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斗破x香蜜/萧炎x润玉]》六叶草君筠

89、【修仙】红鸾·那些后来的故事

　　【幽泉】
　　润玉睡醒的时候，隔着银雪绘红梅的屏风，听见外面传来师姐幽泉清脆的声音。
　　“师父，我很认真的。”
　　他还记得幽泉年少时也向着萧炎表白过，为此他一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姐，一听到幽泉似乎是在跟萧炎说话，立刻下意识的压制了气息。他其实自认不应该偷听师姐和师父说什么，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一下，没能适时躲开，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丹药也拿了，功法你也骗了，你是还想说什么，说玉儿？”
　　幽泉大概不知道他在萧炎内室的床铺上，说话毫无顾忌：“嗯嗯对啊，我还是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跟小师弟在一起，你……真的不是监守自盗吗？”
　　萧炎顿时一头问号：“幽泉，你是怎么跟你师父说话的？”
　　幽泉：“您上次说我无情道出师了。”
　　萧炎：“……那你是不是还要杀师证道啊？”
　　幽泉：“不至于的师父，小师弟会伤心。”
　　萧炎：？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幽泉仍然苦口婆心：“师父，小师弟年纪小，不懂事，但是您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不好，您不能骗他啊。”
　　萧炎总觉得在幽泉的语气里隐约听出了谴责他老牛吃嫩草（？）的意味，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你是觉得我骗了玉儿？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
　　“负心薄幸……复兴混元宗，非常伟大。”
　　萧炎：“……”
　　这大弟子不要也罢。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努力告诉自己都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子了，养了这么多年了，再把幽泉丢出去很亏，真的很亏……重复了几遍没用，他放下手：“要不，我把玉儿叫来你跟他说？”
　　“不了不了不了，”幽泉连忙摆手，左右看了看，警惕道，“我不说了不说了，您心里有数就行，那这样，师父我们说好了啊。”
　　“……？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我和你又说好什么了？”
　　“师父，是这样师父，我是小师弟的师姐，姑且也算娘家人。你如果欺负小师弟的话我和小伊…算了，不指望二师弟了，就我，我是不会跟你罢休的！”
　　萧炎：……
　　他徐徐向后一靠，倚在座上，指尖轻轻叩击着墨玉镶嵌的扶手，原本的无可奈何都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啼笑皆非般的神情：“你还不如把这话说给玉儿听，玉儿一直担心你会对他有意见，听到了会很开心的。”
　　“小师弟为什么会担心我对他有意见？”幽泉惊讶了一瞬间，明白过来，“好，那我下次跟他说一下吧～难怪总觉得他这些日子避着我，这孩子一天到晚就心思重，想的都是什么呢，虽然我对师父您有意见但也不可能对小师弟有意见呀~”
　　萧炎：“……你之前不是说你出师了吗？滚滚滚快滚，别来碍我眼。”
　　幽泉哎一声，听话的滚了。
　　大弟子离开后，萧炎自斟自饮喝了杯果酒，不知道想了什么，随手将酒盏搁在旁边站起身，修长的身影映在屏风上影影倬倬，含笑的声音传进来，像是夏夜里一阵掠过耳畔的风：“玉儿。”
　　他轻唤的语气太过自然与肯定，以至于润玉被他圈进怀里的时候还在心生怀疑：“……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醒了？”
　　萧炎漫不经心的揉了揉他的后颈，指尖轻柔的摩挲着，淡淡笑了一声：“那不是自然，你身上一直留有我的神念。”
　　润玉张了张口，觉得应该说什么，但他倚在萧炎怀里，还是没有说出口。萧炎垂首亲了亲他的发顶：“现在放心了？幽泉才不在乎她师父怎么样呢，她只在乎她小师弟怎么样。你师姐很关心你，你也别老是觉得对不起她就绕着她走。”
　　所以师父果然是有意引着师姐聊这个的吗。
　　“好好修炼，早日突破。”萧炎又低头撩起润玉耳边的一缕长发在指尖打了个转，“别想那么多，师父等着你……一起飞升。”
　　“……嗯。”

　　【天机阁】
　　“阁主，适才，混元宗替炎帝君上送了，送了谢礼过来……”
　　“哦？炎帝终于抛开了对我天机阁的偏见？真不容易，不枉我还为他算红鸾星。”
　　“……炎帝君上是说，感谢天机阁，但，但是……”
　　“但是什么？吞吞吐吐的，我看看他送了个什么过来？”
　　“阁主……”
　　“顾五茎华，结宿世缘，天机何尝昧因果，作七经纬，著未来事，通灵毕竟是文章……？奇怪，我怎么看着眼熟？这个是……是，月老庙门口贴的……？”*
　　“阁，阁主？您还好吗……”
　　“……”
　　“……阁主！阁主这个不能劈啊！阁主炎帝君上送来的东西我们要给面子！您冷静！不能劈，真不能劈啊！！！”

