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惑》纱夜

44、偷跑

　　故事再次回到水灵之溪，我把我的猜想问了妈妈。结果造成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一句话。直到担心我的卡尔进入跑进来，大声的嚷嚷：“海砂，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这个不识时务的，我转过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卡尔也不看当场的气氛，直接说：“我在想，你会不会是——”

　　“是什么？”

　　“是那个‘海砂’的转世！”

　　卡尔他讨打，我当然毫不留情的一脚踹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严肃的气氛哗啦啦的崩坏，我觉得那其实才是卡尔最大的能力，把任何事情都搅成一场闹剧。在他还在哀悼，他到底说错了什么的时候。妈妈忍住了笑意，轻轻咳嗽了一下，引起了注意。

　　“海砂，你这个名字，确实是为了纪念她。”妈妈说道，“她对我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人。蕾拉赫斯啊，好还念的名字……小海，妈妈曾经叫过这个名字。”

　　这下四周更是鸦雀无声了。

　　我猜对了？

　　“那，”卡尔这下惊讶了，“你才是水公主？”

　　“水公主早就死了。”妈妈说。“有血缘的公主们，早在水族覆灭的那天，全部都死了；有资格叫做‘水公主’的那个女人，也在20年前死了。”

　　“可是……”

　　妈妈的眼神是那种不容否认，危险的。空气中的寒意，让卡尔想起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闭嘴了。

　　妈妈不认为自己是水公主，就算是拥有水王族的血统，但她早已失去了“公主”的资格，在她长久的舍弃水族的时间里，她已经失去了公主的资格。

　　但在外人看来，水公主就代表着“流光溢彩”，那是她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孩子们先出去玩吧。”妈妈温柔的说道，“大人们还有事情要谈。”

　　结果就被赶出去了。卡尔一副还不能消化震惊的模样，跟着我进入我的房间。

　　“海砂，简直不敢相信。”卡尔说，“我还以为特尼尔……海砂你在干嘛？”

　　我张开了魔法阵，轻轻吟动风的咒语——我不想用原本熟练的水镜术，实在是太累了——我被作为水的主契者的妈妈禁止借用他人提供的水元素。

　　主契者——我们能够使用的魔法，是由拥有特殊能力的某些契约提供者供给的，或者联合供给出的魔法元素构成的新的魔法。所以必须要有魔法元素提供者，能够提供魔法元素的人，是必须自身就具有产生出魔法元素的特别能力。而我们使用咒语就是在向他们索取魔法元素然后和自己少量的魔力相结合，更容易的制造出强力魔法。

　　这种索取有无价的，也有必须付出代价的。如果没有特殊约定，自然而然的，我们就是在向主契者索取元素。

　　这些都是我从水灵的图书馆看来的，那里的书很有趣，水质流动的文字，目前水的主契者是“特尼尔”，不过这里只能看到水元素的提供者。除了妈妈以外，还能看到不少强大的水妖精的名字——水元素自愿提供者。

　　我也想找特别契约者，这样我可以使用更多的水魔法。但妈妈禁止我和任何人签约，并宣布，谁给我提供水元素，就杀掉谁……

　　“小海。你也应该学会更多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产生的力量了。”妈妈说。

　　她说，我天生拥有水、风、雷3种元素的制造能力，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一般来说，同时能够自行产生2种元素的生物已经算是天才了，比如说父亲。就算是继承了血统，一般也会因为元素相抵抗，有些能力是天生被排除的。

　　“当然，你小的时候太胡闹了，我是封掉了你一部分的能力。但你10岁生气的时候我是解了啊。虽然你还是会给我添很多麻烦……”

　　“我十岁的时候照顾我的人不是一直都是珂吗？”我问她。父亲总是带着妈妈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个月我能见到他们的次数可以说屈指可数。

　　所以基本上每次回家，都是珂在等着我。我说基本是因为有几次我逃学回家的时候，也没看到他人，但是打个电话，抱怨两声，无论他在那里也马上回到我身边。“他不像你们，怎么都找不到人！”

