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寒夜初雪

2、第2章

　　时间就在上学、做家务、挨打与挨饿之间过去，哈利终于小学毕业了。虽然佩妮姨妈说要把他送到那所叫作石墙的综合制中学去读书，还把哈利的一件旧衣服染黑了作为校服，他仍然很高兴——他终于要离开这儿，离开挨打挨饿的生活了。
　　因此他对脸盆里那件黑乎乎散发着臭味的衣服什么也没说，向利落地做好了四个人的早餐。哈利吃饭一向很快，因为他随时可能因为达力的不高兴把餐桌掀掉了而一整天再没有任何食物。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信箱咔哒响了一声。威农姨父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达力，去拿信。”
　　“叫哈利去。”
　　哈利什么都没说，狠狠地再塞了两口面包后离开餐桌去拿信。擦脚垫上有三样邮件，一封是威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一封似乎是账单，而第三封的信封上竟然写着哈利的名字。
　　哈利没有德思礼一家以外的亲戚，没有朋友，也从来没有人写过信给他。但信封上写的很清楚：
　　萨里郡
　　小惠金区
　　女贞路4号
　　楼梯下的碗柜
　　哈利•波特先生收
　　正在打量着信封，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它夺了过去，哈利愣了愣，小声道：“那是我的信。”
　　威农姨父显然听到了他的话，笑道：“谁会给你写信？”他说着从达力手里拿过那封信，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叫道，“佩……佩妮！”
　　佩妮姨妈看到那封信以后几乎晕倒，他们把哈利与达力拎起来扔出厨房，后来哈利再没听到他们提这封信的事情。哈利很好奇是谁写信给他，但他不敢去问，他在这个家是不许提问题的。
　　但当天晚上，威农姨父与佩妮姨妈第一次无视达力的不满与抗议，将达力放玩具的房间清了出来，让哈利搬离了那个睡了十年的碗柜。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但第二天，达力去拿信的时候大叫道：“又有一封信，女贞路4号最小的一间卧室哈利•波特先生收……”
　　接下来是一片混乱，而哈利仍然没有拿到属于他的那封信。
　　第三天是三封一模一样的信……
　　第四天，十几封同样的信从门缝和卫生间的小窗户扔了进来，威农姨父用木板将前后门都钉死了……
　　第五天，二十几封同样的信被毫不知情的送奶员从窗口递给了佩妮姨妈……
　　第六天，威农姨父正在高兴周末不会有邮差时，几百封信从壁炉、水龙头和烟囱里飞出来。威农姨父不能忍受地带着一家人开车离开了家，开了一整天后在一个汽车旅馆住下……
　　第七天，旅馆的老板娘给他们送过来一百封同样的信，威农姨父租了条破旧的划艇，把一家人带到了海上一块巨大礁石上的一间小的可怜的破烂的小屋里。
　　天很冷，壁炉里什么也没有，寒风透过木墙的缝隙吹得他们浑身冰冷。四个人分吃了一包薯片和四根香蕉后，分别在两个房间里裹着他们能找到的几条发霉的被子睡了。
　　威农姨父与佩妮姨妈睡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达力睡在虫蛀了的沙发上，哈利只分到一条破烂的薄被子，蜷缩着睡在一块最不硌人的地板上。
　　他没有睡着，又冷又饿。外面的狂风暴雨让他担心屋顶会塌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再过几十秒就是他11岁的生日了。
　　轰……轰……
　　小木屋摇摇晃晃，哈利坐起来盯着房门，有人在敲门。
　　“哪儿在打炮？”达力迷迷糊糊地说。
　　“门外是什么人？”威农姨父抱着一支来福枪紧张地跑出来，“我警告你——我有枪！”
　　接下来的时间，哈利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一个长着蓬乱长发和胡须的巨人推开门——门直接倒在地板上了——进来，告诉哈利他是一个叫做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的钥匙保管员海格，而哈利自己和去世的父母都是巫师。海格把偷吃他送给哈利的生日蛋糕的达力变出了一条猪尾巴——本来是想把他变成猪的，但没成功，又用雨伞把壁炉点着——壁炉里没有一根木柴。
　　哈利终于看到了那封折腾了他们几天的信，那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副校长麦格教授写给他的录取通知书。而他们用来送信送报的却不是人或者车，而是猫头鹰，这让哈利对传说中的魔法更加好奇起来。
　　天亮后，海格带着哈利来到伦敦的一个叫做破釜酒吧的地方，这个小酒吧只有巫师才能看见，哈利在这儿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他这才意识到海格说的他很有名气是怎么一回事儿。
　　破釜酒吧的后门通往巫师的购物街——对角巷。那儿的一切都让哈利感到新奇：矮小丑陋的妖精、危险刺激的铁道小推车，做为货币的金币银币，会自己动来动去的卷尺，各种有趣的魔法书和最为神秘的魔杖……
　　哈利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认识一个长着铂金色头发的男孩，他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男孩，但不知道为什么，哈利总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就连他那种慢吞吞拖长了声音说话的声调也很熟悉。