　　【仙界】
　　又是很多很多年之后，仙界动乱过几遭，待得一切重又归于平静后，有那么一个传言悄悄传开——
　　据说仙界四方仙帝，皆飞升自同一个世界。
　　“唔，那还是我赢了。”萧炎微微向后一仰，抚摸着手下羽毛顺滑的朱雀，“玉儿可是证道了青龙之位，二比一啊。”
　　“……那是因为天地四方只能容下四个仙帝好吗，不然你当欢欢和清竹无法证道吗？”
　　萧炎潇洒的一挥手：“过程不重要。”
　　林动：“？我看你多少沾点？”
　　牧尘：……我时常因为太乖巧而与前辈们格格不入。
　　牧尘：“上回是不是已经吵过这个问题了？”
　　润玉安之若素的给自己倒了杯仙茶，随手把茶壶推到牧尘面前：“说不准还能再吵两千年。”
　　牧尘不想喝茶，他喝腻了，单手撑着头思索片刻：“对了，润玉，云熙让我传话说她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西宫陪她玩？”*
　　“只要润玉哥哥，不要萧炎叔叔～萧炎叔叔什么都要跟我抢！我不喜欢他！”他说着女儿，还掐起嗓子模仿小姑娘的声音，把润玉给逗笑了，那一点笑意自眼尾和唇边慢慢扩散开，如柔和明净的秋光：“好，云熙炼体功法想来也该入门了，晚些我便与你同去看看她。”
　　牧尘满意的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位西方仙帝被夫人和女儿吃的死死地：“好说好说，那我就可以跟云熙交代了。唔，我突然想起来，你和萧炎前辈有考虑过要孩子吗？对我们这等实力来说，性别又不是阻碍。应当还是有别的孕育子嗣方法……”
　　“不要。”萧炎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头过来，一手揽住徒弟的腰搂过来，下颔压在润玉柔软的肩头，嗅着人身上的淡香，插话打岔，“你看看云熙再看看林静，都是会给人找事的，这例子还不够吗？我才不想要孩子来打扰我和玉儿，也不是每个孩子都会像他小时候那么乖的。”
　　“……师父。”润玉无奈道。
　　林动呵呵一声，牧尘无语的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好的，没问题，您开心就好。”

　　【终章】
　　润玉已经很多年没做过梦。
　　虽然有时被折腾狠了觉得疲惫，也确实会通过睡眠休憩，但仙人短暂的沉眠便足以恢复大半精力，润玉总觉得上一次做梦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许要追溯到尚在修真界时。也因此醒来时，他坐在床铺上沉思良久，天光斑驳的自窗格落了半身，光华皎皎，让他几乎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蝶影蹁跹划过窗前，金雀扇着翅膀没入黝黑的树影间，云雾朦胧，耳边间或有溪水的淙淙响声和着雀鸟的啼鸣，东方青龙位是日出之宫，一切都安宁如同昨日。直到一只手探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玉儿？”
　　出入东宫如出入自家的也只有那么一位，润玉再熟悉不过，温润应声：“师父。”
　　“连我来了都没发现，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润玉也没回头，就势往后靠，被接了个满怀。萧炎一手揽着他的腰，握住皓腕细细把玩，似霜飘逸的白纱滑落，露出昨夜的红痕。润玉垂下眼眸，定定看着自己与萧炎交叠的手：“好似……做了个梦。”
　　“嗯？梦？什么梦？”
　　“梦到师父未曾收我为弟子。”
　　萧炎握着他腕部的手微微一僵，有些无奈：“……你上一次做这个梦，得是你五六岁的时候吧。”
　　“还梦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润玉没有回答萧炎这句吐槽，蹙眉回想着，说来也奇怪，以他这等实力，记忆力自是非同凡响，平常一眼扫过草木花朵，连有几片叶子都一清二楚，但回想刚才的梦，画面竟然是模糊的。
　　从得了机缘侥幸踏入修仙之路而始，费劲千辛万苦才挣脱原生家庭。除非有大气运，否则散修称得上九九八十一难。他经历了很多事和很多生死，也遭逢了许多好运厄运。未来的西方仙帝牧尘是他年少相识罕见的几个朋友，但也因为年少的经历他仍然很难付出完全的信任。无论是第一个友人牧尘，用洛家客卿之位支持他修行的洛璃，还是……替他弥补根基的药岩。兜兜转转行行停停，那后来润玉独自或是与人同行遭遇了很多事，闯过很多禁制，去过很多绝地，并将每一次伤都化为自己的实力。直到谪仙降世，他与牧尘拼死阻拦上古遗迹开启，却还是因为人心散乱实力不足遗漏了三分之二。修真界大乱，炎帝武祖全力镇压仍然花费了近千年时间。只是乱世出英雄，除却当时声名鹊起的牧尘，润玉亦是在那个时期大放异彩，而也正是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惊愕的知道……
　　“好了，好了，别想了。”萧炎轻轻叹了口气，手轻轻盖在润玉眼睛上，打断了他努力回忆的梦境。虽然可以用神识视物，但润玉还是轻轻眨了眨眼，安静的接受了面前的黑暗，漆黑微卷的睫羽扫过眼前温热手掌，感觉耳边含笑的声音格外清晰，“不必多想，就算我未曾收你为徒……药岩认识了润玉，也会喜欢他的。”
　　这句话润玉自然是相信的。
　　不过，萧炎还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呢。
　　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或许他们俩之间，是注定有一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