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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奂国有多富庶,从这几日举办的宴席就可见一斑。
      山珍海味各类珍奇变着花样待客不说,盛酒的器皿用的都是珠玉镶金嵌纯银内胆,让一众以铜铁筑樽的小国羡慕不已。
      一直以来各国之间大多是相互独立,你富强你的我穷弱我的,交集甚少,联姻结盟或者从属攀附更是少之又少。沈亦君不喜欢这种各自为营的关系,所以他借大败西北国的契机宴请群国,以一种非常露骨的方式向天下宣告自己的实力,期间时不时施以暗示,一些实力弱的小国果然就主动俯首称臣。
      而南国背山面水,虽然财力不及奂国,实力也十分雄厚,较起真来与奂国分庭抗礼也不是没可能。沈亦君意在与之交好,因为南国国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她成为奂国的儿媳妇,南国就能成为支持他称雄天下的庞大资源。
      更重要的是,南国公主身上,有一样他要的东西。

      “冉兄,这里坐得也太偏了吧。”登北连跟着冉玉来到一处位于宴席场地边缘的角落,看着贴着石壁摆放的桌台,不愿意落座。
      “好像是稍微有点偏僻。”冉玉环视一圈说道,其实他也不想坐得这么偏远,这么做还不都是考虑到昨天登北连和沈亦君萧柔打过照面,担心万一今日再撞见会让人起疑,所以才特地找了个犄角旮旯。

      “这哪是稍微有点偏僻,简直偏到天边去了,我就是在此地揭竿而起起兵造反都落不着管。”登北连嫌弃地说,“一屁股坐下直接面壁思过了,哪里还吃得下饭。”

      “行吧,我们往里去些,陛下和萧贵人都在长亭中,只要不碰上卓将军,就应当不会出问题。” 冉玉朝御花园的湖心长亭远远看了一眼,忧心忡忡地说。
      登北连目光立马开始扫寻场地内的好位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百来桌的室外宴席,每桌要坐十余人不止,得是有多深的孽缘才能碰上那位卓将军。”

      前两日的宴席都摆在室内,今日沈亦君特地把宴设在御花园,玉盘珍馐摆满百余桌招待各国来的使臣,伺候上下菜的宫人比园中的花还多,整个御花园被歌舞环绕。
      冉玉和登北连在和长亭隔了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寻了一桌席位坐下。
      御花园内的宾客不断增多,来自各地的都有,奇装异服的比比皆是,大家谁都不认识谁。登北连混在其中,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宴席的一份子,碰见有人上前寒暄就毫不含糊地你来我往聊几句,别说引发怀疑,连冉玉都要相信他是正儿八经的受邀宾客了。

      湖心长亭内,沈亦君和各国国主单独开席。
      沈亦君坐在高台主座上,左右两边分别是萧柔和沈锐,以及南国国主潘业。

      “潘国主,宴席就要开始了,怎么不见月儿?”沈亦君问。
      “稍后就来,”潘业说,“吉时一到,月儿将亲手奉上南国贺礼。”

      “哎,差个使臣就好,何必让月儿亲自来。”沈亦君笑道。
      潘业抬起手,“沈国主不必替她说话,这丫头平常让我给惯坏了,任性得很,婚约之事也敢拿来胡闹,沈国主开明才不与她计较,今日她亲手献礼也是向你赔礼。”
      “哪里的话,寡人才当赔礼,都是寡人莽撞乱点鸳鸯谱,才让年轻人一番为难。”

      “沈国主言重。”
      “潘国主客气。”

      萧柔叹了口气。
      先前沈亦君安排的太子妃就是颗全凭他驱使的眼线钉子,所以沈锐拒绝她是支持的。
      可这南国公主不一样,虽然沈亦君如此安排也是另有所图,但这个公主并不受命于他,且其母家实力雄厚,成亲后还不都一并成为沈锐的势力。