　　“喂 ，”男孩说，“也是去上霍格沃茨的吗？”
　　“是的，”哈利回答，一边疑惑地看着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男孩抬起下巴骄傲地说，“你呢？”
　　“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哦……什么？”德拉科忘记再拖长声音说话，惊叫道，“你是哈利•波特？哦，对不起……”
　　哈利摇摇头，面对着他比面对破釜酒吧里那些狂热的成年巫师们自在多了。
　　德拉科抿抿嘴岔开话题：“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然后我要拖他们去看飞天扫帚，我搞不懂为什么一年级新生就不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我想，我想逼着爸爸给我买一把，然后想办法偷偷带进去。”
　　哈利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是飞天扫帚，是做什么用的？”
　　“你不知道飞天扫帚？”德拉科惊讶地问。
　　哈利慢慢地红了脸：“我今天是第一次知道魔法，也是第一次知道飞天扫帚。”
　　德拉科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是跟麻瓜们一起长大的。”
　　哈利听海格说过麻瓜这个词，那是指不会魔法的人。他点点头：“我以前一直以为魔法是写童话故事的人编出来的……不过我以前经常梦到会飞的摩托车，真的有会飞的摩托车吗？”
　　德拉科愣了半晌，问：“摩托车是什么？”
　　哈利也愣住。
　　男孩连忙道：“你看那个人。”他说的是窗口的海格。
　　“那是海格，”哈利说，“他在霍格沃茨工作。”
　　“哦，”德拉科说，“我听说过他，他是做仆人的，是吧？”
　　哈利不高兴了：“他是狩猎场的看守。”
　　德拉科却没有看出他的不悦，继续道：“对，一点也不错。我听说，这个人很粗野，住在校园里的一间小木屋里，时不时地喝醉酒，玩弄些法术，结果把自己的床也烧着了。”
　　哈利涨红了脸，气呼呼地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他盯着德拉科呆愣的脸说，“是他告诉我魔法的事情，是他带我来买东西，也是他送给我这一生的第一件生日礼物，他是个好人。”
　　德拉科面对哈利的怒火显然有些无措，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见他气冲冲地转身要走，连忙拉住道：“呃……那个……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哈利转过身，瞪着碧绿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笑道：“不许再说我朋友的坏话。”
　　男孩有些委屈：“我不是你朋友吗？”
　　“当然是，不过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呢。”
　　德拉科点点头，又想了想，道：“在开学前我们可以写信联系。”
　　哈利回到家就把自己的东西藏在了房间里，而威农姨父和佩妮姨妈自从看见海格送给他的那只被他取名海德薇的白枭后再没进过他的房间。达力的猪尾巴还在，从哈利回来就一直不敢靠近他，远远的看见他就脸色发白的躲起来——虽然他那庞大的身体经常会影响躲藏效果。
　　威农姨父和佩妮姨妈没有再叫他做过家务，事实上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哈利很高兴，每天吃完饭很自觉地洗碗，然后再不出房间一步，只是躲在房间里看他新买的那些课本。
　　《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和《怪兽极其产地》两本课本都很有意思，前者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植物，其中一些还会动会说话，而后者的怪兽在书里扑猎、吼叫，就好像在看电视节目一样；《标准咒语，初级》和《初级变形指南》都会给你演示魔法，哈利照着课本学了几条最简单，有的一学就会，有的要重复很多次。德拉科在信里说他学的很快，哈利这才放了心，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笨，总怕会因为自己太笨而被霍格沃茨拒绝入学。
　　在他看来，魔药学是最没劲的课本，不需要魔杖，里面的药材也有很多是很可怕很恶心的，再加上那些配方很难记，他只翻了一遍就把书丢在了一边。但德拉科警告他最好把书看熟，因为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就是他的教父，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可怕的教授，就算是他的教子，德拉科本人也从小就很怕他。德拉科敢于在他严厉的父亲面前撒娇、阳奉阴为，却从来不敢违背他教父的意思。鉴于朋友的忠告，哈利只能勉强自己把那本枯燥、可怕的魔药书再翻了一遍，至于效果如何？哈利安慰自己：如果自学就能学会，还去学校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补充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