　　“小海……”妈妈的眼神有些波动，“所以你这一次，直接找了珂去接你？”

　　“是啊。”我说，那有什么错吗？我一向都这么做的啊！

　　妈妈沉默了会，然后笑着告诉我，“小海，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联系我吧。”

　　“你们会理我吗？”

　　“那就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吧！你太习惯借用别人的力量了，你也该学会用自己的能力了。”

　　所以就这样，妈妈这么轻松的几句，我就不能使用大型的水系法术了——除非我用自己的用出来。我也是有参与水妖精们的练习的，她们也很友好的教我这个首领的孩子。基本的水元素的聚集我本来就会，但短时间内聚集空气内大部分的水元素的练习，还不是制造就让我累的半死。

　　“还是找珂方便，我不会他会就行！”我觉得累了就抱怨了

　　“小海，”妈妈对我对珂的依赖性，这次表情严肃的警告我了：“不要去找珂。我把你强行召唤回来，就是因为知道他在你身边！”

　　“啊？”我惊讶了半天，无法消化她的话。“为什么？”

　　“珂已经离开我们了，小海。我不允许你去找他，也不要让他接近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什么叫离开我们？”我问。“骗人的吧？他不是和小包一起来找我的吗？！”

　　“小海，”妈妈的表情似乎有些话她很难说出口，“我不知道珂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保利他，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我简直无法消化这个事情，“可是，可是，他明明让家里的飞艇来接我——”

　　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真的确定那是家里的飞艇吗？”

　　我想起来那是没有见过的新的飞艇，上面的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仆人。

　　“可是！通关珂很容易就过了！如果没有家里的势力——”

　　“你真的确定他是以家里的名义去通关的吗？”

　　我不能确定，因为办通关的时候，珂说那些文案和无聊，让我在接待厅等一下。

　　我想不到妈妈为什么要骗我，我也想不通珂为什么要瞒我——我依然不相信，珂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先不管那些了，下次逮到他的事情，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使用着风铃术，在我身前积聚的风带来了妈妈会议的声音，虽然没有水镜术那样看得见，其实这两个法术可以一起使用的。

　　“海砂，你干嘛不用水镜术？”

　　卡尔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恶狠狠地回头瞪视他，“你不满意自己来啊！”

　　“唉？”卡尔笑笑摇摇头，“我哪会啊……”

　　和这个笨蛋熟了，他的能力我也大致有所了解，蛮力加最基本的魔法，擅长的圣疗术还不能用……妈妈也有试过解除他的诅咒，十年前，当时的她就无法解除十一特别的诅咒——妈妈说的，如果十一愿意，他特别诅咒可以超过愈疗、解印、转移、时间都不可解除。

　　但是似乎时间那里的天使可以解除十一的诅咒。但是为什么不解除他的诅咒呢？卡尔笑着说没关系，反正十年来他也这么过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妈妈轻轻地触碰了下卡尔，淡淡的微笑，“我想已经没有必要解除了？”

　　“什么意思？”我问。

　　“时间真的很保护你呢。”妈妈对卡尔说，却不肯说原因。

　　听妈妈的口气，一直都对时间的语气很友好，她说父亲对她有敌意，但并不代表她对时间的看法也和父亲的一致。不过呢，就是因为时间无意谈及的“流光溢彩”才导致水族差一点的覆灭，妈妈居然对她没有太多的敌意？

　　“大概是因为族群的关系吧。”妈妈说：“我对同族的人实在是恨不起来。”

　　“同族”？妈妈的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过都先不提那些事情，我们回到我用风铃术窃听了“大人的会议”——在离开大殿的时候，我有丢下一颗风铃的种子——我确实是有意窃听她们的谈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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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那是妈妈的声音，“别开玩笑了，这个战局是怎么回事？”

　　妈妈说的战局应该已经在噩梦平原开战的那场战争。

　　“就算小吉没有流光溢彩，这个战局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失利了吗？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怎么回事？就算按千亚的分析来说，也绝对是父亲占尽优势啊！