      萧柔可惜地看了眼沈锐,沈锐微微笑了笑。

      看来潘月在退婚这件事上和前世一样说一不二,沈亦君完全由着她性来,当真是拿人手短,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不容有违的姿态。
      好在他已经预先知道结果,否则如果再来一遍像前世那样丢人的乌龙,他一定杀光全场然后当场自戕还要让自己沉尸湖底。
      而并不知道联姻危机已经解除的冉玉则愈发忐忑,潘月有多大能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沈亦君说过的话很难收回,更别说被外人左右。

      “阿冉,你怎么不去湖边坐?”忽然有人在冉玉旁边坐下。

      “大皇子……湖边风景更佳,你怎么能坐在这么偏的地方。”冉玉看着俨然已经打算在他身边坐定的沈舵,心里满是拒绝。

      “无妨,我同你好久没见了,正好聚聚,何况这里也不算偏,是吧庆将军,将军还站着干嘛?快来坐下。”沈舵把庆承海招来坐在旁边。
      “啊哈哈,”冉玉嘴角抽抽,“庆将军也来了,好久不见。”

      这两个人一落座,这桌就格外引人注目,冉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卓进也给招来。

      “原来是大皇子和庆将军,久仰久仰,下官是南国随行使臣江连,三生有幸与二位同坐一桌。”登北连插嘴道,“庆将军将门之家尽出英雄,此次多亏令堂和卓将军的福,在下才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不知今日可还有机会见到卓将军尊容?”
      冉玉听登北连这么一问浑身一个激灵,只恨没在他张口时拿个碗把他嘴给堵上。

      “江大人客气,”庆承海说,“卓将军有事外出,恐怕赶不及午宴。”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

      冉玉稍稍松了口气。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卓将军八成是出去追查登北连的下落,否则不至于缺席这么重要的宴席。

      这宴席很重要吗?冉玉发起呆。

      也许只是对他而言这么重要吧,他盯着眼前一桌只让看不让吃的菜叹了口气。
      不知道沈锐还能不能保住自由身。

      这时,只听槐公公高喊一声:“有请南国献礼——”
      人声鼎沸的御花园顿时鸦雀无声。

      鸟叫虫鸣中,潘月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踏上栈道走入长亭,把贺礼奉到沈亦君桌前。

      “南国公主潘月代南国子民献上贺礼,祝奂国昌盛百年,两国情意绵长。”
      “好!月儿有心了,快,快起来。”沈亦君看了眼槐公公,槐公公赶忙上前接下潘月手中的木盒。
      御花园中响起窃窃私语。

      “到寡人这边来。”沈亦君站起来,把潘月招至身边,环视一圈, “诸位,寡人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沈亦君顿了顿,宫人纷纷跪下,满园宾客起身,全场安静下来。

      冉玉攥紧双手,昨夜和沈锐的谈话还历历在目,他们沟通得并不愉悦。

      昨晚他向沈锐提议,让他在沈亦君开口前把婚事公开说死,这种诸国国主都在场见证的场合,婚讯一旦被沈亦君说出去,就无所谓他愿不愿意,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只能由沈锐先开口,把南国的面子砸在地上踩碎,到时候南国国主必然咽不下这口气,即便沈亦君极力促成,也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件事就算被直接掐死在摇篮里。

      他原本觉得这件事就算自己不提,沈锐也会这么做的,只是心里不踏实所以才决定说出来,谁知道沈锐听了后不仅没有赞同,还当场甩脸子。

      沈亦君笑了。
      冉玉攥紧双手。

      沈亦君开口道:“从今日起——”
      冉玉手心已经沁出层层冷汗。

      “月儿就是我奂国皇室的一员——”
      冉玉瞪着沈锐,不停地眼神示意,而沈锐则屁股稳稳当当地贴在凳子上,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

      冉玉又急又气,呼吸变得更粗重起来,一个拳头砸在腿上咬牙道:“好一个薄情寡义负心之人!”
      “谁?!”登北连和沈舵立马竖起耳朵,不约而同地问,四只充满好奇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长亭方向,眼珠却在往冉玉瞟。

