书馆。如果只是单纯的图书馆,对方不会特意裁剪。不难猜出,原图中是有他的。
“开学的时候。”
果然。
御怜从聊天软件切到了相册,目不斜视地点进了带有密码的那一个,丝毫没有自己这样做是在侵犯他人隐私的自觉。
在看到原版图片的同时,宁姝也回答了他。
这个被命名被Y的相簿里,满满的都是他的照片。有别人拍的,也有宁姝自己拍的。
御怜的所有行为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如果宁姝不愿意被看到的话,可以随时阻止。可他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跟御怜在默许那个吻一样,默许对方查看自己所有的秘密。
御怜从头看到尾,最后发现了一张纯黑色的照片。
“这张是什么?”
“有天晚上图书馆停电了,我拍不到你。”
御怜敏锐地从宁姝的回答中察觉到了什么,他问:“当时你在哪?”
“本来在G区。”
御怜在学校的时间除了上课,最多就是泡在图书室、实验室这些地方。专业关系,宁姝去不了实验室,只能蹲在图书馆。
那天晚上电路出了问题,停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的电。宁姝就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胆大包天地来到了御怜的对面,然后拍下了这张图片。后来电恢复了,宁姝又悄悄回到了原位。
尽管这张图漆黑一片,就连把亮度调到最大也看不到什么,但对于宁姝来说,当中代表的意义非凡,所以他一直没有删除。
“难怪当时我一直觉得有人在偷看我。”御怜把手机还给了宁姝,而后问他,“所以,要不要现在重新拍一张?”
“要。”
“那用你的手机?”
“好。”
宁姝开始单个音节单个音节地往外冒,他点开相机,给两人拍了张合照。
哪怕不用特意表现,相片里的人也足够亲密。末了,相机又对准了御怜的手,拍下了他手背上留下来的五个红红圆圆的手指印。
直到这个时候,宁姝才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御怜的课表他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比自己的还要清楚。
“我们走吧,你快要上课了。”
那一小束包扎精致的白色玫瑰很快就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拿起,接着,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医务室。
地板上无意中遗落下了一小片玫瑰花瓣,风一卷,羞得立刻逃进了窗帘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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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医务室后,御怜没有刻意提醒,宁姝就这么一直跟在了他边上,小尾巴似的。
直到他们走到了化学系跟管理系中间隔着的一座标志性的建筑时,御怜才转过头,“还要往前走吗?”
这一问立刻就让宁姝如梦初醒,然后他就意识到,两人连牵在一起的手都没有放开,一路过来,肯定被许多人看到了。
他仿佛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眼里的歉意明显。
“学、学长,我们……”
宁姝每次喊出御怜的名字,都会产生近乎犯罪的亵渎感。因此除了御怜的特别要求,宁姝还是喜欢叫学长。
他怕御怜生气,又因为这样痴痴牵着人而羞臊,情绪一乱,说话就不顺畅了。
御怜在宁姝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说:“情侣分开的时候,是可以拥抱的。”
这既是一种教导的话,又暗含了轻微的命令。御怜在告诉宁姝,现在你要抱我。
他们站着的地方刚好是一个视线盲区,医务室里的蛊惑感又一次影响着宁姝,让他只能完全地依照御怜的话行事。
两人的身高契合至极,御怜不需要弯腰来配合对方,就已然被宁姝抱住了。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拥抱,宁姝的两只手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亲密非常地跟他贴着。
“抬头。”
宁姝抬起了头,而后陷入了一双格外柔和的眼眸当中。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又该做什么。
就在这时,御怜低了头,眉眼间的漂亮造成一种霎时冲击。
“宁姝,吻我。”
御怜站在那里,头颅微垂,看上去毫无自主能力,实际上却是完全的主导者。
他让宁姝看着自己,让宁姝张开了嘴巴,让宁姝呼吸。
吻在极端暧昧中进行,当舌尖触及到的一刹那,忽如雪崩。
江市每年到了冬天,好像随时随地都在下雪。附近的人家有堆雪人的,有打雪仗的,而御家院子里的雪永远都会被御章和梁琦瑜清除得干干净净。
御怜没有在欣赏雪景上花过时间,凡是计划之外的,他从来就不可以多加理会。
而现在,他在用大把的时间去重复一件无止境的,要被批判禁止的事情。
他在接吻,他在跟一个男生接吻。他们吻得热烈,吻得肆无忌惮。
沉淀的神经爆发出强烈的颤栗,愉悦滋生不断。
御怜听着宁姝微微的喘息,看着他发红的脸颊,烟灰色的瞳孔里有一种平静的疯狂。
“学……长。”
声音里面,是被吞没的一切——父母严苛的脸,密密麻麻的计划表,黑暗中的连衣裙,唯独没有吞没理智。
御怜在宁姝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结束了这个吻。
“宁姝。”
他在抬头之前,突然叫了一声宁姝的名字。对方抬眼的片刻,御怜一边看着人,一边咬了一口本宁姝就被吻得发红的嘴唇——对方之前告诉他不用注意,他就真的没有注意,甚至还要有意去造出痕迹来。
当看到宁姝的下唇浮现出了一抹格外刺眼的颜色时,御怜才彻底停下,然后开始端详起了人。
宁姝的骨架比御怜小一点,人看上去也就纤细许多。此刻整个人都半靠在了御怜的怀里,只晓得不住地呼吸。
他的面部骨感很强,黑色的瞳孔里已经晕开了几许水色,猫眼因为跟御怜的过度接触阖了一半起来,浓密的睫毛形成的线条都快要抖出波浪来。
“什么感受?”
御怜声音平稳,手却放在了宁姝被咬得颜色发深的嘴唇上,一边按抚,一边问他。仿佛越是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看上去就越端庄自持。
“没、气了。”
“不对。”手不再做出额外的折磨,御怜勾着他的下巴,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教着,“你应该说,你的嘴巴怎么样,舌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下次的话,又要怎么做。”
要从最具体的描述当中,将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
御怜每说一个点,都能让宁姝在脑海里形成相应的对照。
他把双手圈住了御怜的脖子,靠近了人,在心跳得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似的情况下,哑着声音,压着羞臊,强迫自己不要挪开视线道:“我……嘴巴好麻,舌、舌头吸,太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