　　“具体的姐妹们也弄不清楚……”

　　“怎么办？特尼尔？”

　　“怎么办？难怪这几天不折腾我了，那个傻瓜，没脸见我了是不？！”

　　“首领，你要走了吗？”

　　“是啊。玛丽安，灰儿，你们带人跟我走。夏，你守家，在我回来前，封闭水灵。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任何人？”一个柔弱的女声。

　　“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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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妈妈当即就带人走了——我和卡尔被关在了水灵。

　　我跟妈妈保证了我会“乖乖”的，当然，我会乖乖的为他们着想的。所以呢，我应该也去那里才对，去战场。我应该可以帮上“很多忙”的。

　　“海砂，你就别为难我们了。”负责看守“泉”的女孩子说，“让你跑出去的话，首领会惩罚我们的。”

　　当然，她们是不会让我出去的。一整天我翻新了7、8种引开守卫的花样，比如说安眠药的糕点、假的警报、买通小孩子哭吸引注意……造成的结果，是守卫的看守更加严格，而我自己被夏用水牢界关在了房间。

　　在妈妈离开的当天的夜里，熟睡的卡尔，还抱着枕头说不要啊，不要啊，好痒啊，好痒的。看得我心里冒火，直接一脚踩上他的脸。

　　他想哇哇大叫的行为，被我用冰块堵住。

　　“不要叫。”我说，看见卡尔点点头，才松开他。

　　“海砂？”卡尔惊讶地紫色的眼睛长得大大的，“你是怎么……”

　　“怎么逃出房间？”我得意的一笑，“你忘了我擅长什么吗？”封印、解印是我的拿手好戏，何况那是水系的封印术？

　　“啊，你是故意的！”

　　那是当然的了！“你呀，你什么时候又我这样的头脑，我就不用这么为你担心了。”我说。

　　“你为我担心什么啊？你还想溜出去啊？”卡尔问，“出口的警备不是都被你弄得加强了好几倍嘛？”

　　“这你就不懂了。”我叹息，“卡尔你实在是太天真了！我们走吧。”但回答我的是异常安静的卡尔，他还是坐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的样子。“你想不想走？”

　　卡尔双手的食指在相撞，“海砂，”他说得很小声，“我跟小梅、小兰她们约好了，明天要帮她们——”

　　我更深的叹息，我应该料到的，走过来，近距离的看进他紫色的眼睛里，卡尔的表情想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局促不安，我柔和下声音，问他：“卡尔，你担心焱吗？他被珂整的这么惨，恢复了吗？”

　　卡尔愣了下。然后侧头小声的说：“有米歇尔在，你别看她老是嘴硬，她是不会看着别人在她眼前死去的。”

　　那孩子，我轻笑了下，但我继续问他：“那你就不担心米歇尔吗？”

　　“她怎么了？”

　　“外面这么乱，你就忍心让妹妹一个人在危险的地方四处游荡，而你自己却在安稳场所快乐地和女孩子们游玩？”

　　“走，海砂，我们快走！”

　　看着卡尔拿了外衣就往门口冲的样子，转变的还真快！

　　不过，“卡尔，你给我回来。”我叫住他，“你要上哪里去？！”

　　“溜出去啊。”卡尔回头对我从。

　　“从哪里溜出去？”我倒要问他了。

　　“‘泉’……好像人很多，看来我们要打出去了。”

　　“笨蛋！”我轻骂他，他实在是很笨唉，“我们不是有更简单更方便的方法吗？”

　　卡尔想了又想，好像就是想不到。

　　“钥匙。”我提醒他。

　　“什么钥匙？”

　　我咬牙忍着，“你回时轮之所的钥匙！”

　　“啊，对啊！”卡尔这才反应过来。

　　那把在这个时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没有被7级以上结界封锁的地方都可以开启的门扉的钥匙！

　　所以，我只有带上卡尔这个笨蛋一起跑，因为那把钥匙我是不能使用的。

　　“嘿嘿。我忘了。”卡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