      “寡人决定——”
      冉玉两脚一踩站上凳子,与此同时听见长亭内沈亦君接着说“收她为义女”,大脑顿时宕机,张着嘴巴石化当场。

      虽然整个御花园内放眼望去全是人,分不清谁是谁,但大家不是站在地上就是跪在地上,忽然鹤立鸡群地冒出来一个冉玉,格外显眼。
      沈亦君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旁边的登北连身上停留一瞬,继续说道:“此后月儿不仅是南国的公主,也是我奂国的公主!”

      “恭喜沈国主,恭喜潘国主,恭喜潘月公主!”长亭内的贵客们纷纷道喜,随后御花园内的宾客们像是有人指挥一样,齐刷刷地跟着恭贺道。
      冉玉动作迟滞地把嘴闭上,无视来自四面八方探寻的目光,在劈里啪啦的掌声中心如止水地下了凳子,有种被人围观上吊自尽,在梁上荡了几个来回人却没死的感觉。

      沈亦君宣布开席,宾客们纷纷落座,拿起碗筷边吃边聊起来。

      “冉兄?”登北连扯扯冉玉的衣袖,冉玉这才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真好真好,如此我便有个妹妹了,”沈舵拿筷子敲敲碗说,“阿冉,我多了个妹妹你干嘛这么激动,难不成有什么想法?”

      冉玉一言难尽地看着沈舵,此时此刻简直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儿媳妇变成干女儿,这潘月还面子还真是大。

      他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冉玉朝沈锐的方向看过去,目光恰好路过庆承溪,庆承溪感觉到他看过来,立马心虚地把头低下,尔后好像是觉得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又对上冉玉的目光,拿口型说了句,“看我干嘛?”
      “白痴。”冉玉傻乐起来。

      “谁啊?”登北连顺着冉玉的目光看过去,朝庆承溪打了个招呼。

      心中石头一落地,冉玉就松弛下来,在登北连耳边小声侃道:“没想到潘月竟然真能左右陛下,先前陛下要给太子殿下纳妃,殿下不干,他可是动了好大的肝火。也不知南国献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儿媳妇和干女儿让人随便挑做。”

      闻言,登北连故弄玄虚地用筷子夹起一颗红豆递到冉玉碗里,“是什么宝贝你猜不到?”
      冉玉看着他做作地把红豆夹过来,瞪着碗里的红豆喃喃道,“红豆生南国……玉红豆?”

      “冉兄,你还不算特别笨。”登北连拿筷子尾戳了一下冉玉的头。
      “这也太牵强了吧?”冉玉夹起碗里的红豆看了看,目光移向登北连,眼睛一眯,“啪”地把筷子放下,“不管是真是假,凭什么你就能知道?”

      “我知道不足为奇,我好奇的是,你家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的。”登北连盯着长亭内沈锐的方向,饶有兴致地说。

      从他坐的角度看过去,沈锐被潘业和沈亦君挡得严严实实。
      冉玉盯着沈锐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恶狠狠地咬下一口鸡腿,“我家殿下心细如发,自然是早就想到了。”

      只见沈锐放下筷子,对沈亦君说了些什么,和潘业寒暄几句,就向长亭内的国主们道别离席。

      “殿下?”冉玉也放下筷子。
      “你这会可别跟去,”登北连刀起一块鱼肉,“他刚刚才被人甩,现在恐怕只想找个地方独自尴尬。”

      “这位大人,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谁被谁甩了?”隔壁桌的一个男子立马转过身,把凳子往登北连那边挪了挪,凑过来问道。
      “你爹把你娘甩了,”冉玉瞋了登北连一眼,驱走打听热闹的人,“去去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嚼舌根。”

      那人看冉玉那副不好招惹的样子,讪讪地把凳子挪回去。
      庆承溪就坐在隔壁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沈锐空荡荡的位子,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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